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1拐女14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 补订阅才能解除

    整条大街霎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呆住了。

    好半晌后,时间才恢复流动, 有人掏掏耳朵,有人晃晃脑袋, 有人掐掐大腿, 有人眼神迷茫, 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哈”

    “你说多少两个铜板”

    “听错了吧”

    “哈哈, 肯定是听错了, 怎么可能”

    “没错,就是两个铜板。”为了加强肯定, 棠越还伸出两只手指头在所有人面前晃了晃。

    棠越说的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今天早上吃什么、路边的野花开了一样的平静, 隐隐的还带了两分俏皮,仿佛看着他们口瞪口呆的样子很有趣般。

    但是怎么可能有趣怎么可能跟吃什么一样

    那可是七十两

    在念慈县都够买一套宅子了

    就算小富之家看着这满满的一袋钱袋子都无法抑制地粗重了呼吸,糖大姐这么一个每天为了一两文钱斤斤计较的市井苦哈哈怎么能如此平静

    “错了错了不是两个铜板不是两个铜板糖大姐说错了”卖拨浪鼓的差点没扑上去捂住棠越的嘴两个铜板糖大姐是疯了吗

    卖拨浪鼓的与糖大姐在相邻摊位卖了十多年东西,也算是多年的老邻居,糖大姐家的情况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糖大姐这些年来过得有多苦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她是长街上有名的吝啬鬼, 她十年如一日的, 每天只吃两个最便宜最粗糙的粗粮馒头;她日日歇市后,厚着脸皮去菜贩子那里讨要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子;她为了两文钱,能骂骂咧咧地追赖账小混混两条街;她十年来没做过一身新衣服, 她只有一身秋衣,寒冬酷暑都穿着这一身,冬天冻到眉毛结冰、夏天热到汗流浃背,也没见她换过一身新衣服

    糖大姐很勤劳,每日进账几十文,虽然不多,但足够她一个人过得不错至少每月有肉吃,每年有新衣衫穿,偶尔还能去淑女坊买点脂粉打扮打扮自己

    可是她过得比任何人都糟糕,甚至还比不过街上要饭的乞丐乞丐至少不用劳作都有饭吃,糖大姐一天不干活,陈家老少都会饿死

    陈家就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潭,可是糖大姐却是不长眼的,一头扎了进去,即使快被溺死也心甘情愿。

    卖拨浪鼓的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卖拨浪鼓的看着糖大姐深潭挣扎的模样心中又是唏嘘又是怜悯,有机会能帮忙的大多都会帮上一帮,如今见糖大姐碰上财神,有机会咸鱼翻身,如何能不为糖大姐高兴看到糖大姐把送上门的财神推出去,他如何能不为糖大姐着急

    他几乎要扑上去按着糖大姐的脑袋,让她点头答应这笔天上掉馅饼的交易

    棠越先对挤眉弄眼的卖拨浪鼓的说道“老哥别戳我,我没疯。”又看向众人,“我没疯,两个铜板,童叟无欺。”她指指一旁的旗子,白底蓝边的旗子上八个字分外显眼

    “两文一次,限次一十”

    “糖大姐,这是何意”王川问道。棋子上的意思很明显,但他还是想让糖大姐再解释一遍。

    “简单,转转盘,两文钱转一次,转到什么拿什么。”

    王川凑到转盘边上一看,圆木转盘上切割出了宽窄不等的八十一个格子,每个格子都画着不同的图案,有飞鸟虫鱼、十二生肖、鲜花蔬果等等,最大的一个格子约莫占了整个转盘的五分之一,上面画了一颗糖豆子;最小的一个格子涂着金色的颜料,只有一根手指粗,粗略估计,大概占了圆盘的二百分之一,上面什么都没有画。

    “这金粉格子对应的就是苏州园林”王川问道。

    “没错。”棠越答道。

    “转一次两文钱”王川又问。

    “没错。”

    “每人每天能转十次”

    “没错。”

    “童叟无欺”

    “没错。”

    连续四个“没错”,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卖拨浪鼓的懊恼地一拍脑门,疯了真是疯了

    “喂,你识数吗”李金桂用扇子指着那一袋银子,傲慢道“你知道七十两能换多少个铜板吗”

    “知道,七万文。”棠越平静道。

    “你知道七万文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我很清楚。”棠越说道。

    七万文,意味着能转三万五千次转盘,意味着能在县中心买一套宅子,意味着白梨书院将近一年半的束脩,意味着陈家包括医药费和纸笔费的好几年花销

    有了这七万文,她可以不用再起早贪黑地熬糖卖糖人;她可以买十几亩上等田、雇两个农夫帮忙耕作,做一个殷实富足不愁吃喝的小富农;她还可以盘下一间小店铺,雇两个学徒卖糖画,当一个每天躺在桂花树下假寐的小老板

    七万文,是一笔很大很大的财富,意味着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比现在好。

    “小爷给你机会再选一次。”李金桂倨傲道。

    “卖糖的,这可是七万文你卖一辈子的糖都赚不到还不快快跪下来叩谢小少爷的大恩大德”李金桂的狗腿家丁恶声恶气道。

    “糖大姐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卖拨浪鼓的挤眉弄眼,拼命暗示棠越赶快答应。

    “我考虑好了不卖。”棠越道“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定下了,就一定要遵守。”

    “你傻是不是两文与七万文这还用得着选”狗腿家丁大喝道,若换了他,早就抱着钱袋子跪下磕头了

    “有些东西比七万文更值钱。”

    “糖大姐,拒绝了这桩买卖,令郎的求学之路怕是要坎坷不少。”王川开口道。

    “王书生,我识的字不多,但我知道一个典故叫曾子杀彘。我希望我的儿子小才能成长成顶天立地的好人才。人才人才,人在前,才在后。在成才之前,我希望他能成人,一个言而有信、忠孝节义的好人。”

    “今天我若是为了区区七万文钱出卖自己的原则底线;明天,我的儿子说不定会有样学样,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道德良知。我希望他做一个好人,那么,相对应的,我也要先做一个好人。”棠越笑着,脸上仿佛泛着淡淡的光芒,就像一个勇敢又慈爱的好母亲,用柔软粗糙的双手为孩子撑起了一片光明的天空,她粗俗无礼,她目不识丁,但她对孩子的爱,与礼仪、与学识、与其他任何一切都无关。

    王川看了棠越好一会儿,忽然拱手俯身,在众人的惊呼中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糖大姐微言大义,晚生受教。”

    晚生,是谦辞,是读书人后辈对前辈自谦之称。王川这是认为,糖大姐这么一个低贱的小商贩,心性品行,足以当他的前辈先生。

    “使不得使不得我一个不识字的粗妇怎么担得起”棠越连忙伸手去扶王川。

    李金桂在旁翻了个白眼,“丢脸”

    王川顺着棠越的力道直起身,瞪了李金桂一眼,“朽木不可雕也”转头面对棠越,王川和风细雨,递过二十个铜板“糖大姐,我要转转盘,十次。”

    “要转也是我先转”李金桂眼睛一斜,两个家丁挤走王川立刻站到了转盘之前。“先来后到,穷书生,后边排去。”

    王川冷哼一声,心中有气,但在棠越这个伟大的母亲摊前不与李金桂这暴发户计较。一甩袖,排到了家丁之后。

    围观众人如梦初醒,争先恐后地挤到王川身后乱糟糟地排起队来他们可听清楚了,两个铜板转一次转到什么拿什么

    两个铜板,不过就是一个包子钱十次也不过二十个铜板,换这么一座仙宫似的园林,不亏

    “糖大姐,园林只有一座,前头的人转走了就没了我们这些后来人吃亏啊”有个排在队伍后面的人高声喊道。

    “那我只能把钱赔给你们了。”棠越说道。

    “不能再做一座吗”

    “这是孤品,只有一座。”

    “糖大姐这对我们不公平啊”

    “先到先得,若觉得不公平,我把钱退给你们便是。”

    排在后面的人还想再闹,壮汉虎目一瞪,“你们想闹事”

    那壮汉身高九尺、皮肤黝黑,粗眉一竖便有一股凶悍之势如猛虎下山汹汹而来,吓得后面闹事的立刻止住声音,他们都是些欺软怕硬的,看糖大姐今天好说话才敢放肆,碰上一看就不好惹的壮汉,登时连屁都不敢放,从心如鹌鹑。

    “谢谢这位老哥。”棠越对壮汉道。

    壮汉瓮声瓮气道“我看不惯他们怂蛋样,专门欺负弱质女流。”

    棠越对上壮汉关切的目光,心下了然,移开目光,不再说话。

    “陈升笔墨纸砚要钱,娘问医寻药要钱,小才上私塾也要钱。我苦苦撑着陈家十几年,好不容易攒下十两银子,还被我男人拿走当聘礼聘了你。现在陈家就剩一个空壳子,连他葬礼用的二两银子还是借的。香妹妹啊,我也不追究你狐媚害死陈升这件事情,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姐妹一起好好努力,撑起陈家,也不枉费和陈升夫妻一场。”

    棠越言下之意是要香寡妇嫁进陈家当牛做马,供养陈家一家老小,但香寡妇哪里肯当下敛了柔弱的神情,柳眉一竖,骂道“呸什么姐姐妹妹我跟这姓陈的可没半点关系”

    陈才不敢置信地看着忽然变了脸的香寡妇,先前不是这样的啊先前她明明说她跟爹是君子之交,还说自己可以把她当亲娘的啊

    “我当被狗咬了,簪子还你,百花香也还你,你别来找我”说着香寡妇拔下头上的银簪子,拿出怀中的百花香丢在地上,像是身后有恶犬追般,头也不回地跑了。

    “叮当”银簪香粉落地,艳丽的粉末撒了一地,浓郁的百花香充斥灵堂,灵堂的庄严肃穆彻底荡然无存。

    “香姨”陈才大喊道。

    香寡妇闻声跑得更快了。

    陈才下意识便要追上去,黄大嫂眼疾手快拉住陈才,将陈才推到棠越身边,道“你跑什么你娘在这呢香寡妇是个坏女人,她说的话都不能信你从前是被她骗了,所以才会误会你娘是杀人凶手,快,跟你娘道个歉,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我不”陈才低头狠狠咬了黄大嫂一口,黄大嫂吃痛放手,陈才立刻一溜烟钻出灵堂,跑回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将房门重重关上,背靠着房门,身体缓缓落下,陈才抱住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痛哭出声。

    “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黄大嫂皱着眉头说道。

    “小才只是一时受不住打击,平时他不是这样的。”棠越说道。

    黄大嫂嘴巴一撇,不以为然遇到事情才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性陈才因为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对生他养他的母亲动手,可见是个不孝顺的

    黄大嫂看了眼棠越,棠越正蹲在地上清理满地的香粉,不知何时,她额头上的伤口再次破裂了,鲜血打湿绷带,顺着苍白憔悴的脸颊流下,棠越身体晃了晃,看模样几乎要晕倒了,黄大嫂下意识地想伸手搀扶,棠越却坚持着,随手抹掉了脸上的血,轻轻甩了甩头,像是要甩去眼前的模糊重影般,然后低头沉默地继续打扫着地上的香粉。

    这额头上的伤还是陈才砸的呢瞧这出血量,陈才还真是往死里砸呢顶着这伤口这么久,也没见陈才和陈老太太过问一句

    哎糖大姐真是个苦命的人丈夫死了,留下一屁股的债,儿子又是个不孝的,她一个寡妇下半生怎么办呦

    “糖大姐,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能帮的黄大嫂我一定帮你”

    “谢谢你黄大嫂。”

    “哎苦了你了。”

    “不苦。”棠越抬头看着黄大嫂,露出一个虚弱而阳光的笑容。

    阳光底下,阴影暗潮涌动着

    该叫苦的,是他们才对。

    好妈妈之苦,才刚刚开始。

    陈才坐下一看,立马皱起了眉头,“奶奶,怎么是米糠这是喂鸡喂猪的。”

    陈老太太瞥了棠越一眼,对陈才笑道“今天换换口味。”

    陈才嘟囔一声,端起饭碗又发现问题“奶奶,这饭没熟。”

    “家里没柴了,小才将就将就。”陈老太太说道。

    陈才端起米糠饭吃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捂着腮帮子对陈老太太抱怨道“奶奶,饭里好多石子”

    陈老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哎小才,我也不瞒你了。家里没钱,有饭吃就不错了。小才乖,忍忍啊。”

    陈老太太说着,目光瞟向棠越,从前她这么一说,棠越问都不问立马给钱。

    陈老太太今天却失算了,棠越坐得八风不动,慢条斯理地挑着饭里的石子,不一会儿,桌上已经出现一小堆石子。

    陈老太太见棠越不接话茬,又问道“阿唐,这两天生意如何”

    念慈镇地方小,消息传播快,这两天市集上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入了陈老太太耳中。

    陈老太太买菜时,听老姐妹们说李家李金桂公子出一百两要买棠越的糖画儿,起初以为是老姐妹打趣她的,后来确定是真的,高兴得要疯了

    正当她琢磨着要怎么安排这一百两的时候,又听说棠越拒绝了李公子,把到手的一百两往外推,这两天市集跟开庙会般热闹,队伍排成了长龙,所有人都是冲着糖画去的。陈老太太差点没被气出心疾

    败家媳妇败家媳妇

    陈老太太怒气冲冲地回了家想找棠越算账,但走着走着,怒气散去,陈老太太又冷静下来自儿子陈升死后,阿唐性情大变,厉害许多,对自己也没了往常的尊敬,当面锣对面鼓地吵肯定是不行的,得迂回点。

    于是,便有了今晚的石子拌米糠饭。

    陈老太太想借此让棠越看看家里都穷得只能吃石子了,让她别端着架子,守着什么破规矩,赶紧把糖画给卖了

    “也就那样吧。”

    面对陈老太太的询问,棠越很是敷衍。

    “今天回来得这么早,生意想来是不错的。”

    棠越嗯了一声,继续挑石子。

    陈老太太看了眼桌上一小堆石子,还有棠越碗中空了一半的米糠饭,忽然扒了半碗饭到棠越碗中,慈祥道“阿唐,你在外干活辛苦,多吃点。”

    棠越夹石头的手停在半空。

    “奶奶,我的饭给你。”陈才将自己和陈老太太的饭碗掉换。

    “奶奶一个入土的老婆子,吃不了这么多,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才应该多吃点。”陈老太太将饭碗掉了回来。

    “尊老爱幼,你是我奶,孝敬你是应该的。”饭碗再次掉换。

    “小才有这份心奶奶就知足了,乖,听话,把饭吃了。”饭碗再再次掉换。

    陈老太太和陈才在旁争执,棠越却不知为何一直僵坐着不动,陈才不由生怨,恨恨地瞪了棠越一眼,心中骂她是没良心,连老人的饭都抢

    “奶奶心疼小才,小才也心疼奶奶”陈才抢过陈老太太的饭碗护在臂弯中,不让陈老太太再拿过去。陈老太太无奈一笑,不再争夺。陈才扒了一口米糠饭,满口的石子差点没磕掉他的牙

    “哎家里一文钱都没了都怪奶奶身体不中用,不然也能出去找点活计,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奶奶今年已近六十,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怎能出去受风吹雨打,看人眼色小才养你”陈才说道。

    陈老太太失笑,“一个没桌子高的小孩能干什么事情,挣钱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不要管。”

    话说到这份上,正常的一个母亲、一个媳妇都会主动拿钱出来充家用,棠越却始终无动于衷。陈老太太见棠越一直装傻,直接开门见山道“阿唐,听说李家公子出了一百两要买你的糖画”

    这话一出,陈才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棠越有钱,却自己藏着掖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祖孙吃石子饭,半文钱不肯给,真恶毒

    陈老太太都点名道姓了,棠越放下筷子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银子呢”

    “我没收。”

    “为什么不收”陈老太太的声音克制不住大了起来。

    “娘,我读的书不多,但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白纸黑字地写了糖画不卖只转,转中哪个拿哪个,我岂能食言,为了一点银子失信于人”

    “娘,你饱读诗书,自然比我这粗妇明事理,定然不会为了这区区一百两银子背信弃义,做那见利忘义的无耻小人,对吧”棠越反问道。

    她很清楚陈家人是什么德行,最是要面子,哪怕是杀人放火也要给自己披上一层道德的外衣,让自己站在道德的珠穆朗玛峰上。

    对付这种人只有一种方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抢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鄙视他们,这比打他们一顿还要让他们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日六一个月真不是人干的头冷

    表白那些日万的大大们,你们是码字机转世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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