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王庭
穆硕正和左大都尉济嬗等人在大帐中喝酒, 忽见外面火光四起, 人影晃动,喧声鼓噪。
他霍然起身, 走到门口, 一掀帐帘问,“外面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立即上前道,“报首领, 有人冒充骁狼卫潜入王庭, 阿迦罗世子正在命人捉拿。”
“冒充骁狼卫潜入王庭胆子倒是不小么。”穆硕说着眯起眼睛,眼底忽然抽出一缕阴晦的笑意。
运气好的时候, 机会来了, 真是挡都挡不住。
片刻后。
单于大帐中。
呼邪单于靠在胡榻上,一头花白的发披散下来, 年迈的狼王此时终于显露出一丝老态度, 华昕夫人正在替他揉肩。
听了穆硕的话,单于坐起身,摆摆手让她退到一边, 眉间凝起狐疑之色,“你是说有人找刺客,想要行刺本单于”
穆硕立即道“骁狼卫是捍卫大单于的勇士, 这个人杀死骁狼卫, 冒充潜入王庭, 他不是刺客又是什么所以我推测他的目的, 十有八九就是混进骁狼卫中, 伺机行刺大单于。”
呼邪单于面露凶相,“谁敢刺杀本单于”
穆硕见机道,“我请求大单于下令,让我西墨部的武士逐个营帐搜索刺客,只要抓住刺客,立即押送给大单于审问”
呼邪单于想都没想就准了,“首领有如此的忠心,我很欣慰。”
然后他手一伸,“来人,拿我的狼骨刀来”
寝帐里光线昏暗,中央是一张宽敞的胡床,结实的松木床架毫无雕琢,显得原始粗粝。
朔北气候寒冷,床上已经铺着厚实的兽皮绒毯。
床前有一张胡桌,桌上置着一壶热气腾腾的酒肉,帐里弥漫着烧羊肉和马奶酒混合成的浓郁气味。
阿迦罗正拿胡刀割开一块肥硕的羊腿肉,听到动静忽然转头看过来,眼睛里射出危险的光芒。
对上阿迦罗目光的刹那,萧暥心中猛地一沉。
特么的这也太倒霉了点罢
他这算什么自投罗网
现在想退出去已经不来不及了。
阿迦罗已像一头猛兽般腾身而起,一边大步逼近,一边擦着刀刃上的油脂。
他声音低沉富有磁力,“你这身甲胄宽大了,不合身,偷来的吧”
萧暥步步后退进灯光边缘的阴影中,脑中紧锣密鼓地盘算起来。
阿迦罗力气上胜过他,但是输于巧劲。只要是一对一的较量,他还是有机会的
唯一不利的是前阵子他先是千里奔袭,接着又马不停蹄追击曹满上了高原,被高原反应折腾得死去活来,这会儿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这种情况下对战阿迦罗,有点吃紧。
火光下,阿迦罗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左脸颊上一道疤痕格外显眼,在那英俊的脸颊上有些狰狞。
“谋害骁狼卫,偷取甲胄,还把尸体藏在树叶里,你做得很利索么倒是让我看看你什么模样想干什么”
阿迦罗话音未落,只见黑暗中寒光掠起,萧暥手中的剑已挑起一道新月般的锋利弧光。
既然力量不如,就先发制人。
阿迦罗眼疾手快引刀胸前一横,厚重的钝光与耀眼的银芒霎时当空撞击,激得火星四溅。
剧烈的碰撞震得萧暥虎口发麻,这厮的力气确实大
萧暥不跟他硬拼,手腕翻转,剑势突变,转而直取颈间要害。
阿迦罗猝不及防,脸颊左下方被剑风掠出一道细细的血线,他抹了把脸,眼中迸发出野兽般的厉芒。
“有两下子”
他的战意被挑起了,如同一头狩猎中的猛兽,精光硕硕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猎物,手中的阔背弯刀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劈斩下来。
这一刀不讲究任何技巧,力贯千钧,单纯的以力度压制对手
萧暥轻盈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这力道,剑都能弹飞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身法流畅,腰线柔韧,忽地向后仰去,只觉得一股劲风横扫过胸前。与此同时,他手中剑化作一道银光,直逼阿迦罗咽喉。
情急之下,阿迦罗赶紧回刀一格,剑尖刺在了刀背之上,迸发出激烈的金铁交鸣声。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火光恰好映在雪亮的刀身上,忽然反射出一双眼睛,眼神狠辣又狡媚,在昏暗的大帐中,像夜空破开乌云的闪电,绮丽诡艳。
“萧暥”阿迦罗目光霎时变得灼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阿迦罗非常不耐烦此刻被打扰,怒道,“什么事,在外面说”
就听一名士兵禀报道,“世子,是穆硕带了西墨部的武士,说是要搜每一个大帐捉拿刺客正在往这边赶来。”
阿迦罗脸色顿时铁青。
他立即就知道穆硕在打什么主意。
看来穆硕那厮还不死心,想趁机搜查他的大帐,找单于铁鞭。
虽说单于铁鞭本来就不在他这里,也查不出来,但是萧暥此刻却在他帐里
如果放跑了萧暥,阿迦罗绝不甘心,好不容易他自己送上门来,这么可能放他走
穆硕此人阴险,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如果让穆硕看到了他藏匿一个中原人,而且还是一个谋杀了十夫长潜入王庭的中原人。就算他们不知道他是萧暥。萧暥也是要完了。
不但是萧暥要被抓,他也会立即被穆硕扣上一个通敌的罪名。
以大单于现在对他的戒备和猜忌,他的下场估计还不如乌赫。
萧暥眼中闪现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世子,待会如果我被抓了,我就反咬一口,说这些都是你指使我做的。”
阿迦罗瞳孔危险地一眯,他早就知道
果然是只狐狸,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想让我放你”阿迦罗目光森然逼视着他,“但你出去了也是被抓。”
萧暥知道这是实话,王庭已经封锁,外面到处都在抓人。
当然他不会在阿迦罗面前示弱。他嘴角邪恶地勾起,“世子,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处境罢,你私藏我一个中原人在骁狼卫之中,你是想谋害单于吗”
阿迦罗心中猛地一沉。
呼邪单于本来就疑心他,这不是不可能
萧暥栽赃嫁祸地毫无心理压力。还颇为得意,“所以帮我就是救你自己,我们还得合作一次,你替我掩饰过去。”
这时外面已经响起纷乱的脚步声,穆硕的声音夹杂其间,“快给我搜,为了大单于的安全,一定要把刺客给我抓出来”
阿迦罗深吸一口气,“你先藏起来”
问题是藏在哪里
可是环顾四周,这胡帐里除了中央一张大床,一方胡桌,兵器架,两口装日常衣物的箱子,就实在是没什么东西了。
而胡人的衣物本来就不多,这箱子根本藏不进一个人。
胡床又不比中原的床榻,胡床很矮,床底下根本没法藏人。
而且就算藏起来,穆硕就不会搜吗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迦罗断然道,“衣裳脱了,到床上去”
萧暥瞬间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心里骂了句去泥煤的你特么的只有这种主意了
不过现在好像也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萧暥快速地把铠甲脱去,打开一个箱子,忽然愣住了。
这箱子里骚气的大红色的是什么
特么的阿迦罗的爱好怎么跟容绪似的
他百忙中回头用全新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阿迦罗雄伟的身材,心道,泥煤的,这货不会有什么变态的爱好罢
阿迦罗此时已经脱去了上衣,露出肌肉厚实饱满的胸膛,不过和别的北狄人不一样,并没有覆盖着一层让人头皮发麻的浓密胸毛,不然萧暥宁可被抓去审问
“你还愣着做什么”阿迦罗回头问。
萧暥收起乱七八糟的念头,赶紧把甲胄藏在那大红色的裙子下面,他此时身上就只穿着单薄的中衣。
萧暥表示这样差不多就行了。演个戏就不用那么严谨了罢
阿迦罗狞笑道,“我告诉你一件事,穆硕那厮有几十个女人,草原的,中原的,西域的全都有,而且他喜欢玩新鲜的,一个月都不带重复。”
萧暥默默消化了一下一个月不重复是什么概念草,老司机都赶上武帝了
但是就算是对方老司机,萧暥表示,演员的基本素养重要是靠演技,演技你懂不懂
不要那么追求服装道具这些虚的
重要的是演技和经验
阿迦罗闻言顿时脸色骤变,眼中隐隐爆出血丝,“你有经验”
萧暥脸不红心不跳,拖起狐狸尾巴道,“那是当然,我在广原岭有好几房,都是如花似玉”
他话没说完一股猛力将他贯倒在了胡榻上
萧暥被摔得天旋地转找不着北,特么的这人忽然发什么疯
还好胡榻上铺着厚实柔软的兽皮,不然骨头都要砸散架了。
能好好演戏吗
而且,他怎么觉得阿迦罗莫名带着一股冲天的怒气嫉妒他有好几房
灯光下,阿迦罗的眼瞳显出野兽般的金色,仿佛酝酿一场狂风暴雨,他狠狠道,“在漠北草原,你们中原人那套都算不上男人做的,我来告诉你这事儿草原上的汉子怎么做”
随即萧暥肩膀一凉,伴随着布料清晰的破裂声。
“卧槽,你做什么”萧暥忍不住爆了粗口。敢剥他狐狸皮
紧接着,阿迦罗结实的胸膛压了上来。
随着一阵冷风卷入帐中,帐门被掀开一道边,穆硕像一个幽灵般站在帐外,朔风呼啸中,他面色错愕,眼神逐渐阴晦。
而与此同时,一只小飞蛾趁机扇动翅膀,悄悄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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