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透出手背, 鲜血狂涌而出, 太允夙霍然侧头, 看着小弟子一瞬间抿紧的薄唇。

    “师父。”

    令臧一松开痛到蹙起的眉尖, 声音轻柔“我怎么会再让你受伤”

    太允夙心神一动, 竟不知该说什么。

    剑尖透出手背,去势不减仍在向前。太允夙立即伸手握住剑身,试图扳扯开小弟子的手。

    剑身足有一人大小,太允夙只能捏着一侧剑刃,手掌立即割破, 她却顾不得,只全力扳扯小弟子的手“松开”

    令臧一心中焦急, 他眼神一厉, 便要催动赤珠。

    “令臧一,你敢”

    知徒莫若师,太允夙立即知道他要做什么。扳扯他的手转为捏住脉门,将疯狂运转的真气直接阻断。

    万一已到二人上方, 他看着下方纠缠的两人,眼神晦涩莫名,倒不急着出手了。

    二人手掌俱破,又都同时调动了体内珠子。鲜血狂涌而出,顺着剑身流转,最终两股鲜血汇聚。

    时间仿若有一瞬的寂静,汇聚于一起的鲜血停了流转,突然就此渗入剑身。

    一直密切盯着下方的万一脸色陡然大变, 他再无大局在握的淡然,突然出手狠狠击向下方。

    掌风凌厉,还未靠近二人,剑身却突然一亮,自发缓缓抽离令臧一掌心,整个剑身笼罩在黑色光晕中去。

    太允夙心头一跳,身子快于大脑反应,抓着令臧一手腕一个旋身,将人护在自己身前,瞬息之间打出数道法诀。

    “轰”

    爆炸声起,连同黑云一起炸裂开来。

    “师父”

    太允夙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眼前瞬间陷入黑暗。

    “怎么样,还没醒”霍臧敞单手拎着个食盒进屋,迫不及待凑到床前去看。

    “没有。”令臧一声音干哑,沼泽受伤损坏的声音仍旧未好。

    霍臧敞愁眉苦脸,勉力安慰道“伤势已经控制住,这都过去一整日了,瑶光师叔要醒也是不久的事。你看看你脸色成什么样了,师叔若是醒了,看见你这样,怕不是又得气晕过去。”

    “我带了些吃的,你快去吃了,缓缓脸色。”

    令臧一想伸手搓搓自己的脸,却一时无手可用。右手被包成一个粽子样,左手紧紧握着师父的手。

    他便放弃了搓脸的想法,哑着嗓子道“我脸色,很难看吗”

    “都快成鬼了。”霍臧敞语气嫌弃“没有一丝血色,青中泛黑,奇丑无比。师叔见了,不是气晕过去,也得是吓晕过去。”

    霍臧敞低头,将手里握着的柔夷抵在唇角,声音断断续续“我说过不会让师父再受伤可到头来还是师父保护我”

    “霍师兄,我只愿此时躺着的人是我。为何这几年来,我竭尽全力在修炼,却还是保护不了师父”

    “是我太没用了,才会让师父一次又一次受伤”

    霍臧敞木然立在一侧,他听着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哭腔,眼看着一滴眼泪落在师叔手背,他却突然失了声。

    眼前一幕分明已过了师徒界限,他应该制止的,应该去揭发的。

    可是他又动不了,看着令臧一绷紧的身子,他只觉得心中有无尽的悲伤不能言说。

    他们,要怎么才能在一起啊

    “唔,小四。”

    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激得令臧一猛然抬头“师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太允夙眼睫轻眨,她被握着的手展开,抚过令臧一脸颊,蹙眉道“你怎么这么丑”

    令臧一“”

    霍臧敞闷笑出声,方才难过到极点的情绪瞬间被冲淡。

    太允夙听见闷笑,这才看见还站着个木乃伊。霍臧敞一只胳膊吊在脖间,脸上头上缠着数条白布,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子嘴巴来。

    “火葬场”太允夙试探问一句。

    霍臧敞上前一步点头“师叔,是我。你感觉怎样”

    “我没事了。你怎么比小四还丑”

    霍臧敞“”

    这次换成令臧一闷笑出声,师父可以开玩笑,看来精神状态不错。他伸手轻轻扶着太允夙起身“师父,霍师兄带了吃的,你吃一点”

    “不饿,就是渴。”

    太允夙眼睛看向桌上水壶,忍下了一句想喝酒的话。有小四在,这会说喝酒,想都不要想的。

    霍臧敞立即上道的倒了一杯水,端过来后却被令臧一伸手接了。

    他举着杯子凑太允夙唇边,太允夙眼尾扫过霍臧敞,微微有些不自在,便侧头让了一下“我自己来。”

    令臧一不再执着,待太允夙自己端了杯子,他完好的那只手过去扶着些。

    “咳咳”

    太允夙实在渴的厉害,喝的太快便呛着了,不由愁眉咳嗽。令臧一立即半揽了她,轻拍着后背顺气。

    许是太允夙刚醒的缘故,一向倔强的人儿此时难得有了几分脆弱感。她额头抵着小弟子肩膀,咳的眼泪汪汪。

    令臧一薄唇轻触师父发顶,他实在忍不住,颇为怜惜的用唇蹭了蹭怀里人发丝。

    他自认这一举动轻微又隐蔽,可霍臧敞一心观察二人,怎能没注意到

    这师徒二人举止亲昵,若两人真的没一腿,他可以打断自己一条腿。霍臧敞脸颊泛红,低着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霍臧敞低着头大声道“师叔救命之恩,弟子定当谨记。日后但凡师叔有所需,弟子听凭调遣。”

    太允夙咳匀这口气,说话便有些喘息“同门之间,不必如此。”

    令臧一听得师父说话喘气,明显后气不足。怀里人又有所动,似是还要说话,令臧一突然低头,一手还揽在师父身后,另一只手扶上肩膀。

    “师父吃些东西吧”

    低垂的唇正抵上额头,太允夙周身的幽香遽然浓烈了些许。令臧一近乎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眼底幽深莫测。

    太允夙微微挣扎,但她体内真气一丝也无,周身酸软无力。这一点子挣扎便变得似是撒娇,亲昵的扭动一二那般。

    令臧一眸子遽然变深,他眼神有些危险的盯着怀里人。

    太允夙自然也察觉了自己的反应,柔软的像个刚出生的兽崽子

    太允夙“”

    这是谁这不是她

    “那个,师叔既然醒了,修养几日我们再回宗门罢”被彻底忽视的霍臧敞急急开口,他脸颊爆红,感觉自己头顶热度突然变高。

    霍臧敞不敢看那师徒二人,只想找个借口迅速逃出去。是以这一声虽然中气十足,整个人却勾着脑袋。

    太允夙细细检查自己身体,觉得三日可恢复个差不多,便道“三日后出发罢。”

    “是,那那弟子去厨房看看,找一些滋补身子的吃食,师叔好生修养。”

    师徒二人看着霍臧敞低头转身,犹如身后蛇蝎在追一般,迅速掠至门外,又颇为体贴的为他们关好了门。

    太允夙抬手撑着令臧一胸口,将自己的身子撤离一些,语气很是不解“火葬场怎么了”

    令臧一只当师父问霍臧敞为何会变成这样,于是小心将人扶着靠在被褥上“师父当时昏迷了不知晓,那把破剑四周突然炸开,巨大冲击力将所有人四下轰飞,或轻或重,大家都受了些伤。”

    太允夙看着小弟子直接将整张桌子搬床边,又打开食盒一样一样取出吃食,她挑着眉等后续。

    令臧一挨个摆着吃食,分明未看师父,但他就是知道对方眼巴巴在等着自己继续讲。

    眼底极快掠过一丝笑,他也不再吊着,继续道“霍师兄也是时运不济,他砸进林中时正是面部朝下,他又不曾练过修身的法子”

    太允夙乐了,她脑海中有了火葬场摔下去的画面。虽说有上好丹药,想要留疤毁容是不可能,但他那般注重样貌,伤不好之前怕是不会拆了布条的。

    还在欣赏着脑海中的画面,突然感到唇上一阵温热,太允夙后仰脑袋,这才瞧见唇边怼了一勺白粥。

    令臧一并不说粥的事,只是低垂着眉眼看她唇瓣,继续开始讲昨日的场景“我与师父正面对着那破剑,是以被砸出去的最远,听说当时仅两人完好无损”

    “嗯”太允夙果然又听了进去,她挑眉应了一声,却见小弟子薄唇抿的死紧。

    这是不讲了

    太允夙杏眼睁到圆溜溜,令臧一极力控住着自己,才没有败在这个眼神下,他将抵在唇边的勺子动了动。

    太允夙“”

    默默张嘴,将满满一勺粥咽了下去,眼尾有了一丝小愤恨。

    孽徒,明知道她最不喜这种无滋无味的白粥,简直难吃到人神共愤,他却用这种法子引诱自己吃

    “讲”语气莫名有了恼意。

    令臧一闷笑出声,恭顺道“是,小四遵命。”

    “并未受伤的两人,正是圣穹教教主万一,以及站在远处岸边,他的女儿万飒飒。”

    “当时有人亲眼所见,那万一手持破剑,连声怒啸,似是被气的厉害,听说”

    又是一勺粥怼在唇边,太允夙眼皮微掀,面无表情吃了下去。

    “听说那破剑出了问题,不能认主。万一自五年前还在魔教总坛,就已在谋划这次异宝出世,现在整整五年的谋划布局,毁于一旦。”

    想起这一切都是万一搞的鬼,先入沼泽的几百人命丧黄泉。况且那人还对自己生了那种心思,太允夙语气轻快“天道好轮回。”

    令臧一趁机将粥又递过去,太允夙心情好,便张嘴又吃了下去。

    似是想到什么,她又问道“当时瘴气层内,为何肥遗只追着你且后来三只大妖特意去寻的你”

    “是因为你的血”太允夙语气坦然,令臧一听不出师父有一点点嫌弃,他眉目温柔。

    “不像,瘴气层内对抗肥遗时,我将赤珠催发到了极致。后受重伤,三只大妖寻来时我体内真气枯竭,赤珠气息再难压制。”

    令臧一想了想,又道“最重要的是,当时我心府又有那种破壳声传来,真气再次灌注全身后,赤珠被真气完全压制的瞬间,三只大妖同时停了一会。”

    “我感觉他们似在迟疑,后不知为何又继续袭来了。”

    太允夙蹙眉。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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