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抬着扁担打着配合,
一个照看着挂钩,以防钢圈滑落;
一个一手虚浮着长长的黑色标星秤杆, 一手推动挂在秤杆上的巨大铁秤砣;
村长见了,忙大步跨过去, 接手了拨动秤砣的工作。
看着终于平衡了,且翘的高高的秤杆, 村长脸上欢喜, “六十二斤。好”
用过的旧轮胎钢圈, 加上外头裹着的泥巴灰尘, 比新钢圈重个两三斤很正常, 当然,粟米是不会说,就算六十斤的。
等四子与刚子放下扁担,钢圈落地, 村长欢喜的走到桌子后, 在本子上一边记录, 一边喊, “粟米,粟光林姐弟共交铁六十”
斤字还未落下,粟米忙就跳出来, “全爷爷, 您不说说一人十斤的任务吗我跟弟弟不是只要交二十斤”
额, 本想一把落定的李全发,暗恨粟米不识趣, 面上却维持着笑脸。
“是啊,米妹几,话是这么说,的确是一人交十斤,不过你交的铁是一坨,也分不开,根本没法把剩下的退给你呀,而且这是给国家做贡献,米妹几,你要响应号召,积极表现才是,你放心,到时候全爷爷给你评先进。”
额,得,拿先进忽悠自己,当她稀罕。
“全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全爷爷,这铁是我亲戚花钱买的呢”粟米坚持这一点,让李全发表情渐渐凝固,变的很难看。
可要让他把到了嘴里的肉给退出去,特别是在团子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根本没法完成自己制定下的任务量时,李全发觉得格外肉痛。
他看了看粟米,又看了看边上,刚才还一副剑拔弩张的粟喜鸣与粟喜河,顿时,李全发的心里有了主意。
“米妹几啊,你看,你跟三毛的铁是交齐了,可你爹,还有你九叔他们的铁,那可还差着大缺口呢你难道不帮帮他们”
我草粟米惊愕,是被村长的无耻给震惊的
心里再震惊,粟米面上却不敢漏一丝分毫。
颤抖着小身体,一双眼睛胆怯的瞄了瞄粟喜河的方向,两只不停的搅动着衣角,可怜巴巴,怯怯诺诺的,最后咬咬牙,狠狠心。
“以前我跟毛毛饿肚子,没饭吃的时候,都是九叔偷偷给我们东西吃,所以,所以多余的铁给,给,九,九叔吧”
粟米故作豁出去了的模样,临了说完了,还一副害怕被粟喜河这个亲爹责怪,小心翼翼拿眼偷瞄他的表情。
她这幅模样,特别是刚才做出的决定,让身上本就压着三十斤交铁任务的粟喜河,眼睛瞬间就瞪的比铜铃还大。
马哒,家里的老头老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这次交任务,他爹就拍板,任务各房完成各房的。
他们老两口的任务,嘴上说是不用他们几个当儿子的操心,实际上呢两老货直接把家里所有的铁器都算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这让一下子背了三十斤任务铁,却没有任何渠道去弄的他做了难。
前头他还打算破罐子破摔,为了他家艳儿跟香妹几,豁出去了就来着。
可惜,等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看不上,不喜欢的两死崽子,走了狗屎运的成功交了任务不说,居然还有得剩
当时,村长默不吭声准备没下那四十斤铁的时候,粟喜河当即就急了。
所幸那死崽子还不算蠢到家,知道剩下的不能白白便宜村长那老货。
正当他以为,凭着自己是俩死崽子的老子,剩下的铁,怎么滴也该是他这个老子来做主,自己三十斤铁的任务能够轻轻松松完成的时候,个倒霉催的死崽子,居然,她居然,她居然敢把他的铁送给了老九那个蠢货
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不能忍
“死崽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粟喜河咬牙切齿的,恨不能立时把眼前这个专门生来就爱跟他作对的死崽子,给狠狠的掼地上摔死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以消他的心头只恨般。
那凶神恶煞的面孔,那愤怒的眼神,那紧握的拳头,无一不在暴露着,此刻粟喜河内心的愤怒。
而粟米要的,就是渣爹这个表现。
如若不然,刚才她又何必戏精附体的装可怜
见到渣爹果然上钩,粟米拉着弟弟,脸上害怕胆怯的神色更甚,她故意抖着小腿,转身就往村长身边跑,一把抱住李全发的腿,“全爷爷,我害怕”
是啊,她害怕,作为一个亲生女儿,居然害怕亲老子
不等李全发出面开口,边上的团邻们不乐意了。
他们见过偏心眼的爹妈;也见过有后娘就有后爹的后爹;
可是,坏到如粟喜河这样的后爹,实在是让他们再三刷新三观下限,心里忍不住的就厌恶起来。
“粟喜河,米妹几跟毛阿几是你的亲崽女,哪有你这么当人老子的,也不怕把孩子吓出个好歹来”
“就是,就是,粟喜河,你可是亲爹”
面对众人的看不过眼,被众人数落的粟喜河也怒了。
握紧的拳头被他捏的咔咔做响,红了眼的粟喜河指着粟米。
“我还想拿她当亲崽女,可也要他们把我当亲老子才行啊
哦,明知道亲爹的任务都完不成,他们明明有多余的铁,不想着帮我这个亲老子,反而去帮一个外人,你们觉得,到底是我不想认他们,还是他们这对死崽子不肯认我”
额,好像这么说也对,不少人不由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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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为自己辩解的头头是道的渣爹,粟米可不想他三言两语的就洗白。
某假小孩再度戏精附体,怯懦的探头看着粟喜河。
“我娘以前还在的时候,就教育我跟毛毛,做人要讲本份,要知恩图报
以前我跟毛毛总吃不上饭,还经常被打,只有九叔对我们好。
我们还小,一直以来也没法报答九叔,眼下靠着别人的接济,有多余的铁了,我就记着娘的话,要有恩报恩,所以我才把铁给九,九叔的
爹,我不是故意不给你的,只是报答恩人更重要,难道你想让我成个知恩不报的坏孩子吗”
粟米有意解释加引导的话,在场的团里人听了,绝大多数人都纷纷点头。
也是,如今的人大多淳朴,讲就有恩报恩,与人为善,哪怕那些骨子里自私自利的家伙,心里不以为意,面上却还是赞同的。
听到粟米这么说,人们纷纷感慨,粟米跟毛毛的亲娘教孩子教的好,一个个看着粟米的表情更是和蔼的不行。
也是,毕竟谁都喜欢好孩子不是
眼睁睁的看着死崽子三言两语的改变了大家的态度,转眼就让众人再次调转矛头数落自己,粟喜河心里那个气呀。
“我是你老子,亲老子”
粟米点头嗯嗯嗯,“对啊,就因为你是我亲爹,所以我们自己人怎么都行,可恩情却是要先报答的啊,刚才你不还说,九叔是外人吗”
额,他居然被怼的无言以对,粟喜河猝
刚才看到粟米被自己那倒霉催的堂哥针对,一直就看不惯倒霉堂哥的粟喜鸣,就想蹦跶出来帮粟米好好怼一怼渣堂哥来着。
可是事情牵扯到自己,小家伙把剩下的铁都给了自己,他要是蹦跶出去肯定坏菜。
考虑到这些,脑子聪明的李朝平给身边的王先发赶紧使了眼色,兄弟二人急忙拉住了欲要蹦跶出去的粟喜鸣,没让蠢哥们出去坏菜。
可怜粟喜鸣,等他好不容易把挣开束缚,把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掰开时,那头的倒霉堂哥已经被他家小侄女堵的哑口无言,见状,粟喜鸣高兴的很。
“粟喜河不是我说你,要我是你,我宁可被拉去,也不会跳出来抢崽女的东西
你也不想想,以前你是怎么对待米妹几跟毛啊几的
他们两个被你那好继女欺负、抢东西的时候你在哪里
他们不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每每你下了死手打他们的时候,你怎么就想不起来,你是他们俩的亲爹来着我呸”
粟喜鸣越说越带劲,最后都恨不得跳起脚来,指着倒霉堂哥的鼻子骂。
只可惜,自家老爹来的太迅速,也不知道他那笨老爹,是不是维护倒霉堂哥那家子极品维护惯了,上来就给了骂的正起劲的自己背后心一巴掌,疼的他哟
最后了,粟喜鸣是被他爹粟得旺,拧着耳朵给强行拖走了的,至于粟米剩下的四十几铁,在粟米所谓坚持报恩的理论下,自然而然的是记在了二货九叔的头上,没让渣爹得逞。
看着渣爹阴着张脸,气压低闷的离开,粟米心情好的不得了。
回了家,为了表示庆祝,她还特意炒了两盘好菜跟毛毛一道分享,快活的很
第二天一大早的,粟米跟毛毛,是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惊醒过来的。
“米妹几开门,开门,快开门”
茫然清醒的粟米,嘴巴打着哈欠,听到外头喊门的是二货九叔的声音,她忙爬起床,一边快速穿衣裳,一边回应着外头的人。
“来了,来了,等会”
麻溜的下床穿鞋,连鞋跟都没提好,粟米拉巴着布鞋就往门边跑。
将将把门打开,外头就凑进来一个龇牙咧嘴的人头。
打着哈欠,粟米疑惑,“九叔,一大早的你敲我的门干嘛”
粟喜鸣坏心眼的揉了揉粟米的脑袋,“米妹几,我跟你说,昨个我跟你先发叔还有朝平叔,都一道去村长那报名了”
“报什么名”
粟喜鸣对于粟米的明知故问表示不满,点着粟米的脑门,“你是不是傻,叔就问你,你是不是傻昨天才交了铁,眼下我们报名,除了是去乡里大炼钢还能是什么”
“什么你们三个都要去炼钢”可炼钢的话,村长不是说,团里只要出壮劳力的吗
就她九叔这样的也行
粟喜鸣却不明白粟米心里的疑惑,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胸脯,一副他很光荣的姿态。
“我们哥三可是积极踊跃的到村长那里,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名额
米妹几,一会九叔我们就跟着送铁的牛车一道去乡里了,你跟毛毛也别太想我们了啊。
还有,家里烧的柴火要是不够了,你小小人一个可别上山去,直接上叔家里拿,或者喊你六哥跟七哥帮你砍,我都跟他们打好招呼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要烧的柴,或者有谁欺负你们了,你就去找他们”
感情二货九叔一大早来敲自己的门,为的就是来交代这些琐碎事情的啊,他到底是有多不放心自己
“九叔,你能不能别去炼钢有什么好玩的,你还是别”
粟米想说,这次的炼钢注定是要以失败告终的,投进去的人力,物力,金钱,怕都是要打水漂的。
他们辛辛苦苦的去炼钢,中途更甚至是冒着人生安全的巨大威胁,不怕苦,不怕累的去奉献,可最后
粟米不忍心对自己好的人去吃苦受累,去冒险,想改变他们哥三的主意,却没法把事情的结果说明白,就只能按着二货九叔平日的性子来引导。
她哪里料到,这回的二货九叔,思想居然能那般先进
人赏了她一个脑瓜子,粟喜鸣严肃道“你九叔我又不是去玩的,我们是去为国家做贡献的好了,好了,该交代你的我都跟你说了,你跟毛毛在家乖乖的,回头等我跟你先发叔朝平叔炼完钢家来,我给你们买好吃的,乖啊”
得,看样子,粟米知道自己拦不住。
既然拦不住,粟米就只能尽量多提点他们。
急忙拉住转身就要走的人,粟米急匆匆的叮嘱。
“九叔,你们三个实在要去,我也不拦着你们当先进。
但是九叔,你们三个都还小,个子都没做长成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要爱惜
像上高炉那样的危险活计,你们就避开点,别傻傻的往前冲,平日在边上拉拉煤,运运铁什么的安全的活做一做就得了,别有事没事就往前冒头充表现”
粟米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还是外头传来王先发的喊声,粟喜鸣才笑眯眯的,再次揉了揉粟米的脑袋
“行了,行了,叔知道了,晓得你关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晓得的很好了,不跟你说了,牛车出团子了,我得跟着村长他们去了,不然一会就迟了”
粟喜鸣是真不想看到,自家侄女如老太太般的唠叨,听到外头好哥们的喊声,他忙就闪人,跟条滑泥鳅似的,应着粟米的话,应着应着,就应的没了人影。
粟米看着空无一人的牛圈路口,她无奈叹气。
她就知道,二货九叔听不进自己的劝。
算了,算了,大不了等下个趟的时候,她就带着毛毛去乡里探望探望他们哥三,顺便也赶赶趟。
送走了九叔,粟米带着毛毛吃了早饭,顶着阴沉沉的天,带着弟弟出门去放鸭子的时候,粟米发现,团子里安静了许多。
也是,整个团子的壮劳力,基本都被抽调去炼钢了,田地里的活计,眼下都由那些年长些的老辈们在顶事。
平日里能有空闲聊的妇女们,都因为各种各样多出来的活计而忙碌着,团子里自然寂静。
粟米倒没工夫关心这些,更是没有心情去看看,老粟家到底有没有交齐铁有没有受罚家里又派了几个壮劳力去乡里炼钢
她领着弟弟一路到了鸭舍,跟往常一样,先把今年才孵出来的小鸭子赶到水塘里,把鸭舍打扫干净后,才跟毛毛一道,姐弟二人一人提着跟小竹竿,把可爱的小鸭子们往溪水里赶。
等把小鸭子赶到上下游都被竹篾子拦住的流域时,粟米把自己刚刚开的口子封好,嘱咐弟弟坐在溪边的巨石上看着鸭子们,自己则是选了个水草丰茂的地方开始割牛草。
今天天虽然阴沉,不过从早上阴到现在,也没有一滴雨水下下来,粟米就估摸着,这雨可能不会下,至多就是阴天罢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着那天采蘑菇发现的竹林,看着里面自由生长的细竹笋时,她就心动了。
趁着放鸭子的时候,把下午割牛草的活计一并完成好,那么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她都可以利用起来呀。
说来,这放鸭子与割牛草的活计,比起放牛,下地干活来,要自由轻松许多。
毕竟只要你把事情做完了,数量完成了,那你就可以灵活的调动时间干自己的事情,还不影响工分,这是多好的事
心想着,粟米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为了节省时间,她一边割还一边往戒指里,自己专门预留的空地收牛草。
讲真的,幸好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所谓的便宜师傅,如若不然,要给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留下的宝戒被她拿来收牛草,也不知道便宜师傅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教训她。
临近中午的时候,粟米赶了鸭子回鸭舍,取了一部份的嫩草,跟米糠拌了放鸭舍的食盆里,关好鸭舍门,跟住在鸭舍边,领了看鸭舍工作的那户人家打了招呼,粟米就带着弟弟回家了。
卸了牛草,做了午饭跟毛毛吃完,粟米本来是想换上先前自己买的雨靴的。
毕竟是去爬山,山里又因为最近雨水多泥泞的很,穿雨靴去是最好不过的。
只可惜,当初买雨靴的时候,自己只考虑将来他们小脚要长大的事情了,丝毫没有想起,三十八码的鞋子,眼下她就是垫鞋垫,那穿的也跟爬船一样哇。
不得已,粟米只得退而求其次的,穿上了何奶奶给她弄来的小解放鞋。
这个是塑胶底的,不像布鞋,踩了烂泥巴后,布鞋等于就废了,刷洗难不说,鞋底子还容易烂。
换了鞋,拿出小镰刀放背篓里,粟米想想,还装了个麻布袋进去,搞的好像今天她能收获非常多的细竹笋一样。
临在出门前,粟米把她的处女作,就是那个专门给弟弟缝的,丑的基本不能见人的破口袋,啊不,是小挎包翻出来。
往里头装了些炒花生,又放了十来颗水果糖,并两块用桑皮子包着的核桃酥后,她把装满小零食的丑挎包给毛毛背上。
天虽然不下雨,但是山路难行,粟米没打算带着毛毛一道去。
再来,当初分家那日,被村长点名的粟喜召,也就粟米的一位族叔,人家还真就记上了当初自己的允诺,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这位喜召叔平日里经常晚上来牛圈走一圈不说,在过年的时候,对方还给她送来了两块糍粑。
人家好心好意,粟米自然领情,打从县里跟干爹妈他们过年回来,她就拎了一包核桃酥上门去道谢了。
常言道,有来才有往。
一来一往间,粟米跟毛毛就跟喜召叔家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年仅五岁的儿子粟光明玩熟了。
五岁跟开过年进三岁的毛毛,俩小家伙还是能玩到一块去的。
特别是在全团人都知道,粟米跟弟弟认了个县里人当干爹妈,手里各种小零嘴不断的时候,全团的孩子们都乐意跟毛毛玩,只是粟米不放心让弟弟去跟那些皮孩子玩罢了。
给弟弟带了十颗水果糖,就是指望毛毛一会能给喜召叔上头的三个女儿一人分两颗,至于核桃酥,这玩意比水果糖还金贵,而且哪怕是毛毛分给了上头的三个姐姐,按照喜召叔倒霉老婆重男轻女的态度,想来三个可怜族姐也是吃不到嘴里的。
是以,粟米就只给弟弟带了两块核桃酥,不是舍不得,而是准备背地里再给那三可怜姑娘吃。
牵着弟弟,把人送到隔了牛圈一条小路的喜召叔家。
因着每次来,她家孩子都能占便宜,对于粟米姐弟的到来,黄花菜,也就是粟喜召的老婆自然欢迎。
“哟,米妹几跟三毛来啦是来找我家光明玩的”
“嗯,婶娘,我下午有时间,想去山上打笋婆,就想让我弟来找光明弟弟玩。”
“行行行,你光明弟弟正好也在家吵着要找三毛玩呢,你等着,我喊他。”
说着,黄花菜冲着堂屋边靠外的厢房喊了句,“宝崽,你米假假姐姐的发音,带起三毛来找你嗨玩,你快点出来。”
“哦,哦,我来嘎了。”
只听这位婶娘的话音才落下,屋里就传来一声稚嫩欢乐的回应,不消一会,一个矮墩墩,胖乎乎的小男孩,也就是粟光明童鞋蹦跶了出来。
粟米见了,拍了拍弟弟的小屁股,“去吧,毛毛在婶娘家要乖乖的,姐姐打完笋婆笋子就来接你家去,一会记得跟姐姐还有哥哥分享食物知道吗”
“嗯嗯,毛知道,姐姐早来。”知道姐姐是要去忙,也晓得自己爬不动山,去了也是给姐姐添乱,毛毛乖巧的点头表示知道。
看着弟弟眷念的小眼神,粟米好笑,“去吧,要乖哦,姐姐保证,一定早点回来接我们毛毛。”
“好,姐姐再见。”
毛毛跟只小招财猫一样,乖巧温顺的跟粟米挥挥手,转身就跟从堂屋门口一边笑,一边爬出来跟他碰面的粟光明碰头。
粟米看着俩小屁孩手拉手的,坐到堂屋门口的板凳上,她这才转身看着身后,一脸姨母笑的黄花菜。
“婶娘,我弟弟就麻烦您照看了,回头我打了笋婆家来,就拿一把给您添盘菜。”
“呦呵呵呵,细妹几就是会讲话,婶娘用不着你的笋婆,婶娘要吃,家里有你三个姐去采呢对了,干脆的,让你三个堂姐也跟你一道去算了,没得在家日日吃白饭,活计干不了多少。”
这位也是听风就是雨的,转头就冲着后罩房大喊。
“大妹几,二妹几,三妹几赶紧跟我死出来
也不看看,人家米妹几比你们都小,都知道顾家,日日不得闲,下午还要去才笋婆,老娘我怎么就生了你们三个懒货
赶紧的,都给我跟米妹几一道,上山打笋婆去,采家来晒干了,冬日里也是盘菜”
听着这位虎彪彪的偏心眼大喊,粟米心底在为三位族姐可怜叹息。
粟喜召家最大的女儿,今年不过十二岁,老二九岁,老三七岁,老小粟光明五岁,一家六口人,虽然壮劳力就两个,不过因为有老母猪赚钱补贴,他们家日子过的不算穷。
便宜婶娘她也不想想,家里那三个可怜妹几,每日里就光忙着给家里的老母猪打猪草,那都忙的不得闲。
毕竟家里这口老母猪,关系的可是他们一家人一年到头的生计,平日里就吃得多,等生下小猪崽后,那吃的就更多了
最后嘛,自然是粟米身后跟着大小不一的三姐妹一道,四个小姑娘一起结伴上山去采笋子喽。
心里同情这三姐妹,加上平日里这三个细妹几对自己还算照顾,偶尔还帮着她割牛草,粟米自然也不是小气人。
从背篓里掏出小半包核桃酥,其实是从戒指里转移出来,一人分了两块出去,惹得三姐妹嬉笑连连,一扫刚才被亲娘数落的低落,一路上都欢喜的不行。
野生的细竹笋,大多都长在茂密的细竹林中,不然就延着茂密的竹林外延,发在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里。
粟米仗着力气大个子小,背着背篓穿梭拱走在竹林里,又因手脚麻利干活迅速,不多会就采了不老少。
等她花了两个来钟头,把带来的小麻袋都装满了,趁着那三姐妹都各自忙活,钻在竹林里离着她老远,也顾不上她时,粟米收了一麻袋的细竹笋,又忙着把背篓装满。
拔细竹笋是需要技巧的,无需用刀,也不能用蛮力,先前自己带着镰刀,无非是用来开路罢了,并不是用来砍竹笋的。
拉住细竹笋,呈四十五度角倾斜,沿着竹笋的根部往一边掰,一颗完整的细笋就能被轻易掰断拔出,好采的很。
正当粟米采的起劲,深入林子的时候,突然,老天估计是看不过她丰厚的收获,开始发起威风来。
天上雷声轰隆隆的响着,本来还只是阴沉沉的天,终于下起雨来,一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多会,小雨渐渐变大雨,身处林子里,头顶有密密麻麻竹叶遮挡的她们,身体也开始湿润起来。
本来嘛,如果是她一个人来的话,这个时候,她绝对就把戒指里,在星网中买的蓑衣跟斗篷拿出来穿戴了,肯定是会继续奋战,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可惜啊,不远处还有族姐妹在,看着眼前那遍地都是的竹笋,粟米只能忍痛放弃。
“大姐,二姐,三姐,你们在哪雨下大了,我们家去吧”
粟米顶着头顶不断滴落的雨水,张嘴在林子里大喊。
喊声落下,不远处陆陆续续传来回应。
“米妹几,我在这”
“来了来了,米妹几,我把跟前这片采完,我们就家去。”
“米妹几,大姐,二姐,你们在哪块我看不到你们”
因着老大还要坚持把跟前的那一片采完,粟米也不含糊,没有放弃自己跟前这密密麻麻一片的道理。
一边嘴里回应着,“我在这大姐,二姐,三姐,我们在刚才分开的三岔路汇合好不啦”一边手里动作不停。
“行”
随着林子里的应答响起,粟米听到远处传来悉悉索索拨动竹子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可定是三人中的谁,正在出林子。
粟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采完了跟前的一小片后,果断的背着篓子出了林子。
当她走到三岔路口时,就只看到了二姐三姐,果然啊,贤惠的大姐还在采。
头顶背篓,听着天上轰隆隆的雷声,窝在一处灌木丛里,三个又等了一会,还是老三实在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往山上又是一阵催促的大喊,大姐才背着满满一大背篓姗姗来迟。
人到齐了,四个小姑娘当然是赶忙往家里赶。
可惜,天公不作美,无情的雨越下越大,颇有一副天都破漏了的架势。
粟米四人,不得已都齐齐迈腿,顶着暴雨往家狂奔。
等一气冲到姐妹三人家里,黄花菜看到淋成了落汤鸡的四个,嘴里忙数落着,然后骂着女儿们,自己忙活着去烧水,好给女儿们洗澡。
倒不是疼她们姐妹,而是如果不趁机洗个热水澡去去寒,万一三个讨债鬼都病了,她还得花钱给她们买药治病不说,自家老母猪还没得吃,那损失可就大发了。
粟米先到这里来没家去,为的是接弟弟,天色那么暗,雨那么大,看架势,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指不定得下一个晚上呢。
不趁着眼下天还有点个亮光来接弟弟,一会顶着大雨,摸着黑来接吗
甩甩身上的水,粟米走到堂屋门口,跟族弟粟光明打了个招呼,便喊着毛毛跟自己家去。
卸了竹笋的大姐,看到粟米牵着毛毛要走,她急忙喊住粟米,把家里的斗笠拿来,叫毛毛带着家去防止淋湿。
而在屋里烧水的黄花菜,听到自家大女的声音,她也忙出来笑看着粟米做好人。
“米妹几,你这是要回家雨这么大,你干脆就在婶娘家等雨停了再家去好了,婶娘都烧好热水了,你在婶娘家洗个澡,回头穿你三姐的衣裳也是一样的”
人家好心客气的留,粟米忙道谢,心里却不乐意留下,毕竟这雨,看着一时半会是根本停不了的。
在别人家,人家再热情,又哪里有在自己家来的快活
“不了婶娘,也没几步路,近的很,我还是家去洗澡吧,不给您添麻烦了,婶娘我带着毛毛走了啊,今天谢谢您帮我看毛毛。”说完,粟米又看向大姐,“大姐,谢谢你的斗笠,回头我雨停了我就给你送家来。”
“行。”
“那你们慢点。”
在黄花菜雨大女儿的叮嘱下,粟米给毛毛戴上斗笠,然后抱起小家伙就往家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幸两家的距离真的很近,没跑几步就到了家。
粟米把弟弟放屋檐下,叮嘱小家伙别淋到雨,自己拿了钥匙开了门,牵着毛毛就进了家门。
卸了背篓,浑身发冷的粟米急忙去隔壁抱柴火。
抖着手把火点燃,架上年后自己从何奶奶那边拿肉换来的新吹壶,添上水,粟米脱掉身上湿哒哒的衣裳,换了套干爽的,窝在火塘边等水热。
眼下别看是春天,可山里的天气,大夏天的晚上,不仅不要吹风扇,更甚至还得盖薄被子,足可见气温之低。
烤了半天的火,后头又洗了热水澡,换了干衣服,粟米甚至还煮了一罐子的红糖姜水,带着毛毛一道喝了。
可即便是这样,傍晚时分,粟米的脑子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她知道,自己不对劲,发热了。
其实得亏先前老哥顾默存给了她不少的灵米灵面,吃了这段日子后,粟米跟毛毛的身体状况改善了不少,抵抗力也强了不少。
如若不然,就先前他们还没有被滋补过的破败身体,要是叫她遇上眼下这一遭,粟米估计得把小命给送得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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