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前。
“前面没路了。”令臧一停步等待, 看着万飒飒独自一人走来,他向后望了一眼“那位道友呢”
万飒飒嘴唇微扁, 又强自从容道“死了。”
令臧一张了张嘴, 不知该说什么。很明显那些人应当是来保护万飒飒的,倒是自己沾了光, 占了便宜。
他从未亏欠过别人,只这万飒飒几次于他有恩。令臧一心下暗暗思忖,这一路自己尽力保护好她,改日再寻机会报答便是。
“叩叩。”万飒飒越过令臧一,手指摸索着墙面轻叩。
“空的”令臧一挑眉,上前跟着轻叩摸索。
万飒飒手指游走在石头缝隙处, 眼中满满都是惊喜“这里定然是阿鼻老祖的府邸, 想不到这个老东西将府邸修在地底。枉我们苦心研究数年, 尽是研究的各处山体石壁和悬崖之地。”
令臧一赞同“确实始料不及。”
“小黄, 你做什么”
令臧一袖口微动,小黄纵身跳出,尖尖的鼻头兴奋地四处乱嗅。
“你的宠物”万飒飒萌心大动, 伸手去摸小黄脑门。
这小畜生挑人的紧, 往日除去瑶光峰这几人, 从不会温顺等人抚摸。霍臧敞眼馋多日都不得摸一把, 此时对这万飒飒, 竟顺从任她摸了两把,才欢快跳着冲向石壁。
令臧一有些担忧,自进入这万蝠山, 沉睡的小黄醒来就格外亢奋,几次欲逃出袖子,都被他摁了回去。
此时在两人注视下,小黄鼻尖嗅动,似是选定了位置,竟在几息之间挖穿了石壁。
“呜呜呜。”小黄尾巴摆动,一溜烟跑进去,随后石壁轰隆巨响,缓缓打开。
“啊,是小黄开的门”万飒飒惊叫连连“臭流氓,你哪找的这个小家伙,太聪慧了吧”
眼看小黄迅速冲向下一道石壁继续打洞,万飒飒眼里只有这个萌物,令臧一只好快速扫视四周。
二人进入的是个极其窄小的石室,犄角旮旯堆放着的工具已经腐烂,但依稀能瞧出是些挖土用的工具。
“这里似是修葺府邸的匠人们留的通道,暂未发现机关,但也要小心。”
令臧一手里始终捏着法诀,他在典籍上读到过,修葺陵墓之类的匠人会为自己留条逃生通道,他们进的或许正是这种通道。
“耶,小黄真棒。”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万飒飒兴奋喝彩声随即传来,竟似完全没听到令臧一说的什么。
令臧一微噎,沉默地着跟那一兽一人前进。石室弯弯绕绕,在不知第几个石壁后,通道霍然宽敞,四周石壁也不再毛糙,精致中不乏大气。
小黄兴奋得鼻尖泛红,四支小短腿快速奔跑,速度竟快出残影,令臧一不得不疾跑追去。
二人注意力全在小黄身上,并未注意到他们拐了多少弯,直到小黄打通一堵石壁后兴奋得直叫唤。
令臧一生怕有机关,极速掠进石室,就见石室中央立着两个石柱,小黄正趴在其中一个石柱之上,喝着琉璃杯中绿油油的液体。
“小黄”
他大惊失色,一步冲上前去夺琉璃杯,小黄竟在千钧一发之际扭动身子,用自己的尾巴阻拦了令臧一。
令臧一手腕微动,自小黄尾巴下抄过去,抓住琉璃杯迅速拽离小黄。
“吧嗒”
一声机关卡扣声传来,淡淡粉色烟雾自原本镶嵌琉璃杯的位置喷出。
“嗝”小黄短短的前肢捂住肚皮,打了一声嗝后闭眼,整个身子直直倒向石柱下方。
令臧一扔了已经喝空的琉璃杯,迅速上前一步抄住小黄。这一步前进太猛,粉色烟雾拂动,他不可避免狠狠吸了一大口。
“小心”
万飒飒终于追了上来,娇喝一声,就见一枚碧绿戒指阻在令臧一身前,将所有烟雾吸了进去。
“臭流氓,你怎么样小黄怎么了”万飒飒神情紧张,看着小黄绿豆大的眼睛紧闭,舌头吐出一截垂在嘴下,宛如一只死兽。
令臧一小心用真气查了会,这才长舒一口气道“无碍,它睡着了。”
“睡着了”万飒飒吃惊,看着令臧一将小黄那半截舌头塞回嘴里,表情顿时忍俊不禁。
她笑着抬头,脸色却又是一变“你脸怎么这么红”
“嗯”令臧一蹙眉,伸手扯开一颗扣子“有些热。”
万飒飒迅速抬手看向她食指那枚碧绿戒指,半晌后嗓音发紧“令臧一,你中毒了。竟是臭名昭著的神魂颠倒,若不解毒,一个时辰后定会全身溃烂流脓,活生生痛死。”
“如何解”
令臧一隐隐觉得不妙,他丹田腾升一股热气,不同于赤珠发作,这股热气来势汹汹,只令他口干舌燥,嗅觉大增。
他狠狠蹙眉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这万姑娘,怎得身上有股香味直吸引的他想不断靠近,怪好闻的
万飒飒使劲咬着嘴唇,迟疑半晌,终于道“神魂颠倒,需真的做到二人神魂颠倒,合二为一。”
一刻钟后,石室外。
太允夙绷紧下颚,心中莫名有些紧张。她竭力使自己保持骄傲,抬着下巴等待。
万飒飒已经说了,要自愿替令臧一解毒,事后还会三缄其口,隐瞒此事。
小四会拒绝吗
“不必”声音饱含巨大痛楚。
“呕”
“你吐血了令臧一,内脏已经开始腐烂了你知不知道”
万飒飒怒吼出声“收起你那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保命要紧。”
“撕拉”衣衫破裂声刺耳难听。
晁臧海神情尴尬,低头耳尖微红,恨不得立即逃离此地。容臧言却神情兴奋,甚至悄悄拿出留音符,竟似要偷录下来。
“撕拉”衣衫破裂声再次传来,伴随着万飒飒一声惊叫“你干什么”
“你宁愿刺自己一剑,也不愿意让我替你解毒令臧一,别逼我用强”
“万姑娘承蒙你的恩情,今日我死是我命,不劳你如此做。”
令臧一转动手腕,千钧狠狠搅动伤口,痛得他心脏颤栗,意识果然清醒多了。
不可以,死也不可以
“啊,要用强了要用强了”容臧言鼻翼煽动,兴奋得直跺脚尖,他将耳朵贴上石壁,恨不得冲过去现场观看。
枉他们师兄弟三人洁身自好多年,竟是小师弟先一步尝鲜。容臧言紧张激动,使劲贴着石门,半个身子都依了上去。
“轰隆”石门被推开,容臧言猝不防及之下跌了进去,惨呼出声“哎呦喂,我的留音符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打扰了打扰了,我这就出去,万姑娘你继续”
“继续你大爷”
太允夙怒喝出声,甩手抖开锦白披风,将令臧一裸露的半边身子包个严实。
她眼神重似千钧,狠狠盯向万飒飒“万姑娘仁义大德,只是劣徒既不愿你解毒,在下便替他谢过了,这毒,我们自己解”
“老三”太允夙压着火气,不再看万飒飒羞愤难堪,瞠目结舌的脸色,怒喝道“还不来解毒”
她是一心想给小弟子找个道侣,可万万不能找个魔教中人,更不能找个用强的女子
“师父”身旁传来微弱惊呼,炙热的呼吸喷在脖侧,热到似能灼伤皮肤。
令臧一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捏着千钧再次转动,剑刃刮过腿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刺响。
痛,痛彻心扉
“师父”这一声不再怀疑,令臧一绷紧的身子软下来,狠狠拔出自己插在大腿的千钧。
“师父来了,真好。”他语气依赖踏实,嗅着师父身上幽香,只觉三魂七魄都舒坦得发颤。
见着师父后神情放松,牙关一松,毒性立即大发。令臧一双瞳迅速血红,皮肤温度再次攀升,神智悄然消失
太允夙恼火扭头,并未注意到小弟子的不对劲,犹自呵斥道“混账,修道足足六载,竟险些栽在这么个下三滥的毒里,为何中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还偏偏中这”
“唔”
她猛然瞪大双瞳,红唇被令臧一掠夺,近乎蛮横地啃咬撕扯,攻城略地。
太允夙一瞬懵逼,任由小弟子捧着自己脸颊争夺空气,竟未能反应过来。
容臧言惊呆了,他顿住脚步不敢上前。晁臧海暴怒了,真气极速波动,似乎下一刻便要出手。万飒飒惊呼捂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输了,赌上所有,输的一败涂地。
“咔”
一声脆响,令臧一双眼上翻,与小黄一般直直向后倒去。
孽徒,竟敢伸
太允夙红肿着双唇接住小弟子,眼中惊涛骇浪风起云涌,另一只手重重砸向地面。地面迅速龟裂炸开,激得容臧言惊慌后跳。
“咚”整个石室猛烈一震,碎石簌簌掉落。
“什么情况,师父一拳这么厉害”容臧言张大嘴呆滞,方才一连串的刺激来得太猛,他大脑彻底卡壳,转不动了。
“是妖兽,无数妖兽在上方”晁臧海脸色巨变,厉喝道“师父,我们要离开这里,府邸要塌了”
太允夙勉力压住怒火与异样,抄起令臧一起身。脚尖微动,将和主人一般“死”过去的小黄挑进令臧一怀里,她大步向外走去,眼尾都不曾落在万飒飒身上一眼。
石室连着通道震颤,几人玩命出逃,无人注意到石室内千钧光泽流转,将剑身上令臧一的血迹吸收殆尽。
随后千钧悬空,狠狠刺向另一个石柱。
一枚狗骨头样的物体升起,无声嵌入千钧剑身第三个凹槽处。千钧光泽流转几息,就地凭空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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