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照片是刚刚才拍的,没有那个时间进行后期处理,自然也做不得假。”神情和蔼的老人温声道“所以说,如果您是因为这位而不愿意回去的话,我个人是替您不值得。”
低垂着眼睛凝视着照片的柏杭不发一言。
老人不以为意,继续劝说道“这些照片都是临时拍的, 而这样就已经收集到了不少的证据,如果您身体好一点, 只怕应该早就发现了才是。”
“虽说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您的身份,也都认为左家未来的家主是您的叔叔,但是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老人说着说着,语气激昂起来“只要您正式的认祖归宗,您就是名正言顺的左家继承人, 谁也不能诋毁和反驳”
柏杭伸出手, 他并不因老人的话语而有所触动,就这么无动于衷的翻动了一下桌上四散的照片。
照片拍的都很隐晦,虽然只有江姜进入医院的这一截路, 但是能看出来, 江姜从进来后就一直和徐知乘动作亲密。
两个人互相依偎的进入了徐知乘的办公室,又赶走了其他的护士,之后就是江姜蹲在徐知乘腿间的照片。
老人余光扫过柏杭,眼中划过一抹不耐。
他这会说的话语要重了点“听说少爷年轻有为, 是去年的新贵。若不是这一场病, 想必少爷今年会更近一层楼吧。不过这些都是小打小闹, 如果少爷回来,这些资金不都是任您予与予求”
“现在您认清了这位的真面目,难道还能忍得下”
老人慈祥的笑容一滞,因为他分明看到一直低着头的柏杭抬眼看过来。
在他们的调查中,照片里这个过分漂亮的少年,虽说是和少爷一起长大形同兄弟,但是一来,对方是父母双亡后被柏家领养的,与柏杭并没有血缘关系。二来,柏杭对他的态度明显与对常人不同,甚至在记录里显示,柏杭生病之前的那一个月,在秘密筹备求婚现场。
如果不是这一场大病,只怕当他们寻找到这位少爷时,对方恐怕已经是已婚人士了。
好在这一场病来的及时。
只要两个人没结婚,离间他们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像是这种错位拍照,都是常见的低级手段。
然而越是简单低级,越是挑不出错来,基本上再激一激少年人的血色,很少有不会和恋人争吵的。
所以老人并没有将柏杭刚开始的沉默放在心上,他认为这是对方在好面子罢了。
可当柏杭这会看过来,眼中平静无波宛如深渊后,他不由一怔。
就在他怔愣的功夫,柏杭平淡的开口“我想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江姜是我的弟弟,他就算是有了喜欢的人,和别人牵手亲吻甚至做更多的事,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柏杭俊秀的面容带着大病一场的苍白,眼中的瞳色深沉又晦暗,不带丝毫波动“我不想回去是其他的原因,和江姜并没有关系。他不过是父母领养的一个陌生人,我和他根本不熟。”
柏杭冷淡道“所以以后不需要给我看这些照片,就算是他和别人上床,我也无所谓。”
他的腰背笔直,神态中自带矜贵与漠然,说着江姜的时候不带丝毫异样。
如果眼前的人是三四十岁,老人还会怀疑这是不是对方为了保护恋人,而在演这一出戏。
可是面前的人只有二十多岁,哪怕再怎么城府深沉,老人也觉得他没办法演的这么毫无破绽。
毕竟少年人,可是最如狼似虎的年纪,也是对恋人独占欲最强的年纪。
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柏杭。
在他的逼视下,柏杭从容淡定,没有丝毫慌乱。
老人的眉头渐渐皱起,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调查哪里出了问题。
为了尽快将这个少爷带回去,任何一个小问题都会放大成隐患。
思及此处,老人也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最后深深的看了眼柏杭,就转身离开。
他虽然年纪已大,但是步伐稳健,在走廊上大步离去的时候,江姜差点没和他撞上。
江姜一头雾水,被这位老人不知为何多看了几眼的他正摸不着头脑,就见对方转头下了楼。
江姜迷惑了一下,就将他抛之脑后,步伐轻快的走在走廊上。
他穿过无数病房,最后走到柏杭的病房前敲了敲门。
“进来。”柏杭的声音平缓,和往日并无区别。
江姜就探头进来,笑意盈盈道“看看是谁来啦。”
冷淡的坐在桌前的柏杭一怔,他眼中泛起波澜,手上动作自然的将撕成一半的照片塞进了旁边的书中,继而脸上带笑道“你怎么来了,早上吃过了吗”
江姜没多想,他闪身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后,就径直坐到柏杭的身边“吃过了,来找你咦,怎么有股焦味”
先前在门口还没什么味道,坐到柏杭的身边后,江姜才敏锐的闻到这股焦味,仿佛是什么被烧了一样。
被问的柏杭神色一顿,他正飞快的想着借口时,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一紧。
江姜原本只是随口问一下,之后他就把目光落在了柏杭的身上,这么一看,他顿时紧张起来,一把握住柏杭的手慌张的道“你的手怎么了都出血了”
他紧张的抽出纸巾去沾了点水,回来给柏杭细细的擦拭。
将柏杭手心的血液擦干后,江姜看了半天,有点呆愣的道“你这个伤口,好像是自己掐的”
柏杭垂着眼睛,他肤色苍白,瞧在江姜眼里更是多了分病弱。
江姜不由心疼了起来“怎么好端端的掐自己谁惹你生气了”
柏杭抿着唇,他的手抬了抬,本想不管不顾的将眼前的人抱入怀里,然而下一瞬,他就停滞了手。
想到老人递给他的照片,柏杭心知肚明,此时一定有着人在阴影里注视着他们。
如果他们相处过于亲密,对他而言没什么,对江姜来说却不亚于无妄之灾。
柏杭深吸口气,他压下眼中的怒意,再抬头看向江姜的时候,已然变回温和的样子“没什么,不小心罢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江姜被他一提醒,顿时想起来“啊,来给你个东西。”
他把盒子拿出来,打开之后笑眯眯的递给柏杭“送你一个手环,大师开过光的,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不再话下,所以你要一直带着哦。”
柏杭看着盒子里散发着阴森颓废的,柳钉狰狞的手环,对江姜口中的大师开光不由生出了几分错乱。
而且
柏杭神色奇怪的将手环拿出来,然后套进手腕中。
就见手环明显大了一圈,可以毫无阻碍的掉下来。
江姜这才发现手环的大小问题,他一脸懵逼的凑到柏杭的手边,抬手摸索着环体,想要找到调节的地方。
然而环体只能咔嚓一声打开,不能私自调节。
江姜傻眼的功夫,柏杭才姗姗来迟的看明白“这不是手环,这是颈环。”
“颈环”江姜一呆,他下意识抬起来,对着柏杭的脖颈比划了一下“好像是差不多大小,但是戴着这个是不是有点像狗”
江姜猛地闭嘴,他慌乱的摆手,说的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你像狗,也不是说狗不好,就是、就是。”
他努力的想要解释清楚,生怕柏杭心里不舒服就不戴了。
然而越解释越说不清,江姜说着说着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说到了忠犬八公身上。
最后还是眼中含笑的柏杭主动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这么一说,江姜紧张兮兮的心情为之一松“你知道就好。”
他和柏杭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对彼此知根知底,如果不是在关心则乱的情况下,对方这么一说就显然是了解他的意思。
江姜舒口气,他手上还抓着颈环,犹豫了一下后,他抬起手道“这真的是个好东西,所以,我给你戴上”
柏杭温顺对他低下头,温柔的道“好。”
江姜眼睛一亮,他分开颈环,然后凑近柏杭给他戴上。
再次响起咔嚓一声,颈环已经严丝无缝的扣在柏杭的脖颈上。
江姜放下心来,正要后退时,手腕突然被柏杭攥住。
对方牢牢的扣住他,似乎是想把他拉过去,却又不知为何的隐忍着。
江姜被他拉着手,有点不明所以“怎么了扣的有点难受是太紧了吗”
柏杭抿着唇,克制的仅仅只是握着江姜的手腕。
他摇摇头“并不紧,很服帖。”
江姜安心下来,紧接着又有点迷惑“那你拉着我不放干嘛”
柏杭凝视了他许久,最后突然低低一笑“我只是在想,你刚刚说我像狗。”
江姜都快把这事给选择性遗忘了,这会见柏杭又提起来,不由结结巴巴的就要再解释一次。
然而柏杭并没有给江姜这个机会,他接着道“你给我戴上了枷锁,那你是不是想表达你是我的主人,而我是你的狗这个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作为你的狗,我应当怎么样才能取悦你”
这话就严重了啊
江姜顿时就炸了,他慌慌忙忙的反复解释,而柏杭就这么笑盈盈的看着他,似乎还觉得他炸毛的样子挺可爱的。
等江姜说到口干舌燥自认解释清楚后,他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我给你戴上这个真的不是在骂你,你明白吗”
柏杭笑着颔首“我明白了。”
见他不是生气的样子,江姜将信将疑的上下了他一眼,勉勉强强的认为他真的懂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放松的太早了。
因为下一瞬,说着自己明白的柏杭忽而就凑到他的耳边,轻道“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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