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正从机场往市中心赶, 中间还打过几次电话,仍然没人接,宝绽不是个没轻没重的人, 即使赌气, 他也会接起电话跟他闹别扭, 匡正心神不定, 各种可怕的念头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闪,手心里全是汗,甚至握不紧方向盘。 ggdon
冲到戏楼底下, 已经七点了, 他把车一扔,快步冲进去。一楼没人, 戏台静悄悄的,他上二楼, 休息室的门全关着, 沿着楼梯往三楼跑,一上去就看到时阔亭和萨爽,忧心忡忡等在一扇门外。
“宝绽呢”匡正冲他们喊了一嗓子。
那俩人见他来了,立刻迎上去“匡哥,有客人”
匡正铁青着脸“少废话,”他抓着手机,“宝绽呢, 他不接我电话”
时阔亭和萨爽对视一眼“来了几个老板, 正喝酒呢, 可能不方便接电话”
匡正一听就要往里走,被时阔亭和萨爽双双架住“哥哥哥”他们赶紧拦着,“宝处不让告诉你,怕你担心”
“他还知道我担心”匡正吼的凶,其实心已经放下了,人没事就好。
“今天不是签约嘛,”时阔亭给他宽心,“甲方也来了,挺高兴的,一起喝顿酒。”
匡正的情绪慢慢平复,一路的担心、紧张正要释放,忽然觉得不对“一起喝酒,你们怎么不进去”
时阔亭微怔,萨爽看瞒不住了,咕哝一句“他们不让我们进去。”
“萨爽”时阔亭拽他。
萨爽挣开他的手“时哥你不是也担心吗”
时阔亭皱着眉头,没吱声。
“他们”匡正盯着前头那扇紧闭的门,“谁”
“是这么回事,”时阔亭不得不说实话,“甲方带了几个朋友来,都是大老板,一听小侬是唱旦角的,非让他陪着喝酒,还不让我们进去,宝处的性子你也知道,咬死了当家的必须上桌,硬跟着进去了”
匡正瞪起眼睛“揽这事儿的小牛呢”
“说是基金会有急事,先走了。”
“狗屁急事”匡正又问,“小陈没事吧”
“宝处怕万一有应酬,让她先回家了。”
匡正点点头“甲方几个人”
时阔亭叹一口气“五个,喝了快四个小时。”
妈的,五个混蛋喝他们两个,宝绽又是那酒量,匡正推开他们往前走,被时阔亭一把拽住,“匡哥,我他妈也想进去,但宝处特地嘱咐了,如意洲刚签约,为了往后,咱们以大局为重”
匡正扭头瞧着他,很慢、很冷地说了一句“我他妈管你们什么大局。”
他抽回胳膊,走向那扇门,还算冷静,敲了敲才推门进去,扑面一股浓重的酒气,还有呛人的烟味,一桌子人,他谁也没看见,只看见睡倒在桌上的宝绽,穿的是他给买的那身蓝西装,那么庄重,又那么狼狈。
他径直过去,拽着胳膊把人拉起来,这时桌上的人说话了“哎哎哎你谁呀,没看见这儿喝酒呢吗”
匡正瞧都没瞧他,托着宝绽的背,把人揽到怀里“我弟弟,我带他回家。”
“弟弟”另一个说,“这儿没弟弟,只有演员”
“对,凯哥签了合同,”他们指着其中一个人,“半年的预付款,一百二十万,你弟弟今天就是喝死在这儿,也不能走”
匡正笑了,他看过合同,一百二十万,违约方支付三倍的赔偿“三百六十万我给你,合同我直接撕了。”
“哎你小子”那伙人拍着桌子起来,场面乱了。
匡正冲门外使眼色,让时阔亭赶紧把应笑侬弄出去,然后箍住宝绽的腰,正要把人往外带,桌上又一个人开口了“匡总。”
匡正惊诧回头,见烟雾缭绕中有一张熟悉的脸,坐在窗边的角落,穿一件深灰色高领衫,和他年纪相仿,是正彩电子的张荣。
“我对私银有一点兴趣,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公司来聊聊”
这是上次电话里,张荣对他说的,匡正随后查了冯宽那个名单,这家伙至少有一两个亿的可投资资金,是万融臻汇目前最大的潜在客户。
“张总,”他压下火气,“这么巧,您也对传统艺术感兴趣”
“跟朋友过来看看,”张荣向前倾身,往桌上的小碟里弹了弹烟灰,遗憾地说,“还没了解透。”
言下之意,是匡正领人领早了。
匡正没马上说话,这时宝绽在他怀里哼了哼,很难受似的,无意识抱住他的后背,额头蹭着他的下巴。
匡正怕他乱动,大手握住他的后脑勺,洒脱一笑“那改天,我专门办一场艺术沙龙,请张总莅临。”
张荣动了动嘴角,皮笑肉不笑,起身向他走来“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儿,匡总,你是不是该给未来客户个面子”
未来客户,匡正挑眉。
张荣也挑起眉,两人在咫尺间对视,或者说较量,用钱,和一个男人的前途,来挑战情感,看看利益和良心,究竟孰轻孰重。
“抱歉,”匡正直率地拒绝,“我不喜欢我弟弟喝酒。”
张荣的脸色陡变,把没抽完的烟扔到脚下,狠狠碾灭“匡正,怎么着,给我老婆擦鞋能忍,让你弟弟喝两杯酒,就不能忍了”
“对,”匡正保持着笑容,“我可以脏,我弟弟不行。”
张荣矮他一截,但盛气凌人,拿指头戳着他的胸口,“你们做私银的是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我是看你那天够孙子,才想用你,你就不怕我”
“张总,”匡正打断他的威胁,“要来就来,说这些没意思。”
张荣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匡正从不在已经得罪了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搂着宝绽的肩膀,稍点个头,决然走出房间。
架着人,他直接下楼,开车离开市中心,至于应笑侬怎么样,时阔亭如何善后,他都无暇顾及。刚才他看了地上的酒瓶,全是红的,红酒后劲儿大,他点一脚刹车,揉了揉宝绽的额发,这小子今晚有罪受了。
回到家,他把人背上二楼,放到自己床上,边解领带边看着那张巴掌脸“宝儿”
宝绽没反应。
他脱下西装往沙发上扔“傻小子”
“嗯”背后却传来微微的一声。
匡正笑了,拿他没办法,一条腿跪在床上,俯身给他脱衣服。酒精的关系,衬衫下的皮肤泛起一层酡红,浸着汗,像是桃子之类的水果,在灯光下有细腻的光泽。
匡正的手慢下来,目光也变得不那么单纯,像是停久了秒针突然拨动,又像是初春的大地终于有了回温,说不清的模糊暧昧让人心悸。
“哥”宝绽迷迷糊糊叫他,难受地在床上蹭,“哥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在这儿,”匡正连忙抱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怀里揽,眼前是他纤细的锁骨和瘦削的脖颈,“睡吧,哥在这儿。”
匡正心里有些灼热的东西,上次宝绽喝醉了,喊的是师哥、师娘,这次喊的是“哥”,一声“哥”,让他的心都化了。
匡正不会照顾人,也不知道怎么让宝绽舒服,全凭着本能,侧身躺在他身边,像他捋自己那样,徐徐地捋他的背。
这时手机煞风景地响起来,他不想接,但一看是冯宽,他猜是张荣去告状了,跟他要个交代,于是不情不愿点下绿键“喂”
“你小子”冯宽很激动,“我他妈服了你了”
匡正疲惫地捏着眼角“这事儿其实”
“杜茂茂那种女人你都能收服神了老弟”
匡正愣了愣,没说话。
“我到他们家这么长时间,”冯宽愤愤的,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意,“她第一次当着我老丈人的面儿说我有眼光”
呃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哥们儿,”匡正不想听他说废话,“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冯宽一点没听出他的暗示“你知道杜茂茂说什么她说我有你这样的朋友,肯定也有过人之处听见没有,过人之处”
匡正无语,万融的人都看着冯宽娶了董事的女儿如何风光,谁也看不到他背后这些忍辱负重,刚刚这些话,他也不可能和第二个人说,但看看怀里难受的宝绽,匡正实在不愿意跟他浪费时间“哥们儿,挺晚了”
“晚什么,还不到九”冯宽住了嘴,反应过来,“哦哦哦,抱歉,老弟,耽误你事儿了”
嗯匡正觉得他误会了“不是”
“你小子享受吧,”冯宽撂下电话“bye”
电话断了,匡正那句“滚你妈的”才出来,他苦笑着扔下电话,搅了条湿手巾给宝绽擦身,然后洗澡刷牙,上床睡觉。
这一晚宝绽就没老实过,翻来覆去总是闹腾,匡正不厌其烦地哄他,给他揉脑袋,冯宽没说错,他享受这一切,享受宝绽给他添的麻烦,享受有这样一个弟弟去照顾,让他的夜晚有了一丝生气。
第二天日上三竿,宝绽窝在匡正的胸口醒来,不是自然醒,是被匡正的电话吵醒的,不只电话,还有短信、微信,一条接一条往外跳。
“hoy ”匡正骂一句,摁着太阳穴抓过手机,一眼先看到微信,二十多条未读信息,点进去全是新朋友请求,扫一眼备注栏,几乎都是某某集团的总裁助理,他撑着枕头坐起来,一脸茫然。
手机又响,这回是自己人,他秒接“金刀”
“老板”段钊根本不容他说话,“我们爆了万融臻汇爆了”
匡正第一反应是张荣搞事了,眉头一跳,结果接下来段钊说“我一上午接了十来个电话,全是咨询业务的,清一色的大咔”
匡正费解“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新加坡的关系给力”段钊兴奋得不得了,“昨天咱们送那个谢总,他一落地,网红酒店的车就到了,送进房间,水上表演的票就在桌上摆着,姓谢的当时就嗨了,立马发了条朋友圈臭显摆,说自己的私银多牛逼,死线上给他hande everythg,得瑟呗,那把咱们吹的,简直是私银一哥”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匡正低头看宝绽,见他锁着眉头好像还是不舒服,捏住他的脖子,轻轻给他揉。
“有一总裁助理特直接,上来就给我发老谢朋友圈的截图”
匡正笑了“好事儿。”
“日了狗的好事儿”段钊有股子野劲儿,“杠上开花,准备发财吧,匡总”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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