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不爱你了, 不爱, 现在不会, 往后更不会,永远不爱”一字一顿, 她盯着他,像是恨极了他。
而话落,她再也不愿看他一眼, 只拼尽全力挣脱。
“放开”
可男人抓得太紧。
时染觉得身体里所有紧绷的神经都在这一刻断了。
“滚”
炙热胸膛突然将她紧紧抱住。
严丝密和。
“不走。”
她听到男人沙哑紧绷的两字钻入她耳中,颤音分明。
却将时染想要逃避的情绪彻底点燃。
没有半分思考能力,她浑浑噩噩, 想的只是躲开,不要回想那段黑暗,可偏偏这个人硬是拉扯着她不如她所愿。
完全是无意识的,她再次狠狠咬上他的手臂, 用尽了全力, 恨不能咬出血。
可他仍是不为所动。
“我不要你可怜”眼泪肆意,瞬间溢满时染脸颊,她推他咬他脱口而出, “我没有生病不需要你”
“生病的人是我。”
话音戛然而止。
时染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听着他在她耳旁诉说“生病的人从来都是我,不是你。”
字字坚定,似要刻在她心上。
下一秒, 抱着她的力道终于不再那么紧, 她被稍稍松开, 而后,男人温热干燥掌心捧住了她的脸。
时染看到了他深眸中倒映的自己。
狼狈不堪。
这不是她。
只这一眼,她心跳骤然狂乱像是要冲出胸膛,呼吸也跟着急促紊乱起来,情绪再度失控,想要逃的念头无比强烈。
可是,男人不让。
他扣着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继而温柔拭去她的眼泪。
而后,他说
“我爱你。”
指腹碰到的眼泪仿佛灼烫,岑衍浑身神经紧绷,胸口极闷。
“你离开的最开始半年,我没有想起过你,”他沉沉开口,“因为怕,怕一旦想起会忍不住千万百计找你回来。”
“后来好像成了习惯,习惯了生活中没有你,习惯不会想起你,习惯了不找你,以为是克制,其实,是我从不正视的期望。”
他望着她,清楚感受着她失控的情绪,自己的眸色亦越来越暗,浓稠到化不开。
“第二年,你终于出现在我梦里,毫无征兆。自此,我每天期盼着能在梦里见到你,只有梦到你,我才能继续之后的每一天。而后的每一个夜晚,我的梦中始终只有你。”
“梦见你对我笑,梦见你说喜欢我,梦见初见时你站在花房外笑得耀眼”
“日日夜夜,你是求而不得。”
她眼角又有了眼泪落下。
岑衍再擦掉。
“你回来的那晚,我以为自己仍会波澜不惊和往日无异,可事实上,我的心跳得很厉害,就好像终于活了过来,那刻我才知,你走后,我那里便一直空着。”
她的眼睛越来越红肿,她的胸膛仍因情绪失控起伏得厉害。
“我很感激你还愿意回来,”胸口沉闷似要窒息的感觉强烈无比,岑衍克制着,手上动作愈发温柔,“我说过,不是弥补愧疚,是重新在一起。”
“因为爱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再也不想你离开,四年日日夜夜的折磨不想再尝试,因为爱你,所以想娶你,从始至终想娶的人只有你,没有其他人。”
“从前是我的错,没有给你回应,在你放下的时候又招惹你逼你,你恨我是应该,所以你怎么报复我我都没有怨言,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我爱你,”他望着她的眸,捉过她一只手包裹在掌心而后放在心口,“这里只有你,只有时染,从初见到如今,从不曾变过。”
一字一句,外清晰,全都落入时染耳中。
他指腹的温热还在她脸蛋上蔓延,悄无声息到达她身体其他地方。
死死的,她握紧了拳头。
想抽回被他握着的手,不想眼泪忽而不受控制地汹涌快她的动作一步。
怎么擦都擦不掉。
岑衍看着,心脏难以抑制的钝痛,经久不散。
单手扣着她的脸,他低头吻了上去,温柔地,轻轻地吻去她所有眼泪,从眼角到脸颊,最后到唇畔。
“你有我,”他吻着,贴着她的唇低低说,“时染,别推开我,不用躲,我会陪着你,我牵着你的手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会在你身边。”
一字比一字温柔,且坚定。
可时染不想听。
“你走”她仍只想推开他。
“我不走,”察觉到她的抗拒,岑衍将她抱得更紧了,牢牢的,此生都不愿再放开,“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他停下,逼她看着自己“三十一年,我只有一件后悔的事,那便是四年前让你离开,让你受苦,让你一人在黑暗中绝望,是我的错。”
黑暗
绝望
终究还是提及了这个话题,毫不怜惜地将时染一直想要遗忘的那段回忆血淋淋地撕开。
刹那间时染竟有种重新回到过去的错觉。
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时间流逝,空气里弥漫血腥味,只有她一人,日渐绝望,挣不开逃不了。
“我陪着你,别怕。”
但这一次,她终于听到了其实自己心底一直期盼的男人的声音,在她彻底崩溃之前。
他说,他陪着她,他说她有他。
他说
眼前早已迷茫,可他的脸却渐渐清晰。
他像是带着亮光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跟她说,不用怕。
这一刻,长久以来深埋心底不敢触碰的情绪终是破碎。
时染,崩溃。
她哭出了声,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服“混蛋你没有来你为什么不来岑衍你混蛋”
哭得那么难过委屈。
一股强烈的难以形容的酸意直冲岑衍眼眶。
原来
她曾期盼过他出现。
可他却不知,直到现在。
双眸倏地变得猩红一片,暗色阵阵翻涌,他重新吻上她的唇,嗓音止不住地发颤“染染,对不起”
唇温热,继而炙热滚烫。
像是有什么破土而出。
时染仰起泪流满面的脸急切地回应,亦是像迫切地抓着什么。
她紧攥的手松开改为圈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依然抓着他,仿佛抓着带她离开黑暗的希望。
“四哥”她哭。
“染染,我在。”
只这一问一答,时染情绪崩溃得更为厉害,眼泪如何止都止不住。
岑衍一一吻去她的泪。
“不怕,我在了。”他说。
两人眼中只有彼此。
四目相对的刹那,某些东西一点即燃。
再无法克制。
玄关,客厅,卧室
温度倏地升高。
两人再无其他言语,只剩抵死缠绵。
凌晨后半夜,哭累且体力彻底消失的时染终于沉沉睡去。
只是睡得不够安稳,眉头始终紧皱。
岑衍深深望着她,伸出手轻轻替她按着,直到眉头舒展。
低头,他在她额头落下温柔一吻。
再抬起头时瞥见她肌肤上的痕迹,想起最后一次两人
动作轻柔地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随便穿上后,岑衍转身小心翼翼将她横抱起来走进了卫生间。
将水的温度调好,他替她简单清洗。
全程时染都不曾醒来。
洗完后,岑衍再从她的衣柜里找出一条睡裙替她换上,想直接抱回到床上,可一扫床上的狼藉
于是,他小心地暂时将她放在了沙发上,替她盖上毯子,而后回到床边将床单被套全都拆了下来,最后找出一套舒适的换上。
做好了这一切,他才重新将时染抱回到床上。
她睡得沉,可岑衍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想先把床单被套放洗衣机里去洗,然而才动一动,她柔弱无骨的手抓住了他的。
“四哥”
岑衍身体微僵。
视线所及,她仍闭着眼在沉睡,她在梦中叫他的名字,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跟着,她眼角忽而湿润,有眼泪再滑落。
岑衍心脏重重蜷缩了下,那股钝痛悄无声息蔓延到了他身体每个角落,时而尖锐,刺得生疼。
他闭了闭眼。
“我在。”他低头轻轻地,亦是虔诚地吻去那几滴眼泪。
他没有再动,而是跟着躺了下来,躺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中。
沉睡中的时染像有感应般,回抱住了他。
很紧。
像是只有稍一松开他,黑暗便会重新将她淹没。
“别走”迷迷糊糊的,她无意识地低喃,“别走”
声音很轻,而细听之下,是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仍在害怕。
岑衍从未有过的心酸。
谁都知道,时染天不怕地不怕。
可原来恐惧深埋在了她心底,直到今天才彻底爆发。
如果当初
“四哥”
忽然的一声低喃将岑衍思绪拽回。
“我在,”他紧紧搂着她,温柔的吻一一落在她眉眼和唇畔,“别怕,睡吧。”
一如这段时间每晚哄她睡觉一样。
渐渐的,时染身体放松。
岑衍想继续抱着她陪她睡,后知后觉想到今晚她哭得那么厉害,明早醒来怕是眼睛会很肿很难受。
于是他再度下床,找了干毛巾用冷水弄湿,而后小心地敷在她眼睛上替她消肿。
公寓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卧室亮得如白昼,能让岑衍清晰地看清她所有。
可不够。
无论看她多久,仍是不够。
敷完后,他重新上床将她抱在怀中。
这一晚长夜漫漫,内心起起伏伏,岑衍睁眼到了天明。
翌日。
早上七点多,时染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岑衍亦陪着她没有起床。
只是没一会儿,客厅里传来手机铃声响。
他皱了皱眉,怕吵醒她,他小心翼翼抽出被她枕到发麻的手下床迅速去了外边。
是她的手机在响。
岑微柠给她打的电话。
岑衍毫不犹豫地掐断并开了静音,再回卧室时,他第一时间敏锐察觉到了不同
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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