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恍惚间, 竟好似见到了前世八方锁天阵内始终护持他左右、斩杀无数敌人的血傀天狼,只不过,那时的天狼面无表情, 眼中空无一物,只知屠戮与护他周全,而今这人虽被煞气包裹,但双眼炯炯, 所见俱只他一人。
他之道侣晏长澜, 不知为何竟被煞气冲头, 心中唯有一线清明。
叶殊闪身迎去,晏长澜俯身而来。
眨眼间,两人于半空相遇。
晏长澜死死盯住叶殊, 长臂一展, 已将他搂入怀里。
叶殊神识略探, 并不推拒,更顺势将他腰间揽住,再微一用力云萦雾绕中,他反而带着晏长澜极快来到这荒岛上的一处山洞之中。
重重阵盘布置在洞口,叶殊行事有条不紊,待把这洞口封锁得密不透风、将外来神识也都能抵挡在外后,他再闪身, 带晏长澜一同回到混元珠里、进入那主屋之内。
此处与曾经叶家少族长居处一般无二,一张大床卧在其中。
晏长澜紧搂叶殊, 额头上大汗滚滚, 一言不发, 通身的气血不断翻涌, 煞气涌动间, 他浑身火热,竟然无法自控他已记起生死之路中种种事,路外时日不算长久,可于他而言却是多世轮回,无数年不曾与叶殊相见。
待终于离开,晏长澜得见叶殊,无数情感冲入脑中,不能自已。只是他始终记得眼前人是此生挚爱,绝不可伤,这才能勉强维持本心,不曾轻动。
然而,到底难以忍耐,越是忍耐,越是痛楚。
叶殊性情虽冷,对道侣却也是真心实意,并不愿看他如此,故而方才一番举动,只为不叫旁人搅了兴致罢了。此刻他抬起手来,随手拂去晏长澜额上汗珠,按住他的颈项以唇相就。
晏长澜越发灼热难当,他双臂紧箍叶殊腰身,眼中那点清明倏地明灭不定,化为一片幽深。唇舌之间,他再无半分忍耐,几近啃噬,交缠不休。
叶殊被咬得不耐,闷哼一声,抬腿勾住人一个翻滚,便一同落入床褥中去了。
不多时,床褥中水声不断,气声似有若无。
有一人舒展肢体,眉眼间褪去素日的冷淡,另一人覆身而下,平日里那些小心顾虑、慎而重之,于此时尽数变作了凶悍痴狂。
且说叶殊每日在荒岛修炼,风凌奚与淳于有风一边看顾于他,一边各自修行,一边亦将小行宫停靠在相距那生死之路路口所化黑点不远处,等待晏长澜回归。
不知不觉间许多日过去,风凌奚虽信得过自家爱徒,可等得久了,也难免有些担忧,唯恐爱徒心中有障,在行走生死间时迷失自我。
淳于有风笑他几回,道他杞人忧天,但话是如此,却也同风凌奚一起守着,待时日久了,隐约也生出几分忧虑来。
这一日,那闭拢的黑点倏地扩大,搅动周遭气流,叫小行宫里的两人瞬时察觉,不必互相示意,已极快闪身,一齐来到近处。
果然,气流涌动间,那黑点重新变作了黑洞,一如最初那般,可以容人进入。忽然间,那风口处的气流赫然散开,一道人影自其中极快跃出,其速之快远胜从前,更有剑气凛然,风雷两道真意缠绕之上,翻卷时掀起极为可怕的力量。
风凌奚眼中微亮“长澜出来了。”
淳于有风亦是点头,刚要取笑他,但下一瞬,他与风凌奚都已看清,出来的确是他那长澜师侄无疑,但其竟是满身暴戾,剑气、风雷真意流动的气势极不平稳,叫人望而生畏。
两人俱是元婴修士,自不会生畏,但晏长澜先养无敌气势,又在生死之路中淬炼许多时候,流露出的无形恐怖,却也叫他们隐隐生出一丝忌惮。
风凌奚来不及欢喜晏长澜进境之快,已先眉头紧皱,担忧说道“长澜气息怎如此不稳莫不是历练中被心障所迷,分不出真伪罢”
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在此路历练时,遭遇极多,也迷失了好一阵子,只是他意志尚可,终究还是勉强清醒,撑着离开。后来淳于那厮入得其中,所见所遇也差不离。
长澜资质极佳,若是还未清醒时就本能寻得出口,倒也不无可能,可如此一来,长澜神智尚不清明,若不能立即稳固心境,对他而言也有大害。
淳于有风也皱了皱眉,道“你我近前一看,若有不妥,一同出手将他制住,以免惊动了他,叫他迷障更深。”
风凌奚亦是一般想法,当即和淳于有风闪身上前,就要出手
但二人又立时察觉,晏长澜看似暴戾,又有煞气弥漫,可他眼中分明并非混沌一片,乃是神智尚在之相。不过能保住这神智,许是另有契机,才叫他支撑下来那契机定然不是他们这两位师长,而是他如今意欲寻找之人。
风凌奚心下微松,摇头失笑“长澜无事,倒将我唬住了。”
淳于有风一时无言,禁不住也笑起来“还是送他一程罢,他这般的模样,若是太过冲动,你我也要同叶师侄说一说情才是。”
风凌奚横他一眼,道一声“何必你我多事”,却也还是和他一起紧紧跟着晏长澜而去。他倒不是要说什么情,到底还是担心爱徒此刻情绪不稳,若是寻不到人、闹事起来便不妥了。
两人跟在晏长澜身后,只觉他身法比从前更快数筹,也更为娴熟,他似乎与叶殊有相见手段,竟是径直朝那荒岛而去,动作犹若奔雷,快似流星。待临近时,二人又瞧见一道青影极快出现,纵身相迎,便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风凌奚笑叹“果然是你我多事,无须过来。”
淳于有风也笑“罢了,久别重逢,年轻小辈总是热络些。你先离个几百里,莫去搅扰小辈亲近,我去将小行宫取来,与你会合。你我就在小行宫里等着,待长澜气息稳固了,自然来见你我,到时再关爱不迟。”
风凌奚自无异议,依言而为。
淳于有风归来后,果然将小行宫停在几百里外,也是远远守关之故,叫旁人不得接近那荒岛。
只是二人这一等,就有十余日过去。
晏长澜从生死磨砺中走出,好容易见得爱侣,又得爱侣主动亲近,难免就癫狂了些。后来爱侣于床笫间坦荡得很,他心中爱极,不禁更放肆几分。
他不曾被那杀戮、暴虐弄得失去理智,却在爱侣纵容中没了清明。不知不觉间,他一应爱意尽数交托,胡天胡地许久,才总算由情潮中清醒过来,
晨光微熹,晏长澜稍稍侧头,见怀中少年静静沉睡,与自己手缠,亲密无间,犹若一体他气息越发平和,只觉心满意足,再不曾如此刻一般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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