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把红薯抱进怀里,无视对自己投来异样眼光的众人,粟米极力忍着身体的剧痛,一手护着几乎是用命换来的红薯,颤颤巍巍的爬上门槛,如来时一样,在众人奇异且漠不关心的注视中,又慢吞吞的爬了出去。
“毛毛乖,跟姐走。”
将将稳住身形,粟米拉着弟弟,抱着红薯,姐弟二人往来时的房间走。
讲真,身后的那群人都不是人
按理说在正常情况下,哪怕她做了天大的坏事,可就她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在受了伤的情况下,再怎么样,这些个大人不也应该来看看她的伤势,然后带着她去看医生吗
好,哪怕是大环境的因素影响,可即便不带着自己去看医生,也应该来关心关心她身上的伤,然后给她拿点药啊什么的吧
哪怕即便是没有药,给她上点草木灰也成吧
可是都没有,一个也没有
他们都没有心,他们都不是她的亲人,这里也不是她的家
粟米苦笑着望向身边的弟弟,他们只能相互依靠取暖了
领着弟弟慢悠悠的走回房间,姐弟二人相协着坐下,粟米裂开缺了三颗小奶牙的嘴,看着怀里变了形的红薯,她的嘴上在笑,心里却在哭,在滴血。
为了这么个红薯,她今天的牺牲大发了呜呜呜
两辈子第一次被人甩耳光,两辈子第一次为了一颗破红薯拼命,呜呜呜,个贼老天你个倒霉催的休眠仓,该死的,为什么要把她送到这么个恐怖的世界来
呜呜呜可苦死她了
“姐,不疼,毛吹吹,吹吹,不疼”
陷入强烈怨念中的粟米,是在弟弟软糯关心的安抚中清醒过来。
看着身边瘦小的弟弟,抚摸着他头顶稀稀疏疏的短黄毛,粟米强撑着笑容问他,“毛毛,你嫌不嫌弃姐姐脏”
粟三毛不解,歪着小脑袋看着自家姐姐。
粟米被小家伙天真懵懂的眼神望着,一时间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心疼的揉了揉弟弟的小脑袋,“算了,就是你嫌弃也没办法,这是咱们唯一的口粮呢”
捧出自己几乎豁出去了性命才得以保全的变形红薯,粟米把它掰成了两截,一截稍稍多些,一截少些。
拿起那截多的,粟米把表皮仔细的剥掉后,这才递给身边的弟弟。
“毛毛吃。”
毛毛看着粟米,裂开小嘴对着粟米笑笑,却怎么也不伸手来接。
“姐吃,姐吃。”
小家伙是人小,但是出奇的敏感懂事,小小的年纪就被迫长大,话都还无法说的囫囵个,却已经知道要体贴姐姐。
粟米的心软软的,把手里剥好皮的红薯塞弟弟手里,“毛毛吃,别担心,姐姐还有,你看。”
说着话,粟米拿着剩下的半截给弟弟看,见小家伙还是不吃,她这才率先把红薯送入嘴里,忍着痛,啊呜一口。
粟三毛见姐姐吃了,小家伙这才低头啃着自己手里的红薯。
见到小家伙吃了,粟米三两口解决完手里的红薯,至于刚刚给弟弟剥去的红薯皮,她自然也没有放过,仔细的捡起一把塞入嘴里,边嚼边在心里悲催的想哭。
曾几何时,她可曾会想到,自己今日会是连个红薯皮都舍不得丢的存在
光想想都命苦啊
可光感慨命苦有个屁用
按照刚才那些人对待自己与小毛毛的态度,她根本不能对他们抱希望,也不可能指望着下一顿能有他们姐弟的食物。
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看来,以后他们只能自己想想办法。
不过不幸中的大幸是,按照眼下粟家的房子,结合小粟米的记忆来分析,自己身处湘西,也就是上辈子自己家乡这片地界的可能性很大。
如若是这样的话,她倒也不担心自己能不能弄到食物饱腹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比如自己眼下到底身处什么年月,将来能干些什么养家糊口,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都可以慢慢来。
看着弟弟三毛吃完了手里的红薯,粟米这把小家伙安顿在席子上,“毛毛你在这坐着不要乱跑,姐姐去找点水来给你喝。”
“好,毛不跑。”听到姐姐的吩咐,三毛小朋友一边还舔着自己黑黢黢的小爪子,想把手上的红薯味道舔干净,一边乖巧的点头。
撇开小家伙的瘦弱单薄,与外表邋遢缀满补丁的衣裳,其实自己的这个弟弟还是挺可爱的。
揉搓了揉搓小家伙的脑袋,粟米出前门再度嘱咐好弟弟后,她就操纵着自己的小身板,悄咪咪的去往前头偏刹的灶房。
她来的时候,大伯母赵海花正在厨房里洗碗,想来今天是轮到她做家里的活,除此在外,厨房里并不见其他人,想来在刚才自己闹完那一出后,其他人也都各自回房了。
想想也是,这时候不要说是农村,便是城里头,晚上也是没有什么活动的,所以除了回房睡觉造人,还能有别的什么活动
根据小粟米的记忆,粟米脑海中一溜数过家里的这些小孩们,她就在心里直撇嘴。
便宜大伯母在厨房前头的火塘边,就着火塘里剩下的那点余晖光阴洗碗,而她来时,对方的工作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一直等到大伯母放好碗筷,灭了火塘里的火离开后,为了不惊动人,粟米寻找记忆摸到厨房的后门,准备进入空无一人的灶房。
为了怕着老化的木板门发出声响,她还特意打湿了一只袖子,把水挤入门轴下方,这样一来,她再开门就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了。
小心翼翼的拉开门,果然,这破木门没有发出声响,她忍着身上的剧痛,迈过矮矮的门槛,粟米像只小老鼠一样的溜进了厨房。
按照小粟米的记忆,她知道,在眼下的这个厨房中,任凭她掘地三尺,那也是找不到什么吃的,来填饱她那依然空落落的肚子的。
她之所以来这里,一来是想喝点水,再带点水回去给弟弟喝,好让自己与弟弟混个水饱,也不至于到半夜,肚子就饿的火烧火燎。
二来嘛,她还得给自己额头的伤口处理下。
请原谅她这个上辈子只在儿时混过农村的可怜孩子,虽然会烧火煮饭啥的,但是山野里的药材,除了容易记的简单几样,她是记不住能止血消炎的野生药材的。
所以没办法喽,她只能按照曾经老一辈的说法,去火塘边抓了把凉的草木灰,直接一把盖在了额头上的伤口上。
没有条件,也就只能是这样止血消炎了,至于其他的,眼下就自己这个小身板,她也是无能无力啊。
给额头抹上了草木灰,粟米悄默声的摸索到了水缸边,感谢山清水秀的世界,让她即便是喝生水也没啥的,毕竟他们湘西这边家家户户的饮用水,不是山里泉眼冒出的山泉,就是深水井里的干净泉水,所以不烧开了喝也没事。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的小粟米,乃至整个粟家团里,大家伙不都喝的是生水么这不比农夫山泉好喝多了
自己混了个水饱,粟米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转而有拿着小桶勺竹子制作的小舀子舀了一舀水,正准备拿回去给弟弟喝来着,暮的,粟米的目光瞄到了刚才大伯母放碗的碗柜,粟米的眼珠子转了转。
对于能不能在碗柜里找到吃的,这点她全然不抱希望,就家里那便宜奶奶对整个家的掌控力度,这里头能有个毛
即便是有点子什么,那也轮不到自己,想来早就被其他人瓜分了。
她眼下想的是,如果可以,她得弄点盐。
按照今天那些人对自己的态度,搞不好不要说明天,甚至是后天,她跟弟弟能不能分到吃的,那都是个未知数。
为了不再让这具身体饿死,也是为了那个小可怜的三毛弟弟,粟米决定,明天天一亮,她就带着弟弟出门去找吃的。
她还就不信了,哪怕自己没有个金手指,哪怕她年纪尚小,可就凭着自己内里三十几岁的成人灵魂,凭着自己对湘西这块地界的熟悉度,怎么地她也能找到点吃的,维持他们姐弟两的生命吧
既然要去开小灶,那没有盐可不行。
这么想着,粟米放下手里的小舀子,小心翼翼的接近碗柜,轻手轻脚,费力的爬上碗柜突出来可供切菜的一层案板后,她就去扒拉上头的碗橱门。
轻轻打开,寻着记忆,在黑暗中找到了那个,家里用来装盐的成人拳头大的黑色陶罐,借着透进来的幽暗月光,粟米看到了半罐子的盐。
想着自己也没有东西装,她便先放下了盐罐子,悄悄摸爬下碗柜后,粟米闪身出了厨房,来到厨房后头的小菜地。
借着幽幽月光,粟米直接撸了两张南瓜叶回去,舀了两勺子盐到叶子里包起来后,她这才把盐罐子放回了原位,然后小心的复原碗柜门。
不是她不想多拿,实在是在这个时候盐也是金贵物,虽然不要票,却也全靠家里几只母鸡的鸡屁股银行换来的,家里那老太太把控的也是很严格的说,她要是一下子拿多了,事后爆发可不得闹翻天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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