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最终没买成, 吃完宵夜,施索穿着球鞋, 舍严拎着高跟鞋购物袋,两人一齐离开商场去取车。
并肩走的时候, 施索双手插兜, 舍严望着不远处说“药店。”
施索差点忘记这事, 两人拐了个弯, 先去药店。
药店里只剩一个店员,舍严走到柜台前买吸入剂, 施索随意一扫, 看见边上一台体重秤,她没事做, 干脆过去往上面一站。
她从小进药店都要上一回秤,习惯成自然,舍严也知道她的癖好,买完吸入剂,他回头找人,走了过去。
手上还拿着包包, 重量不准确, 施索顺手把包包递给舍严, 指针摆动了一会才稳住,她看着数字, 摸了摸自己肚子。
舍严问“重了”
“啊, ”施索心疼, “重了两斤。”
“刚吃过宵夜。”
“宵夜也没两斤啊。”
施索下地,然后重新站上去。
舍严问“要做伴娘”
“不做。”
舍严以为以她和冯佳宝的关系,她一定会做伴娘。
施索解释“我已经做了六回伴娘了,伴娘做太多了会嫁不出去。”
“不会。”舍严说。
施索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在看指针,慢半拍听清舍严说的“不会”两个字,她不知道这个“不会”,是指伴娘做多了不会嫁不出去,还是说她不会嫁不出去。
后者还可剖开,分出两层含义,第一层是普通安抚,第二层是
施索拉上大脑闸门,做人还是不要太复杂了。
她故作自然地转移话题“以前我奶奶每次带我进药店,都会让我称体重,知道是为什么吗”
舍严配合着问“为什么”
“因为保重,每次进药店都称一下体重,寓意比较好。”施索道,“所以你也来称一下。”
说着,她就要让开,舍严却已经一脚踩了上去,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体重秤宽大,舍严虽然高,但并不壮,施索骨架也偏小,两人站一起刚刚好,但毕竟是两个成年人,他动作又突然,彼此脚下都有点不稳,他另一只拿着包的手,顺手扶在了施索腰后。
重量骤增,体重秤指针疯狂摆动,心脏也一直是,和她面对面,舍严看着她双眼。
施索后脖子不可控地发烫,她背后就是柜台,柜台后头还站着店员。
被人一手牵,一手搂腰,再来个节拍,可以跳舞了。施索懊恼自己缺乏恋爱经验,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这样被人碰过腰。明明秋装挺厚,还是能感觉到他手嵌在她腰上的力道。
当年那个不靠谱的、她一直不承认是初恋的初恋,也没让她这样紧张过。
她剩一只手自由,抬起推了下舍严胸口,一顿
看来紧张的不止是她。
“好了。”施索强自镇定地小声说。
“嗯,”舍严下地,一只手仍牵着她,“走吧。”
店门自动打开,又自动阖上。
演唱会之前,这一片车子扎堆,现在这里只剩零星几部车。
走到停车的地方,舍严才松手走到驾驶座门边,他没马上拉开车门进去。
施索这六天习惯了坐后面,下意识地又走到了后排,伸手拉了下车门,没拉开,她望向对面,顿了两秒,折返副驾,车子这才嘀嗒一声解锁了。
施索坐进车里,打开了一点车窗,然后拆开吸入剂。车子开得慢,夜风轻柔,吹了一会,鼻子也舒服多了。
回到公寓,底楼漆黑一片。玄关顶上本来有个自动感应的小筒灯,人站在玄关处,灯就会亮起来,这会儿灯却没有反应。
舍严按了按客厅灯开关,说“停电了。”
“会不会是跳闸”施索问。
舍严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公寓里有些还没工作的人作息颠倒,这时间不会睡,跳闸的话他们会有反应。
但他还是去厨房检查了一下,施索举着手机帮他照明,舍严看完后说“没跳闸。”
公寓里没其他人声,两人上楼的时候脚步放轻,舍严在四人微信群里问了一声,大华回复很快,说他今天通宵值班,不知道什么情况。于娜和康友宝都没回复。
舍严送施索进房间,施索道“幸亏我之前买了个充电台灯。我记得你有手电筒吧”
“有。”
施索摸到床头柜,把充电台灯打开。
“你怎么洗漱”舍严问。
黎州比他们老家冷,白天还好,现在昼夜温差特别大,刷牙洗脸能用冷水,洗澡不可能。
厨房不用明火,只有嵌入式电磁炉,停电就没法用。施索不想三更半夜为了洗澡出门找酒店,再说白天没出汗,少洗一次澡也行。但一点都不洗一下,直接上床睡觉,她也不太能接受。
厨房里倒还有两个热水瓶,是她从之前的出租屋里带来的,住这里后喝水有康友宝特意买的饮水机,她也没必要再烧水,热水瓶一直闲置着。
“我擦一擦吧。”这会儿也只能用冷水简单擦拭了。
舍严道“你等等。”
“干嘛”
“我有微型气炉,看看能不能用。”
舍严走出房间,过了会儿,带来一只橘色的微型气炉和一只不锈钢大杯子。
施索没在生活中见过这种东西,她把台灯挪到床尾,蹲地上问“你旅行一直带着这种东西”
“嗯。”
“你玩野外生存”
“一开始为了省钱。”
“就自己煮”
舍严点头。
“这种炉子很便宜吗”
“总体算下来,自己煮划算。”
“你旅行,舍寒不给你钱你之前怎么不说。”
“给了,我没要。”
施索也不难理解他没要钱的行为。
“那住呢青旅”
“有时候青旅,有时候搭帐篷露营。”
“你那个旅行包里还有帐篷”
“有。”
“一路都这么过来的”
“不是,看情况,大部分时候都住酒店旅馆。”
舍严一直没提过他旅行的事,最初是他不配合,后来施索也就忘了再问,他回国一个半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回答她关于旅行的事。
舍严接了一杯水回来,见施索好奇地掰着气炉看,他弯起嘴角,蹲下说“炉头可以拆下来,这么用”
他给她演示了一下。
施索第一次见,试着自己打火,火势完全不弱,杯子放上去没一会就开始冒热气了。
几分钟后水开,她把水倒进洗脸盆,再出来煮第二杯,然后回去洗了把脸,擦了擦脖子和手臂。一点都不觉得麻烦,新奇战胜了困意。
施索问“这个能烧多少水”
“量满,能烧两个小时。”
施索一算,简单冲澡都行了,但她得给舍严留点。
不过她能泡个脚。
施索下楼把热水壶拿了上来,让舍严煮满一壶留给她,另一壶带上去,方便他用。
舍严没说自己可以冲冷水澡,他点了下头,道“你先洗,我这边帮你烧。”
施索本来想先洗洗,但舍严在这不方便,她决定先泡脚。
把泡脚盆放到床前,施索嫌自己裤子脏,没坐床,她把角落的凳子搬了过来,卷起裤腿到膝盖,将双脚放进热水。
加了点冷水,水量才粗粗没过脚背,但暖意从脚底升到脊椎,还是让她舒服地呼了口气。
舍严又烧开一杯,怕烫到她,“小心。”他提醒。
施索缩了下脚趾,舍严沿着盆边,缓缓将水注入。倒完,舍严又接了一杯冷水继续烧。
热乎乎的,水里的脚变得粉嫩,脚腕也渐渐有了红晕,施索弯下背,趴在自己大腿上闭目养神。
夜深人静,房里只剩极轻微的火燃烧的声音,后来又响起细小的注水声,一道一道,缓慢又仔细。
过了会,杯底轻轻磕到地板上,接着,声音都消失了。
施索唇角一软。
做完选择题,就要面对结果。
小腿肚被人握着,肩侧也扣着一只手,让她起不了身,她微微打颤,尤其是小腿肚。
这回没了口罩,她真得疯了。
然后她发现,舍严不太会
“怎么回事,停电了”
楼下客厅里的声音穿过房间门传了进来,康友宝回来了。
施索瞬间头发竖起,把头一偏,躲开舍严,低声说“康友宝”
“人呐,有没有人是不是停电了老三大华一个都不在于娜施索”康友宝喊着上楼,几个房门跟着打开,一道道声音指责康友宝,康友宝喊着“抱歉抱歉”,听动静,他上三楼去了。
施索推舍严。
舍严脸色不太好,但光线弱,施索没发现。顿了顿,舍严把人放开,起身说“我先上去。”
“哦。”
“水没烧完,待会再帮你烧。”
“不用,我会烧了,”施索完全不记得打算给舍严留一壶水的事,她道,“气炉放我这儿,你上去吧。”
舍严又看了她一眼,才走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寂静无声,一动不动地坐了十几秒,施索双脚拎出洗脚盆,再没管身上衣服裤子脏不脏,她一头扑上床,扎进被子里,没头苍蝇似的翻滚蹬腿。
太快了,真要命了,思考空间被挤压为零,这就是她的自控能力
她会被舍严叔叔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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