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
赵风转头看了眼一直在处理工作的程邺北, 低声提醒“程总，已经半小时了，姜小姐可能不会来了，明天您还要出差，不如回去吧。”
程邺北头也没抬，低沉的嗓音里难得浸润着一丝疲倦“不急, 再等等。”
言毕，手机振动。
程邺北手指动作微顿, 唇角情不自禁微扬，然而拿过一旁手机看到的却是施蔓的来电。
他皱眉，掐断。
不出片刻，微信消息提醒。
施蔓邺北，谢谢。
很简短的一句, 没头没尾。
程邺北手指曲起漫不经心地在屏幕上点了点。
“赵风。”
“在。”
程邺北深眸微眯, 语调有些薄凉“查查老爷子在背地里替我做了什么。”
赵风颔首“是。”
话落，眼角余光无意间地一瞥，一道纤细身影出现。
“程总, 姜小姐来了”他有些松了口气地提醒。
程邺北转头, 抬眸。
赵风分明瞧见程总的唇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此刻笑起来的模样和平日里或漫不经心，或不达眼底全然不同，那里有温度, 有感情。
包裹着修长双腿的西裤熨帖的没有一丝褶皱, 往上, 姜婳撞入男人漆黑墨眸里，眼底似浮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望着她。
姜婳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唇，伸手将手中东西递给他，嗓音冷淡，言简意赅“蓝莓，还给你。”
她新买了新鲜的。
程邺北垂眸。
修长手指伸出接过，他自然而然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中，不给她挣脱机会“是你买的，就当你送我的。”
“”
“随你，”姜婳动了动，也没动怒，只是提醒，“我来了，人你也见到了，已足够，松手，我要回去了。”
程邺北低笑“不够。”
说话间，他指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轻轻划过了她的掌心。
痒。
甚至，是突然的烫了下。
姜婳蓦然抿住了唇，似有些恼羞成怒“程”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男人的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半搂着她，半强势地带她上了车。
门关。
赵风全程不言不语目视前方，但十分有眼力见地将车门上锁，顺便将车中间的隔板放了下来，给足了两人私密空间。
在上车后程邺北便松开了她。
大约是生气的，她精致的眉眼显得格外生动，程邺北看着，忍不住撩起了唇角，明知故问，低声蛊惑“生气”
他笑，在她开口前薄唇又不疾不徐地溢出一句“以前你从不会对我生气，除了警局那晚和现在。”
姜婳指尖微颤。
他的意外之意是什么，她如何不知
“没有。”她冷淡否认。
程邺北没有戳穿她，只换了话题“去拙园陪我吃点东西，吃完就送你回来，可以吗”
姜婳转头，目光和他交汇。
“你根本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而是在通知我。”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她毫不客气将他的心思点明。
程邺北不否认“是。”
姜婳别过了脸。
程邺北手指轻叩了叩隔板，示意赵风开车。
没两秒，车子启动。
姜婳望着窗外，始终没有再作声。
程邺北并没有逼她，也不勉强，再者海外分公司那边来了电话，他趁着这时间解决公事。
很快，只有两人的私密空间里响起了程邺北字正腔圆的德语声音，加之他的声线本就低沉磁性，此刻听起来更是极为好听。
哪怕姜婳不关注，也刻意地想要屏蔽，但男人的声音还是见缝插针地钻入了她的耳朵里，直达最里面。
她抿了抿唇。
恍神间，不知怎么的，她竟想起了和这男人的曾经。
明明没什么印象，自己也早已忘记，当时更没在她心上划起过涟漪，但这一刻，那些零星片段却意外的清晰。
比如
曾有好几次的见面就是如此，他很忙，每每在车上都要处理公事，或文件，或电话，或会议。
她则会拿出一本随身携带的书自顾自地阅读。
两人互不打扰。
那时他在她心中的印象一直都是沉稳内敛，矜贵优雅但实则冷漠不近人情，唯有在床上欺负她时才会露出男人恶劣的一面。
“到了。”
忽然，温热掌心将她的手包裹。
姜婳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自己竟不知道走神了多久，身旁人早已结束了电话，正沉沉地望着她。
赵风替两人开门。
姜婳想说自己会下车让他松开，还没说，男人像是知道她的意思似的，松开了她的手，率先下车，而后在车旁等着她。
而她一下车
手重新被握住。
男人动作看似温柔，实则强势，让她无法挣脱。
姜婳最终放弃。
到了预订的包厢，提前点的三菜一汤跟着送了进来。
道道精致，色香味俱全。
程邺北说让她陪着他吃饭，便真的只是让她陪着而已，他知道她一定是吃过了。
于是，他吃，她看窗外。
程家向来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程邺北自小就被教育如此，所以他吃饭全程没有一丝声音，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姜婳更不可能主动说话。
安静笼罩，但丝毫没有尴尬的感觉。
反而，程邺北觉得这是这么多年来他最愿意吃的一顿饭，有异样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悄然涌出，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最后占据他心扉。
掀眸，他看了对面人一眼，浅浅笑意自眸底浮现。
姜婳感觉到了，但她没有理会。
只是心中
饭后，两人离开。
拙园在巷子里，车不可能开进来，而是停在了巷口。
走到巷口时，哪怕姜婳从起身开始就刻意地把手放进了大衣口袋里，但还是被男人握住了。
他的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伸了进来，攥住了她的。
猝不及防。
且，那么牢，那么强势。
“我们走走，散步，”程邺北在她视线扫过来时沉声说，顿了顿，他加了句，“明天要去趟欧洲，有几天不能过来，就当给我点时间，嗯”
姜婳对上了他的眸。
须臾，她终是开了口，却不知是在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程邺北，何必我会定居江城，不会再回去青城，这里才有我在意的人，有我喜欢的一切。”
无视他掌心的温度，她继续“你来回劳累又浪费，浪费的也只是你自己的时间，我想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我清楚。”程邺北顺着她的话颔首。
“那你”
“可我愿意。”
沉沉哑哑的嗓音似是从他喉骨深处溢出。
而他握着她的手那么紧。
只这一句，姜婳似乎再无法反驳。
她移开了视线。
程邺北唇角微的勾了勾，没再继续，只牵着她的手慢悠悠地往前走。
属于城市夜晚的热闹渐渐飘入两人耳中。
街道两旁商店灯火通明，周遭人来人往，程邺北让姜婳走在自己里侧，本想一直牵着她，但周五晚上的人实在太多。
怕她会被撞到，他最终松开了她的手，转而虚挡在她身后。
不想左前方巷口突然有两个小家伙蹿出来，打打闹闹眼看着就要撞上
走神的姜婳被男人眼疾手快拥入怀中。
“小心。”
“唔”
鼻尖撞上他坚硬胸膛。
有些疼。
但感官最为强烈的却是触感和听觉
她的手心和脸蛋贴着他的胸膛，明明隔着衬衫，却莫名滚烫得很，她的耳朵那么巧能听见他的心跳，明明周遭那么喧闹，但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还是一下接一下地清晰钻入了她耳中。
太烫，太清晰。
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
姜婳猛地从他怀里直起身想要离开，却因为太急太突然，撞上了男人的下颚
“嘶”
她好像听到了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心跳，似停滞了下。
直到男人的手掌再次将她的包裹，坚定的，牢牢的。
“走吧。”
姜婳下意识抬眸望向他。
男人也正在看她，眸光一如既往的幽沉深敛。
以为他会说什么但没有，最终，还是姜婳率先移开了视线。
没有再言语。
程邺北亦是，只是唇角微勾溢出些许笑意，同时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再也不曾松开。
半小时后，程邺北将姜婳送回。
快到公寓时，他忽然开口“赵风，靠路边停。”
车停。
“等我。”深深看了眼旁边女人，程邺北推门下车。
姜婳本来是看向的左边方向，闻言没有作声没有回应，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般在片刻后转了过去，目光看向男人所去往的地方。
是一家从外面一眼看起来就格外文艺的花店，店名温暖。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看到男人进入店里，环顾一周后弯腰走到了某处。
她看不到他在选什么花，却依稀能感觉到他面容上的认真。
姜婳微的恍神。
很快，男人去而复返，修长好看的手指间拿着一支花。
一支花瓣上沾着几滴水珠，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姜婳心跳竟是骤然加速。
难道他要
“赵风，开车。”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而那朵玫瑰被他放到了他自己的右手边。
姜婳垂眸，细长卷翘的睫毛扑闪。
车子重新再启动。
不出一会儿，到达她所住的公寓。
这次门没有锁，姜婳轻而易举推开下了车。
绕过车头，男人立在她面前。
“姜婳。”
阴影笼罩，独属于他的气息也悄无声息地再次侵袭而来将她包围。
他的掌心扣住她的侧脸。
姜婳被迫仰头，和他对视。
下一秒，男人俊漠的脸赫然放大，随即温热的唇覆上。
姜婳怔住。
不等她有所反应，男人离开。
浅尝辄止。
如上了瘾，吻她总是不够，想要深入想要继续，如从前那般，但程邺北清楚，不能。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最终，他再次轻吻了下她的唇角，嗓音模糊喑哑地说“等我下次过来。”
仍不舍，他再吻她，克制着只是温柔地亲吻两秒。
男人炙热的唇息喷洒在了姜婳脸蛋上，悄悄地侵入毛细孔中，意图掀起异样感觉。
姜婳察觉到自己气息有些不稳。
想要推开他，男人快她一步松手，而后，那支玫瑰递到了她面前。
“能不能收下”深望着她半敛的眸，看不透她的表情，程邺北低声问。
姜婳眼睫忽如扇子般动了动。
玫瑰娇艳。
从两人最初认识到如今，六年，他第一次送花。
还是男女朋友时，他送过她礼物，通常都是他出差归来给她带的奢侈品，大多是他秘书挑的不会出错的礼物。
他送，她也就收下了。
只是在分手时她把那些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地寄还给了他，她本就不喜欢那些。
而此刻
她其实明白他的意思。
不仅仅是送花，还是一种试探，他想要她的答案，就好像刚刚他说等他下次过来，他是想得到她的同意，确定她愿意跨出那一步。
这个人，如今在她面前看似不再如当初那般冷淡不近人情，好像不再强势处处为她考虑放低了姿态，但实际上，姜婳很清楚，他骨子里仍是强势的。
他的强求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支玫瑰，就算她拒绝，他依然会强塞给她，就像他的外套、那串手串、今晚陪他吃饭
姜婳没接。
程邺北不意外，但饶是如此，半空中的手还是有些僵住，心尖同时漫出一层失望。
“不喜欢”他低声问。
沉默被打破。
姜婳扬眸看了他一眼“喜不喜欢你也会给我，不是么”
程邺北嘴角微勾，低笑。
“是。”
承认得坦荡又无耻，他掰开她攥在一块儿的手指，把花放进了她手心。
没有刺，但姜婳依然觉得刺手。
吻，落在她耳畔，带着男人的温度和情意。
“回去吧。”
姜婳转身就走。
垂眸时却无意间发现暖晕路灯竟将她和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且融合在了一块儿。
她加快了速度意图摆脱。
而身后站在原地的程邺北，依然和上次一样，直至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才上车吩咐赵风去机场。
姜婳回到公寓，朱阿姨还没睡。
“姜小姐你回来啦，”瞧见她手里拿了支玫瑰，她笑道，“这玫瑰挺好看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花瓶装点水。”
姜婳想说不用，但朱阿姨速度很快，利落地把花瓶拿了过来。
薄唇微抿，最终，姜婳还是弯腰亲手把玫瑰放了进去。
朱阿姨乐呵呵地说“我知道玫瑰的花语，我家姑娘常说，我就记住了，一朵玫瑰就代表啊，对了，代表你是我的唯一，我的心中只有你，姜小姐，我没记错吧”
姜婳手一顿。
她神色淡淡，声音也很轻很低“也许吧。”
当晚，姜婳再次梦见了程邺北。
起先反反复复出现的是初见的那一眼他掀眸睨自己的一眼，而来走马观花般的是那些相处片段，而后画面一转，变成了今晚。
周遭人来人往，她被他拥入怀中，感知他的心跳，鼻尖弥漫他的气息
最后，是他临别前的吻。
很温柔，和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包括前晚。
梦断断续续，先前的那个声音却是周而复始，一遍遍地问着她，誓要一个答案
“真的没有动过心吗”
第二天是周六，和许星礼约好了请他吃饭的日子。
多多一早醒来就格外得开心，满眼都是期盼，小嘴巴一刻不停地说着她的许叔叔。
姜婳并没有阻止，但她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许星礼的意思是要来接她和小星星，姜婳婉拒了，她叫了辆车直接到了约好的餐厅，倒是多多有些小委屈地说想早一点见许叔叔。
好在到的时候许星礼也早到了，多多一见许星礼便忘掉了小委屈，开心地哒哒哒跑到他面前要他抱抱举高高。
许星礼自不会拒绝多多的要求，他是个很温柔很绅士的人，眼中散发的柔情也能证明他是真的喜欢小孩儿，于是一大一小玩得开心，其乐融融。
姜婳始终没说什么。
快结束时她去了趟洗手间，顺便买单，然而却被礼貌告知许星礼早就买过单了。
姜婳问了金额，没有犹豫地找到了许星礼的微信，把钱转给了他。
饭后，多多撒娇要去商场的儿童乐园玩儿。
姜婳答应。
这一次，她再没有理由婉拒许星礼的好意。
到了儿童乐园，多多开心极了，笑脸就没消失过，还认识了另外一个小朋友，两人小手牵着小手玩得不亦乐乎。
就是现在。
姜婳确认多多是安全的，于是暂时离开她身边走到在外场等着的许星礼身旁坐了下来。
许星礼微笑“姜小姐有事要和我说”
姜婳颔首。
“许先生，抱歉，”她直入主题，丝毫不拖泥带水，“当初我外婆想介绍我们认识，我怕她放心不下我，所以答应了，但我想过和你解释清楚，但后来很忙就暂时忘了解释。”
“抱歉，”她语调诚恳，“不管许先生是怎么认为我的，许爷爷和我那边又是如何和你提及的这事，但我现在并没有想开始新恋情的打算，这一点我想向你说明白。”
顿了顿，她视线扫过不远处的多多，低声说“多多很喜欢你，很大程度上是她没有爸爸在身边的缘故，你的出现让她但我会和她说清楚，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说完，她看向许星礼。
“许先生”
许星礼笑了，温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多做解释，明白的。我堂爷爷和你外婆是好心，但发展成恋人还是成为朋友，我们可以自己选择。”
“姜婳，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许星礼。”
姜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和她一样，并不想投入新感情，他只是把她当朋友，和他这样温和的人说清楚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好，姜婳。”姜婳微笑。
许星礼一如既往，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情，他也看向了多多，说“多多是个小可爱很懂事的小姑娘，她虽然小，但很聪明，相信她会明白的。”
“不过，”他难得用玩笑的语气，“我想自己应该还是能和多多做朋友的吧”
“当然。”姜婳也笑着说。
许星礼点点头“说清楚了，你去陪着她吧，等多多玩累了我送你们回家。”
“谢谢。”
“不客气。”
姜婳起身回到了多多身边。
许星礼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掠过一层遗憾和失落。
其实，他对她是有些许好感的。
但这话，永远没机会说了，他也不会说让她徒增困扰，早在第一晚见面时，她的疏离就让他明白，他们是没有可能的。
姜婳的心，似乎谁也走不进。
疯玩了一个多小时后多多终于累了，眼皮撑不住想要睡觉，姜婳带她回家。
许星礼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送了回去。
而两人谁也没有想到，或是注意到，姜婳从公寓出来的那一刻起就被人偷偷地拍下了不少照片和视频，而这些，在当晚到达了另一座城市。
还有五天电影就要开机。
姜婳有条不紊，白天仍是按原计划陪着多多玩儿，晚上哄她睡着后便研究剧本，朱阿姨也帮了她不少忙。
期间时染蜜月归来，多多想念她的干妈，姜婳便带她去了时染家，晚上还留下吃了晚餐。
多多开心得不行，特别是收到礼物的时候，晚上岑衍回家她也高高兴兴地叫干爸。
或许是因为时染怀孕的缘故，岑衍对小孩儿也变得温柔起来，耐心地陪着多多玩了很久，直到多多玩累想睡了才嘟囔着说回家。
深夜岑衍例行给时染涂抹防妊娠纹精油，时染忽然问“四哥，你说将来程邺北知道自己有多多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他会是什么反应”
“婳婳好像没有刻意避着程邺北了呢，看来知道是早晚的事。”
岑衍笑得随意“不一定。”
时染眼眸眨了眨“什么意思”
岑衍但笑不语。
“四哥，”时染搂着他的脖子半撒娇半威胁，“快告诉我啊”
脸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她感慨“我就想婳婳幸福。”
“她会的。”岑衍吻了吻她。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电影开机的日子。
这五天里姜婳和程邺北没有电话联系，只是偶尔程邺北会发来短信，短信内容都很随意，比如今天他那边的天气如何，今晚吃了什么，嘱咐她多休息等。
话并不多。
因为有着时差，通常都是算着她这边的时间发来的。
但姜婳全都没有回复。
开机这天，她同样收到了他的短信，只两个字加油。
指尖微顿，姜婳犹豫了两秒，第一次回复谢谢。
心跳竟有些快。
但男人没有再回，大约是在忙，姜婳也没有期待，收起了手机。
郝导一贯低调，不仅是开机仪式还是拍摄过程，极少开放媒体探班。
开机仪式很顺利，终于大家聚在一块儿吃饭开机宴。
姜婳因为要和多多通电话，所以慢了步。
等她结束，却听到有人叫她。
“姜婳。”
姜婳下意识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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