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惦念着玉蔻昨夜初次承宠,第二天身边肯定缺人伺候,小月夜里都没敢睡得太实沉,次日一早,便早早儿起了床。
穿戴整齐,去小厨房里弄了点儿热水回房洗漱后,小月出了房间,在院子里栽着的一棵桃树下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以便随时观察旁边的、上房宴席室里面的动静。
时间缓缓流逝。
大半个时辰过去后,宴席室那里,忽然间传来了开门声儿。
被漫长的等待等得蔫头耷脑的小月,顿时精神一振,她连忙抬起头,循声望了过去。
一位身形颀长,面容俊美的男子从上房的宴席室里走了出来。
有男人会从玉如君所在房间里面走出来,这件事本身,其实并不让小月感到惊讶,毕竟昨天她也听见谢小君说了,之所以会派人送玉如君连夜过来这栖霞别院,就是为了让玉如君来伺候秦大公子的。
现在一大早的,秦大公子从她的房间里面出来,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那个从玉如君昨夜留了下来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的男子
他不是秦大公子啊
小月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也顾不得以前在莳花馆里面学的“不得直视贵人面容”的规矩了,石化在原地,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出了上房的宴席室,缓步下了台阶的拓跋勰。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大清早的,怎么会有陌生男人从玉如君的房间里面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他是早上才进玉如君的房间的,还是昨天夜里就进去了
后一个可能,小月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拓跋勰本来就五感过人,何况小月看着他时,还一点儿也不知道遮掩,那火辣辣的视线,让人想不注意到她也难。
微转眼眸,拓跋勰琥珀色的眸子扫向小月,见其面容年轻,穿着一身素青色的侍女服后,拓跋勰拧了拧眉。
一个小小的侍女也敢盯着他看
真是大胆
拓跋勰昨夜可能在玉如君所在的房间里面留宿了的可能,让小月心中极为不安,即使知道自己一个侍女向贵人质问很是不对,小月暂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腾地从石椅上站起身,快步迎向步下了台阶后,走入天井,往院子外面走去的拓跋勰。
“小月拜见公子。”走到拓跋勰近前后,小月屈膝给拓跋勰行了一礼。
拓跋勰面色微冷,正要发怒,听见小月拜见他时的自称后,怒火倏一下就散了。
原来,她就是她昨夜一直念叨着的“小月”。
既然她是她的侍女,现在其犯的又只是小小的不敬之罪,他就不追究好了。
满心焦急的小月不知道,她于短短的几息间,差点儿遭到一劫,又很快地,躲过了那劫。
她一行完礼后,便迫不及待地问拓跋勰“这个院子里上房的宴席室是秦大公子的房间,公子方才怎么会从里面出来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那个房间是秦柏川的房间
可是,昨夜在房间外面,那位提着灯笼走过来的侍女,分明告诉他,那个房间不仅是他的,里面,还有秦郡守为他准备的,一位有着神仙之姿的美人儿。
他进了房间后,确实见着了那位有着神仙之姿的美人儿,还和美人儿共同渡过了一个十分美好的夜晚,现在,美人儿的侍女却告诉他,他走错了房间
看样子,昨夜之事,怕是有不少的故事在里面啊
拓跋勰眯了眯眼儿,眸色沉了下来“这座栖霞别院,是秦郡守专门用来招待我的,昨夜,秦柏川不会,也没有留宿别院的意思,宴席一散,他便让人送他回了郡守府。”
“谁告诉你,秦柏川让下人为我准备的房间,是他的”
小月急得快哭了“怎怎么会这样这个院子里上房的宴席室,明明应该是秦大公子的房间啊”
“不然,绛云为什么要带玉如君去那个房间谢小君让玉如君来栖霞别院时,明明说的是让玉如君过来伺候秦大公子的”
拓跋勰何其聪明,听完小月的话后,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昨夜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是秦柏川的妻子在背后捣的鬼。
而他堂堂代王,则被一个后宅妇人当了刀子使
拓跋勰唇色偏淡的薄唇微微抿紧,他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被人当了刀子使这种事儿,他不回敬回来,那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不过,昨夜的那一番彻骨,他也确实享受到了
凝眸思考了片刻后,拓跋勰决定看在秦郡守的面子上,自己不让人动手去收拾谢氏,只祸水东引,让秦柏川那个做人夫君的,好好地管教管教她
至于眼前的这位小侍女,拓跋勰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后,便出言赶人了“那些事情你都不用管了,去伺候你家如君起床吧。”
那玉如君,昨天夜里和他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小月心里跟被猫爪子挠着似的,痒痒的,十分想要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可拓跋勰吩咐完她后,抬脚便继续往前走了,一副完全不想再跟她多说的意思,小月只能作罢。
转念一想,如若玉如君真的和拓跋勰之间发生了什么的话,房间里面,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比如说,特殊的气味儿,那样的话,只要她进了上房的宴席室,就能够知道答案了。
思及此,小月也不偏着头追着拓跋勰的背影看了,连忙迈开脚步,小跑向西厢房。
用木盆在小厨房里面接了半盆的热水后,小月端着木盆进了上房的宴席室。
走到面架前,把木盆放在面架上后,小月转过身,缓缓地走到内室前用来隔断的帘子处后,小月抬起手,拂开了面前那道石榴红的绸布帘子。
红唇微张,小月正准备喊醒玉蔻时,忽然间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惊得怔住了。
不远处那张宽大的木床上,美人儿趴着个身体,脑袋侧向床外,闭着双眸正沉沉地睡着。
原本盖在她身上的石榴红色的锦绸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悄悄地滑落到了她的腰间,被头上面,她后背上大片大片的肌肤,全部裸露了出来。
只是,和以往没有一点儿瑕疵,比最上等的玉石,也丝毫不逊色的肌肤不一样的是,此时玉蔻的后背上,浑白如雪的肌肤间,三三两两的,散落着红红青青的痕迹。
之前那位陌生的公子已经说过,昨日夜里,秦大公子回了郡守府。
那么,玉如君身上的这些痕迹,到底是谁弄出来的,不言而喻。
玉如君不明不白地被转手送了人也就罢了,没想到那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如清风般俊逸,内里,竟是个下得去狠手的,辣手摧花的主儿
小月鼻头发酸,她连忙抬手捂住嘴,避免自己的呜咽声泄露出去。
偏偏正在这时,床上的玉蔻醒了过来。
她的头又刚好偏向床外侧,一抬眸,便看见了呆站在帘子旁不动的小月,见其面色不对,问道“小月,你怎么了”
小月赶紧摇了摇头。
玉蔻也没追根究底,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如果人家想让你知道,你不问她也会说,而如果人家不想让你知道,你追着她问,她也不会说。
“过来给我更衣吧。”说罢,玉蔻坐起了身来。
随着玉蔻的动作,她原本被遮在身体下方的胸腹处的肌肤,立时露了出来。
那些肌肤上面,和玉蔻的背上一样,到处都是红红青青的斑块。
就连玉蔻的脖子上,也有一些。
小月看着,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如君,你身上的这些伤,疼吗”
“这些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我现在没什么感觉的,你不用为我担心。”疼的时候,应该是当时被“秦柏川”弄出这些痕迹时吧,不过那时候她的脑袋混混沌沌的,对一切事情的感知都很弱,所以当时也没有感到多难以承受。
不过,如果往后的欢爱,都如昨夜那般的话,下一次,清醒时的她,可能就会觉得难以承受了。
想到这一点,玉蔻好看的黛眉蹙了起来。
听见玉蔻这么说,小月稍微放心了些,她放下手里的帘子,走向内室左侧,那放着她昨天夜里给玉蔻带来的一箱子衣服的地方。
昨夜玉蔻和小月从郡守府过来时,担心谢氏是不喜她,想找个借口把她打发到别院后,不让她回去。
便在过来前,特意把她们日常要用的东西,一一都收拾了一些,装在两个木箱子里面带了过来。
弯腰打开箱子后,小月转头问玉蔻“如君今天想穿哪件衣服”
“就那个米黄色上襦,豆绿色齐腰襦裙的那套吧。”
小月应下。
里衣、外衣一一伺候着玉蔻穿好后,小月给跪坐在铜镜前的玉蔻梳着长长的墨发时,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话了,不动声色地打探道“如君,昨日夜里,你看见和你在一起的公子的面容了吗”
“没有,不过秦柏川的面容,我之前不是在莳花馆里面见过小月你不记得了我给他敬过茶的啊”
昨夜换人了的事情,如君为什么会不知道
小月右手中正往下梳着的梳子一顿“如君,昨夜那位公子回房时,你是睡着了吗”
她那时,是睡着了吗
可是,她并不是一个睡着了,就对外面的事情全然不知了的心宽性子啊,以前在莳花馆,夜里如果出了什么动静,她马上就回会被惊醒。
昨天夜里,怎么会睡得那般沉
以至于,对昨天夜里发生了的所有事情,全然没有印象。
有点儿不对劲。
玉蔻心里起了疑,不过,却没有告诉小月,不是她不信任小月,而是她明白,小月是一个藏不住事情的性子,现在她对于自己昨夜被谢氏算计了的事情,也还只是猜测,一点儿证据也没有,暂时不宜揭露出来。
便只轻描淡写道“应该是吧。”
那她,要不要把昨夜出现在玉如君房间里面的男人,不是秦大公子,而是别的男人的事情,告诉玉如君
小月欲言又止。
栖霞别院前院。
大步走到前院后,拓跋勰找到自己王国的中尉江铎后,吩咐道
“备一份厚礼送去郡守府给秦柏川,告诉他,他昨夜送给孤的美人孤很喜欢,谢谢他的好意”
“喏。”
“还有,你回来时,请一位女医工过来,让她给后院的玉如君看看。”
玉、如君
江铎原本木着的一张脸上脸色微变,他微低着头领命时的脑袋猛地抬起,看向拓跋勰,不敢置信地问“大王,你可以亲近女人了”
“唔。”
江铎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还以为拓跋勰是真心想感谢秦柏川,满面笑容地豪迈道“秦大公子真是个好人大王,送去郡守府的礼中,旁的人也想随一份,可以吗”
还有齐铭那几个家伙,他等会也要去敲点儿礼来,毕竟,秦大公子可是帮他们的代王,解决了一生的性福大事啊
拓跋勰和江铎认识多年,彼此之间十分了解,一瞅江铎脸上那兴奋得蠢蠢欲动的神色,便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他送的谢礼越厚,秦柏川怕是越恼吧
但他代王拓跋勰,不怕。
于是,拓跋勰十分坏心地允了江铎的请求
“可。”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月没想到那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如清风般俊逸,内里,竟是个下得去狠手的,辣手摧花的主儿
拓跋勰摸了摸鼻子额,第一次,业务有些不熟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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