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呢
大萧民风开放, 女子可穿胡服,和离多次再嫁也不会被旁人过于议论,这就导致一品楼来了个俊美的说书先生后,楼里的女听客们便骤然多了起来。
难道这些女听客全都是因为冯雨生说书生动有趣才来的一品楼吗不尽然吧。
这种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但吸引一些平凡人家、亦或富贵和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儿们去听书倒也就算了, 哪怕真有公主去听,还被旁人发现传开了, 至多也是皇室脸面不太好看而已。
萧霁宁听见李忆回说看见公主在一品楼听冯雨生讲书就是在担心此事。
公主们若是觉得听书有趣,甚至就是冲着冯雨生那张脸去一品楼都没关系,只要公主们没有动真心, 非要招这位冯雨生做驸马萧霁宁也都能接受当然, 这仅限于四公主和五公主。
如果是已嫁的二公主和三公主,那皇室的名声就有些危险了。
可萧霁宁万万没想到京渊看到的那人竟是长公主。
长公主是云鸿皇后所出之女,后来云鸿皇后和前太子出了那样的事,云鸿帝就将摇光长公主嫁出了京城, 而长公主生性烈然, 自小厌文好武,骑射功夫不输与朝中任何一位皇子, 她现在的丈夫宛城司马叶魁也是有一身骑射的好功夫,这才勉强入了长公主的眼,愿意招他为驸马所以京渊在一品楼里不管见到的哪一位公主,都不该是嫁去了宛城, 许久才会回京一趟的长公主。
况且萧霁宁也根本不信从小就不喜欢看书的长公主现在会迷恋上听书。
就算她真的是喜欢听书, 可有必要瞒着所有人偷偷摸摸来到京城吗长公主回京, 这满京城可没有一个人知道啊。萧霁宁也不晓得叶魁清不清楚长公主跑回了京城,要是叶魁在宛城找不到人,跑来京城和他要人这个画面萧霁宁光是想想就头疼。
难怪京渊那日从一品楼回来后就像是心里藏了事似的。
萧霁宁不禁问京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呀”
“那日长公主做了男装打扮,微臣也多年未曾见过长公主,所以当日并不能确定那人就是长公主。”京渊说谎时面不改色,语气徐缓淡然,而且还很凑巧地猜中了一部分事实。
“你说的对。”萧霁宁微微蹙眉,“李忆回也和我说过,他见到的是男装打扮的公主。”
萧霁宁越想越觉得不能这样放任摇光长公主在京中秘密进出一品楼,毕竟平日里进出一品楼的官员也不少,摇光要是被人认了出来那就糟了。于是他问京渊道“京将军,那现在该怎么办呢你有什么解决此事的良策吗”
“很简单。”这种事是难不倒京渊的,“陛下您的生辰快到了,且您不是已经去金陵永安园请了太皇太后回京吗您也可以派人去宛城召长公主回京一聚”
的确,萧霁宁的生辰在七月初,还有一个月便到了。
太皇太后如今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萧霁宁请她回京的理由用的是金陵夏季天热,怕太皇太后身体熬不住,恰逢他的生辰快到了,希望皇室的人都能一起回京聚一聚。
而皇帝生辰甚至连周围列国的有些国家和部落都会派人送来贺礼,萧霁宁召个长公主回京不是什么大事,此事就算有人在一品楼发现了长公主的身影,长公主也可以以进宫为皇弟贺生辰为由开脱。
“京渊言之有理,那就按京将军的意思去办吧。唉,朕这是特地给皇姐找台阶下啊。”萧霁宁叹气,随后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问京渊道,“那朕可以召三皇兄回京吗”
萧霁宁很想念三皇子。
贤妃给他下毒后又服毒自尽,不能葬入皇陵,三皇子连自己生母死前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到,他的身体还那样差,萧霁宁有些担心他。
京渊道“陛下可以召,但三皇子不会回京。”
云鸿帝给三皇子下的禁令是若无皇诏,永不可归京,偏偏贤妃死前遗书有命十年之内不得归京。
所以现在就算是有萧霁宁的皇诏,三皇子也不一定会回来,萧霁宁只得打消这个念头“也是,罢了罢了。”
“诶对了”随后萧霁宁话锋一转,看向京渊期待道,“你还记得朕的生辰,朕自己都没想起这事。”
京渊轻轻笑了笑,低声道“陛下生辰,微臣怎么敢忘”
萧霁宁闻言随口一问道“那京将军想要好给朕送什么礼了吗”
但京渊却是不答,垂眸深深地望着萧霁宁,反问他道“陛下想要什么”
萧霁宁不知道为什么,他听见京渊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霎时就浮起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就好像不管他说要什么,京渊都一定会给他似的。
“这个问题不该是京将军想吗”萧霁宁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劲,和京渊开了下玩笑说,“如果是朕想的话,朕要是刻意为难你,说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呢”
谁知京渊勾着唇角,却道“就算是海里月,天上星,是陛下要的话,倒也不算是为难。”
京渊话音一落,萧霁宁就怔住了。
而京渊见萧霁宁不言不语,忽地从台阶下走到萧霁宁面前,再缓缓半跪下,微微仰头望着萧霁宁,迎着少年怔然的目光,问他道“那陛下,到底想要什么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告诉我,就算是海里月,天上星,穷尽一生我都会为你捞,为你摘。
“我、我”萧霁宁一紧张就会忘记自称朕,他看着京渊的双目,结巴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接男人的这句话,最后为了掩饰自己慌乱的内心,只能胡乱寻了个借口道,“朕今夜约了贤妃下棋,恐怕贤妃此刻还在清芷宫等着朕呢。”
“噢。”京渊闻言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起身退让到一旁,垂下眼睛不再去看萧霁宁的,冷漠道,“那陛下就去见贤妃娘娘吧。”
萧霁宁立刻从椅子上起来,步伐凌乱地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他又回头,和京渊道“我们俩,就是去下个棋。”
可刚说完这句话,萧霁宁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说这样的话。
而京渊却挑眉看向他,似笑非笑道“不然呢陛下还想做些什么吗”
萧霁宁抿了抿唇,心跳得很乱,小声道“没什么。”
随后萧霁宁以一种近乎落荒而逃的姿态,让宫人备了步辇朝清芷宫去。
他今夜的确是约了贤妃谭清萱一起下棋的,就算他和谭清萱阮佳人不会真的有什么,该做的表面功夫也还是会做做的。
不过萧霁宁就是会表面留宿一下,他去长乐宫的时候清芷宫那位会在,他去清芷宫的时候长乐宫那位也会在。萧霁宁在这两个宫里都是单独有个房间专门用来睡觉的,而这件事也只有几个信得过的宫人知道。
因此今夜萧霁宁说是来和谭清萱下棋的,就真的只是来下棋。
他和谭清萱下,阮佳人在一旁看换句话来说,就是她们两个下萧霁宁一个人。
然而萧霁宁的棋艺本来就很烂,他又不擅长这件事,下了几把,把把都是他跪,连谭清萱放大水了他都下不过。
所以输到最后,萧霁宁把棋子一放,叹气道“唉,还是你们两个玩吧。”
谭清萱和阮佳人闻言对视一眼,放在桌面下的手也不老实,你拐我一下我拐你一下的,就好像在互相问对方你看看你,让皇上输到都不想玩了。瞧着还真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但萧霁宁还挺喜欢看她们两人互动的,换句话来说,就是他是那种被人喂了狗粮也不会觉得嫉妒、生气的那种人,他只是会祝福,希望这对情人能够一直这样恩爱。
只是今日萧霁宁看着她们两人互动,心中忽然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问谭清萱和阮佳人道“你们是一直就知道自己这样喜欢彼此的吗”
“当然不是了。”阮佳人和谭清萱闻言都笑了,阮佳人道,“我们以前总是针锋相对,不过又见不得她被除了我以外的人欺负。”
谭清萱也点头道“是呀,而且看到姐姐对别的人好,我也会嫉妒。一开始我们都不明白这样的感觉,也是因为我差点成了前太子侧妃,还有姐姐被赐婚给皇上之后,我们才明白彼此心里的真正感觉。”
萧霁宁垂眸琢磨着谭清萱和阮佳人的话,低声自语道“看到他对别人好,会嫉妒”
阮佳人看见萧霁宁的嘴唇在动,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便问他“皇上您说什么”
“没什么。”萧霁宁摇摇头,“诶,你们两个给朕下一把,朕在旁边看看。”
谭清萱点头道“是。”
萧霁宁让开位置,让阮佳人坐到他原先的位置上,而自己则是看着这两人下棋。而她们倒都没有因为喜欢而谦让彼此,反是专心致志地想要斗败对方,光是看这下棋的狠劲,谁能想到这两人是一对的呢
这天底下的情人们,真是对对有差却又有相似之处。
那他和京渊呢
这个念头出现在萧霁宁脑海的瞬间,他自己也愣了一瞬,因为他和京渊又不是一对情人,他为什么要这样想啊
可是这个疑问还没解开,另一个念头又忽地闪现因为他和京渊的平日里的对话,似乎暧昧得就像是一对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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