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先生, 这里是织田和太宰,奉兰堂先生命令前来保护您。”
门开了, 穿白大褂的黑发男人笑眯眯的让他们进去,正面侧对着一张写字台, 左侧宽大落地窗下有一排药品收纳柜,柜角旁是高高低低的纸箱以及一张有靠背的凳子。
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异能生命体的金发小女孩坐在摞成小山般的纸箱顶上, 蓬蓬裙摆下一双穿着小皮鞋的脚丫悬在半空晃来晃去。
“织田君, 还有太宰君欢迎。随便找地方坐, 如果不介意的话,等下和我一起去见首领”
织田作之助微微低头“是”
黑衣的少年则一边“嗯嗯嗯”应声一边扭头向药品柜里面看“医生先生呐呐止痛药剂在哪里”
“那可是管制药剂,不会随意摆放在外面呦”
森鸥外像是个好医生那样关心了一句“滥用止痛剂会导致依赖甚至成瘾, 怎么啦你受伤了很疼”
“是呀是呀, 很痛,兰堂先生不肯给我用药呢。”
太宰治挥了挥挂在三角巾上、被包得看上去就好像粉碎性骨折了似的胳膊其实只是骨裂而已, 依照他的复原速度,这会儿就是挥手打人也没什么问题。
“兰堂君做事很有章法,既然你目前还在他管辖下, 那就听监护人的准没错”
森医生转回写字台旁坐下整理诊断报告, 好像刚才敲门进来的两个少年打断了他的工作,现在这位可敬的医生不得不加快速度才能完成任务。
织田作之助找了个不引人注意也不碍事的角落坐下来,先转头看了眼太宰治的位置, 又瞄了一眼背对着他奋笔疾书的森鸥外, 确定这个死角不会被门口进来的人轻易察觉, 然后就开始发呆。
无缝这个异能, 完全可以算在被动异能的行列里,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被动触发状态。也就是说,异能不出现,屋子里的人就处于安全状态,异能出现,他也可以在事件发生前的五秒内做出反应。
一室寂静。
初夏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空气中浮动的灰尘也被看得一清二楚。斑驳光影间屋子里一个人坐在阴影中写写画画,剩下两个则待在明暗交界的地方。
太宰治在要求止痛药被拒绝后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坐在药品柜下的凳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穿过树叶与玻璃窗的日光在他脚边形成颇显童趣的斑点,随着树叶晃动游移不定。
森鸥外通过异能生命体反馈回来的图像看到了背后的一切,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兰堂君,还真是有意思的人,副手也好,捡来的孩子也好,和她本人一样各有个性。
“森医生,首领的病情好像又突然加重了,他要你现在就过去。”
一个黑衣保镖没有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森鸥外坐直身体放下手里的钢笔,“啊,这样,咳嗽和喘息更加剧烈了春夏之交确实容易加重呼吸道疾病的症状,我现在就过去。”
坐在药品柜旁的黑衣少年站起来,非常自然的走进大门顺手接过医生递给他的诊疗箱,黑衣人没有察觉到异常,跟在两人身后催促他们尽快赶到首领病床前。
这三个人迈出大门的瞬间,一道影子从死角飞出,很快四道身影再次变成三道,保镖浑身绵软倒在漆黑无光的走廊里。
太宰治声音懒洋洋的恰到好处“森医生需要证人。至于这家伙,暂时活着还有用。”
原本就没打算杀人的织田作之助松了口气。
森鸥外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经重新把这少年从头到脚又仔细看了一遍。
“走了,我们ortafia伟大的现任首领还等着呢,拿好我的箱子,少年。”
黑发少年的回应是咧嘴一笑。
经过数个月的病痛折磨,早先还算精神矍铄的老人眼下如同干透了的木柴似的躺在宽大的四柱床上。就算如此,他仍旧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位于大楼最顶层的办公室,忠诚的部下们只能把卧室给他搬了过来,暂时就这么凑合。
医生熟门熟路的走到首领办公室前。
保镖们被急躁的老者赶出房间,正挤在走廊上张望,看到森鸥外一行到来纷纷长出一口气。
“森医生,刚刚传来消息,山下君在与军警的对峙中不幸殉职。首领听到很生气,情况又不好了。”
保镖首领向森鸥外行了一礼,迫不及待帮着打开门,目送他带了两条尾巴进去那个黑发少年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完全没有任何威胁,至于红头发的,唔,兰堂先生的副手嘛,有名的、从来不杀人的奇怪黑手党。
这两个人能有什么问题
首领办公室内此刻只留了半扇窗帘透光,老者所待的地方完全隐入黑暗,就连壁纸上华丽的花纹也看不清。
“boss,今天感觉怎么样”
森鸥外示意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放下箱子坐远点,黑衣少年扭头就坐在半开的那扇窗下,鸢色眸子在转过身的瞬间被日光折射出一抹猩红。织田作之助走在后面犹豫了一秒,没看到他眼睛里浮现的狠戾,紧接着也跟过去陪他一起站在窗边。
医生把手插在口袋里靠近病患,瘦成一把骨头的首领瞪大双眼,呼吸困难间仍不忘喃喃“去给我传令,医生。无论军警也好,敌对势力也好,天黑之前统统杀掉。全部,杀掉。黑蜥蜴,游击队,还有兰堂,都给我放出去,全部杀掉,全部”
看来兰堂君一击就戳到了他最痛的地方,干脆利索,就算人不在此地也让这老东西痛苦不已。
森鸥外在心底暗叹,好部下哪怕只有一个,也让人省心万分。
“这是不合理的命令,boss。”
老人的声音越发低微,门外守着的保镖们听不清楚,只有医生冷静推辞与拒绝的话语传了出来。
“全部杀掉,全部杀掉”
走到生命尽头的现任首领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报复他视若亲子的铁杆心腹刚刚死了,死在一场完全不可能发生意外的战斗中。
也许是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吧,这份突然“多出来”的报告写得非常简洁明了,没有什么容易引起过多联想的细微情节描述。饶是如此,坏消息仍旧让他的状态急转直下愈发糟糕,如今站在床边表情冷淡得异常的医生也让他心惊肉跳。
“全部杀掉,全部杀掉”
现在,他只能不断重复这句话,除此以外连根手指也无法移动。
没办法按下警报器,也没办法反击,保镖被他的坏脾气吓得只敢守在门外,一门之隔,除了窗下一坐一站的两个少年,没人看到医生指尖闪耀着的银白色刀刃。
“全部杀掉,杀掉”
“我明白了,就依您的意思,boss”
对于某些窒息症状,气管侧切是有效的保命手段,一些面颌部手术前医生甚至会要求病人提前接受侧切以防止后续术中出现紧急情况。
但森医生的目的显然并不是帮现任首领延续生命。
冰冷手术刀贴在脖颈右侧,气管与动脉的位置其实离得不算太远,以某人狡辩抵赖的功力来看一刀下去切大发了连医疗事故都算不上。
只能说死者倒霉谁叫你血管长得和解剖图上画的不一样
鲜血泼溅在墙面与被褥间,就连医生衣服上与脸上也未能幸免。
床上的病人瞬间安静下来永远安静,再也不会下些令人恼火的命令。
森鸥外转过身看向窗下的两个少年“boss病逝,离世前下令传位于我,你们就是见证人。织田君,太宰君,明白了吗”
他一眼就看出太宰治绝不会对众人说真话,或者他自有办法让人觉得真话其实是假话。
至于一点也不像个黑手党的织田作之助还有兰波作为牵制。
她的履历,实在是太精彩了。
无论是报恩也好,希望继续被庇护也好,想要维持之前的生活就必须保证兰波不出意外,想要兰波不出意外管好嘴就行,多简单
毕竟他也很舍不得这个优秀部下呢。
兰波小姐啊,危险又迷人,谁能把目光从她乌黑的长发上移开
半个小时后,首领办公室的大门重新打开,森鸥外一脸遗憾的走出来向众人宣布,前任首领已经因病逝世,撒手人寰前颁布了最后一条让人火大的命令将boss的位置交给了主治医生
这种只有两个见证人其中之一甚至进入ort afia刚没几天的遗嘱,放在正常人家都要打翻天,何况这里是以实力为尊的地下世界。鉴于最有利的竞争者在外被暗杀,有心于此的人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都打着先观望再动手的主意诡异的默许了遗嘱的存在。
五大干部会议,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中召开。
ort afia常设了五个干部席位,理论上应有五位干部拱卫首领,各自掌管组织的一部分。譬如情报组的“金色夜叉”尾崎红叶以及暗杀组的“醉舟”兰堂先生,就都属于必须出席会议的准干部。
首领死讯发出的半个小时后,除已被暗杀的那个倒霉蛋外其他四人悉数就位,长桌中间围着两个少年,主位上坐着黑医森鸥外。
“诸君,关于boss病逝之事,我深表遗憾,想必诸位也是如此。”
一行人脱帽的脱帽,下跪的下跪,先对已经作古的先代首领表示出足够的哀悼之情,然后才是正事。
接下来,首领的座位上,到底该坐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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