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是花中四君子之一,清雅淡泊,以高洁的品质而被画家文人钟爱,常画的有红梅、粉梅、白梅、绿梅这几种。
顾青舟以往用没骨画法绘绿梅,起笔藏锋侧入,在纸上落下不等大的圆。一笔便成似圆非圆的花瓣。五点绘成一朵梅花。
师父这次教的却是勾勒法。想来是照顾他如今眼睛无法分辨色彩,有意传授水墨技法。
墨雪涛这些年的作品,以色彩浓艳为代表,画起水墨却信手拈来。
水墨所用的墨,分焦、浓、重、淡、清五色,以清水调制浓淡。用色与青绿不同。师父传授勾勒法,也区别没骨画法,不再压笔便成一花瓣,而是蘸清墨勾画花瓣,中间留白。
勾圈花瓣的圆圈,莫名让顾青舟想起摘心手脸上,被他的本命灵图所标出的圆圈。
梅有五瓣,如果摘心手和四个同伙站一起,便是一朵勾勒法画出的梅花了。
“专心!”墨雪涛灵活运笔,却能一心二用,见徒儿这时候还能走神,抬手就用象牙骨扇敲了对方一下。
顾青舟连忙集中注意,不敢再走神,全神贯注汲取师父的作画技巧。牢记师父在宣纸上运笔灵活勾勒出的一朵朵墨梅。
墨雪涛画完花瓣,蘸浓墨绘梅枝。一笔画成而不缺顿挫。又以笔肚蘸少许清墨,笔尖蘸重墨,自下往上运笔画梅干。树干线条劲健,光洁挺拔。笔断意连,柔中寓刚。(引用国画基础知识点)
墨雪涛画的轻松,顾青舟在旁边学习,却已经耗费大量心神,脸上溢出虚汗。
“今天就到这儿,为师以后得空再教你继续画。”墨雪涛停笔,随意将笔一抛,墨女不知何时出现,熟练接过笔去清洗。
明明关心徒儿身体撑不住,墨雪涛偏偏装作不在意。
顾青舟脑海回忆着师父的运笔,感激道:“徒儿定当每日勤于练习,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免了,”墨雪涛摆摆手道,“为师教你画梅,是想让你修养调息,排解积郁,可不是想要累死你。”
顾青舟应声称是,墨雪涛却心中暗叹。经历这么多惨痛,哪容易说放下就放下?
顾青舟自师父教授墨梅后,每日闲暇画梅,果然觉得绘心所缺之处,隐隐得到了细微滋养。
他这几日苦思冥想,依旧画不出那两组动态表情包,好在其他表情包未受牵连,他抽空把在烧纸时获得的两张新表情包,轻易画出来了。
【扎心了.jpg】
【这仇我记下了.jpg】
第一个表情包,依旧是以情绪施展出来,却不再是喜怒哀乐任何情绪都可以,而是限定为心痛,要他自己有心被扎了一下的痛感才算数。
【扎心了.jpg】
效果:化心痛为利刃,直扎敌人心脏,无视任何防御。
自己心越痛,扎敌人越狠,可以无视对方的境界和种族,对任何敌人适用。
直白来说就是,我心痛时,不能我一人心痛,必须有人比我更心痛!这份心痛,转变成敌人身体上的伤口,伤重会致命。
“心痛?怎么才算心被扎了一下的痛感?”顾青舟回忆那天情景。
“谢春风——”他念道。光这三个字,就明白什么是扎心。
对这张表情包,顾青舟是抗拒的。要想伤人,先得让自己心痛。损人不利己,也难以做到随心控制。
顾青舟又看向另一张表情包。
【这仇我记下了.jpg】
效果:承受伤害,十倍奉还。
这效果有意思!
顾青舟再深入读取,明白这表情包与图上的字面意思相同,这仇我记下了,简称记仇。被敌人伤害后,只要不死,就将仇恨记下,转化为十倍伤害,奉还给对方。
还有这种操作?简直是生死搏斗时的利器!整个人跟刺猬一样,打不得,一打就扎手。除非对方有绝对把握一击毙命,否则记仇的后果,对方根本承受不起。
不过也有致命缺陷,使用前提是先挨打,没被打死,对方就惨了。但如果对方使用杀招,自己没抗住,就没有什么可忌惮了。
“这两张表情包,使用起来有限制,不如其他几张图常用,但面对强敌时,又效果卓越,尤其是记仇这一点!”
有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表情包一出,却是有仇当场就报了,等不到隔夜。
畅快!
算上存货,顾青舟已经有六张攻击力极强的表情包,对上摘心手更有把握了。
这几日顾青舟没去学堂,在房中勤于练习,可是在旁人眼中,重伤,丧友,经历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打击。顾青舟这三个词,在整个画院就是个悲剧的代名词。
所以他再怎么颓废,病的要死要活,在旁人眼中都理所当然,来看望他的人数直线上升。
“顾师兄,我又来了。”凌飞航日常来看望他道。
“进来,门没锁。”顾青舟有气无力道。光是接待来看望他的人,就已经令他身心疲惫,不用装虚弱都气色好不了。
顾青舟额头上已经没再缠白布,大大方方将摘心手留下的印记展示人前,眉心处一点嫣红,便被对方看在眼中。
凌飞航知道盯着人伤处看不好,却还是忍不住看了又看。只觉得顾师兄比以往添了几分病气,原本清俊的容貌,因为眉心红印,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撩人。
难怪最近画院里讨论顾师兄伤势的女弟子多了起来。
如果受伤有美颜效果,这样的伤好多人巴不得拥有,前提是不伤身。
“师兄……”
“你想问我眉心的伤?”顾青舟了然,对方已经不是第一个好奇者了,“师父说这是一个印记。”
“被摘心手袭击过的人,都会留有这印记吗?”
“不知道,其他人都死了。”顾青舟道。
这天没法聊了。
凌飞航被对方的话噎了一下,向对方说明来意,“师兄,你这几日静养,看着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
顾青舟点点头,凝听对方说下去。
凌飞航道:“我后悔将摘心手是女子的机密,告诉云师姐了。”
“怎么?她往外透露出去了?”顾青舟问道。
凌飞航连忙摆摆手道:“没有,当然没有!只是我感觉云师姐这几日多了几分焦虑,虽然她不说,我却知道她在担心害怕。”
听了这话,顾青舟露出一丝笑意,“凌师弟不要着急,我身体恢复了一些,这几日又想起那晚零碎记忆,也许就在这两三天内,能彻底想起摘心手的模样。只要抓住摘心手,云知仙就可以睡得安稳踏实了。”
“我这就将好消息告诉她!”凌飞航喜笑颜开,迫不及待道。
“快去吧。”傻小子。
等他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是摘心手,他会是什么反应?
顾青舟良心发现,叫住了对方,“凌师弟,回来!”
“顾师兄还有什么忘了说?”凌飞航雀跃道。如果不是师兄叫住他,他已经一路小跑去见心上人了。
顾青舟招手让对方坐下,给沏了一杯茶道:“凌师弟,我听过一个传闻,是关于云知仙的。以前怕交浅言深,一直未同你说。如今见你与她走得近,有些担心你。”
“担心我?到底什么事?顾师兄太不够意思了,我将你当朋友,你却说什么交浅言深!”
“旁人都说你交朋友的眼光不行,我现在与你也不算朋友。”顾青舟淡淡道,“罢了,现在便告诉你吧。至于我从哪听来的,不会透露,你也别去打听,若不相信烂在肚子里,别往外说。”
“顾师兄,听你这话音,是要搬弄是非?”
顾青舟啧了声,颤了颤眼睫道:“师弟这话让我伤心了。若我告诉你,云知仙没你想象中善良,她善于伪装。师弟会不会也像我现在一样伤心?”
凌飞航看着对方清澈润泽的眼眸,纠结了。
“师兄,我不相信,或许哪里出错了吧?云仙子有什么可伪装的?”
凌飞航没当场炸毛,出乎顾青舟的意料,他微微一笑道:“若她所图不轨呢?”
凌飞航跳起来道:“我不想听!顾师兄,你这么污蔑她,我看错你了。”
“路上小心,慢点走,师兄我身子弱,就不送了。”顾青舟端茶,吹了吹茶梗,悠闲地喝了一口。
他没指望凌飞航立刻相信,说给对方听,不过是给对方提个醒,也为他之后行动做铺垫。他将摘心手逼得怎么紧,总要提防对方狗急跳墙,挖一些坑留给对方跳。
摘心手既然舍不得丢弃身份,下面会做什么,他已经估算出几种了。无非是杀他灭口,或者找替罪羊洗脱嫌疑,若洗脱不就反咬他一口,借机脱罪。
顾青舟这杯茶还没喝完,师父就进门,手里还捏了一封信。
“摘心手找到了。”墨雪涛指着手里拆开的信纸道,“准确来讲,是另一个摘心手,或者摘心手的同伴被旁院揪出来了。”
顾青舟闻言起身,“从哪里传来的消息?”
墨雪涛答道:“黄冈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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