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亓衡之的目中闪过丝杀意!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魔君转世。
当年顾拥雪与他真身决战,还是他大发慈悲地放了他!
如今他仍在顾拥雪的门下,顾拥雪不如前世温柔体贴便罢了,竟然还敢踹他!!!
“瞪,瞪什么瞪?”顾拥雪面无表情地道,“别以为我现在重伤,便教训不了你!”
亓衡之舔了舔自己尖锐的虎牙,道:“师尊想打就打便是了,若是一个不小心引动了伤势——”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歪着嘴角笑,“到那时,师尊莫不是还得向弟子自荐枕席啊?”
顾拥雪气得浑身血液都往头上涌,目光森寒,掏出一根戒尺便要往亓衡之脑袋上招呼!
亓衡之抱头一滚,竟从桌子的这一角落利落地滚到了另一个角落。
顾拥雪都被他气笑了,丢开戒尺道:“就你这样,也就敢占个嘴上的便宜!”
亓衡之躲在桌子后面,竟然也不尴尬:“说不定师尊以后还会求我占你的便宜呢!”
顾拥雪作势要越过方桌。
亓衡之作势要滚!
顾拥雪便自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啪!!”
房门被重重地带上。
门框都似震了一震。
亓衡之蹲坐在桌后,面色极冷。
顾拥雪对他动辄打骂,虽然如他所愿没对他动心,但是下手这么重,他就不高兴了!
“早晚——哼!”
顾拥雪面无表情地回房,推开自己的房门。
却见他的小徒弟正站在门后,一双眼寒凉冷淡,叫人看一眼便冷到了骨子里去。
“……沉轩?”顾拥雪一惊,激荡的情绪登时都收了起来。
宋沉轩平静无比地道:“方才师尊在师兄房里闹什么呢?整个楼道都听见了。”
顾拥雪一想起亓衡之就生气,烦道:“别提你师兄!”
宋沉轩的视线在顾拥雪面上转了一圈,道:“我看师尊面色不佳,莫不是旧伤又发作了?”
顾拥雪蹙眉,只觉得自己周身经络还真的痛了起来。
琰浮州都传言他重伤不治,命不久矣。
这话其实对了八分。
魔君强破了他的功体,虽没杀他,却让他无法轻易动武。
他的招式再高明,调理得再好,没有护体罡气,经络中的伤势便一天天地加重。
若再不中和体内的阴阳平衡,不出十年,他便要油尽灯枯……
宋沉轩道:“长华师伯这么着急让师尊与师兄结契,莫不是,与师尊的伤势有关?”
顾拥雪沉声道:“沉轩,你莫问。”
宋沉轩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包,道:“这是弟子新调的香,看师尊近来烦躁得很,不如闻一闻静一静心?”
顾拥雪瞧那香包精致漂亮,道:“是你亲自调的吗?”
宋沉轩点头。
顾拥雪不疑有他,接过香包,放在鼻间轻嗅了一口。
只一口!
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宋沉轩微张手臂,顾拥雪身形一晃,就倒进了他的怀里。
温暖的长发蹭在自己的颈侧,怀中人身上不住传来一股香气。
宋沉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顾拥雪的味道比这世上所有的香料都好闻……
他将顾拥雪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自己则坐在了他的床边。
“你为什么总要去招惹他?”
宋沉轩的手指抚过顾拥雪的面颊,清透澄澈的眸子中却已近风雨欲来。
亓衡之有欲无情,而若心有所动,欲便会压过理智!
前生,亓衡之便已放弃了顾拥雪,若非顾拥雪主动去招惹他——
低眸,瞧见顾拥雪手指上缠绕的红线。
宋沉轩将那根姻缘线缓缓地抽了出来,瞄了顾拥雪一眼。
他非常心安理得地将顾拥雪的右手捉住,与自己的右手交握。
他们小指上亦有一根天然的姻缘线。
浅的,淡的,姻缘线上流过华光。
他与顾拥雪间的姻缘线要比亓衡之和他的细。
毕竟,顾拥雪对亓衡之那般纵容,对他又那般地决绝……
宋沉轩把顾拥雪叫亓衡之买来的姻缘线系到了他们的小指之间,原本浅淡的姻缘线便忽然明晰了起来。
宋沉轩俯身,亲顾拥雪的唇。
顾拥雪唇齿并非完全关合,他便非常轻柔地,将舌尖探了进去。
晓梦迷,梦落花,一枕黄粱影。
纱窗转,赋深情,惊残无处寻。
顾拥雪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双手被绑在雕花床头,幔帐一层一层地迷了双眼。
亓衡之只着一件单衣,披散着头发坐在他床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混账东西,你又给我下的什么药!”顾拥雪双脚未被绑起,使劲踹他!
亓衡之“啊”了一声,软若无骨地倒在了他的身上。
“今日的饭菜我可也吃了的,师尊不要冤屈我。”
顾拥雪目光几变,射向床榻旁小几上的香炉。
今日的香与往常都有不同,他先前只检查了饭菜,竟未料到亓衡之会在熏香中动手脚。
“上一回师尊不是也觉得快活么?”亓衡之伏在他身上,手不安分,游蛇一样地往上走。
腰、胸、脖颈……
所过之处,激起一阵惴栗。
顾拥雪仿佛气馁似的,别开了脸:“你整日总想这些。”
亓衡之凑到他面前,强行与他鼻尖对鼻尖。
“师尊难道就不想吗?”
那一双眼,形若桃花,缱绻温柔,是纯粹的漆黑,却又有星芒点缀。
顾拥雪怔愣了一下,似被那双眼给吸进去了。
亓衡之知他为自己美色所迷,得意地挑眉,凑得更近。
他亲上顾拥雪的唇。舌尖轻轻探入了他的齿间,手指插入了他脑后的发……
“!!”
顾拥雪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
窗外射入一道阳光。因是午后,染了橘红。
屋内点了一炉香,香烟正从炉中的小孔处缕缕升起……
顾拥雪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那处旧伤激发的疼已然不见。
他细致地检查了自己的全身上下,原先的阴阳失衡竟都有好转。
顾拥雪枯坐半晌,脑子里全是那个旖旎的梦。
摸了摸自己的唇,有些被碾磨已久的疼痛。
顾拥雪躺回床上,盯着帐顶。
他的伤势非阴阳调和而不可治,也就是说,必须有人与他亲近,至少两人唇齿相濡才能减缓他的伤势。
纯阳功的气息。
无端惹起的春.梦。
有人为他疗伤,是……谁?
“师尊!”
“嘭”地一声,亓衡之闯入了房门!
他几乎三步并两步地来到顾拥雪床前,道,“师尊,镇中出事!”
顾拥雪立刻翻身下床,将一旁挂在架上的外衫扯下穿上。
亓衡之瞧见顾拥雪的外衫穿反了,伸手去拉。
顾拥雪骤惊!
后退一步,被桌脚绊了一下!
亓衡之惊诧——顾拥雪虽然无法动用功体,但是外功还在,不至于路都走不稳。
却见顾拥雪看他一眼,又转开。
明明和早先冲出他房门时一样的面无表情,但耳朵根却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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