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何晓莲已被孟连生接进西厢房居住,算是认了这个妾室过门,一时间,府内上下奴才纷纷改了口。
宋芷儿将曾经孟连生赠于她之物通通烧了干净。
母女俩的随身行囊已备好,府前门口阿九也已招来了马车。
东厢房里瞬间空旷了许多,孟婉右脸上伤痕微消,此刻,她望着自己满盒的珠花发簪,竟没想到全是楚修给的,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全面入侵她的生活的,她无从知晓,但令人觉得害怕。
她咬咬牙一把塞进包袱里,到时候去了苏州,钱财不够,还可以拿去卖。
孟婉转过身,桌面上还放着三把琴,其中一把环佩玉琴,琴身光洁通透,弦筝筝有力。
不是凡品,卖了有些可惜,教她习琴的琴师应该会喜欢,好琴要配爱琴之人。
孟婉转念想了想,抱起那把环佩玉琴,这把琴略大,她抱着都遮去了小脸蛋,迈着步伐出了房门。
房门外,宋云正好要进门来寻她,孟婉见着她,便把环佩玉琴交到她怀里。
“表姐,我与娘亲少不了要回苏州去,但我答应要帮你,那便一定会帮你。”
宋云瞧了瞧递过来的玉琴,便抬眸看向孟婉。
孟婉凝视着宋云,抿了下唇,“便把话敞开说好了,我也不想再探你口风,表姐,我知道你不想回苏州去,若想留下,便带着我这把琴去找飘音坊的管事沐娘,她是我的老师,就说这把琴是我孝敬于她,让她给你找份差事做。”
宋云听着她的话,眸色微凝,点点首。
孟婉一笑,“可不能让舅父知晓。”
飘音坊虽是供人听曲闲玩之地,但是清坊,只弹琴作曲,研究音律,禁止风尘粗俗之事发生的,是临城多数伶人琴师与文雅之人聚集地,闲情雅致,奏琴作诗。
其坊中管事沐娘便是孟婉的老师,若她相求,沐娘会给表姐在里面寻份差事的。
宋云瞧着孟婉,方才还在忧心重重的她,如被大赦,轻福了身,“多谢你,我不会忘记这个恩情的。”
孟婉摆了摆手,“不用,我还怕你不喜去瓢音坊。”
宋云连忙道:“不会,只要能留下来,我宋云怎会嫌弃。”
孟婉笑了笑,转眼便瞧到走廊上,宋芷儿与阿九已经再等着她们了,她回房里去拿回包袱和琴,对宋云道一声:“走吧。”
随后二人便走向长廊而去,宋芷儿伸手拉起孟婉的手,看了一眼东厢房,她前半生便如此耗费在此,最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侯府管家忙跟在母女俩二人身后,满面愁苦,“夫人啊,悉心操劳侯府这么多年,您将这一切都给那何氏,真狠心离去吗。”
宋芷儿步伐未停,眉宇之间带着冷然,“这不是很好吗。”
管家长叹了一口气,万般无奈。
正说着,一身繁花锦衣的何晓莲出现在长廊上,她怀里抱着那三岁的儿子,看着母女俩带着行李,嘴角带着笑意。
何晓莲身后还带着两名家丁,耀武扬威地走过来。
宋芷儿眸色一凛,握紧了孟婉的手。
孟婉瞧着那女人,眉头紧蹙起,这个女人阴魂不散。
何晓莲步伐停在母女俩面前,抬手绣帕掩嘴讥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有好大的本领呢,原来就这样走了,白费我苦心准备。”
宋芷儿上下打量她一番,冷冷一笑,“这怎么不穿你昨日那件粗布麻衣了,进了侯府果然就不一样,说话都带着几分傲气,也不知你能傲气多久。”
何晓莲面色略微僵,仰了仰下巴,扬起眉稍:“自然是比你这落败狗傲气,这侯府夫人以后是我,侯府的大小事务我得好好管管。”
说着,她抱着孩子绕了母女二人一圈,目光停在宋芷儿的樟木箱,轻蔑道:“这外人出府,我得好好瞧瞧是不是手脚干净了,侯府的东西是侯府的,外人的是外人的,这得分清。”
听言,众人眼色一沉,孟婉眸子瞪起,捏紧了拳,“你这话明里暗里的,是说我们那还偷了侯府东西不成?不过还是个妾室罢了,就耀武扬威地带上侯府夫人的头面了,你可真是不要脸。”
何晓莲睨了一眼孟婉,冷哼一声,笑了笑:“我可没说偷,只是想让人好好瞧一下这樟木箱里的东西有没有弄混,万一你们自己搞混了呢,错把侯府的饰物当作你们的,我这可是好心帮忙呀。”
“有的也是我宋芷儿的嫁妆,难不成你还想捞一笔去?”宋芷儿冷着脸说道。
随后,何晓莲挑了眉稍,对身后的家丁冷下声:“给我去樟木箱看看里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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