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眼神亮了亮,道“真的是礼物”
程遥遥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 媚色撩人“我常常骗人吗这么不相信我”
谢昭居然思索了片刻“”
程遥遥气得又要踢他“你不要算了”
程遥遥伸手去拿盒子, 却被谢昭抢先按住。他麦色修长的大手盖住那只小盒子, 丝绒盒子的触感柔软,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谢昭二十年的人生里很少收到礼物, 更何况这是来自程遥遥的心意。
他仔细看着这盒子半晌,找到锁扣打开。他的动作克制而矜持,可打开盒子的瞬间,程遥遥分明看见谢昭身后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摇了起来。
黑色丝绒缎子里,静静放着一块银色手表。手表在灯光里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时针与分针精确无比地指向八点十五分。
程遥遥得意洋洋撑着下巴, 唇角往上翘起“喜欢吗戴上试试。”
“嗯。”谢昭点点头, 望着那块表看,并不取出来,“等过年戴。”
“这又不是新衣服, 还要等过年穿”程遥遥噗嗤笑了, 伸手直接把手表拿了出来, 向谢昭道“把手伸出来。”
谢昭伸出手来,袖口往上卷起露出一截修长劲瘦的手腕。程遥遥把手表扣在谢昭手腕上。他常年干粗活, 手指粗糙有力,麦色的腕骨上浮现青筋,衬着银色金属表带十分性感相衬。
程遥遥当场觉得,这八百块花得值了
谢昭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道“我常在外面, 容易磕坏。”
“表就是用来戴的嘛,不准摘下来”程遥遥毫不掩饰地夸奖道“很好看呢。你看,跟我的手表款式一样,我的是坤表。”
程遥遥伸出手来。只见她纤细雪白的手腕上也戴着一支表,果然跟谢昭手腕上的一样。两只手腕摆在一处,雪白和麦色对比鲜明,两只表也是一支粗犷大气一支精细纤巧。
谢昭心中一荡,反手握住程遥遥的手,含笑道“好,我会一直戴着。”
程遥遥又委委屈屈地道“可是买了表,又不够一万块了。”
见程遥遥还惦记着这件事,谢昭心头又是一阵软“不用担心钱的事。我以后都不碰黄货了。”
程遥遥道“可是做别的生意需要本钱”
“我有钱。”谢昭把面前切好的一盘牛排换到程遥遥面前,“乖乖吃。已经快八点半了。吃完我送你回家。”
程遥遥哼唧道“知道你有手表了,别显摆啦”
晚上程遥遥胃口不大,她只吃了一点土豆色拉和罗宋汤,菜大多进了谢昭的肚子。两人吃完饭出来时,夜风冷得透骨。
程遥遥围着新买的一条大红色羊绒围巾,遮住了小脸,只露出一双含水的桃花眼来。谢昭宽大身板替她挡着风,见她冷得厉害,便喊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要是谢昭自己,是断不肯坐的。
程遥遥不知道七十年代还存不存在黄包车,反正原书里有。来红房子消费的人都不缺钱,门口停着好几辆的人力三轮车,一个车夫立刻拉着车小跑过来。
谢昭扶着程遥遥上车,自己也跟着坐上来。黄包车有顶篷,多少能挡些风。谢昭又将自己的外套给程遥遥披上,两人紧挨在一块儿。
谢昭见程遥遥一直往自己身上挨,转头看车夫埋头蹬车,便抬手揽住程遥遥“很冷吗“
其实两人肩膀紧贴着,丝丝缕缕阳气透进身体,程遥遥也不觉得冷了。见谢昭这么说,只好点点头“嗯。有点冷。”
谢昭道“怪我没看时间,明天不能这么晚了。”
程遥遥喜滋滋拨弄着谢昭手腕上的表,谢昭戴着这块表真的很好看,直到谢昭捏捏她肩膀才回神“你说什么”
谢昭无奈道“我说你明天几点出来,我等你。”
程遥遥想了想“明天不能太早,我爸爸休息呢,他肯定会在家的。我吃完早饭再想办法溜出来。”
谢昭点点头“我也要办点事,十点在楼下等你。”
一路无话。只有车轮子轧过地面的声响,路灯照亮蛛丝般漂浮的细雨,如烟如雾。偶尔车身晃动,两人挤成一团,谢昭呼吸便渐渐有些沉重。只有程遥遥毫无所觉,甜蜜地盘算着明天的约会。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程遥遥家楼下,打断了这段甜蜜旅程。谢昭如梦初醒,付了车钱,下车后又转身来扶程遥遥。
程遥遥双手搭在谢昭肩上,调皮地往下一跳。谢昭直接提起她转了一圈才放在地上,程遥遥裙摆飞旋如花瓣绽开,落在地上才惊魂未定地小声骂“讨厌”
车夫蹬着车又骨碌碌远去了。路灯下,只剩下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对视,路灯落在谢昭身上,将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勾勒得纤毫毕现。
魏淑英关窗的动作猛然顿住,伸头从窗户里看出去。路灯下,程遥遥仰头跟站在对面的男青年说着话,隔着这么远距离也看得出她眉眼含笑,散发着恋爱里少女独有的甜意。
那青年背对着窗户的方向,看不清长相。只看他身上大衣一望便知是高档货,魏淑英恨得咬牙。
程诺诺端着一锅酒酿圆子出了厨房。程征收起报纸坐到餐桌边,冲魏淑英道“过来吃宵夜了。你看什么呢”
“没,没啥”魏淑英赶紧把窗户一关。程征对程遥遥疼爱得紧,要是看见沈晏大晚上跟程遥遥你侬我侬,肯定会催着他们把婚事定下来想到程征透出的口风,魏淑英打定了主意,必须让程诺诺赶紧把事情定下,不能给程遥遥机会
程诺诺糯糯地笑“妈常跟我说,爸爸有咳嗽的老毛病,家里的窗户要记得关,别让爸爸吹风着了凉。”
“可不是嘛。”魏淑英连忙道,“你这都是抽烟落下的病根儿了,自己也不知道当心几十岁的人了,真是一刻离了我也不行。快”
程征被母女俩一人一句说得心软,也想起了魏淑英在自己病中照顾的好处。语气缓和起来“都坐下吃吧。”
新鲜酒酿煮的小汤圆软糯香醇,寒冷的冬夜吃进肚子里,浑身都暖和起来。程父道“给遥遥留一碗,她最怕冷。”
魏淑英闻言忍不住就要开口,程诺诺一个眼神制止了她,低眉顺眼地道“已经给遥遥姐留了。只是遥遥姐这么晚还没回来,应该在外头吃了宵夜吧。”
程征一看手表“都快九点了”
魏淑英趁机道“嗨,女孩子越大心越野,你以为谁都像我们家诺诺这样老实本分。”
程征皱眉道“沈晏这孩子越来越没数了,就算是世交也不该留遥遥在外头玩得那么晚。”
程诺诺暗自冷笑,程征就是这样护犊子,分明是程遥遥自己作风放荡还能怪在沈晏的身上。如果夜不归宿的是她,只怕早就被程父骂得狗血淋头。
魏淑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什么世交就算是对象也不能玩到半夜三更才回来啊。这要是让别人听见了,该连我们诺诺的名声也坏了。”
程征把勺子一撂,几滴酒酿溅出来“诺诺当初跟着他们出去不也玩得更晚吗那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
“我我这不是”魏淑英瞪着眼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咕咕哝哝。
程诺诺深感头疼。程征最烦的就是她这个劲儿,偏偏魏淑英自己不知道。程诺诺细声细气地道“爸爸,您别生气。妈妈也是担心遥遥姐才这么说的。多吃几口,我看您晚饭都没吃多少。”
程征看着小女儿,灯光下程诺诺更是枯瘦憔悴,跟娇滴滴的程遥遥判若云泥。这几天程诺诺在他面前透了些口风,程遥遥在乡下不用干活,程诺诺却替姐姐扛了许多活计,十分辛苦。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程征有些心疼,舀了一大勺酒酿圆子放进程诺诺碗里”诺诺,你也多吃点,趁着这几天好好养一养。女孩子家,还是要漂亮点才好。“
程诺诺脸皮一僵,强笑着点点头“谢谢爸爸。”
正在这时,程遥遥推门而入,外头清新的冷空气涌了进来。她提着大包小包,唇角还带着甜笑,一眼就看见这父慈女孝的情景。
魏淑英嚷嚷起来“哎哟哟,快把门关上,我这屋子里好容易攒的一点热乎气”
她话里话外是把程遥遥从这家里撇出去了。程遥遥小脸一撂,偏松了手让房门打开,冷风顿时灌满了屋子。
魏淑英气得倒仰,程征却是忙迎上来“遥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冻着了吧过来吃碗酒酿暖暖身子。”
程诺诺也在旁低眉顺眼地道“遥遥姐,我给你拿副碗筷。”
程遥遥本不想吃的,一眼瞥见魏淑英的脸色,便道“那好吧,我尝尝。”
程征笑道“多吃几口,吃了酒酿身上暖和,沈晏送你回来是坐车有没有吹着冷风”
”没有。“程遥遥摇摇头,转移话题道,“不太好吃。”
没人理会魏淑英,她自己气急败坏地去关了门回来,听到这话忙道“这酒酿家里买了十几年,味道哪能不好”
程遥遥轻笑。弄堂口那家甜酒酿卖了十几年,煮出来的酒酿圆子滋味甘甜香醇。只是煮圆子的人手艺欠佳,滋味从十分也减成了七分。
程征道“这酒酿是诺诺煮的。滋味是比从前差了点。”
程诺诺心中一紧,忙怯生生道“是是我没煮好,遥遥姐,你要是不喜欢吃,那我重新给你煮一碗”
魏淑英也道“哎哟,你这几天跟沈晏到处跑,不消说他肯定是带你去吃红房子。你这嘴养刁了,都看不上咱们诺诺的手艺了。”
程诺诺道“遥遥姐吃穿上一向都比我金贵,口味当然挑剔一点。遥遥姐,我再给你煮一碗吧,还是你想吃点别的,我现在就去做”
程征打圆场道“那也不用。诺诺这一向在乡下,很久没下厨了,失了准头也很正常。”
程遥遥心中冷笑。程诺诺一向是这样,原主说了一句话也能被她借题发挥,弄得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她这样无中生有的白莲花演技,程遥遥只在一部叫新月格格的琼瑶剧里看过。
程遥遥慢悠悠又喝了一口酒酿圆子汤“这圆子煮得是没准头,火候过了,圆子不够软糯,酒酿的香气也坏了。我在陈述事实而已,又没叫你给我重新煮,这么激动做什么”
程征道“味道是比从前差一点。遥遥说得也没错,诺诺你别这么激动。”
魏淑英嚷嚷起来“咱们诺诺的手艺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呀人人都夸咱们诺诺手艺好,就你挑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爸爸这个墙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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