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很平静,只是那两对男女时不时把目光投向于小君。
吃完饭,白启刚站起来,于小君立刻就跟在后面,把餐盘还到回收处,然后一路上了二楼。
等走进白启的房间,她立刻把白启的房门关紧,然后凑到他身边。
白启:“……”
他往后靠了靠,显然不喜欢有人这么亲近。
于小君没发觉他的动作,又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道:“我们正在策划从这里逃走。”
“逃走?”白启看着她,“我们?”
“对,梁艳和汪大年找我商量的,他们也有逃走的念头,只是还没想出最好的方法。我也找过陈蓉蓉和张书平他们,但是张书平并不想逃走。”
于小君简短地发她这两天做的事情讲了一遍,白启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你倒是很有本事啊,短短几天就跟所有人混熟了。”
“啊,有吗?”于小君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大概是因为我从这里出去了一次,而且活着回来了,他们想从我身上得到更多的讯息吧。但是,我能活着回来完全是因为遇见了你啊。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白启眯了眯眼睛。
“汪大年和梁艳担心的问题,是从院子里出去之后,腿脚不灵便跑不过那些东西。如果你能帮他们一起到达那片荒野地,我们就能慢慢找到电梯间的出口了。”于小君胸有成竹,“我已经在偷偷私藏食物和水,应该足够我们在荒野地里撑几天,肯定能找到出口的。”
白启看着她,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胆小还是胆大。”
于小君立刻抹了抹眼睛:“当然是胆小啊,我怕死,所以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他们也都怕死,所以没人想出去,你却恰恰相反。是因为外面有什么人让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吗?父母?手足?恋人?”
于小君摇了摇头:“我是孤儿院长大的,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更没有……谈恋爱。”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温饱问题都没解决,哪有心情谈恋爱?本来还觉得这丰都大厦的工资挺高的,一个电梯员也能月入过万,没想到却是个坑,进得来出不去。”
白启点点头:“从你进来的第一天,我就觉得有点奇怪。普通人到这里,早就吓得半死了,你却好像并没有那么害怕。”
于小君摊了摊手:“大概是因为我神经比较粗吧。”
她幼年开始,就经常一个人睡在黑漆漆的路边或者桥洞下面,即便是在孤儿院里,也时常因为各种问题被关小黑屋,对于外界的应激性也下降了。
白启说道:“我不会参与你们的逃跑计划的。不过,我想给你一句忠告,不要相信第一眼看到的事物。”
“什么意思?”
白启已经翻身躺在床上:“你一定不知道吧,就算你们能找到出口,一次最多能出去两个人。你们是打算抽签决定把谁留下来吗?”
顿了顿,他又加上一句,“别忘了,那片荒野地是不能过夜的。”
于小君有些懵。
如果一次只能出去两个人,那么她和梁艳以及汪大年之中,谁会被留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也许,那两个人是打算一找到出口,就把她杀掉吧。
她在心里面打了个哆嗦,还想再跟白启说点什么,却发现男人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可能因为常年被困在屋子里的缘故,白启的肤色有些苍白,醒着的时候,一双黑眸犀利而冷静,睡着的时候,整个人却显出一种病态的美。
于小君静静地站着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这个人睡着的时候是不用呼吸的。
要不是他长长的睫毛偶尔轻微颤动,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个活人。
她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开始西斜,又快到了吃晚餐的时间了。
这里的时间的确过得有些快。
于小君离开白启的房间,把门关上,随后推开自己的房间,走了进去。
她拉开那道帘子,走到阳台上。
从这里向外望去,除了附近的建筑物什么都看不见,看不到那片荒野地,那些东西也还没有聚集在院子外面。
她凝视着远处那片缓缓坠落的夕阳,不由得叹了口气。
又一个难熬的夜晚开始了。
白启送给她的那副耳机还放在床头,看来晚上还得靠它啦。
吃晚饭的时候,白启没有出现,显然还在房间里睡觉。他行踪不定,每次都出去很久,回来就狂睡不止。
于小君也不打算问太多,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
梁艳和汪大年很快就吃完了,于小君注意到他们悄悄把食物装进一个袋子里。
临走的时候,他们和于小君对视了一下。
梁艳病弱的脸上有满怀希望的神采。
于小君只看了他们一眼就低下头,一想到他们是存心要害她,她心里面就很不是滋味。
陈蓉蓉和张书平一边吃饭一边小声说话。
离开的时候,陈蓉蓉故意走到于小君的桌子边上,把一个纸团放在上面,然后离开了。
于小君慢吞吞地把纸条拆开,上面写着:饭后到我房间来。
她把纸条撕成小碎片,放进没喝完的汤碗里面,然后把餐具送到回收处。
走到门口的时候,于小君瞥了一眼餐厅里,阿水还在慢慢吃着,而那个盲眼阿炎不知道为什么坐到阿水身边去了。
于小君上了二楼,直接走到陈蓉蓉的房间门口,只敲了一下,门就被打开了。
陈蓉蓉立刻把她拉了进去,关上门。
于小君看了看,房间里面只有陈蓉蓉一个人,张书平并不在。
“我要跟你一起逃走,”陈蓉蓉情绪有些激动,“不要管张书平怎么说,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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