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对视了半秒钟, 束璟扯起嘴角笑了笑。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微笑总是没错的。
她这么一笑，倒笑得女鬼无言以对，鬼头在黑暗中淡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阴影里。
掂了掂手里的文件夹，束璟走上前，拨开跟前那些资料“看来，我们要的东西在这。”
“这么肯定”魔王抬起头来, 平静的目光之中捕捉到束璟的暗示。
“嗯哼, ”她拿出资料, 分给他们一人一些, “找吧, 答案就要揭晓了。”
十多分钟后，新的的资料中，他们终于看到两张特别的个人资料。
照片上的人和女鬼都有九成像, 无论是她们的年龄、入职的部门，以及其他细节都和女鬼极度相似。
一个女人叫唐清清, 入职的时候27岁。
还有一个叫董倩, 入职的时候26岁。
根据网络的资料, 女鬼因为突然被公司高层提拔、重用, 在公司里遭到不少非议。
看着手里的照片, 束璟沉默了很久没说话。
两张照片上的女人都很漂亮, 眼神刚毅, 打扮干练, 简历上的工作经历都非常漂亮，是被猎头挖过来的。
只不过这件事公司内部没人知道，以为女鬼是凭借关系上位，暗地里都对她不理不睬，说了不少坏话，没多久连其他部门的人都经常在背地里嘲笑讽刺。
女鬼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和部门员工的矛盾也日益加深。
后来公司的流言蜚语越来越过分，传出她用美色换取好处，才能迅速升至今天的位置。
身旁的同事表面友好，一转头又开始散播她的坏话。
女鬼只好将所有精力投放到工作上，疯狂地招揽业务，因此部门员工也不得不经常加班，其他人对她的怨念也更深了。
女鬼的遭遇在束璟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一些不属于束璟的记忆涌上，她忽得发现，自己的角色竟然和女鬼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因为外貌出色，背后有不少同事说她用美色讨好上司，和男同事正常的工作交流，也会被不少多事的人硬扭曲成她又在勾引别人。
有时候流言的攻击，比实打实的伤害还来得深刻。
不过这两份资料都有可能是女鬼，只是从照片上分辨不出到底是谁，恐怕还需要别的方式来验证。
将她们的资料背在心里，束璟收拾好屋子里的东西，示意他们先出去再说。
女鬼应该是这两个女人中的一位，女鬼如果再问问题，他们也有了方向。
“我想去下洗手间。”站在走廊里，盯着两旁空荡荡的办公室，流明不安地吞了下口水。
他抬起头，弱弱地瞟了眼魔王，那模样带着一点哀求。
“走吧，我也正好想去。”魔王皱着眉头，在外人面前，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高冷严肃的人设。
等到魔王和流明去了洗手间，束璟犹豫了下，转身去了隔壁的女洗手间。
隔间门有的虚掩，有的打开，看不清里面到底有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
束璟深吸口气，缓和了下有点紧张的情绪，推开一扇隔间门观察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进去小心翼翼锁好。
两分钟后，刚拉好裤子，隔壁“哐当”一声响，有什么重物撞在隔板上，跟着响起女人的尖叫。
冲出去的束璟正要跑走，就看见隔壁跑出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是水云。
见是束璟，水云哭得更大声了，躲到她身旁，手臂拼命指向后面“是女鬼她又出现了”
隔间门在剧烈的撞击后，终于停了下来，大开的门板正好可以让人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下水道口，一个乱糟糟的女鬼脑袋冒出，伸出手想往外爬。
束璟眉头一皱，嫌弃地撇撇嘴，那么多地方，好死不死，居然爬这么恶心的地方
她一边摇晃脑袋，一边从旁操起拖布，走上前迎头就盖了下去。
女鬼的脑袋咕咚一声，居然被束璟一拖把摁回到下水道里。
水云盯着对面的骚操作，捂着脸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居然忘了哭泣。
“不就是一坨头发堵住了吗叫什么叫，通下去不就行了，厕所堵了又不让你赔钱。”说着，束璟又狠狠怼了几下，然后摁下冲水键，豪迈从隔间走出，将手里的拖布一甩。
震惊到忘记害怕的水云呆愣了好几秒，这才想起女鬼居然被束璟捅下水道去了，万一女鬼出来报复怎么办
在原地发抖的女人一下跳了起来，“咻”一下冲向办公室的方向。
“呵，胆子真小。”束璟知道她是怕被女鬼报复，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对女鬼出手会被报复。
目前死掉的两个人，一个是打破“无视女鬼”规则的血虹，其次就是没有回答出女鬼答案的狂风。
束璟洗了手，淡定地照镜子整理好发丝，刚一踏出去，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从男洗手间传出，跟着一个比她高处许多的身影扑过来，抬手一把将她抱了个结实。
“小树，我碰到流氓了。”魔王顿了下，将“女鬼”换了个说法。
束璟被勒得差点断气，吐着舌头拍了下他还在用力的手臂“放开，你想勒死我啊”
没有外人在，魔王又恢复本性，拉着束璟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刚才在厕所突然她就出现了”刻意屏蔽掉和女鬼有关的词语，魔王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模样，“吓得我呀，我就滋了她。”
“你滋了她”这操作连束璟都忍无可忍了，简直比她刚才还过分
“我被看了，我不干净了，我以后会不会找不到老婆了。”魔王半靠在她肩上，一副随时会被气得暴毙的样子，戏多得束璟想要直接踹飞他。
“是啊，狗男人，你不干净了，以后没有女人看得上你。”斜眼瞥向还在找戏的魔王，束璟只觉得头疼，头特别疼。
“嘤嘤嘤，小树，你不要嫌弃我。”说着，魔王刚要扑上来，厕所里传来流明弱弱的疑问。
“魔王你还在洗手间里吗”
“我已经出来了。”
“啊”里面响起一声大叫，流明脸色惨白地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提着牛仔裤。
魔王迅速蒙住束璟眼睛，理直气壮地说“别看，少儿不宜。”
抓开他的手，束璟顺势看了眼男洗手间内部，没发现什么异样，更没看见女鬼。
看见魔王和束璟后，流明的情绪总算稳了些，整理好自己后，脸色也比刚才有了点血色。
他叹了口气，这才说起刚才洗手间里的情况“我刚才正蹲着呢，结果有人在敲隔间门，我以为是魔王。”
说罢，流明悄悄瞟了眼魔王，那模样可怜兮兮的。
“但是我听见魔王在洗手间外面说话，那敲隔间门的”流明抹了把脸，声音也有点颤抖，“我下意识低头一看，那个东西居然在门板下面”
“”束璟彻底沉默了。
这女鬼和厕所杠上了么之前爬了水云隔间的下水道，跟着又去魔王和流明的隔间，这是什么特殊诡异的爱好不成
人没吓着几个，还被拖布捅了脑袋，还被滋了一脸
她为哪般啊
“还有三个小时应该就天亮了，”流明看了眼窗外还黑麻麻的天，问道，“现在去哪里”
“先回办公室。”
三人刚踏进办公室里，就看见水云和霂之月坐在一起，两个女人齐刷刷看过来，明显是在看束璟。
应该是水云将刚才在洗手间里的事和霂之月说了，才会引来这样的注目礼。
“铃”
还没来得急喘口气，桌上的座机电话又响了，催命般的声音在办公室里不断回荡。
依然没人主动接听，都等着最后由电话自动跳起，决定这次被选中的人。
铃声摧残了他们约莫两分钟后，听筒一下蹦起来，垂挂在桌边，里面“滋滋”两声后，传来女鬼的声音“霂之月进经理办公室来。”
原本以为自己铁定安全的霂之月，顿时白了脸，一把抓起听筒，近乎咆哮般大吼“为什么是我树精刚才用拖布捅了你，你去找她啊我什么都没做”
“咔哒，嘟嘟嘟”
无论霂之月怎么大喊，电话挂断后，再也没有声音发出，只剩下让人绝望的机械声。
水云刚才回来说了洗手间的事后，霂之月还暗暗松了口气，寻思女鬼一定会找束璟的麻烦，这么一来，她至少又能安全一轮。
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被盯上的霂之月，现在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她握着听筒的手僵在半空，几秒之后，她使劲往回一搁，又提起来，按下了回拨。
看着霂之月的操作，束璟都快被她给整笑了。
还指望和女鬼谈条件呢
座机回拨过去只有忙音，不死心地试了几次，霂之月总算放弃了。
或许该说，是被迫放弃了。
她一直没有进屋，身躯逐渐被无形的力量支配，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办公室房门挪去。
霂之月脸色发白，转头看向魔王求助“拉住我，别让它抓我进去，求求你们”
之前还一副高傲无比的女人，抛弃了自己的尊严，恨不得跪下来求他们施以援手。
魔王面容冷峻，无声地看了霂之月好一会，转身抽出一张白纸，写下两个名字唐清清，董倩。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霂之月反复阅读纸上的名字，冲魔王露出感激的笑容，下一秒神秘力量加剧，她被直接拖到了经理办公室里。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但勉强能听到里面说话的内容。
流明有些生气，看了眼在房里不安的背影，小声问“为什么要告诉她刚才她还想害人”
“你以为我在帮她”魔王的嘴角勾勒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幅度，将手里的纸页三两下团成一坨，随手扔进垃圾箱，“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身旁的男人还有点发蒙，束璟已经明白魔王的用意。
他不是在帮霂之月，而是在用她试探正确答案。
正好他们不确定这两个名字到底谁才是女鬼的，霂之月如果必须要回答同样的问题，就能通过她试探出答案。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女鬼像之前那样，慢悠悠从桌下爬了出来。
想起女鬼之前的遭遇，束璟突然觉得那张脸看着有点尴尬。
保持住一如既往的慑人气场，女鬼若无其事地爬向霂之月，脸部狞恶，发青又凸起青筋、布满血丝的脸庞，几乎看不出她生前的容貌。
即使之前的资料有当事人的照片，束璟他们都无法将照片和女鬼现在的模样对上号。
靠变形的脸去分辨显然不实际，现在他们的希望都放在了霂之月身上。
女鬼的身躯拉长，恐怖的面容像之前那样凑到了霂之月跟前，双眸被黑色的瞳仁填得没有一丝眼白。
不远处就是狂风的尸体，那血腥的一幕，不断挑战着霂之月的心理承受。
她好不容易才维持住冷静，即使女鬼逼近跟前，依旧没有喊出求饶的话、或试图逃走。
“你为什么不叫我”女鬼声音嘶哑，对着霂之月问出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问题。
狂风因为没有回答，下场就摆在她身后，霂之月不断吞着口水，回想之前看到的两个名字，心中不断犹豫该选择哪一个。
她又一次扭过头，装出可怜的表情，恳求魔王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对上那双求助的目光，魔王轻松地耸了下肩，无奈地摇摇头，用嘴型冲她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答案将霂之月的心打落谷底，握着拳头，既怨又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经理，加班结束了，可以回家了。”霂之月颤着声音，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她也不确定女鬼到底是需要什么样的答案。
“你为什么不叫我”女鬼无视掉她的话，继续重复同样的问题。
难道必须要叫出她的名字才行可魔王给出的答案，也许两个都是错的，霂之月不敢随便选择。
在魔王和束璟去办公室时，霂之月在网页上查找了相关的消息，但都没有女鬼的确切资料。
在她准备去和魔王会和时，正好遇到水云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样子，一看就刚经历了什么事。
得知束璟在洗手间打了女鬼，霂之月抱着侥幸，以为女鬼会和束璟杠上。
没想到被女鬼抓进办公室的，居然是自己
女鬼又靠近了些，她脸上的青筋更加分明，看得霂之月心脏狂跳。
回想之前狂风的情况，在女鬼第三次追问后，狂风因为没有回答被“惩罚”丢了性命。
这是女鬼的第二次机会，霂之月知道她不能再等了。
犹豫几秒，她一咬牙，扬声道“你叫董倩，对不对”
听了霂之月的回答，女鬼的动作陡然停住，像被暂停的电影画面，直直地盯着霂之月的眼睛。
片刻后，女鬼慢慢往后飘动，让霂之月庆幸地吐出一口粗气。
“我不是董倩”前方传来女鬼愤怒的咆哮，办公室卷起狂狼，将桌上的纸页吹得四处乱飞。
霂之月来不及更改答案，脖子被一把掐住，顿时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张大的嘴里只有“呜呜”的哀鸣，霂之月艰难地斜过眼睛，拼命看向落地窗外的魔王，手臂不断抓扯，但根本阻止不了女鬼。
没过多久，霂之月的眼睛开始充血，面容愈加可怖。
见霂之月快要不行了，魔王拉着束璟往后退，打了个响指“看来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束璟点点头，她也心中有数。
董倩这个名字被排除，剩下就只有一个选择唐清清。
“女鬼叫唐清清吗”水云看似在一旁害怕，但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从一开始看似只知道害怕的女孩，也不像她表现的那么胆小无能。
至少，这个关键的信息她抓得很快嘛。
“也许是吧。”束璟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眼睁睁看见水云的脸上浮起一抹慌张。
嗫嚅半天，水云大着胆子走上前，冲魔王追问“女鬼是叫唐清清对吗你们没有骗霂之月，对吗这两个名字里，有一个是正确答案对吧”
“我们没有骗她，”魔王恢复冷淡，居高临下般，冷漠地望着跟前的人，“在不清楚哪一个是正确答案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给她最小的选择范围。现在看来，她很倒霉，选了错误的那个。”
办公室里的灯光疯狂闪烁，女鬼紧靠着霂之月，身上的黑气就像一双双锋利的爪子，缠绕在那具无助的躯体上。
没过多久，里面一声闷响，霂之月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一片死气。
像是察觉到其他人正在门口，女鬼扭头盯了这边一眼，身影幻化成一片黑雾，瞬间消失不见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女鬼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既有厌恶又有些嫌弃。
大概是不自觉想到了卫生间里的事吧。
束璟甚至怀疑，女鬼没有第一时间找她和魔王的麻烦，大概是因为尴尬。
一个用拖布刚捅了她的头，一个滋了她一头，无论哪一样都是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啊
恐怕女鬼还没来得急消化这段回忆，需要调整好状态再来对付他们。
流明扭头看了一眼水云，脸庞像飘了一片乌云，颓然地坐去一旁的椅子“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答案，或许只有女鬼知道。
又死了一个人，女鬼消停了约莫四十分钟，周围的气氛又变得怪异起来。
经理办公室的灯光飞快闪烁了几下，放在桌上的座机又响了。
人越来越少，被女鬼选中的可能性急速飙升，在这种情况下，更不会有人主动去接电话。
隔着一段距离，每个人都紧盯着电话的方向，身体僵直，等着最后的答案揭晓。
几分钟后，见没人去接听，听筒突然跳了起来，正要说话，被一旁的流明紧张地摁了回去。
女鬼连声音都没来得急发出，办公室顷刻间陷入一片死寂。
束璟不可思议地看向流明，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
向来干骚操作的都是她和魔王，没想到流明和他们混了一小会，居然也学会了。
女鬼没有宣布答案，老半天后，也没人被抓走，倒是安静很久的广播，又响起了滋滋声。
“滋滋到办公室来。”
“谁她说谁”水云浑身绷紧，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辨认着那不清晰的广播。
一直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刺耳的嚣叫后，终于恢复正常，女鬼的声音清楚地传来“水云，到办公室里来。”
“是我”水云脸色刷白，跌跌撞撞往后退，撞掉桌上一大堆东西，“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啊不该是我啊”
水云哭丧着脸，将自己团成团，缩在办公室最后的角落，嘴里念念有词。
“不会是我，不可能是我”在她心中，和女鬼矛盾最大的应该是束璟才对，为什么女鬼迟迟不对付她，反而找上自己
这根本不科学啊
将自己缩小，自欺欺人地躲在角落，水云以为这样可以拖延时间，甚至不被女鬼发现，可没过多久，她感觉身上一阵异样，身躯克制不住地朝前扑出去，整个人都被拉成一条直线，贴在地上，像一条鳝鱼般举着手被拽进了经理办公室。
为了不错过其他信息，魔王和束璟又靠拢过去，想看清楚会发生什么。
水云已经知道那唯一的答案，如果她说出正确回答，女鬼会不会放她一条生路
浑身发抖的可怜女人，被迫以一种不情愿的姿态站得笔直，不远处就是脸色发青的女鬼，正一点一点朝着她靠近。
未免先被眼前的情形吓死，水云闭上眼睛，咬着唇，瑟瑟发抖地假装冷静。
即使不用眼睛看，她也能感觉到女鬼在何处，甚至离自己越来越近。
那无法忽视的冷气，一阵阵扑在脸庞上，好像下一秒就要穿透皮肤，刺进骨头里。
“为什么不叫我”女鬼嘶哑着嗓子又一次问出同样的问题。
已经拿到标准答案的水云，提起呼吸，飞快地道“你叫唐清清，对不对”
话落，空气中安静下来，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久到水云甚至以为女鬼已经离开了。
难道她说出正确答案后，女鬼放了自己一马
她小心翼翼睁开一边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已经不见女鬼的踪迹，不远处的办公桌前，也没了女鬼的影子。
水云激动地差点流泪，深吸口气，正要转身出去，一扭头，一张发青又骇人的可怕脸庞，倒转向下，直直地飘在她的眼前。
女鬼身上那股惊悚渗人的冷意，正在不断往她的身体里窜。
“你不能走。”耳旁是女鬼带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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