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晏却是越发得寸进尺, 因着身子滚烫发热,整个人都往闻沉渊怀里凑去,灼热的呼吸浅浅起伏在他耳畔, 不知是哪一刻,灼热滚烫不经意间地擦过他的脸侧。闻沉渊好不容易镇定了些许的心绪骤然崩塌, 面部迅速蹿红, 身体也如被丢在沸水中滚过一遭, 灼热得厉害。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推开她的, 只知道待得他的神智再次回笼时,已是狼狈地跌坐在床榻前, 背脊被汗湿。
没了清凉的源头, 虞归晏难耐地蹙着眉心,口中也低声喃喃着“好热”
闻得那一声比一声难捱的低絮, 闻沉渊摈弃了所有杂念, 起身取了个玉枕想给虞归晏, 却是再次被她死死锁住了手腕。他垂眸正想解开她的手,却是倏然撞进了她那双迷离朦胧的眼眸之中, 玄黑如泼墨的眼瞳深深倒映着他的身影, 是不知何在的惶惑不安,也是渴求光明的哀哀如鸣。
他微微一愣,不知是不是受了她的影响, 竟觉得这室内越发灼热。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愣怔给了虞归晏可乘之机,她微一用力,便将闻沉渊拉得倒了下去。他来不及解开她的手, 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倒下,便只得尽量避开触碰到她。
下一刻,她肌肤的滚烫灼烫了他,他只觉胸腔内的心随着他的倒下狠狠一震。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清晰的碰撞声。
闻安没想过带着明大夫前来会看见这般一幕,床榻之上凌乱不堪,甚至有被褥枕头被推到了床下,主子竟就此压在那姑娘身上,怎么看怎么像自家主子轻薄了那姑娘。
明大夫世代为闻氏所用,她也自幼在闻氏长大,对闻氏忠诚得很,如今四十又一,也算是看着闻沉渊长大,再清楚自家小主子不过。
她深知二公子向来光明磊落,也从不会行这等轻薄女子的轻浮行径,更何况那姑娘显然瞧着不大正常,只是到底是惊愕于二公子带了女子回府邸,竟还安置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闻沉渊在那突兀的声响中蓦然转过视线,便瞧见了匆忙而来却被惊到的两人,尤其两人还是这般一个姿势,饶是隔着一扇屏风,他本就绯红的脸也瞬间红了个通透“明明明大夫你赶紧过来为她瞧瞧。”
明大夫收起错愕的视线,应声走了过去。待得她走进内间时,闻沉渊已是从床榻之上下来了,只是脸色上如摸了一层胭脂的红晕还未散去。她目不斜视地走到床榻边,目光从秀丽女子脸上一扫而过,拂了袖为她把脉。
虽然知道明大夫也许没有误会,可闻沉渊到底有几分不自在,待得明大夫诊脉又喂了虞归晏服下药丸之后,她似乎没那么难受了,他才假意咳嗽了两声,问道“子安这位姑娘如何”
明大夫自然不会没听清闻沉渊对虞归晏的称呼,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分“二公子放宽心,这位姑娘服下的禁药已解,并无大碍,过些时辰便会醒来。”
明大夫脸上的笑分明不是调侃,闻沉渊却觉心虚得厉害,不由得又咳嗽了两声,只是说的话也语无伦次“你先回去罢,既如此,这里没什么事了。”
待得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恨不能咬断自己牙根。可明大夫却是已经行礼退下了。
他站在床榻前许久,闻得耳畔渐缓的呼吸声,这才垂了眼眸去看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却不晓得该用何等心情去面对她。
齐王走往昭质轩的路上恰巧遇上了折返的明大夫,微蹙眉了心。
沉渊带了受伤的女子回府
明大夫是特意为王府女眷备下的大夫,但自王妃故去后,王府没了旁的女眷,明大夫也便是为日后清潇妻子与沉渊妻子备下了。
明大夫屈身福礼“王爷安好。”
齐王抬手示意明大夫起身,又问道“你如何去了昭质轩”
昭质轩,闻沉渊的院子。昭质,明洁的品质,是齐王对闻沉渊的殷切期盼。
明大夫想起方才所见,含笑着言简意赅地道“二公子带了一位姑娘回府,就安置在昭质轩主寝,属下奉二公子之命前往昭质轩为这位姑娘诊治。”
“安置在昭质轩”齐王眉心打了个死结。
“是。”
成何体统
齐王脸色一沉,打发了明大夫之后便衣带生风地往昭质轩而去。待得到了主寝台阶下,却见门扉紧闭,闻安端正地守在门前。齐王的脸色越发不好看,沉声道“还不赶紧叫你家主子出来”
青天白日里将未出阁的姑娘带进自己房间,还大闭门扉,岂非坏了人家姑娘清誉
闻安刚应声扣了一声门扉,门便被从内打了开来,一袭蓝色身影的出现在门后,不同于以往的衣冠整齐,此刻的少年衣衫凌乱,脸侧甚至还有隐隐红痕。
齐王气得手一抖,下意识地便想拿书砸过去,刚一抬手却意识到自己方才从外头回来,哪里又带了书,只得骂道“逆子,还不擦干净脸上的东西”
闻沉渊一愣,他脸上有东西
闻安在闻沉渊的眼神示意下对比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脸侧。闻沉渊取出锦帕一擦,雪白的锦帕被胭脂染红。
一想到自己竟是这副姿容见了父王与旁人。一瞬间,他的耳尖都红了个透,磕磕绊绊地道“父王不是您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不是我想的怎样”齐王气结,还不是他想的那样他都坏了人家姑娘清誉,还不是他想的那样。
“是我朋友”闻沉渊话刚出口便意识到了不妥,不论他与乔子安是不是好友,她是女子是事实,他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更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她更是还躺在他的床榻之上。
饶是他的心绪纷乱到无法理清,也知晓此刻这般解释极为不妥。
“朋友”齐王恨不得用笔杆子戳死不成器的幼子,每每犯事都胆敢偷奸耍滑,“坏了人小姑娘的清誉你还敢说朋友”
若是以往便也罢了,可清誉是事关一个女子一生的大事,他断容不得自己幼子做那等出格之事,毁了小姑娘的一生。
“你宴席上一声不吭的离开便也罢了,可你竟私自带了未出阁的女子回家,甚至把她安置在你的房间里。”齐王越想越生气,“我便是这般教导你的吗女子清誉何等重要,岂容得你这般轻浮哪怕真是朋友,你也不该将之安置在你的房间,更不该轻薄于她”
想起方才幼子脸上的胭脂痕迹,他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还待继续开口,却是突然闻得少年开了口
“我会娶她的 ”
话一出口,不止闻安愣住了,闻沉渊自己也愣住了,直到齐王离开,他回到内间,都还久久未曾回过神。他站在床榻前看着虞归晏,眼底情绪难辨。
自己真心相待的朋友隐瞒自己女子的身份,甚至谎称自己要离京,却是突然出现在了客香居。这一切,他不是不生气的。相反,他非常恼怒,恼怒于她的欺骗,他甚至不知道她的话里到底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可在客香居看见她那般模样,到底是焦急占了上风,他甚至来不及想其它,便带她回了家,又因着潜意识里将她当成男子,便错误地将她安置在了自己房间内,之后与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该为之负责的。
良久,他微阖了阖眼,饶是生气,但他脱口而出说要娶她之时,却也并无半分排斥。
也许他是真的很喜欢与她的相处,因此才会连她欺骗于他都能原谅,甚至连她是女子,在短暂的震惊之后都能接受。
虞归晏睁眼时,入目的是天蓝色的床幔,她有片刻的迟疑,一度想不起来自己这是在何处,便转了视线看向床外,蓝衣华服的少年端坐在矮桌旁,专注凝然的看着手中书卷。
她一愣,闻沉渊
闻沉渊怎么在此处
不过此处又是何处
闻沉渊敏锐如斯,在床榻之上的人气息变动后,他便意识到她醒了。他捏紧了手中的书卷,几乎要将其捏出褶子,许久,他稳了稳心绪,搁下了书卷“你醒了”
蓝衣华服少年走近。
真的是闻沉渊。虞归晏头脑还有些昏沉,没想起来自己已经与闻沉渊辞别了,低低地“嗯”了一声之后便自然而然地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她怎么没有一星半点的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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