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青学友人的兴高采烈, 对此事同样不知情的忍足目睹此情此景, 意味不明地抽了抽嘴角, 看向迹部:“不是很懂你们这些财团大少爷。”
“……”
迹部没理解,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
忍足也困惑着呢:“下午看你打得那么卖力,还以为是为了‘那种’无聊的胜负欲呢——结果反而把最大的竞争对手送过来,我实在是没想明白。”
“什么叫‘那种’胜负欲!胜负欲就是胜负欲, 难道你还想输?”迹部不悦地皱起眉毛, “现在还不努力, 难不成要等毕业后再对着下一届说来年更上一层楼吗?”
连古诗词都用出来了,龙马更是十脸懵逼,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好,我懂了。”忍足慢慢道, “是我误会并且想多了,抱歉。”
“不然呢?”迹部不满地哼了声,昂首挺胸地走了。
龙马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甲板上,若有所思:“迹部前辈他,压力好像挺大的。”
忍足也收起揶揄的心情,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你们不是最清楚了吗?——哦, 我不是怪你们的意思。”
冰帝头一回折戟于全国大赛之前,连复活赛都没进, 这对于骄傲的冰帝学生来说是最大的耻辱。但不是因为对手太强——而是他们自己还不够强。
他们也不需要同情和安慰,因此龙马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忍足离开前, 抬起头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夜空:“好多云,看来是看不到日出了。”
“啊,那只能等回程的时候了。”忍足表示遗憾。
……
这样一天的活动下来,运动量并不小。晚餐本该是最热闹的时候,但大家行动不一致,错开了些时间,甚至到最后,有几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龙马回房间换掉运动衫后,便一直没看到室友的身影。不过不二那神秘兮兮的性格大家都习惯了,她也没多想,到隔壁敲门找桃城。
忍足给她开了门,半长的头发正滴着水,肩上还搭着一块湿毛巾,显然刚从浴室里出来,只穿着大裤衩的桃城也很快现身,满脸灿烂笑容,一伸手臂将准备回去的忍足勾住脖子,又拉了回来。
“忍足前辈,一起去吃饭嘛。”
忍足似乎有些受不了他的过分热情,用手指戳了戳他胳膊上的肌肉:“你先穿上衣服再出来吧。”
再看龙马,撞见了前辈光着的上半身,习以为常地,一脸无动于衷,靠在门边出神地看墙纸上的花纹。
“嗨嗨!”
桃城很快松开手,一溜烟跑回床边,抓起衣服套上,甩着头发上的水珠:“马上就好。”
“唉,我还想吹一下头发呢。”忍足隐隐有些怨念,但没再反对,慢吞吞地跟在两人身边沿着走廊向中央电梯出发。
“那么精致干嘛?是男子汉,就要学会自然风干!”桃城握拳,掷地有声道。
忍足边走边笑:“好吧,你们青学真的很有意思。”
“嗯?为什么这么说啊。”
“就是很有激情,”他解释,“带着我也变得更有干劲了。”
龙马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大认同的样子:“是你太老成了吧?”
“就是就是,年轻人就应该有活力。”桃城走在中间,左拥右抱,看上去潇洒地很,突然加快脚步,连带他俩也不得不加速。
“走快点,不然甜点都要被抢光了!”
龙马被他抓着袖子跑,因为步伐毫无默契,差点绊倒,翻了个白眼:“今晚的冰激凌真的有你的份吗,阿桃前辈?”
“……啊。”
桃城表情瞬间变得僵硬,然后眼珠子转了一圈,闪烁又飘渺。
“这么说来,”忍足也恰好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很应景地说了一句,“我也一样呢。”
桃城缓缓转头看向室友,感动地露出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表情,那泪光涌动的星星眼直看得忍足头皮发麻:“别这样,少年,我对男人没有兴趣的啊!”
……
龙马在餐桌对面发现了垂头丧气的芥川慈郎和向日岳人。
一个输给了自己,一个被剥夺了参赛权——这倒也罢,他此时的脸色青白交加,多半还是那蔬菜汁搞出来的后遗症。
“太过分了,侑士!”向日迫不及待地坐到老搭档身边,跟他抱怨起来,“凤那家伙,居然那么快吃完就跑了,一点都不给我!”
“是你就知道欺压人家吧?”
慈郎眼巴巴地:“可是我看料理台上的冰激凌明明还有好多——”
龙马“啊”地张嘴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冲他们点点头,悠哉极了。
向日继续哀嚎:“过分啊!”
“喂,小不点,不要吃太多哦。”菊丸捧着水果拼盘从他们这边经过,凑近来说了一句,“阿乾提醒过的。”
忍足微微诧异,眼带笑意看向龙马:“你还真是被当成小孩子了啊。”
“谁需要啊……我自己心里有数。”她撇撇嘴,放下勺子提高了声音说,“菊丸前辈上次不才因为吃多了糖晚上又忘记刷牙,结果痛到两天没说出话来吗?”
菊丸轻快的背影顿时一个趔趄。
“啊啊,不要揭底!——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管吃了多少我不会跟他们说的啦!”
餐厅里渐渐安静下来,离迹部预告的音乐派对还有不少时间,几个人吃饱喝足靠在椅背上闲聊着打发时间。
“要不要玩牌啊?或者桌游?”桃城提议。
“人有点少,等大家都来了再看吧?”菊丸说着张望,“奇怪,怎么都没看到不二子?你们有人见到他吗?”
慈郎手托着下巴昏昏欲睡,被迷迷糊糊地摇醒了,揉揉眼睛:“谁?不二吗,我好想找他打一场呀,明天一定要去问问他!”
这家伙虽然总是不大清醒的样子,但一遇到强劲的对手还是很有精神的。看他这反应,大家也就知道答案了。
向日也摇头:“我回房间洗澡的时候跟日吉一起走的,当时看到不二也回去了,后来就不知道了。”
“小不点,不二没和你一起出来吗?”菊丸又扭头。
龙马也很茫然:“我回去的时候没有人啊。”
“也不止他一个人没来吃晚饭,”忍足清了清嗓子,提醒大家,“说实话,我也没看到迹部。”
“他?该不会是让服务生直接把豪华大餐送到房间去了吧?”向日不以为意,转念一想,不对啊,桦地平时都会陪着迹部的,刚才却是和其他人一块来的。
桃城摸摸下巴,摆出思考者的架势:“难不成,这个船上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神秘事件——”
忍足:“喂喂,别乌鸦嘴啊。”
“诶,可是这不是推理还有动画片中常见的场景嘛。”桃城摇头晃脑,扳着手指就要给他数出几个经典案件,“比如,水平线上的○谋,绝海的——唔唔呜!”
还没说完就被忍足按住了。
“不要随便跳到隔壁剧场啊我说,真要出了什么事……这不就像在立FLAG吗!”
菊丸吐了吐舌头:“好啦知道。阿桃就是开个玩笑嘛。不二和迹部耶,他们两个是谁,还需要人担心吗?”
“加一。”向日举手,再放下。
桃城正要说话,眼尖地发现龙马站起来要往外走:“越前你去哪呀?”
“太饱了,出去逛一下。”
她习惯一个人行动,其他人也没去管她,提醒了下时间后,又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从餐厅出来,要上甲板就得坐电梯上楼。龙马看电梯一直停留在住宿区,正想着散步消食,就直接走进了楼梯间。
还差一层的时候,她听到了熟悉的击球声,顺着走廊往另一头张望,是从白天用过的网球场传来的声音。
龙马推开门,被室内的探照灯晃了下眼,还没睁开眼,就感受到高速飞行的网球从她的头顶擦过,一阵凌乱的风卷起了她的头发。
“要小心喔。”迹部懒洋洋地出声,算是提醒。他脚边散落着无数的小球,看来是库存丰富,无所畏惧。
等龙马适应了光线,沿着球场走到他附近,才看清了——迹部对面的那堵墙上,留下了极深的印子。
而且只有一个,几乎整个嵌入到墙壁内侧,所谓水滴石穿,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看向迹部,那头张扬的金发全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和脸颊上,比起平时他从容自得的模样要稍显狼狈。但若是看到他眼睛里闪烁着坚定、骄傲的光,便绝不会有这种感觉。
他们隔着几米的距离,都默不作声。
迹部抬起手臂随意地用袖子蹭掉了脸颊滑下来的汗,但脖子上还是亮晶晶的,运动衫的后面几乎变得透明。
过了会儿,他才问:“找本大爷有事?”
“没有,”龙马面不改色地回答,“散步正好路过,就过来看看,原来这里有人啊。”
迹部意义不明地哼了声。
“打扰到你了?”她反问。
“正好休息。”他大度地摆摆手,不以为意。
龙马琢磨着,他大概是本来就压抑了很久,刚才又被忍足刺激了一番,才跑来这里发泄……冰帝已经止步全国大赛了,明面上网球部已经没有继续刻苦训练的理由了,除非是自我要求。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那么骄傲呢?
——要是追寻本愿,好像就是从对阵不动峰的轻敌开始的。
她耸了耸肩,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跨入球场。
“一个人练习很无聊吧?”
迹部瞥了她一眼,唇角浮现起傲慢的笑容:“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的小鬼来可怜我了?”
同情吗?并不会。
龙马置若罔闻:“借我个拍子吧,你不是很强吗?当陪练正合适。”
迹部微微皱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勉为其难地首肯了。他竖起食指,晃了晃:“就一局。”
……
这一局打了很久。
两个人在40分持平了许久,你追我赶,最后计数的记忆都已经变得模糊起来。龙马打出一个抽击球以后,发现迹部居然没有追上,颇有些意外。
然后她才意识到,他可能已经脱力了。下午和不二打了一场,又一个人躲在这里不知道练了多久,能不累才怪。
龙马把球拍扔回去,准备悄悄地溜走,迹部又揪住她的衣领:“还要去楼上吹风?”
“不行吗?”她不情愿地扭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小心感冒。”他不咸不淡道,松开了手。
这一番消耗,龙马也出了不少汗,摸摸肚子,觉得差不多该吃些夜宵补充能量了。看迹部的表情,似乎是想让她跟他一起下去,但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夜里,甲板上的风很大,温度也比白日降下来一些,是湿热的海风,一点也不冷,很凉快。船在寂静的海面上拖着长长的影子,只有引擎声始终环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龙马逐渐从轰鸣声中分辨出了一些充满节奏感的打击声。
她从甲板左侧走向右侧,看到失踪许久的不二就在那里,背对着她,以船舱外侧当做墙壁,进行击球练习。这场面看上去随意极了,他的动作很放松,但每一次挥拍的角度几乎都完美地重合了。
连节奏的间隔都一模一样。
龙马站在不远处欣赏了一会儿,直到不二发现她的到来,率先停下动作。他回过头来,将散乱的碎发绕到耳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fg已经立起来了!
放心,只是一点点暴风雨(。)没有很夸张
(比起剧场里在船上打球打出恐龙灭绝的程度……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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