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

    萧霁宁家里确实没人当官, 若要细究起来, 现在七皇子和八皇子身为代他巡视大萧各州府的钦差,也算是官,只不过这官还是萧霁宁给的。

    可温榆方才所说的话, 真正叫萧霁宁吃惊的, 是温榆竟然知道京渊与他认识。他与温榆在这也聊了片刻,观温榆的模样,他似乎的确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既然温榆都不认识他, 那温榆如何知道京渊与他相熟

    而温榆若是知晓他和京渊熟稔,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

    因此在温榆话音落下后, 萧霁宁便瞠着眼,讶然望向他。

    温榆容貌隽秀,面容白皙, 又笑得文雅, 倘若此时有柄折扇在手展开轻扇几下,便是一副才子风流的模样, 只是他现下双手并于身前, 敬让恭谦, 周身皆是通读诗书的学子气息, 而他刚说完那句话,温榆便又否认自己“不过说齐公子与京少将军仅仅是认识, 也不太确切。说来也是惭愧, 我自七岁起, 便跟在老师身边学习,老师既为相,故我也有幸见过京少将军,虽不曾深交,但也略知他的脾性一二。”

    话音至此,温榆便抬眸看向萧霁宁,萧霁宁有些紧张,胡乱接了一句话“京少将军是什么脾性啊”

    “京少将军惯来傲冷漠然,鲜少与人来往,也从未听过他有什么至交好友。”温榆眉眼弯笑着,环视了圈一品楼的大堂,又继续道“这里少说也有百余人,然而京少将军一踏进这一品楼,仅一瞬便在百人之中寻见了齐公子,如此看来,齐公子与京少将军怕是关系匪浅啊。”

    萧霁宁还想试图辩解几句“也不一定啊,也许是他随意抬头,便恰好瞧见了我呢”

    “齐公子”温榆有些好笑地看向萧霁宁,“那日我在相府见到京少将军,京少将军在相府中统共待了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中,京少将军只正眼瞧过老师,而其他的人”

    温榆并未将话说完,以“呵呵”两声轻笑,代替了这未尽之语。

    “所以方才京少将军进来时,我便瞧见他了。这次我也瞧得仔细,京少将军瞧您的样子可不止是正眼呢。”温榆微微摇头,嗤道,“常言道非礼勿视,京少将军如此这般,真是鲜耻。”

    萧霁宁“”

    怎么他听着温榆这话,好像温榆的确已经知道他和京渊关系“匪浅”了

    人家什么证据都摆出来了,再否认也没意思,但萧霁宁也不好直接说他和京渊熟得很,于是哑声憋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温公子,你这些话,可别让他听见了。”

    “多谢齐公子提醒,温某在京少将军面前,自然是不会说这些话的。”温榆闻言朝他作揖,说完便道,“今日与齐公子相谈甚欢,只是此处无强敌,不如温书去,齐公子,在下便先告辞了。”

    原来温榆今日来一品楼,就是看看过几日殿试有没有什么对手的

    不过既然他要走,萧霁宁也不会挽留,毕竟再与他谈论下去尴尬的人似乎是自己。所以萧霁宁也点了点头,说“温公子慢走。”

    目送着温榆离开一品楼后,又因为听温榆说今日聚在大堂里的这些学生都没什么惊艳的才华,萧霁宁也歇了继续“物色”人才的心思,直接上了二楼,朝京渊所在的雅间方向走去。

    萧霁宁没和京渊客气,他连门都没敲,席书给他推开了门,萧霁宁便径直走了进去。

    京渊半弯着唇角,看见萧霁宁进雅间,便立刻放下茶杯轻笑着望向他“齐公子与温公子一见如故,既然如此投缘,齐公子就不再继续和温公子聊聊了吗”

    萧霁宁已经习惯了京渊这有时候阴里怪气的话,在他身边的扶手椅坐下,喝了口茶水说“他要走,我也不好拦他。”

    “也是。”京渊挑了挑眉梢,“毕竟以后多的是机会聊。”

    此刻雅间的八仙圆桌上虽只放着一盘桃酥小点,可萧霁宁已经嗅到了醋酸味,为了安抚这位权臣,萧霁宁便立马捏了一块桃酥放到京渊面前的小盘里,因顾忌着屋里还有席书和几个侍从,萧霁宁便小声悄悄地说“我和他算不上投缘,唯一有缘的,只是京渊哥哥。”

    这小意哄人的话说出来,萧霁宁都被自己给腻歪到了,不过他在一品楼曾经听过那么多痴男怨女的话本子,说两句哄人的情话并不难。

    结果萧霁宁没想到京渊话本子听的也挺多,一下子便拆穿了他“如果齐公子这两句话,不是出自牡丹说 ,京渊哥哥一定会大为感动。”说完,京渊还将桌上那一整盘的桃酥都推到了萧霁宁的面前,“齐公子爱吃甜味酥饼,这桃酥,是京渊哥哥特地给你点的。”

    萧霁宁低头吃桃酥,不敢搭腔。

    “那张椅子硬。这里软,齐公子在这里坐吧。”萧霁宁不与京渊说话,京渊便和他说。

    萧霁宁闻言抬眸,便看见京渊拍了拍自己的腿面,这举止动作,分明是在叫他坐到他的腿面上去。

    就站在萧霁宁身后的席书也瞧见了这幕,他见状立马转头看向一旁,动作僵硬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什么都已经看到了。

    萧霁宁嘴里咬着半口桃酥,咽了也不是,开口说话也不是。

    最后还是京渊“大发慈悲”,垂眸出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屋里原先伺候着的人包括席书闻言这才如释重负,低头恭敬行了礼后依次退到雅间外去候着了。

    待雅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京渊又挑着眉望了萧霁宁一眼,萧霁宁继续吃着桃酥,不过却起身走到京渊面前,而后在他腿上坐下,由着京渊抱着他。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假装胆大,萧霁宁还若无其事地点评道“的确是京渊将军的腿坐着毕竟舒服。”

    京渊笑了笑,又问他“有多舒服”

    萧霁宁听着京渊这句话,不知为何忽地想起了一句话舒不舒服你别问,要是真的舒服了会自己叫的。当然这样的话他还没胆肥到敢当着京渊的面对他说。

    仔细思忖片刻,萧霁宁如此道“我平时日日坐的椅子,旁人也可坐,但是京将军的腿,只有我可坐,我也最喜欢坐这个。”

    萧霁宁日日坐的椅子,除了龙椅还能有什么因此这个回答,京渊倒也还算满意,愿意将此事揭过“陛下今日来一品楼,玩的可还尽兴”

    一听京渊对他的称呼,萧霁宁就明白京渊心情好了,便放心大胆地说“没玩什么,就忙着和温榆聊天了。对了,京将军你认识温榆吗”

    京渊闻言瞥了萧霁宁一眼,而少年此时只顾低着头继续从面前的食盘里挑桃酥来吃,眼见他终于选了一块满意的,京渊默不作声,伸指从萧霁宁手里抢过桃酥,放进嘴里咬了口道“谢相的爱徒,听说过。”

    被抢了桃酥,萧霁宁既不敢怒又不敢言,只能又捏一块小的吃的“他很有名吗”

    京渊只给了四个字的评价“宰相之材。”

    一个人能被世人评为宰相之材,已是很高的评价了,更别说这样的话是从京渊嘴里说出来的。

    “真的啊”萧霁宁靠着京渊的肩膀,睁大眼睛道,“那我要是让他做状元,以后再升官做宰相,你会同意吗”

    “你是皇帝,你想做什么你决定就好。”京渊将自己咬过一口的桃酥重新还给萧霁宁,还喂到他嘴边,“他有护国之心,为相很合适。”

    萧霁宁倒也不介意那块桃酥被京渊咬过,接着一边吃一边道“我见他好像不是很喜欢你,我怕我要是重用他,你会受委屈。”

    “受委屈”

    京渊乍一听见这三个字时还愣住了,萧霁宁既不是怕他难过,也不是怕他生气,而是怕他受委屈。一时京渊心中思绪万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摇头嗤笑道“他还没那个本事。”

    “那就好。”萧霁宁闻言便放心了,“我听温榆说,今日来一品楼的没几个可用之材,你觉得有吗”

    京渊道“倒是没有比温榆更出采的了。”

    萧霁宁一听,觉得再在这儿留下去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宫吧。”

    知道有了温榆这么号人物,这趟出门寻才,萧霁宁觉得还算有所收获,回宫后他也让席书和穆奎给他整理了殿试人选里其他学生的资料。可是资料是死的,这些学生真实性情如何,萧霁宁也无法一一得知,且有了温榆珠玉在前,再看其他人,萧霁宁也觉得无特别出众之处,不过距离殿试还有几日时间,一切都只能等到殿试那日再看究竟。

    而秋季,往往就是事故多发之季。

    这一季百姓若是收成好,那皆大欢喜;如果收成不好闹了饥荒,京城就得派人去赈灾;倘若派去的人里再出个贪官,弄不好还会出现灾民暴乱。

    萧霁宁登基之前京中势力几经更迭,皇帝更是换了三轮,各类势力蠢蠢欲动,他本以为今年农事收成不会太好,百姓们交不出太多税,他还得穷上一阵子,却不想今年的收成竟然意外地还不错

    没闹饥荒没暴动,尤其是七皇子和八皇子已经巡视处查过的几个州府,原先那在的贪官污吏已经被革职查办,后头上任的又是萧霁宁特地挑选的道德值高些的官员,那里的税,交的就没问题。

    待户部清算之后,萧霁宁发现他的国库,竟是丰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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