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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冷了, 沈眠一向是怕冷又怕热, 一身娇惯的毛病, 在这种时代生活,过得再奢靡, 也还是不顺心。
他暗自琢磨, 还是要早点做完任务走人,才是正经的。
系统说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网。
沈眠“”
007似乎变聪明了
他这人, 喜欢的东西不算多, 总结起来只有三样游戏,钱,器大活好的小哥哥。
从前的工作么, 能满足前两条,现在的,则可以满足后两条。
他也不是不知足, 关键是, 小哥哥太多了,他有点应付不过来。
直播间立刻炸了
不不不,您太谦虚了
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我们眠眠,潜力是无限的
沈眠“”
行吧,反正也没有别的选择。
虽然满脑子不正经的思想, 面上却是十分正经,端坐于亭中,拢了拢衣袖, 他今日穿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面若冠玉,清冷自持,只微微抬眸,便显出几分冷厉的气场。
几个丫鬟在一旁煮茶,沈嬷嬷把一个镂金镶玉的汤婆子塞到他手里。
她笑道“比起往年,公子似乎更怕冷了些。”
沈眠道“今年,确是不如往年。”
沈嬷嬷不知他说的是天气,还是说自个儿的身体,一时间不知如何答话。
沈眠也不必她回答,抬起手,自顾斟了一杯热茶,问道“明日回侯府的贺礼,可备好了”
沈嬷嬷忙应道“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一一备下了,只是”
沈眠浅抿一口茶水,道“嬷嬷,您有何高见,只管说罢,总归这里也没有外人。”
沈嬷嬷略一福身,道“公子恕老奴多嘴,咱们侯爷喜欢热闹,每年寿宴必定大办宴席,上京的达官贵人少说也有半数到场,公子的贺礼,却是与王爷分开送的,届时,只怕少不得要听些闲言碎语。”
沈眠却道“即便我恪守本分,处处规矩,如今外面的闲言碎语还少么。”
“这”
他叹道“嬷嬷,这生辰礼,是我对父亲的孝心,我尽我的孝,旁人爱如何去说,只管说他们的。”
沈嬷嬷低头应喏,却是明白,她家公子,这一回是对王爷彻底寒了心,再也捂不热了。
回到千秋院,云城正候在长廊下,男人穿着一身玄黑绣金亲王蟒袍,脖颈间围着黑色的貂毛 ,剑眉星眸,很是威风。
他怀里抱着一沓书册,堂堂王爷,却不敢进屋去等,只候在门外。
见到沈眠,他立刻大步迎上,道“淮儿,你又去湖心亭品茗去了这大冷的天,你又受不住冻,着凉了可不好。”
沈眠道“王爷来找我,不知有何要紧事。”
云城道“本王知道你喜欢看这些游记杂谈,特地去藏书阁给你找来的,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王爷费心了。”
云城跟在他身后,一道进了屋。
因着沈眠惧寒,地龙烧得很热,屋里又摆了四个暖炉,云城在北方待惯了,最受不住这热气,没一会就要出一身热汗,若是搁在从前,他只怕一刻也待不住,现如今,却是赶也赶不走。
他把书册放在桌案上,转而去握沈眠的手。
他指腹上有常年习武的薄茧,怕伤着沈眠,力道放得很轻,又从怀中掏出一瓶紫金色的小药瓶。
他挖出一勺白色的,散发冷香的膏药,抹在那只玉骨凝成的手指上,原先的伤痕,已渐渐淡去,他眼里都是怜惜,置于唇边,小心地亲了一下。
他亲完后,偷偷觑沈眠,可惜少年只垂眸翻着书册,根本不予理会。
云城被他无视惯了,此时竟有些窃喜,正要再偷亲一下,那只手已经被主人抽了回去。
沈眠道“伤痕已经痊愈,王爷不必再费心了,也不必再浪费这千金难买的宫廷御药。”
云城立刻便道“用在王妃身上,怎可说是浪费。”
沈眠便笑了,道“王爷,你也不是受得住委屈的人,沈淮更不是什么软心肠,你我不妨掰开了说,你如今这些作为,我并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厌烦。”
云城没料到他说得如此直接,早被戳的千疮百孔的胸膛,又被戳了一剑。
沈眠道“其实,我前些天做了一个梦。”
云城问“是什么梦。”
少年将手中半温的茶水浇在炭火里,发出“刺啦”一声响,他低声道“我梦到,我并非父亲母亲的亲生血脉,不是什么侯府嫡子,而是一个下等仆役的孩儿。”
云城一愣,便道“不过是一个荒诞的梦境罢了。王妃许是过于思念侯爷和夫人,明日回府,可以在家歇息几日,等你歇够了,本王再去接你,可好。”
沈眠手里捧着一个瓷白杯盏,修长的指尖划过杯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就在云城以为,他们的谈话已经终止时,却听对面的少年,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那个梦里,我死了。”
云城斟茶的手一顿,因为力气过大,上好的青花瓷杯盏,在他手里被捏得粉碎。
良久,他抬起眸,凝视着沈眠,沉声道“莫要胡说。你若是气恼,大可把气撒在本王身上,总归本王命硬,只是不要拿你自己开玩笑。”
沈眠只扯了下唇,道“王爷,你不问沈淮是如何死的么。”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那个字,听得云城眉头直皱。
少年自顾言道“就在前院的清池里,有人追杀我,我很害怕,只能拼命地跑,最后失足跌落水中,应是深秋时节,池水上飘着一层红色的枫叶,很是美好的景致,我却只觉得冰冷刺骨,池水将我一点点淹没”
云城打断他的话,已然怒不可遏,恼火道“够了,够了一派胡言”
他一把扼住沈眠的手腕,眼里一片猩红。
“这是你报复本王的手段在成王府里,本王的王妃怎么可能被人追杀,简直一派胡言。”
沈眠定定地看着他,一贯清冷的面容,此时无悲亦无喜,淡淡说道“因为,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
只一句话,便叫男人入坠冰窟。
云城沉默许久,宛如胸口被生生挖了一个窟窿,连呼吸都疼得厉害,他艰难说道“沈淮,你比本王更狠。”
言罢,缓缓站起身,失魂落魄地离去。
系统道人都气跑了,还怎么攻略。
沈眠勾起唇,道“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且看着吧。”
次日,永乐侯大寿。
沈眠带上贺礼前往贺寿,他是刻意和云城分开去的,总归全上京的人都知道他和成王不和,刻意做表面工夫,反而叫人背地里耻笑,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沈洲,沈欣两人早等着他来,他这才刚下马车,两人就一左一右抱着他的手臂,一并入了府。
沈洲缠着他撒娇,问道“兄长,你看我长高了没有。”
沈眠仔细打量了他两眼,浅笑道“洲儿不仅高了,体也结实了,倒越发像个大人了。”
沈洲红着脸颊,挠了挠头,道“因为洲儿要保护兄长,不能让兄长叫外人欺负了去。”
他口中的“外人”,自然是指云城。
沈欣不服气,也问“兄长兄长,你看看欣儿,欣儿可有变化。”
沈洲嗤之以鼻,道“你自然是有变化的,变得又老又丑。”
沈眠忙捂住这小子的嘴巴,转头哄道“莫要听洲儿胡说,咱们欣儿,永远都是个小美人。”
小姑娘已经气红了眼,压根哄不好,挥着拳头要打沈洲,两个人围着沈眠打闹起来,沈眠真真是啼笑皆非,手忙脚乱地劝架。
今日沈家来了不少客人,见到这兄妹三人,各个都看愣了神。
原先只听闻沈家大公子美名在外,是个极方正,规矩之人,不曾想,竟也有与弟妹嬉戏的时候。
他穿着一身华贵的服饰,腰间悬着环佩,唇边带笑,被两个孩子闹得团团转,少了几分冷清出尘,更添了几分烟火气,那张过分美丽的脸蛋,直把人看得丢了神。
不论外面有多少可笑的传言,只待见了他,谁又能说得出一个不好。
沈洲察觉到明里暗里不少视线落在兄长脸上,他眉头一蹙,道“兄长,我们去见母亲可好。”
沈眠自然笑应道“听洲儿的。”
沈洲便牵着他的手,把他往后院领去。
人群中,有一个人轻轻勾起唇,低喃道“又见面了。”
分明不曾分离许久,却好似隔了好几个春秋,这回,他要把他握在手心里,再也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了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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