把碗送了回去,掌星河又请来神农庙的庙祝,给老庙祝说起红薯苗已经栽种好了的事!
红薯苗这种新的农作物的出现,是借神农氏之名天赐而来,寄存在神农庙内,在神的庇佑之下栽种。
于是,神农庙的老庙祝,也对红薯苗的栽种情况非常感兴趣。他一听到掌星河说红薯苗已经种上,就更惊奇了,急着跟过来看看。
老庙祝虽然急着过来看,可他人老了,走得慢,掌星河也就扶着他慢慢走。
路上,老庙祝就和掌星河说起关于红薯苗的事:“奇了奇了,昨日巡田,田里还没施上肥,才刚松土,沟壑都没划。一夜过去,你说底肥都铺好了,红薯苗也种上了?你昨天画卯就离开了,红薯苗是谁种的?难道是,神的帮忙?”
掌星河摇头,坦白道:“神农大人赐予了我种植高产水稻的方法,我在田庄,分身乏术,于是这边的红薯苗拜托了一位李公子栽种。他栽种得非常认真细致,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到了田边,李乾坤还在那“休息”着,老庙祝看了看种成整齐方阵的小苗苗,再看到李乾坤的脸,他震惊了。
双重震惊!
种成整齐方针的小苗苗,表明了栽种的人的劳作态度,是多么的一丝不苟,简直严谨到了极点。
小苗苗的整齐度,实在令人惊叹。
老庙祝当然不只是惊叹这一点。
老庙祝惊叹的,是栽种小苗苗的人,竟然是李乾坤!
老庙祝和掌星河不同,在老皇帝当初南巡到神农庙时,老庙祝是接待过老皇帝那一行人的。
看到李乾坤那张天下无双的俊美的脸,老庙祝一下子就回忆起来了。
早逝的先皇后,也长着相似的一张天下无双的脸!
当看到李乾坤时,老庙祝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
老庙祝还记得,掌星河刚刚介绍的,这位公子,姓李。
这位李公子,即使此刻只是慵懒地坐着,可他坐姿优雅,有着通身的气度,看起来就是一位很有教养的世家子弟。
这位李公子,还是一个男人。
长得与先皇后有□□分相像的、姓李的男人,除了当今太子,还能有谁?
本来,当得知太子南巡时不会来神农庙时,老庙祝还很是遗憾了一番。
可他现在就太惊喜了。
原来太子南巡,不是不来他们神农庙,而是微服出巡,甚至还身体力行,投身到种地之中!
老庙祝一脸惊喜,却先忍住了,又像刚刚掌星河那般,去检查小苗苗底下的底肥。
底肥也埋得好!
没错了,太子不但栽种了红薯苗,竟然不嫌弃肥料的味儿,还亲自施肥了!
而施肥种田的太子,是微服来做,没有作秀给他人看的意思。
那就是说,太子竟然真心喜爱种田,愿意亲身感受农民之艰!
庙祝可太惊喜了,他让掌星河去搬了一张木凳子来,去和微服施肥种田的李乾坤搭话。
李乾坤:“……”
李乾坤也没想到事情能演变成如此地步。
他父皇会来神农庙种地作秀,可李乾坤不会,还觉得毫无意义。
之所以会来,只是因为掌星河坑他种田。
施肥与种红薯,自然是李乾坤派人种的。
而李乾坤自己,本来打算只是来勾一下掌星河,欣赏一下掌星河纠结的窘迫,吸一吸他身上的气味,让自己好受一点而已。
却想不到,掌星河请来的这位老庙祝,竟然能暗中认出他来,特意和他谈起周边农业的概况,村子农作物的概况,人口,以及农民之艰。
但是老庙祝没有当场点破他的身份,李乾坤也就装作不知情,探听不一样的消息。
……
掌星河不但给老庙祝搬了凳子,还给他们带了茶具,让李乾坤和老庙祝能边喝茶边聊。
见他们相谈甚欢,掌星河萌生了一点退意!
可才刚刚想着离开,李乾坤仿佛察觉到了似的,主动告辞道:“听庙祝先生您一席话,颇有收获。可惜我身体有些不适,只好下回继续聆听先生的种植心得。”
老庙祝其实也看出来了。
本以为太子能亲身施肥劳作,必定是个热爱种植的人。
可当他们聊起种植心得时,太子竟然毫无心得,对种植红薯以外的种植方法一概不知!
他说的那些,太子也没听进去多少,只对产量、收成、粮价、存粮量理论上能到多少等等有兴趣。
太子根本不是热爱种植!
老庙祝瞧了长得高大英俊的掌星河一眼,内心非常不平静。
没想到啊,这光长得好看就没什么用的掌星河,任了闲职就只来画卯,除了每年春天烧个草的,别的啥也没干,要是上面要削官,肯定得削他这种闲职。
结果今年,掌星河竟然误打误撞,讨得了太子欢心,能请得动太子来帮忙种红薯。这还不止,太子来帮忙种红薯,掌星河自己,还能名正言顺的继续偷闲,回家种自己的水稻!
而且,看!太子不但不怪他偷闲,还趴在掌星河的背上,让掌星河背着他离开。
这是多么美好和睦的君臣情啊!
老庙祝在心塞之余,还有点酸。
……
掌星河背着李乾坤,双手握拳贴在腰间,一点也没碰到李乾坤的。
可李乾坤就没那么乖。
李乾坤几根发丝散落下来,像是垂柳扫过春池,撩动着掌星河的本来平静的心境。李乾坤的鼻尖点在他脖颈上,细微的呼吸喷洒,带着暖热的、灼人的清新木香。夏日燥热的体温隔着衣衫传来,让掌星河心热而意乱。
夏日本来就很热了,掌星河有着比别人八倍的阳气,夏天也是比旁人是八倍的热!
所以每夜都要抱着冰鉴才能入睡。
幸亏他田庄里就弄了冰窖,不然,夏天夜晚,他太难睡着了。
田庄附近连马车都没有,而且马养起来不便宜,没有养牛好用。
掌星河叹气。
早知道就带牛出行好了,那他可以把李乾坤放在牛上。
他自己本人就有八倍的阳气,八倍的热量,李乾坤白日发热,热量像太阳一样晒着他,贴得掌星河禁不住流汗了。耳后、脖颈处,李乾坤还故意给他呼热气。
掌星河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走得飞常快,要把李乾坤这个大太阳快点弄下去!
在回田庄的时候,掌星河背着李乾坤,路过一片西瓜田,想起清甜清凉的西瓜,掌星河有点意动。
把李乾坤送回去,他就带人过来买西瓜搬回去愉快地开吃!
掌星河走得更快了。
李乾坤趴着轻笑,语调缱绻:“怎么走得这么快,有什么急事么?”
掌星河诚实地回答:“有。”
李乾坤:“嗯?”
掌星河愉快地说道:“看到刚刚那片瓜田了吗?把你送回去,我就带人去买西瓜搬回来吃!”
李乾坤:“……”
李乾坤虽然没答话,可他笑容没变。
他怎么可能还不如一块西瓜。
是掌星河受不了和他贴近才对吧。
掌星河又道:“你还发着热,不知道能不能吃西瓜,不过大夫今天应该会被请来了,一会儿问过大夫,再请你吃。”
李乾坤依旧什么也没说,就埋头,在掌星河的颈间蹭了蹭。
掌星河一个打颤,浑身都僵直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加速快步回田庄!
……
田庄里,张斩月他们不用画卯,醒的比较迟。
一觉醒来,张斩月特意向双儿农夫们打听,问他们知不知道,有姓张的厉害将军。
昨晚,李公子暗卫称他为“张将军”,张斩月听了非常耳熟。
可那李公子和他抢男人,故意趁他失忆而坑他,威胁他要阉割救命恩人,更像是他的仇人!
张斩月决定不从李乾坤那边打听,先从身边的人开始问问。
这些双儿农夫们,日夜都和张斩月一起劳作,朴实又勤劳,看着比李公子靠谱得多。
至于张斩月为什么会问“厉害将军”,那是因为,张斩月自觉自己武艺高强,当了将军,一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张斩月是觉得自己厉害,在问了之后,才知道,他原来能那么厉害!
食堂里,他一提起姓张的厉害将军,食堂里所有双儿农夫们的表情,都变得非常崇敬和向往!
一位农夫崇敬答道:“当然知道!张家军的威名谁人不知!特别是劈日斩月两位将军!他们可出名了,凡是想投军的,就没有不知道他们的。骚扰我们渭国多年、一直让我们辛苦进贡的明国,就是被劈日斩月两位将军给联手灭了!”
张斩月听了,胸腔深处,生出了一些自豪。
感觉被崇敬的就是他本人!
也怪不得他们兄弟叫劈日斩月。
原来,他们的仇敌国,国号是明!
看来,那李公子,也没有骗他太多。
另一位农夫则好奇起来了:“八碗壮士,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你身强力壮,说不定失忆之前,是个军人?”
张斩月回道:“不太清楚,但我对张斩月,张劈日这两个名字,有点印象。好像他们还是孪生的,长得一模一样?”
农夫点头,用赞叹的语气说道:“是的!虽然传闻两位将军长得奇丑无比,但是正好,奇丑的相貌,能吓得明国宵小们屁滚尿流!”
张斩月:“……”
张斩月求证:“奇丑无比?”
食堂内,双儿农夫们齐齐点头。
张斩月问道:“你们见过?”
双儿农夫们齐齐摇头。
一农夫答道:“没见过,但都这么传的。”
另一位农夫也说道:“传闻两位将军带着明王的人头上京领赏的时候,因为长得太丑,不但沿路欢迎的小童都被丑哭了,连当时还小的王孙们,也被丑哭了呢!”
张斩月:“……”
虽然直觉觉得那个“奇丑无比”的人就是他本人,可张斩月不信。
张斩月转过脸,把脸正对着说张斩月将军奇丑无比的农夫,提问道:“你觉得,我长得英俊吗?”
农夫:“……”
农夫被张斩月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震慑住,他迅速地回想了一下八碗壮士的食量,八碗壮士能干八个人的活的劳作量,又用眼神扫了扫八碗壮士张斩月那健硕的身材,最终,他怂了一下,善良地回答道:“英俊。”
张斩月又问另一位双儿农夫,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张斩月听到了一样的答案,苦恼又震怒。
苦恼的是,线索断了,奇丑无比的张斩月,绝不可能是英俊无比的他!
震怒的是,那位李公子,骗了他。
既然奇丑无比的张斩月不会是他,那么,李公子所说的婚约,很可能也是假的了!
如果都是骗他的,那他凭什么用阉割掌星河来威胁人?
张斩月啃完八个人的食量,正想去找李乾坤算账,回头却见到了,被掌星河背着回来的李乾坤。
张斩月怒火中烧!
李乾坤却无视了他,只软趴趴的趴着,埋着脑袋,闻着掌星河的阳气味儿。
不过掌星河都回来了,很快,就把李乾坤给放下了,满脑子都是清凉的西瓜,没让李乾坤闻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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