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姝让白苓去问问,今天是否有人潜入了她的院落。
白苓很快回来了,却只道并没有人。除了侍卫,就连隐藏暗处的守卫都没有发现丝毫踪迹。
闻言,霍姝收起了手中的纸,瞧了瞧窗户,心道:“难道这贼翻窗户进来的?”
敢在皇宫做贼,就为了在她首饰盒塞这么一张纸,然后问她是不是他祖姑奶奶?
她喜欢当人爸爸,可不喜欢被叫做奶奶。
霍姝仔细清点了一下首饰,发现没有丢任何珠宝,甚至连翻动的痕迹都没有。这小贼费劲心力潜入皇宫,似乎就是为了在她匣子里塞一张纸。
没发现其他异常,霍姝现下并不打算声张。她吩咐青萝把首饰收到其他盒子里去,然后随手把纸搁在了桌上。
等到日落之后,霍姝打算就寝,在入睡前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纸,忍不住就心痒痒。
这事当真挺莫名其妙的,可是不做些什么,可让人抓心挠肝。
纠结了一会,霍姝拢了拢长发,铺好了白纸,略一思索,然后提笔就写:
【没错,我就是你祖姑奶奶。】
写完之后,霍姝就乐了。嘿,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居然自己降辈分想当人侄孙。
如果换她写,怎么也得写一句:“你是不是我孙子?”
写完之后,吹干墨迹。霍姝把纸折好了,然后依旧放进了木匣子。
如果这恶作剧还有第二次,那孙子肯定能看到她的纸条。
做好了这件事,霍姝就把所有木窗都检查了一遍,保证都已经牢牢关上,这才让青萝熄了蜡烛入睡。
……
吕斐窝在被窝里,把布绢来回看了好几遍。
【把信放在盒子里,我就能收到哦——来自吕斐小宝贝的祖姑奶奶。】
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吕斐才确认这句话就是对他说的。
他有一个祖姑奶奶,让他写信给她。
她还叫他,小宝贝。
吕斐知道,这代表很多很多的喜欢,只有对最喜欢的人,才会叫宝贝。
然而下一刻,他又有些疑惑了。
他当然是愿意给祖姑奶奶写信的,只是放在这个盒子里,祖姑奶奶真的能收到吗?
她会怎么收到呢?是会让人来取吗?
虽然想不通,吕斐依旧向玉絮讨了纸笔,满怀期待地想给祖姑奶奶写信。
玉絮以为吕斐只是想拿纸笔玩,所以没拿毛笔,而是拿了炭笔过来。吕斐拿到了纸笔,就关上门,窝在被窝里准备给祖姑奶奶写信。
他没有思考那张布绢那么旧,或许写的人都早已作古。也想不到一间废殿里有这样的布绢是多么诡异的一件事情。
他只是觉得心里快乐得要命。
母后不要他,父皇不要他,刘贵妃把他打发来偏殿,就再也不打算管他。
但是有一个祖姑奶奶,不但很喜欢他,还让他给她写信。
吕斐高兴地嘴角都放不下来。
他心里要说的话很多,然而……
他好多字都不会写_(:з」∠)_
担心祖姑奶奶看不懂他在写什么,吕斐用小脑瓜思考了很久,这才写了最想知道的一句话。
【你真的是我的祖姑奶奶吗?】
虽然心里期盼的要命,然而吕斐心中到底还有些不敢置信。
他不敢相信,他所期盼的好运真的会降临在他头上。
小皇子所求不多,在得到时便患得患失。
抓着炭笔,认真地一笔一划写完之后,吕斐用拍干净小手,细致地把纸折好放进了木匣子,然后把它放到了梳妆台原来的位置上。
他担心祖姑奶奶来拿信的时候会找不到。
等到做完着一切,吕斐满怀期待的爬回床上,裹着被子,睁大眼睛,希望看看祖姑奶奶会怎么拿走他的信。然而他终究年纪太小,没等一会就眼皮打架,最后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梦乡。
或许是因为睡前的期盼太美,吕斐睡得黑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梦魇困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等到第二天玉絮来叫起他的时候,吕斐精神十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爬了起来,跑到了梳妆台旁边。
那个盒子依旧放在原处,纹丝不动。
然而吕斐却没想那么多,他跪在凳子上将盒子拿了下来,然后又跑回到了床上。
就像是打开一件礼物,吕斐将盖子轻轻抱开,然后,他的目光就亮了起来。
这里面放着的,不是他的那张纸。
祖姑奶奶已经来过啦!
他忍不住欢呼一声,拿起纸张,开始一字一句地看“祖姑奶奶”给他的回信。
【没错,我就是你祖姑奶奶。】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吕斐咬着下唇忍不住笑出了声,漂亮的眼睛也笑眯成了两弯月牙。
这不是假的。
他的祖姑奶奶,真的给他回信了!
……
第二天一早,霍姝又从首饰盒里抽出了一张纸。
原来那张纸已经被拿走,这已经是那小贼的回信。
【祖姑奶奶,您好。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依旧是乌黑的炭笔,依旧是稚嫩的笔迹。
霍姝看着满张的鸡爪字想笑,心里又忍不住吐槽。
这个问题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自己往里面塞的纸条么?
而且这字是怎么练的?怎么能丑得这么浑然天成?
然而等她笑够了,霍姝就把所有的宫女侍卫都询问了一遍。最终询问的结果是,无论是宫女,内侍还是侍卫,所有人都认真地表示确实没有人进过她的房间。
见这些人都被问得战战兢兢,看起来也都不像说谎,霍姝只能挥手让他们下去,心道:"那可真的奇了怪了。来无影去无踪的,这小贼他难不成还是个神偷?"
可哪个神偷还会这么闲得慌,翻墙进来就为和她玩传纸条?
这是怎样的童心与天真啊!
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纸条,难道有什么隐藏的含义?
霍姝难免想深了,就这么琢磨了一天,也不清楚这传纸条的怪人的到底有什么意图。甚至想到最后,心里有些发毛。
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颇为诡异,下午回宫之后就下了命令:
“白苓,你今天让侍卫加强守卫,特别是我卧房这边。”
白苓应了,又听见公主继续吩咐:“青萝你就去御膳房给我拿一包面粉过来。”
这让青萝有些疑惑:“是,公主。但是您要面粉做什么?”
霍姝故作凶狠地哼了一声,但其实是为了把心里毛毛的感觉压下去:“当然是要捉贼。”
白苓瞧了她一眼,没有再多问一句,只是心里记着今夜多关注些。
霍姝确认外面布置好了人之后,等到晚上,再次坐回了梳妆台前,拿起了纸笔。
她这次的回信故意写得颇有气势:
【姑奶奶当然什么都知道。】
……所以装神弄鬼的小兔崽子,做贼可千万别被姑奶奶给逮到!
放好纸条,关上匣子的时候,霍姝做了一点小动作。
她在盒盖里夹了一根头发,很细又很隐蔽,根本不会被看到。
然后她就在地面上洒满了面粉。
就算这小贼真的还能躲过侍卫,总不可能不落地吧?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小贼能从哪里进来。
霍姝一边洒面粉,一边念叨着拥护马哲,坚信唯物主义。就算看起来真有牛鬼蛇神,最后肯定会走进科学的!
她,绝不会虚!
做完了这些准备,她爬上了床,手握着匕首,裹在被窝里假寐着等小贼自投罗网。
她跟着父母生活在边境的时候,夜晚遇袭并不会少。
警备这种事情,她早已了然于心。
话是这么说,然而霍姝强撑了一夜,依旧什么也没有等到。直到见到东方破晓,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她听见青萝的敲门声醒来,第一反应就是看地上有没有脚印。
地上浅浅的一层面粉完好无缺,没有任何脚印或者有人进来的痕迹。
“难道他昨天没来?”霍姝松了口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算他好运。”
然后她拍拍脸,熬了一夜有些疲惫,就打算起来给自己倒杯水醒醒神。她路过梳妆台,看着那还在远处的木匣子,索性先坐了下来。
她拿过匣子,小心地确认了盖子缝间的头发丝依旧是在原处,眉头刚要完全舒展,然而在一下秒,心就不受控制地噗通直跳。
地上没有脚印,盒子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可这个纸条,怎么就还给换了?!
这个发现让霍姝瞬间惊醒,一夜的疲惫呼地烟消云散。
跟着消散的还有她薛定谔的无神论。
这一瞬间,无数想法在她脑中呼啸而过,到最后只留一个想法。
虽然她穿越以前就老想着宫里冤事这么多,会不会真的会有鬼。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运气能这么好,才搬进来没几天,就特么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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