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小说:国色生辉 作者:八月薇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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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成书洗了手, 拿起油纸包闻了闻“是素卤豆干我这两天正惦记着想吃呢。”

    他在中间榻上坐了, 叫阑珊在旁边落座, 又让她把去淳县来回的种种详细说了一遍。

    把阑珊脸上的伤处打量了会儿, 因为涂了赵世禛给的药膏, 这伤口愈合的很快, 已经不似昨天才伤着时候那样吓人了。

    晏成书感叹道“好好的一张脸, 差点给毁了。”

    阑珊失笑“晏叔叔,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何况差点命都没了,怎么偏感慨这个。”

    晏成书也笑了“你真把自己当男子了不成到底是个女孩子”

    何况生得这样好看,犹如美玉无瑕, 平白多了一道伤痕, 看着真叫人有暴殄天物之感。

    两人说了几句,洛雨回来报说已经请了赵世禛到内堂落座, 也给了茶。

    阑珊怕赵世禛等的太久, 便问晏成书“晏叔叔, 荣王殿下这次来拜见是为了什么单纯的知道您在这里所以尽一尽礼仪吗”

    晏成书道“这位殿下的心意很是难测,但不管如何,横竖我如今早就归隐不理世事了, 任凭他是怎么样都不干我事, 倒是你”

    “我”

    晏成书欲言又止。

    他毕竟也是工部红极一时的老人, 对于几位皇子的品性自然了解, 当初荣王殿下的母妃谋害皇嗣,圣上一怒之下几乎赐死,是荣王在乾清宫外跪了三天三夜。

    圣上向来最为看重孝道, 虽然觉着瑾妃的所作所为不容原谅,但见荣王一片孝心,因此才格外开恩只打入冷宫。

    事发时候正也是深秋时节,霜冷露重,听说荣王殿下的双腿几乎因此落下残疾。

    赵世禛可谓是以他的性命换回了自己母妃的命,

    后来赵世禛居然成了东宫太子赵士吉一脉的人且很为重用,则大大出乎群臣的意料。

    晏成书虽不曾跟这位殿下多有交际,却听说过他的种种事迹,他给东宫做了许多上不得台面的肮脏狠辣之事,之前跟太子赵士吉对着干的几位大臣先后死在他手上,简直成了首辅杨时毅一派大臣眼中的头号眼中钉。

    何况自打他来到豫州后所做种种,霸道独断,也是让晏成书很不敢恭维。

    但最让晏成书担心的并不是荣王殿下此次的来意,他毕竟是个归隐的人了,与世无争,虽然有个当首辅的弟子,可自己也从不干涉参与杨时毅一党的事,就算赵世禛来拜访,他也有法子应对。

    晏成书最担心的,却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

    舒阑珊生的太过出色,假如不是有阿沅跟言哥儿做掩护,任何人都会怀疑她的身份。

    当然,这也是因为太平镇民风淳朴的缘故,大家都十分看待照顾这位好脾气又能耐的舒监造。

    可是虽然能够瞒得过众人的耳目,这位荣王殿下,却绝非是“任何人”啊。

    能够在朝堂上玩弄心机斩杀大臣的,绝不会是个愚钝不堪之人。

    晏成书其实还想问问舒阑珊这次淳县之行、有没有其他异状。

    可毕竟有些不宜启齿。

    而且看她并没有别的异样反应,再加上据说她一路上跟荣王接触的也不多,晏成书才稍微安心。

    但同时他也清楚,只要阑珊跟赵世禛相处的够久,一定会露出破绽,而荣王殿下也一定会发现破绽。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倒也罢了,拼着他的脸面,赵世禛未必会为难。

    但她偏偏不

    是。

    “总而言之,你在他跟前一定要谨言慎行。”晏成书叮嘱。

    阑珊愣了愣“我知道了晏叔叔,其实在来你这里之前,我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呢。”

    “希望他尽快离开,大家都得平安。”晏成书回答,然后他站起身来“我出去会一会这位荣王殿下,你就不用出去了。”

    阑珊答应。

    草堂正厅里,赵世禛坐在右侧的椅子上,手便小茶几上放着一盏清茶。

    他并没有喝,只是嗅着那淡淡的香气,一边打量这厅内的陈设,进门正中挂着一张松石流泉的黑白山水图,两侧垂着联,写得是刘长卿的两句诗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

    底下供桌上两个土窑粗制灰白色定瓶,其中一个郁郁葱葱地摆着些大朵的秋菊,另一个里头却插着些长枝木芙蓉,朴拙跟艳丽交织,倒是别有意趣。

    外头的雨声渐渐地大了些,打在满园的花草上,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响声,听着很舒适。

    赵世禛凝神,隐隐地仿佛听到里间传来细微的声响,知道是舒阑珊跟晏成书在说话。

    早在洛雨挡驾说晏成书病卧在床谁也不见的时候,赵世禛就知道了晏成书的用意。

    只是他并不恼怒,也未曾硬闯,反而安安静静地等着。

    对于晏成书,赵世禛是有一份敬意的,毕竟这老头子是个真正有才干也真正能做事的人。

    正是不想给他一种自己以势压人的感觉,所以才远远地停了车驾,打发了飞雪西窗等人自去别处等候,反而是他自己一个人悠然自得地寻了来。

    只是没料到居然会在这里又遇到舒阑珊。

    之前他站在屋檐下看天,那两只原本盯着他的狗子忽然跟发现目标似的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他还以为来了别的客人,凝神一听,却听见她熟悉的声音。

    然后她双手提着东西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直到一眼看到了他,那笑容仿佛给冰冻了似的,她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尴尬。

    不由让赵世禛又想起两人在马车中的情形,自己有这么可怕吗他特意留心了一下她腮上的伤,看样子已经用了自己留给她的凝脂膏,伤好了许多。

    赵世禛其实并不讨厌舒阑珊,觉着这人虽看着和软,仿佛面团似的可以任凭揉捏,但也很顶用,而且极为聪明,相处起来似乎也很舒服。

    只可惜毕竟不是同道中人,他也无意在这些闲杂人等上用心,处置了黄琳一行人,他就得返回京中向太子复命了,接下来他要面对的顾忌还有杨时毅等人的怒火。

    来拜会晏成书,不过是临时起意而已。

    轻微而缓慢的脚步声响起,赵世禛知道是晏成书出来了。

    虽然以他的身份大可不必起身,但他仍是站了起来。

    果然不多时晏成书从内堂转了出来,见了赵世禛,便拱手俯身欲行大礼。

    赵世禛快步上前将他搀扶住“老先生不必多礼,你有恙在身,能够同本王见上一面已经不易,请自在坐了说话。”

    晏成书到底请了赵世禛上座说话,自己则在左边椅子上陪坐。

    “不知荣王殿下驾临,本该主动拜迎,还请王爷恕罪。”

    “老先生客气了,本王也是因公经过,如今公务告一段落才得闲暇,”赵世禛道“老先生的身子如何本王知道距离此地百里开外的汾县有一位名医,可要本王替老先生将此人传来”

    “多谢王爷关怀,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每年秋冬之际会犯的咳嗽之症罢了。王爷事务繁忙,实在不敢劳烦。”

    晏成书已

    经是花甲之年,两鬓斑白,但身体看着还健朗。

    赵世禛道“本王这次登门,一则是探望老先生,二来这次淳县一行,多亏了老先生的弟子佐助,也该登门道谢。”

    “王爷说的是阑珊啊,她方才也跟我说起过了,”晏成书和蔼而谨慎地一笑,淡淡道“我自来到这处地方,向来清净无事,因为闲暇,又见阑珊是个可造之材,一时兴起才收了她做关门弟子,倒也并没有特意告诉过任何人,连她的师兄都不知情,没想到竟瞒不过殿下的耳目,不过她没见过世面,也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没有冲撞了殿下、耽误了殿下的要事已经是侥幸了,方才老朽也训斥过她,不许她以后再强出头,至于道谢是万万不敢当的。”

    “老先生未免太自谦了,”赵世禛眉眼生辉,笑容清浅“老先生一身技艺,就这样归隐了实在是国之损失,若是能多收一个徒弟用以传承,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想必首辅大人知道自己有了小师弟后也必欣慰。”

    “他欣慰与否也跟我们无关,”晏成书哂笑“毕竟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首辅大人,未必记得往日之事未必把我们放在眼里。老朽也已是草木闲人,至于阑珊,她不过也在这小小一镇上暂时充个监造的职位,也没想到要攀龙附凤或者青云直上,大家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彼此无扰就是了。”

    晏成书这自然是在明确地告诉赵世禛,不要来打扰,也无须忌惮,杨时毅是杨时毅,他们是他们,并无关系,也不会坏他荣王殿下的事。

    赵世禛微微颔首“老先生真是高风亮节,令人敬服。只不过本王看来,舒监造也非池中物,若机缘巧合,未必不能乘云直上,何况老先生调教出来的弟子,自然也非泛泛之辈,倘若能为国所用,也是朝廷之幸。”

    “吃多大饭,端多大碗,”晏成书含笑摇头,“我这个小徒殿下也是见过的,绵软,和善,胆小,身子也不好。叫她做一镇的监造她还能使得,再多就不敢指望了,怕对她反而是祸事。”

    赵世禛沉默片刻,感叹似的“工部自从计主事跟老先生您退了后,实在是没什么后继可造之材了。首辅大人虽得老先生真传,但首辅大人身居高位,所谋划的是天下大事,不能专自用心于筑造之上。本王只是觉着国手天开之后再无人了,那宸园从此也成了绝响,实在可惜的很。”

    国手天开,是圣上亲封给前工部主事计成春的,而“宸园”却是计成春奉命在京中筑造的皇家苑邸,设计巧夺天工,园林景致美不胜收,一度成为皇帝最爱驾幸的地方。

    晏成书眉峰微蹙“世间自然无人能够比得上计师兄,连老朽亦是不能的,何况老朽的徒弟们只是想不到荣王殿下也对于他如此推崇。”

    “本王向来爱才,何况,”赵世禛目光一动,忽然瞥见在晏成书身侧的屏风后面有一道眼熟的影子微微晃动,他却恍若未觉,继续说道“老先生跟计主事并称为工部二成,只可惜老先生你一生未娶膝下无人,而计主事他的子孙缘也是单薄,临老才得了一女,本来宝爱异常,可后来竟又出了那种不幸之事未免更加倍的痛恨惋惜。”

    晏成书听到这里,脸色微微变了。身侧屏风后也“哗啦”一声,像是有人撞翻了东西。

    按理说着手开建,是要跟县官知会一声的,可阑珊就是怕撞见赵世禛,所以特免了这一条。

    横竖县官也并不上心这些事,有关监造的种种多都放手给她料理。

    没想到她不去就山,山却来找她了。

    阑珊一怔之下忙行大礼,葛梅溪也跟着跪了地。

    赵世禛缓步上前示意众人起身“本王听闻此处正开建县学,这是事关百年之计的大事,所以特来看看

    。”说着瞥向葛梅溪“这位便是葛知府的公子吗果然是年少风流,生得一表人才。”

    葛梅溪忙道“王爷谬赞了,小子愧不敢当。”

    赵世禛微笑“不必过谦。有子如此,是葛知府的福气。”

    阑珊正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动静,若不了解这位荣王殿下的为人,只听这几句的待人接物,还以为是什么亲切和蔼人物呢,果然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她正在内心腹诽,不妨赵世禛转头看向她“舒监造,又见面了。”

    舒阑珊袖着手低着头,只顾应承“是是是。参见王爷千岁。”

    赵世禛继续说道“昨日在旧溪草堂,本想载你同回,为何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自己走了”

    阑珊觉着这话略怪,他们之间又没熟络到这种地步,怎么荣王殿下的口吻里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亲密

    忙道“小人哪里敢跟王爷同行,何况旧溪草堂跟镇子相隔不远,不敢劳烦王爷。”

    赵世禛淡淡地一笑“这话本王不爱听,上次你睡在本王身旁的时候,怎么就不怕我劳烦了”

    阑珊感觉有人拿了根棒子当头打了自己一下,几乎让她跳起来“王爷”

    赵世禛这句话的歧义太甚,几乎让阑珊自己都误解了,竟忘记自己在马车上睡过去一节。

    她身侧的葛梅溪更是骇然地瞪圆了双眼,呆若木鸡地看着赵世禛,然后又转向舒阑珊,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世禛倒像是没事人般,淡淡地说道“本王有件正事要同舒监造说。葛公子先自便吧。”

    葛梅溪如梦初醒“是。”拱手行礼,临行又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阑珊。

    此刻阑珊总算拐过弯来“殿下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何必说那些容易引人误会的话呢”

    赵世禛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阑珊抬头看他他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戏弄人的

    可看荣王殿下一脸玉洁冰清,冷傲中带些矜贵的,倒不像是故意作弄人,莫非他方才那句话真的只是无心的

    阑珊自认倒霉地低下头“算了,没什么。”

    赵世禛嘴角微动,却仍淡声道“你大概已经知道本王歇息在县衙了”

    她老老实实而惜字如金地回答“是。”

    “那为何未曾来拜见”

    “这小人自忖职位低微,若无传召,万万不敢贸然打扰殿下。”

    “是不敢,还是不愿”

    “当然是不敢。”

    赵世禛负手一笑“你好歹也是本王看中的人,胆子比那老鼠还小,若是本王把临县跟淳县河堤再造的工程交给你,不知你可有胆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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