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米还能是谁我捡碗筷的时候, 这手绢包可是就放在小米丫头吃饭的碗边上, 而且我告诉你,小子可没有小姑娘心细, 小子哪里知道用白手绢包东西再说了, 你见了哪个小子用手绢的”。
苏凤说的一脸俨定。
只是说完, 她又后知后觉的来了句, “那小子找你打探什么”。
谢泽诚看着手里烫手的两颗胖人参, 皱着眉,“也没什么大事”。
他能跟自家老婆说,哦,没事, 孩子就是来打探年前刚到任,后却又因为什么事情, 然后立马被有心人打倒, 送到劳改农场去的方团长的吗
不能
因为不能说,他干脆闭口不提。
至于自己心里也跟着同情, 甚至还跟着觉得心凉的那位方团长, 自己之所以知道他的事情, 关注他的去处,不正是因为看不惯眼下身边的一些人,一些事,所以才多听,多看,多关心了一些的吗
说来, 那位方团长可是个能人,只是可惜了啊
“老谢,老谢”。
“啊,啊”。
苏凤看着茫然回神的丈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哦,哦,没事,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还我说什么”,苏凤没好气,指着他手里的人参,“我说,孩子第一次上门,就送这么大的礼,你当人叔叔的拿着就不亏心”。
谢泽诚笑笑,把人参连带手绢的塞妻子手里,“亏心,亏心等明个孩子家来,你还给孩子不就成啦。”。
“也是。”苏凤想了想觉得对,赶紧收好手绢把人参包好,嘴里还忍不住碎碎念,“回头我还得跟傻闺女好好说道说道,做人不能这么实心眼”。
至于被夫妻二人盼着第二日还去,还实现眼的某人
招待所,粟米看着眼睛都红了的方竟成,“小成哥眼下怎么办”。
他们真的是很幸运,很幸运,自家干爸的战友居然真的知道小成哥大伯的消息。
虽然,谢叔叔嘴里最后道出的是坏消息,但是总比没消息的好,总比最终根本就找不到人的好。
当他从谢叔叔的嘴里听到了自家大伯一家的境遇,知道了他们的出去时,方竟成心里又气又急又恨,真是恨不得立马就飞到大伯身边去才好。
“对不起小米,我有些失态了。”。
“没事的小成哥,我们什么关系,你别跟我客气。”,救命恩人呢
方竟成却是苦笑,什么关系,他最想落实的关系,如今看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小米,如果可以,我想等天亮了就出发,你就”。
粟米哪能猜不到对方的想法,“小成哥,说好了陪你一起的,你可别想着半路丢下我啊。”。虽然说自己是小女子,可那也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行那我们明天一大早天不亮就走。”。
“好。”。
等第二天,二蛋三蛋接受了自家母上大人的旨意,来到招待所接人去家里吃早饭的时候,留给他们的,却只有粟米亲笔的留书一封。
信里头除了有自己不告而别的歉疚外,就只剩下了她干爸的联系地址与联系电话了。
拿着粟米信看的谢泽诚,自然是知道小丫头去了哪里的,因着不放心,还亲自按照上头的号码,给老战友李胜利去了个电话,当然,这些,已经再度上路的粟米是不知道的。
粟米跟方竟成从谢泽诚嘴里了解到的劳改农场,是在军区还要往北去好几十里地以外的地方,而且交通还很不方便,甚至去那的车都没有。
可怜粟米当时就懵了。
考虑到最坏的结果,想着具体小成哥大伯那边还不知道怎样呢,在回到克拉玛依市,粟米还趁着小成哥去打探车的时候,自己脱队的逛了一趟供销社。
买了个帆布包,在供销社里大花特花,什么大列巴、肉罐头、麦乳精、奶粉、牛羊肉干等等,自己都买了不老少,着实塞满了一袋子。
这些都是为了找到人后做准备的,根本不能放戒指里,也只能放外头,想着到时候让小成哥背好了。
等两人汇合,知道没车过去劳改农场那边,两人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既然都到了这里了,粟米也不会轻易的被困难打倒。
找了家饭店先填饱肚子,又买了不老少的干粮,临出发前,粟米还灵机一动的又返回供销社,买了一条大前门香烟,两瓶老白干酒,最后带着这些个东西,问了不少人,就在市里租了辆马车,两人朝着劳改农场出发。
几十里地的劳改农场里,傍晚时分,一个处陈旧且棚顶都破败的地窝子里,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妈,您喝口水缓缓。”。
窝棚内,随着咳嗽声响起的,是一声沉稳的安抚声音,一位年约二十许,个子高大,却异常消瘦的俊俏青年,手里端着个葫芦瓢,给依靠在土墙壁前炕上的白发中年妇女喂着水喝。
“咳咳咳烨儿,水怎么是热的你偷偷烧水啦儿啊,妈没事,你别总偷摸着去捡柴烧水,要是让这里的管事的给抓住了,你让妈可”。
“妈,我没事,我小心着呢,您放心吧,来,再喝一口。”。
被唤烨儿的男青年,干瘦的脸上堆满了浑不在意的安抚笑容,把手里端着的葫芦瓢再往母亲的唇边凑了凑。
炕上花白头发的中年妇女,看着眼前穿着补丁摞补丁,还显得破衣裳异常空荡的儿子,她的眼窝发酸。
曾经她的儿子,那是多么高大壮实啊,家里出事才多久孩子他
杨美华再也想不下去,眼泪就这样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怎么啦这是”。
就在这时,窝棚门口的草帘子被掀开,外头走进来了一位看着更加苍老,头发同样花白的中年男子,看到屋里头娘俩的模样,特别的看到妻子红了眼眶,方建党连忙询问。
方竟烨听到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他急忙回头,“爸。”,随后看到自家爸爸急切的关心着他妈的情况,方竟烨连忙开口,“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妈”。
“老方,你别说儿子,小烨已经很好了,是我自己想多了。”。
是啊,丈夫跟儿子都已经很好很好了,好到被下放到这吃人的劳改农场时,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他们父子抢着干;
好到他们总怕自己吃不饱,哪怕分到一块黑馍馍,那都都是先紧着自己吃;
可就是这样,丈夫跟儿子都这样紧着自己了,他们都瘦弱的跟麻杆一样了,她这不争气的身子,还是一日比一日差。
都怪她这个没用的东西拖累人啊
见到妻子的模样,方建党心里当然知道,妻子又在自怨自艾的埋怨自己拖累了他们父子。
可是她也不想想,说起拖累,当初要不是自己的原因,她好好的一个,怎么也轮不到沦落到进劳改农场来吃苦受累啊
自己的妻子根红苗正的,还是烈士遗孤,要不是对自己不离不弃,在他遭难的档口,一口咬定的非跟着他来受苦,她何至于在这里熬坏了身体
说来,还是他这个做人丈夫的太失败
边上的方竟烨,看着自家爸妈如此,他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母亲,方竟烨看着自家父亲,“爸,您扶着妈,我拿盆,不管怎么说,咱们先去把晚饭打家来再说。”,毕竟农场管理的变态严格,像他们这些被下放过来的,日子过的更是异常艰辛。
农场一天就两顿饭,吃的还是连猪都不吃的,比如苞米芯掺着一点点包谷粉熬煮的稀糊涂,再不然就是硬的拉嗓子,里头还夹杂着霉味与小石子泥巴的黑馍馍。
可即便是这样,这些食物还必须定人定量的去领取,多一点点都不会给你不说,哪怕你人病了,找人代领都不行。
这还跟分派干活不一样,分派干活,上头的把活计一指派完了,他们人就溜达走了玩去了,只要放工前来检查一下任务是否完成就好,那样的情况也给了他们操作的余地,往往是他妈分派到的活计,大多都是自己与他爸完成的。
可吃饭偏就不行,特变态,如果人不去,就代表了主动放弃食物。
这也就是自家母亲都咳嗽成这样,身体差成这样了,他们父子也必须搀扶着人一起去排队的最根本原因。
即便食物再难吃,可为了熬下去,他们根本没法嫌弃。
一家三口相互扶持着,拿起属于自己的陶碗,三人就出了窝棚朝着放饭的简陋食堂去。
看着拿到手的一个比小孩拳头还小的黑馍馍,还有一人半碗分不清是什么的黑黄色糊涂粥,此时此刻,一家三口都特别庆幸,庆幸他们的大儿子,他的大哥方竟辉不在这里。
在他们一家前往西北这边来时,一心相当海军的大哥,硬是磨着老爸把他送去了老爸战友的手下,当海军去了。
想来跟着老爸的铁杆战友,老哥此刻应该是平安无事的吧,,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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