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讨”束璟的眼睛里满是天真, 好奇又期待地望向萧先生的眼睛, “让她当我的跟班吗”
她的提议让萧先生笑出了声音,他先是眼睛一亮,略带赞许地笑着说“簌簌是这么想的吗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更有趣的玩法”
“真的”束璟心里咯噔一下,怕萧先生直接把人给弄死了,连忙下套,“你不会送走她吧我还想见到她呢。虽然她以前经常欺负我, 但整个孤儿院只有她愿意理我。”
说完, 她还故意挤出几滴眼泪, 可怜巴巴地拽着萧先生的衣服。
萧先生笑而不语, 让人暂时把雨萱带下去。
如果束璟不表态, 雨萱立刻就会被萧先生“处理掉”,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被“送回孤儿院”会死,留下尚且有一线生机, 束璟不确定这么做有没有用,但至少雨萱不是个坏人,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萧先生由得她抱上面包回了房间, 甚至温柔地护送她到房门口才离开。
锁了门, 束璟将面包放在床上, 拉上窗帘, 赶紧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等到她换好衣服, 面包趴在床尾, 眼睛盯着窗口, 尾巴在轻轻地摇晃,鼻尖嗅来嗅去,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束璟走上前,一把将窗帘拉开,被窗边的人给吓了一跳。
在窗外徘徊的孤邈吓得一抖,见是束璟,拍着心口呼出口气。
“你在外面干什么”束璟打开窗户,他没有进来,站在外面脸色难看地咬着唇。
两人之间安静了很久,孤邈调整好情绪后,才开口问“舟行是不是出事了”
刚刚才出了事,孤邈这么及时出现,让束璟不得保持警惕。
她余光瞟过窗外,抿了抿唇,可怜兮兮地咬着唇开始入戏“舟舟死了,他死了,呜呜呜”
知道她是怕被人发现,故意在演戏,孤邈听后面色更差了。
“怎么突然会这样”孤邈双手撑在窗台上,身子前倾,从进入录制以来,束璟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不安,“我刚才在房里听见外面有响动,没想到会都说了不能离开,他们两人偏不听那雨萱呢”
“我也不知道,萧先生说他会处理,不过她还在庄园里。”束璟没想到他们之前还找过孤邈,连续两次的告诫都没能挽回他们的想法,只能说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如果她能活着熬到录制结束,就能捡回一条小命。”孤邈面色沉重,也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思考。
束璟没有回答他的话,想到萧先生身上的异样,她不敢保证这个男人一定会留下活口。
本来她保持沉默,雨萱是铁定会死,后来束璟出声让萧先生改变了想法,也许雨萱还能吊着一条命。
“还有两天时间,我们该怎么做才是最安全的呢”显然孤邈也暂时没有主意,很希望束璟能给出一个好的方案。
束璟向来不喜欢说太多,怕被人反咬一口,舟行的事就是例子。
但想到孤邈之前和她有过一次短暂的合作,人品暂时看来没有问题,小小给点意见也不是不行。
“这个庄园这么舒服、美好,萧先生为了给我们张罗,付出很多心血,你可千万不要再乱跑给他添乱了,知道吗我不想有人再给他惹麻烦。”
孤邈立刻懂了束璟话里的意思,沉重地点了点头。
她这是对自己有防备心呢,担心他是来套话的,才故意用这个方式来回答。
既可以让他明白话中的意思,但又不会暴露自己的立场。
“今晚又会有一场宴会,”孤邈重重地叹了口气,即使倒计时已经过去一半,但剩下的一半依旧充斥着太多未知数,“万一我被领走了怎么办”
束璟瞥了他一眼,目光有点冷,但孤邈一点也不怪她,只是死揪着衣角沉默“多参加一次宴会,就多一次机会,你可千万别生病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啊,时间不多了,宴会只会举行4天,还剩2天时间了。”
束璟说的是反话,实际上是在暗示孤邈,千万不要被领养,如果能假装生病或者想办法错过宴会是最好不过的。
孤邈虽然有四次游戏的经历,但遇到这种事,难免会被恐惧腐蚀冷静。
听了束璟的提议,他的思路清晰些许,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帮你。”
早在之前的合作里,孤邈就看出束璟是他们之中最可能活到最后的人。
她很冷静、胆子也大,最重要的是,她能在nc面前演好每一个环节,让人以为那都是她的真情实感。
孤邈很欣赏也很佩服,在刚才最忐忑不安时,才会想到找束璟谈谈。
“我应该不会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束璟的回话不怎么客气,“你顾好自己吧。”
“谢谢”再一次真诚地道谢,孤邈转身正要走,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束璟眉头一皱,压着声音催促“快走。”
敲门声很轻很慢,不像是平时佣人敲门的动静。
看向床头的时钟,这才下午三点,难道就要让他们准备晚上的宴会了
确定孤邈走远后,束璟关上窗,若无其事走去开门,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黑影倏然笼罩下来。
萧先生站在门口,嘴角噙着浅笑,目光没有第一时间落在束璟身上,而是径直看向窗口“你刚才在和什么人说话吗”
“没有呀,”束璟心理素质极好,就好像孤邈从来没有出现过,“可能是有人在打理外面的花园吧。”
“裙子怎么换了不喜欢”
束璟表露出一副小女生怕被误会的急切,连忙摆手摇头,脸颊的微红酝酿地恰到好处,害羞地降低了音量“我很喜欢那条裙子,我想晚上参加宴会的时候再穿,怕现在穿着被勾破了。对了,萧先生你找我有事吗”
未免萧先生再纠结这件事,她赶紧岔开了话题。
“今晚的宴会,你要好好表现啊,”萧先生的语气很温柔,手掌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拍了拍,眸子里有一丝异样一闪而过,“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应该努力去寻找更好的未来。”
一听萧先生这是将她往外推的意思,束璟心口一紧,连忙道“不,我想留在这里,我不想离开。”
“但是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这里的,簌簌,你明白吗”
“为什么不可以”束璟调动情绪,暗暗拧了一把腰上的肉,顿时眼眶浮出水雾,“萧先生,我很喜欢你,我想留在庄园里,我会做的事很多。”
早在之前,束璟就仔细想过日记本上的事。
那个女孩应该是在表露对萧先生的爱意后,逐渐被他接纳暂时留在了庄园里,没有让她被其他人领走。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束璟顿时一阵恶寒。
那个女孩应该年纪不大吧,这萧先生有够恶心的。
假装无意识吐露出爱意后,束璟垂下脑袋,盯着萧先生的皮鞋尖焦急地等着他的反应。
然而这个男人就像突然石化了般,呼吸变得沉了些,但一直没有出声。
拿不准他是什么态度,束璟的心也跟着忐忑起来。
“汪汪”一直趴在床上的面包突然跳下来,径直跑到束璟身边,张嘴就去咬她的裙摆,还发出生气的低吼。
萧先生轻轻叹了口气,俯身将面包抱起,抬手敲了下它的脑袋“面包,不要调皮。”
“嗷呜。”在大boss怀里,面包顿时乖巧如猪。
视线低垂,束璟只能看到萧先生的手,正一下下地撸着面包的毛,但依旧没有回答她刚才“真情实感”的表白。
这让她有点慌了,难道赌错了
“真的这么想留下吗”伴随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束璟感觉脑瓜被人轻轻摸了一下,之前萧先生放在面包身上的手落在了她的头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宠物,一旦答应留下,将会被剥夺某些重要的东西。
骑虎难下,这条路已经走出去了,束璟不能后悔。
她依旧低着头,轻轻地点了点,看似娇羞却无比坚决。
“哎,”萧先生轻叹口气,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以前,也曾经有个人很想留下庄园里。”
“谁啊”时机正好,束璟顺势抬起头,去打量萧先生脸上的表情,“是女孩子吗”
本以为萧先生的眼睛会暴露出阴冷邪恶的光,但在束璟的反复观察下,她看到的是那双深邃眸子里的一丝惋惜和失落。
“跟我来。”萧先生抱着面包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一听有戏,束璟连忙提起裙摆跟随他往上走。
回到萧先生的房里,他领着束璟来到书房,将面包放在椅子上,随手拿起摆放在书桌上的一个小相框“曾经,她也想留在这里。”
束璟接过去仔细看了很久,尽管照片上的人已经褪去青涩,但她有种直觉
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写日记本的女孩
“那她现在去哪里了我好像没见过。”假装失恋一样难过,束璟垂下脑袋,肩膀无力地沉下去,好像情绪消沉、心情很差。
实际上她正反复观察照片里的女孩,想要记下她的模样和身上一些显而易见的特征。
这个女孩和束璟现在的模样还真有些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像个纯洁的天使,让人不忍心让她沾染上任何杂质。
不过女孩的眼神有些奇怪。
看似在笑,但那双澄澈的眼眸深处,透着一种疯狂又灼烈的感情,恍惚间,束璟觉得这个女孩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纤细的手指探过来,将相框从束璟的手里抽出,重新摆回到桌上。
萧先生眼神落寞,又深深地望了一眼“她不在了。”
心里一顿狂跳,束璟不安地吞了下口水,暗想到底是被他宰了还是出了意外。
像是知道她好奇,萧先生又补充道“她病逝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想提起让你难过的事,”束璟马上道歉,假装心疼萧先生的落寞,走上前轻轻拉住他的袖口,目光含情脉脉,坚定不移地望入他的眼底,“她一定也很想有人能照顾你,我愿意留下,永远留在这里。”
束璟的坚决和温柔的安抚,让萧先生的立场有了明显的动摇。
他愣愣地看着她,仿佛眼底有一块冰在融化,那双冰凉的手好像也变得温暖起来。
摸了摸她的脑袋,萧先生勾起嘴角笑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回房间准备吧。”
靠
束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她演得这么累,到头来这萧先生还是要支她去参加宴会,没有留下她的意思。
刚才深情投入地表演了半天,结果他不为所动
想想也是,这男人本来就不像个正常人,如果这么好搞定,那就没有难度了。
垂头丧气的她转身就走,像是遭到了极大的打击,此时她的心情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被挫败了。
“小树,你好棒”脑海中突然响起8823号系统的夸奖,惊得束璟差点脚下一滑,“你刚才的表情和眼神,连我都要信以为真了。”
并不想被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系统夸奖,谢谢
“你说他会不会想找一个替身”束璟在脑海中和8823对话,“如果我拼命朝那个女孩的打扮、风格靠近,他有没有可能改变想法,让我留下”
“抱歉,这个八八真不知道呢。”
“闭嘴八。”
“”
此时的书房中,萧先生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面包,一下下地摸着它的脑袋,嘴角勾笑地望着书桌上的照片。
“菲灵,她和你好像挺像呢,”微眯的凤眼之中,乍现出冰冷的寒,“除非她真的能做到和你一样,否则我是不会留下她的。”
书房里静默无声,萧先生对着照片一个人喃喃自语,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不如,让我们来试探一下”说罢,萧先生的嘴角勾起一抹渗人的笑。
并不算大的房间中,两个佣人正围着束璟给她打扮,屋子一下显得拥挤起来。
她被两个人摁在镜子前,一双又白又胖的手正在编着她的头发,将发夹和发饰仔细别好。
由得佣人打理好自己,束璟瞥了眼自己又换上的人皮连衣裙,心中已然接受这个恶心的东西。
这可是萧先生独宠的礼物,她必须要装作很喜欢、很开心的样子,才能说服萧先生她是个天真又深爱他的人。
否则,如果不能打动萧先生,她极有可能在今天或明天被领养出去。
天色暗下后,宴会又开始了。
一群花枝招展的漂亮少年少女出现在大厅里,好似一只只彩色羽毛的鸟儿,拼命展现着身上的漂亮羽毛。
束璟站在远处的角落,漠视着那群不知真相的nc们,心中不无感慨。
或许他们以为自己甩掉了孤儿院的枷锁,即将找到一个幸福美满、不愁衣食的新家庭,可实际上等到他们的,或许是一场可怕的交易。
不少道貌岸然、西装革履的来宾正在和那些孤儿聊天,穿着华丽礼服的女人正在和女孩子们说说笑笑,看似热闹平和的一场宴会,实际上,是恶魔挑选羔羊的黑暗祭祀。
他们表面在笑,可实际上想的是什么呢
环顾四周,演员还剩下树精、月亮喵、枕花眠和孤邈,至于nc,目前还一个都没领养出去。
看得出来今天萧先生希望有更多人被领养,不少男孩女孩身旁都跟着佣人,会强行将他们介绍给来宾。
一旦被来宾搭话,被领走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枕花眠和月亮喵都被人围着聊天,两个女孩脸色很难看,笑得像在哭。
孤邈不断钻角落,最后慢悠悠挪到束璟身边,面色凝重“我有种直觉,今晚会有更多人被领走。”
“看起来是的。”束璟喝了口果汁,望着那边的热闹心情随之沉下。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就在孤邈和束璟说着悄悄话时,身旁冒出一个带着兴奋笑声的男声,充满邪恶的气息径直朝她靠近。
穿着深蓝色西服的中年男人面带微笑,手里摇曳着酒杯,那上扬的嘴角里隐藏着呼之欲出的阴鸷。
束璟牵强地咧了下嘴角,还没来得急说话,孤邈黑着脸准备去解围,被她暗暗用手拨了回去,示意他先走开。
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孤邈咬了咬牙,转身朝着另一头的角落走去。
她已经被人盯上了,要是孤邈再夹进来,他们也许会全军覆没,没这个必要。
“我叫簌簌。”还算礼貌地回答了男人的话,束璟垂着脑袋,眼睛里黯淡无光,失落地看向不远处的萧先生。
在她那双眼眸中,流露着千百般的情绪,仿佛压抑着不甘、求而不得的痛苦。
萧先生仿佛也察觉到她的眼神,正好望着这边,束璟那目光显得愈加可怜无助。
跟前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束璟什么都没听进去,只顾着朝萧先生那边传递信号。
这辈子的演技都压在这一刻了,她的表情里四分渴求,三分可怜,两分无奈,一分绝望。
一直在盯着她的萧先生,瞬间领悟其中的含义,意味不明地冲她勾起嘴角笑了笑。
靠还笑
束璟大受打击,看来她对萧先生抛的眉眼都抛到狗肚子里去了,他似乎对于她被人搭讪的事,不为所动
把希望全压在萧先生身上太过被动,束璟清了下嗓子,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个中年男人身上。
即使束璟不说话,他依旧自顾自说个不停,一会夸她可爱,一会夸她的裙子好看,似乎非常喜欢她。
“抱歉,我不太舒服,我想回房去休息。”束璟礼貌地垂下头,提起裙摆准备离开,那男人上前一步,强行挡住她的去路。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需要给你叫医生吗”男人张望四周,作势准备叫佣人去叫医生。
束璟只是推脱,根本什么病都没有,万一叫来医生,岂不是露馅了
她“哈哈”一笑,连忙抬手制止“不用了,只是有点疲惫难受,可能是受了凉。”
“最近天气转凉,确实要注意身体才行啊。”男人低低地笑着,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束璟的脸庞,缓慢抬手想要拨开她垂下的发丝。
他的眼睛里仿佛涌动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兴奋,就像野兽看见了猎物,艰难地克制着一口咬穿它喉咙的冲动,故意周旋着等待最万无一失的时机。
这男人身上带着束璟防备的气息,那是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在感觉到他的手掌靠近时,她下意识地一退,却发现身后就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装饰花瓶,根本无处可逃。
“陈先生。”一道温柔的声音介入,陈先生的手被人无意识挡开,束璟感觉到一股更可怕的气息涌上自己的脸颊。
发丝轻轻搔过脸庞,萧先生的气息就在身边,他似笑非笑,将那个中年男人的举动挡了下来,亲自帮束璟别好了发丝。
“萧先生,簌簌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陈先生摇曳着酒杯,谈话时,眼神有意无意落在束璟身上,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两个男人挂着虚伪的假笑,都在谈论束璟。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像被两只同样凶猛的狼给盯上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看似西装革履的家伙,恐怕思考的是喝她的血,穿她的皮吧
“簌簌,我想和陈先生单独谈谈。”萧先生目光斜来,带着某种暗示和提醒,让束璟立刻会意,点了点头,不得已走开。
她倒是很想听听他们会谈什么,可萧先生话那么明显,她也不能太不知趣,万一惹怒那个魔鬼可不是好玩的。
一个多小时后,热闹的宴会临近尾声,好几个有钱人带走了3、4个nc,连枕花眠和月亮喵也没能幸免。
目前唯一还留在庄园的,就剩下束璟和孤邈、以及生死不明的雨萱。
“簌簌,陈先生决定领养你,我已经为你办理好了手续,你跟他回去吧。”束璟正发着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萧先生,忽得带着陈先生和一群人将她围住,两人的脸上皆挂着虚伪的假笑。
“萧先生,我”束璟不甘心,还想挣扎,但对上萧先生毫无波动的目光,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
仿佛怄气般,她脸色黑沉沉地瞥了陈先生一眼,在一群人的围堵下,被强行带出了别墅。
外面一辆启动的车正在等待他们。
身后的地板上传来肉垫踩踏的声响,面包像个黄色的肉丸子般狂奔过来,刚跳起来准备扑上去抓住束璟,就被萧先生一把逮住,紧紧抱在怀中“乖,不许闹。”
“呜”面包第一次这么不听萧先生的话,还挣扎着,拼命想往束璟那边凑,甚至发出生气的低吼和吠叫。
萧先生不为所动,拍了拍它的狗头,目光之中凝着一层冰霜般,漠然地望着不远处被带走的女孩。
陈先生来别墅只带了一个司机,这群“押送”束璟的人都是萧先生的人,亲眼目睹她上车后,那群人才退开,目送陈先生的车启动,朝着大门口驶去。
直到载着束璟的车走远,萧先生摸了摸面包的头说“听话,也许她还能回来。”
坐在车上,束璟的手压着自己的裙摆,目光愈加凛冽。
在刚进入宴会时,她就悄悄藏了一把切面包刀在裙摆里,以备不时之需。
她就知道不能把希望压在那个萧先生身上。
无论束璟怎么暗示、表白,他始终没有将她留下,甚至没有留她到最后,就安排将她领走
“簌簌,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陈先生邪恶地笑着,搜出一块手帕,挑开随身的玻璃瓶,往上面倒了些东西,“在这之前,你好好睡啊”
不等陈先生说完,束璟一刀正中陈先生心口,顺势抢下他手里的布,从后捂住了前排司机的嘴。
司机挣扎了不到两秒,脑袋一歪,无力地晕到在座位上。
车身顿时失控,轰然撞上一旁的大树。
剧烈的撞击让束璟的心口猛然撞在前排座位上,浑身都疼得难受。
缓和了好一会,疼痛没有消减,甚至越来越强烈,束璟意识到这股疼痛和撞击没有关系,而是来源于一种无法形容的刺痛和折磨。
那种痛仿佛源自于她的骨血,好像每一滴血都会腐蚀她的骨头和皮肤,疼痛在时间的流逝下愈加剧烈。
要不是提前解决了这两个人,她现在恐怕早被陈先生给弄晕过去了。
束璟踢开变形的车门,拽下陈先生心口的刀,一步一步挪到了车外。
“叮咚”系统响起8823的声音,“离开庄园会让你的身体越来越难受,请争取时间在死亡前回去。”
“不早说”束璟低骂一声,拖着被痛苦折磨的几近无力的身躯艰难往前。
痛苦已经无法让她保持清醒,反而在吞噬着她的意识。
束璟好几次想跑,但一抬起脚,身体像被无数根尖刀轮流扎入,疼得连走都成问题。
能不能顺利回到庄园,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
离开庄园的时间越久,痛苦也越来越剧烈。
眼前黑暗的世界开始摇晃颠倒,她眯了眯眼眸,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远处似乎亮起了一点点暖色的光,那充满希望的颜色在视线里逐渐被侵袭而来的黑暗占据。
脚下痛到无力发麻,束璟身体一软,重重扑倒在泥地上。
彻底失去意识时,束璟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一瞬间残存的意识中,她并不觉得恐惧,也不觉得不甘。
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在这样的情况下死后,会是什么样的世界
一道白光刺入视线,眼睛不由得一阵痛。
束璟烦躁地眯起眼睛,试图阻挡光线的直射。
“怎么样”身旁有一道温柔的声音,看似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关切。
“她没事,应该是受惊过度晕过去了。”
这声音
像是一下被人拽紧了神经,束璟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晰,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正正好看见萧先生坐在不远处的床尾。
“你醒了”萧先生面带微笑,那熟悉的虚伪善意狠狠刺了下她的脑袋,瞬间提醒了她目前的处境。
她没有死
萧先生把她带回了庄园。
这个房间正是她之前居住的卧室。
熟悉的摆设、布置,以及不远处管家那张冰雕般的脸庞,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在死前被带回到庄园里了。
暗暗松了口气,束璟想到在车里发生的事,余光掠过萧先生,立刻装作受惊的模样蜷缩起身子“你们别过来,都别过来。”
萧先生坐着没动,只是身躯往前倾斜,柔着声音安抚“簌簌,别怕,你没事了。”
“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束璟抱着脑袋,深深埋下,耳旁在仔细聆听萧先生那边的动静。
既然他能带回她,也一定发现陈先生死了。
与其欺骗萧先生,倒不如将计就计,营造出一种因为深爱他至死不渝、为了留下不惜杀人的形象。
或许能得到他更多的好感。
床沿动了动,似乎是萧先生起身朝着她走来,一会儿后,束璟感觉肩膀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拍上“别怕,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我离开庄园,就永远见不到你了,”束璟嚎啕大哭,趁机扑入萧先生怀里,故意将头搁在他肩膀上,以免他从自己的表情看出异样,“他还动手动脚,我我讨厌他,我不想和他离开,我不想永远见不到你。”
“乖,没事了,没人会带你离开,”萧先生轻轻抚着她的脑袋,蛊惑的嗓音幽幽道,“从今往后,你就留在庄园里吧。至于陈先生那边,交给我来处理。”
“真的”束璟一吸鼻子,惊喜的语气转瞬即逝,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可我杀了人,我”
“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留在庄园里,没人会知道这件事。”萧先生的话既是在给束璟安心,也是在给她警告。
只有她乖乖留在庄园里,杀人的事才能被隐瞒,一旦她不听话,随时有可能被揭开。
还差两天时间倒计时就结束了,束璟才不会傻兮兮作妖,当然是做一脸乖巧状,既怕又感动地点了点头。
“你好好休息,”萧先生叮嘱了一句,打开门时,面包一颠一颠跑了进来,奋力跳到了束璟的床上,“今晚让它陪你。”
“谢谢。”搂过面包,束璟斜过眼睛,盯着房门逐渐关上,心中暗自舒了口气。
看来她今晚也不用别住衣柜门了。
被送走、又留下,可见萧先生也改变了态度,束璟应该不会再有麻烦。
面包乖巧地趴在她的肩头,一双眼睛在黑暗的房间里闪着亮亮的光,时不时用脑袋蹭下她的下巴。
“我离开的时候,你想来帮我吗”束璟笑着,手指在它柔顺的毛里一抓,轻轻拍了下它的屁股。
“嗷呜。”面包不满地哼了一声。
“真乖,”她扭头在面包的脑门上亲了下,又轻轻抚着它的肚子,“要是可以把你带出这个世界就好了。”
面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趴在枕头上,眼睛困乏地闭上,只剩尾巴时不时摇晃一下。
进入录制以来,这一晚是束璟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衣柜门没有响过,没有神秘人来开她的房间,一切风平浪静,束璟做了个好梦。
早上半梦半醒间,束璟感觉手臂里毛茸茸的身躯钻了出去,跟着响起面包不满的轻哼。
她瞬间清醒,但还是装作才睡醒的样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朝床边看去。
萧先生不知何时走进了房里,面带微笑地抱着面包“醒了”
面包不是自己钻出去的,是被萧先生强行抱走的。
“早安。”束璟连忙翻起身,外面有佣人送来了干净的换洗衣服,贴心地为她展开摆在床上。
“换好衣服出来吃早餐。”萧先生抱走了面包,留她一个人在房里梳洗。
洗了澡,换好新衣服,束璟来到大厅时,顿时发现少了很多人。
少了不少nc,演员也只剩下孤邈,其他人估计都被领养带走了。
孤邈面容凝重冷峻,和周围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看见束璟完好无损地走出来,孤邈咬到一半的面包脱口掉出,砸得盘子动了动。
之前像死了老婆的脸顿时放出光彩,激动地裂开嘴角想要说话,又瞥见不远处走来的萧先生,只能硬生生忍下。
束璟正要在孤邈身旁坐下,萧先生走上前,轻轻托住她的手腕“我们上楼。”
“”脑子里冒出无数个问号,束璟看向孤邈,发现孤邈也正担忧地望着她。
两人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束璟又被萧先生给带到了他的卧室。
面包趴在地上,正在懒洋洋地咬玩具,一嗅到束璟的气息,它将嘴里的玩具一扔,立刻开心地站起身摇尾巴。
就在卧室的窗边,已经有人摆放好了桌椅和早餐,食物比楼下其他人的食物更加丰盛。
“簌簌,来坐下。”萧先生拉开椅子示意她落座,迎着早晨的阳光,他一身白色西装犹如从天而降的天使,温柔的眼眸能让人一眼沦陷。
要不是知道庄园背后的秘密,束璟真要被他这副虚伪的假象给骗了。
她努力维持着娇羞的微笑,牵着裙摆慢慢朝窗边走去。
萧先生为她准备的新衣服和别的孤儿截然不同,颜色和样式也更加活泼,不再是清一色的素色。
一边往前走,身后一边被一道力量反向拽动。
被无视掉的面包似乎很气恼,一直在身后拽束璟的裙摆,激动地挥舞爪子要往她身上跳。
正要俯身抱起它,萧先生一把抓起面包,将它放在门外。
不等面包折返,房门被他毫不留情地关上。
束璟刚才隔着门缝看见面包的小眼神,透着一股子哀怨,可怜兮兮地被隔绝在门外。
在萧先生的注视下,束璟硬着头皮落座,两人无声地吃着东西,气氛凝固到像是隔了一座冰山在他们之间。
最后是她忍无可忍,问道“我真的可以留在庄园里吗”
“当然,我昨天的保证可不是开玩笑。”萧先生笑着,抬起手轻轻擦了下她嘴角的果酱,动作自然而然,仿佛和她已经非常熟悉了般。
束璟没有躲。
在大boss示好的时候躲开,无异于在告诉他她害怕他。
整个过程束璟都低着脑袋,时不时假装娇羞瞟一眼萧先生,看似是在害羞,实则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这个男人高深莫测,总能将情绪隐藏地极深,仿佛永远也看不透他的伪装。
悄悄打量了好几次也没发现线索,束璟便低着脑袋自顾自地吃着。
用过早餐,萧先生还有事情要处理,她巴不得离开,马上识趣地下了楼。
路过大厅时,躲在角落的孤邈一下窜出,急吼吼拉着束璟到一旁没有监控的角落里。
他一脸惊异,万分好奇地问“你昨天不是被带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束璟还不确定孤邈是不是可靠的人,只能隐去其中一些内容,道“我找到机会跳车回来了,萧先生见我不想被领养,决定让我暂时留下,不会再安排。”
“太好了,你应该可以稳稳等到录制结束,”孤邈笑着感叹了一句,脸上悄然爬上一丝失落,“今晚还有一场宴会,我有点担心。”
“顺其自然吧。”
束璟自己都差点交代在庄园外,她无法给孤邈更好的建议。
见他垂着脑袋,像是有点气馁,她又好心叮嘱了一句“千万别离开庄园,无论是什么形式的离开,都对我们是不利的,和死没有区别。”
尽管话语模糊不清,孤邈还是秒懂束璟的暗示。
昨晚她离开过庄园,一定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才会给出这样的提醒。
孤邈重重地点了点头,依旧摆脱不了满面愁容。
他们不敢过多接触,束璟有种直觉,萧先生肯留下她,并非是对她完全信任,或许还在暗中派了人悄悄观察。
如果和孤邈接触太多,既连累他,也容易给自己惹祸上身。
索性萧先生在楼上办事一直没再来找她,直到午餐时间才又叫她上楼去,两人单独吃饭似乎已经成为一种规矩。
束璟的地位已经和楼下那些孤儿不同了。
习惯和萧先生这种大boss接触后,束璟学会给自己洗脑,在亲眼看到任何真相前,都要将萧先生当成一个温柔帅气多金总裁来对待,她必须演好这个傻白甜的角色,才能讨好他直到录制结束。
也是托萧先生的福,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戏值从未低于过80,连晚上都在80 徘徊。
这次录制结束,她的曝光率应该和上一次录制差不多。
吃过午餐,萧先生神神秘秘地说有个礼物要送给她,带着束璟来到书房,打开藏在书柜后的暗道,将她引入内里昏暗的走廊之中。
束璟全程紧握拳头,屏着呼吸,放轻脚步注意身后的动静。
索性萧先生不是想坑她,而是真的带她来到一个宽敞的暗室,隔着一扇厚重的玻璃,束璟终于看到了消失一天的雨萱。
她四肢扭曲,手脚被几条铁丝穿过,像个玩偶一样被吊在天花板上。
不过,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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