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解郁兔子馒头

小说:医食无忧[穿越] 作者:青猫团
    第一五九章解郁兔子馒头

    余锦年举着碗, 一勺一勺地吹凉了,去喂坐在案后的男人。碗里是昨夜叫人熬了却没能吃上的三鲜粥, 里头有碾得极碎的鸡茸与虾仁、切作豆粒似的蕈子,鲜极香极, 是往日季鸿比较青睐的清淡口味。

    今天来不及做新的, 就把昨天的热一热给他吃。

    然而这人此时只顾着慢慢擦拭剑刃, 对三鲜粥并不感兴趣, 直到余锦年拿着勺子逼到他嘴边了,他才抬起眼睛困扰地看了几眼,然后勉为其难地张开口咽下去。他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一碗粥自是不够的,余锦年认定他是郁证, 又怕他不肯吃药, 于是偷偷把疏肝散调进了甜豆沙馅儿里,一大早趁着季鸿睡熟还没醒,便跑到厨房,捏了一笼兔子馒头。

    兔子耳朵是用红曲粉和面捏出的形状,眼睛则以红豆点缀,出了锅,白白胖胖的六只小兔子, 掺杂着豆沙的甘甜和淡淡的药香,但入口却并不苦, 对季鸿这般本来就不爱吃甜食的人来讲正好。

    季鸿将剑擦拭好了, 一言不发地把余锦年拽到跟前, 要将无灾剑系到他的腰上。余锦年抬手按住了剑柄,季鸿的动作立刻停住了,似是在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表情,怕他不开心;余锦年一松开剑柄,他就像是得了特权,心情大好地把剑系上去了,并仔细调整了一会儿位置才满意。

    看够了,才接过余锦年手中的兔子馒头,递到嘴边慢慢地吃,不说话也不闹,看着跟正常人一样,外人兴许都看不出他有什么毛病。若非余锦年昨夜敞着灯,抱着这人安抚了一夜,他自己都不能相信。

    见面前的人都盯着他看,季鸿的眉心也跟着蹙了几分“怎么了”

    余锦年直直地盯着他,指着闵雪飞问“他是哪个”

    季鸿轻轻笑了下“不正是雪飞二哥,怎么说起胡话了。”

    余锦年“”

    “行,没事。你吃,你吃”他把兔子馒头推回季鸿嘴边,然后扶着腰间的剑站起来,朝坐在另一边的闵雪飞看去,“你瞧,就是这个状况。早些年他是怎么好的”

    闵雪飞也看得皱眉,摇了摇头“他少时发病时,我只是偶然见过两回,具体怎么好的我也不知,似乎是自己就好了”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余锦年再向其他人看去,段明头摇得似拨浪鼓,是更不知道了,毕竟季延才下葬没多久他们就离开了季府,后来他们连季鸿究竟是怎么长大的都不清楚,更不提别的事情了。而当时负责照顾他的老嬷嬷和仆役们,这些年间走的走,亡得亡,人海茫茫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余小公子总不能叫他去问国公夫人罢国公夫人若是知晓季鸿一夜间痴傻了,指不定还会拍手大笑,道是他报应不爽呢

    来看热闹的姜秉仁托着脑袋,也稀奇道“该不是疯了,这辈子也好不了了吧”

    “呸呸呸,你才疯了”余锦年一脚踹翻了他屁股底下的板凳,吓得石星忙伸手去接。

    姜秉仁捂着屁股委屈道“你不是医术天下无双吗,你救他呀,你踹我做什么”

    余锦年当即就想再送两脚,直接将这小玩意踹回信安。他是懂一些这里人不懂的东西,可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会啊要论内外妇儿骨,他有的没的能扯上三天三夜,可季鸿这样的,他以前也没研究过,真的不懂。

    闵雪飞道“这些年他独自一人,身边连个伺候的都没有。若非还有我那不成器的三弟三天两头地去骚扰他,他怕是真能将自己逼疯了也未可知。”

    那边季鸿吃完了兔子馒头,照旧翻开手边的公文,没事人似的批阅起来。余锦年心道,还好还好,还能处理公务,至少说明还没傻到家。

    姜秉仁嘴上说着疯了疯了的,其实心里并不信他真疯了,于是狗胆包天地跑过去,围着他饶了两圈,冷不丁道“季大人,我问问你。”他食指点了点余锦年的方向,问他,“他是你二哥,那余锦年是谁给你做药膳、帮你暖被窝,在你病的时候日夜守在你床边,为了帮你平大疫,累到胃疾发作而昏倒的那个人,是谁”

    “”

    季鸿握着笔,有墨汁从笔锋处流下来,他像是被姜秉仁问愣了,眼里充满了迷惑,好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望着余锦年,想叫二哥,又叫不出来了。

    闵雪飞看了看他们两个,正要起身解围,身边的少年则先一步走了过去,把姜小少爷一把拉了过来,急道“你做什么他本来就脑子不清楚。你给我出来。”

    两人拉拉扯扯地出去了,闵雪飞和石星等人也随后跟了出去,怕他俩打起来。

    只见余锦年将他拽到远处,将他往外推了推“你走远点。”

    姜秉仁拧着脾气,扬起下巴与他争辩“他要是真好不了,你给他做一辈子二哥么我可是提醒你,你当他二哥,以后可就不能睡一张床了,也不能亲,更不能抱,不能在一个被窝里对着他说那些甜言蜜语了”

    他伸手从余锦年腰间扯下那把剑“你去,把剑扔他脸上跟他说谁要跟你当兄弟,老子要跟你做情人。你看他醒不醒”

    余锦年皱了皱眉头,摊开手掌,犟道“把剑给我。我跟你说不明白”

    姜秉仁反手一指屋里“那你去跟他说呀跟我急什么急,又不是我把他变傻的。”

    “姜芽”石星把他拽到自己身后,“你少说两句,本来就够乱的了。”

    姜秉仁哼了一声,把无灾剑重重地往脚边一扔,腾起扑簌簌一团灰,然后气呼呼地扭头跑出去了,石星无奈地看了看余锦年,也赶忙去追。

    闵雪飞走上前来,弯腰用没受伤的手捡起了剑,又重新递给余锦年,宽慰他道“他其实是向着你,就是说话不好听。别往心里去。”

    余锦年神情萎顿地接过剑,用袖子抹一抹上头的灰“算了,我去给你换药。”

    到了偏房,余锦年把剑放到一边,转身拿来了药箱,将闵雪飞手臂上的纱布剪开,重新上了药,再耐心地一圈圈包扎,全程一言不发。

    闵雪飞以前亲身体会过。季鸿自从被从雪原上救回来,就隔三差五地发癔症,病得凶了哭笑无常,谁也不认得,口中净说些荒诞的话,有时自言自语,仿佛真跟房中的什么人说话似的,将那些伺候他的嬷嬷吓得魂飞魄散,没少去通告主母大夫人,说家中闹了二哥儿的冤魂。

    国公夫人向来不喜这个庶子,季延出事后更是对他恨之入骨,府上传起闹鬼的事后,她倒是有胆魄,某日终于忍到国公离京,便冲到康和院,将季鸿毒打了一顿,关了起来。

    后来闵雪飞得了好物件去找他品玩,才知道他竟被生生饿了三天,还发着高烧,命都去了半条,但幸运的是,这么一出竟将他给饿清醒了,后来有好几年没再发病。

    比起那时候来,季鸿如今这样已算是好的了。所以尽管闵雪飞平日里常常与余锦年合不来,但这时候却很能理解他,心里也难得浮起了一丝怜惜。他抬手摸着那剑上的刻字,闲谈道“先皇在时,曾有世外名匠,以千锤铁铸成两把利剑,献于先皇。献剑那日,天降吉兆,有五色霞光自东方起,徜徉宫城上方一个时辰才散去。随即宫外快马加鞭传来了两份捷报,一是季将军大破北氐,二是十二皇子勇退西戎。”

    “先皇大喜,便将这两把剑作为嘉奖,分别赏赐给了郦国公世子季延和十二皇子燕昶,并赐名无灾和去疾,为保天下无灾,为百姓去疾之意,希望大夏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余锦年听到这,知道他是在讲这把剑的往事,动作不由慢了下来。

    “好剑当随明主,这两把剑自此便跟着他们二人,斩过敌寇,斩过奸佞,更斩过宵小。”闵雪飞继续说着,语气中多了几分感怀,“当年英雄年少,长剑吼西风,系马高楼下,何等风流恣意。”

    余锦年纳闷“他们俩有交情”

    闵雪飞摇了摇头,道“何止是交情。他们二人年纪相仿,季延自小便被选作十二皇子的伴读。两人一起长大,意气相投,志趣相合,可谓是亲密无间。因季家二哥生性洒脱,又好饮酒,时而会醉卧河堤柳下,沿街的馆子但凡看见他又喝醉了,便争先恐后地去十二爷府上通报,跑得最快的那个能拿到不菲的赏钱。”

    余锦年觉得有些奇怪“可他俩看起来并不像是有什么交情的样子。”

    “那是因为,季二哥出事的头两年,他们两个突然闹翻了。”闵雪飞将无灾剑慢慢地置在桌上,叹了口气,“我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仿佛是一夕之间,二人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从前分明是知交好友,后来却针锋相对,甚至在路上打了照面都不会互相理睬。”

    “那这剑又是怎么回事”余锦年问道。

    闵雪飞道“景佑元年秋,一伙北氐人潜入京畿,掳走了离京赏花的季家两位公子。叔鸾后来回忆,当时他们逃出北氐营地,误闯进雪山时,这把剑还在二哥身上。然而事后,参与救援的每一个人都说,当时在冰窟里找到他们时,二哥身边只有昏迷的叔鸾,和一支长不足尺的短匕首,并没有这把剑。”

    “季家曾派人搜遍了附近雪原,也遍访域外大小部落,更曾在北雁关附近以重金悬赏此剑,却始终没有寻得此剑的踪迹。季公便以为这把剑丢失了。”说到此,闵雪飞眸色微微地暗了一暗。

    余锦年疑问道“这剑又不是阿猫阿狗野兔子,总不能自己张腿跑了”

    “正是。所以我认为”闵雪飞瞧了他一眼,暗暗攥起了手,皱眉说道,“在季家人之前,曾有人见过了二哥,拿走了无灾剑,却并未对他们二人施以援手。”

    余锦年摸了摸下巴,揣测道“可是有人贪财,私吞了那剑”

    闵雪飞“茫茫雪原,那冰窟偏僻至极,便是当地人也难以涉足自此。更何况若是为了钱财,缘何二哥和叔鸾身上的金银玉石却未见分毫丢失单单只有无灾剑消失无踪。这十年间,季鸿从未放弃寻找无灾剑的下落,甚至在黑市中开出天价来买此剑的线索。然而这剑就像是凭空消失了,直至今日,它又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余锦年一下子明白了闵雪飞话中的关窍,他稍加想了一想,便觉脚底生寒,似腰间爬上了一只长虫,一股瑟意随即沿着脊背窜了上来。他嚯地起身,惊悚道“那依你的意思,拿走这剑的人认识无灾剑,认识二哥,甚至知晓他的所在。倘若真的有这么个人他才是真凶”

    闵雪飞扬起眼皮看他,眼神中尽是流露着“你也不算太傻”的意味。

    但这只是一种猜测,并无分毫实据。

    “天哪”余锦年在屋中来回踱步,若真是这样,那拿走无灾剑的人该是有多狠心,竟对他们见死不救,让他们在饥寒交迫中慢慢等死。不过好在,这剑是荆忠带回来的,他定是知道什么的,只要等荆忠醒了问上一问,究竟事实如何,也就真相大白了。

    这显然也是闵雪飞心中所想,两人合了个眼神,便打算一起到楼里看看荆忠的情况。

    正要出门,那去追姜小少爷的石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瞧他步子,本是要进季鸿的房间的,走到门前才猛地想起自家主子现在脑子不太好使,忙又刹住了腿,调头往偏房里来,找备用智囊团闵二公子给出主意。

    余锦年一见着他,立刻问“这么慌做什么,可是荆忠醒了”

    石星扑棱棱摇头。

    闵雪飞“那是何事”

    石星凝神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才禀道“闵公子,北边传来探报,道是北氐人打进了北雁关,如今已过了雁城”

    “什么”闵雪飞抖擞起精神,北雁关乃是北方一道险关,更是要关,当年季公便曾于此关驻守,与北氐人交战无数。景佑元年那场变故,正是因为季将军退敌三十里,几乎打进了域外北氐人的腹地,北氐狗急跳墙,一系列因果之后,最终导致季延殒命。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激怒了当时任镇北大将军的季公,季公一怒之下率兵攻入北氐皇城,将北氐皇族屠杀殆尽,一把火,烧了北氐皇城三天三夜。

    自此,北氐灭族。

    闵雪飞蹙眉“北氐的什么人,探听清楚了”

    石星道“领兵的叫贺逻阿,自称是北氐曾经的小皇子。据探报说,北氐灭族后,他侥幸逃脱,在几个老仆的护送下逃亡至附近的其他小国,十年隐姓埋名,卧薪尝胆,苦心经营,竟是在两年前颠覆了那小国的皇族,自己登位,还复了北氐的国号。此番就是打着为北氐族报仇的旗号,攻破了北雁关,一路长驱直入。”

    闵雪飞“守关的定北侯呢”

    石星“说是定北侯重伤,不知生死。”

    闵雪飞忍不住骂道“这老匹夫”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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