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过,时值深秋,农忙过后,村里人也陆陆续续开始准备起年节的东西,今年收成甚是不错,村里的孩子都时常能得些糖块零嘴来吃。
徐年年的收获也很大,因为,她终于开灵了。
那日她又在尝试炼丹,却在阵阵药香中感到了丝丝灵气,小炉的火苗正盛,她的灵台却仿佛瞬间清明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脑海中那层朦朦胧胧的薄膜,灵气越积越多,最后,竟像是如浪流般席卷了她全身,而那道屏障,也“啵”地一声,绽破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徜徉在神识畅通,灵海磅礴的畅快之中,等睁开眼睛时,外面竟已变成了浓浓黑夜,可她却觉得只过了一息而已。
原来,修炼入境的感觉,竟是如此教人着迷。
她睁着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地面瞧,脑海中却在回味神识入定的感觉。
“年年,我能进来么?”门外突然想起小邵哥温和的声音。
“嗯。”,徐年年点头,突然想起邵存非看不见,又高声说道,“小邵哥进来吧,我已经没事了。”
邵存非推门而入,面带喜色,嘴上说着恭喜,手中又拿着一块通体透绿的美玉递给她。
“恭喜年年开灵。这是我给你的开灵礼物,快看看可合心意?”
徐年年接过美玉把玩,面色有些微红,“你怎么又给我礼物呢?”
邵存非特别喜欢送她东西,小时候给她亲手做的玩具,生日时送她攒钱买的首饰,而现在,又总动不动送她自己炼制的精致法器。
邵存非道:“这是我前些日子炼好的,知道你喜欢精致的,这储物玉佩不止可以存放东西,物品放入其中,还可保存原样,不腐不朽,我还将它多设置了三个防身阵法……”
听他讲着这玉佩的用处,徐年年赧然一笑,说起炼制法器,小邵哥就分外健谈,两人头挨着头,兴致盎然,在烛火下,研究这储物玉佩的作用。
正说着,徐年年悄悄抬头,看着眼前少年,发丝束在脑后,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出淡淡侧影,深邃的眉眼温柔又沉稳,她有些不好意思,自从那日在书房中发现自己对小邵哥心思,她就再也不能把他纯粹当哥哥看待了。
他对她的好,是这么多年的润物细无声,可这种习惯,让她觉得怪怪的。
倒也不是别扭,只是无论她从哪个角度想,小邵哥都不像是会喜欢她的样子,虽然只是书中,做不得真,但书中那么多优秀女子对他青睐有加,性格各异,类型不同,他都没有动心,反而在孤独终老的路上一路狂奔。
她实在想不到,小邵哥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而且这么多年,小邵哥一直将她当成妹妹呵护备至,若是他知道自己竟然有了这样的心思,也不知会作何反应。
会失望?会生气?还是会无奈地让她冷静冷静。
屋内摆设秀致文雅,一旁的架子上还陈列着邵存非年少时给她用木头雕刻的小玩意儿,两人挨得甚近,就像是幼时一样,没有警戒的界限,这么多年两人也丝毫不觉。
可徐年年心里存了事,霎时间感觉眼前人连呼吸都很是温热,不可忽略。
她悄悄把头和邵存非拉开些许距离。
邵存非知道徐年年在看他,心里正窃喜,少女却突然抗拒似的离了他去,一时讷讷,也说不出什么讲解玉佩用途的话了。
稳了稳心神,他抬头,和煦一笑,状作神秘地对徐年年说道:“等过两日,你根基稳固,我还要再给你看样东西,不若你现在猜猜,究竟是什么?”
他语气轻松,隐下心思去逗徐年年。
小邵哥给她的东西,她从来都猜不到,但她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那我可等着呢。”
第二日徐年年起个大早,她今日应了老大夫的委托,去给村里扭了腰的苏婶子针灸。
老大夫去邻村看诊还没回来,这事就自然落在她的头上,而她,也是很愿意帮村里人看病的。
苏婶子三儿一女,两个大儿子都已娶妻,剩下的小儿子苏木和女儿苏宁与她是同龄,苏木和小邵哥玩得很近,彼此之间都熟悉得很。
等徐年年过来时,苏木正在院子里劈柴,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背着药箱过来的徐年年。
“年妹妹过来了,可是累了,快进屋喝点水。”
徐年年摆摆手:“这点路算什么,苏婶子可是在屋里?我来给她看诊。”
苏木有些羞涩地挠挠头,转身冲屋里大喊:“娘!妹!年妹妹来啦!”
听到苏木的喊声,苏宁从房里走出来,笑着迎上前去,将徐年年带进屋子里:“我可好久没和你玩儿啦,你总是忙,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家啦?”
苏宁和徐年年同龄,儿时也是时常在一起玩耍的。
徐年年指着药箱:“我今日也是来忙的。”,说着笑起来。
苏宁佯装要掐徐年年,过了会儿摇着头道:“我娘也真是的,非要自己一人去搬那大水缸,不然也不会闪了腰。”
“家中没有别人吗?”徐年年疑惑,苏叔和苏木去哪儿了?
苏宁赧然一笑:“就是大半夜,家里人都睡了,谁能想到我娘出去呢。后来问她,她自己也说不明白,怎么就去干那事了。”
徐年年想了想,这可能就是书中说的一种癔症,只在晚上睡觉时发作,也切不可惊扰发症之人,却是不知怎么苏婶子得了这病。
“不若我再看看,开几剂安神药方,若是苏婶子再这样无意识行动,可千万不要惊扰到她。”徐年年叮嘱道。
苏宁牢牢记下,等徐年年施完针,又留她在家中吃饭。徐年年闲来无事,也就直接留在苏家和苏宁谈天,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和她说一说关于小邵哥的事。
看徐年年面颊绯红,吞吞吐吐的样子,苏宁福灵心至,笑眯眯问道:“年年,你可是,有了心思了?”
“你怎么知道?”徐年年大惊,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苏宁叹气,这心思都挂在脸上了。还好年年命好,有邵二柱那样的护着年年,邵姨还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不然这样的傻孩子嫁到谁家去都是个被磋磨的命。
又叹一口气,毕竟,村里的哪个女孩儿,没做过嫁给邵二柱的梦呢。
等等,年年想的应该是邵二柱吧?除了他,不可能会有别人吧……
“年年,你可是对二柱……?”苏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宁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徐年年涨红了脸,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谈论感情问题,上辈子没有,这辈子更不可能有。
“我、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上小邵哥了。”,她面露茫然,看向苏宁,“小宁,我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邵二柱他……”,苏宁顿了顿。
等等,邵二柱不会至今还没有告诉过徐年年的心意吧?!
好他个邵二柱,对她们那些心怀恋慕的女孩子毫不留情,又严防死守不让村里的小子向年年示好,可没想到,这人居然自己毫无表示。
苏宁哼哼一笑:“我看呐,年年,女孩子不能太过主动的,若是你先表明心意,他就不会珍惜了。年年你万万不可先说,不如冷静下来,定要好好磨练邵二柱才行。”
苏宁是知道邵二柱喜欢徐年年的,这两人一定是会在一起的,但她可不想让邵二柱太过痛快罢了。
可徐年年不知道。
她有些糊涂,她问的不是这个呀……徐年年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先后的问题。
她只是觉得,小邵哥不会接受她这个妹妹喜欢她的事情罢了。
他是那么有责任心的人,她又怎么好叫他为难呢。
但苏宁说的不错,她是该好好冷静下来,再多想想才好。
后来邵存非听徐年年讲自己的心路历程的时候,又是心疼又是羞愧,她以为他是正直的好哥哥,却不知道他藏得深沉的心思,已经不把她当妹妹。
又想到年年自己揣着心思辗转反侧,更是后悔为何不早点将心意诉说出口。
日头西斜,苏宁还恋恋不舍,和年年聊天实在舒服,玲珑心思却由纯稚无暇,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朋友。
两个小姑娘又依依不舍走到路口才分别,苏木很是无语,又不是没有明天了。
苏宁只当她哥是在嫉妒她。
回去的时候,一阵清风拂过,苏宁侧着头眯眼,却看见了她此生难以忘怀的容颜。
一张看似天真可信的娃娃脸,修长清瘦的身姿,风尘仆仆却不改多情的双眼。
三百亭收起自己的黑斗篷,沿途差点撞到一个清秀的小村姑,若是往常他定要勾搭几句,但如今他身负重伤,也没有精力做多余的事。
走到熟悉的小院,他轻轻敲了敲院门:“请问,可有人在家吗?”
迎面而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扫帚攻击,还是那种清扫院落的大扫帚。
“你怎么还敢来这里?”徐年年插着腰,拄着扫帚,怒气冲冲地问道。
“哈哈,年妹妹迎接在下的方式很是不同啊。”吃了一嘴灰,三百亭面不改色。
徐年年不成想这家伙还敢出现在这儿,虽然知道他无害,但还是气不过,用扫帚在地上划了条线:“这里不欢迎你,不许踏过这条线。您还是快些离开吧。”
“我们就不能商量一下……”
“你有银子吗,不然免谈。”徐年年心里还记得上次让他白吃白喝还惹事的不忿。
三百亭摇摇头,徐年年正想赶他,就见此人反手摸出一枚银色的储物戒指。
“可我这儿,有五万上品灵石,不知够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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