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莐反复找寻着, 就是没有海朝云的身影。
等等,海朝云去哪里了
“朝云”
“朝云”
宋莐喊了两声,跑出门, 对门邻居闻声出来,看见宋莐, 说“你姐姐没回来”
宋莐手脚发凉“没,没回来。”
明明海朝云说自己一定会早点赶回来的, 出什么事了
邻居说“那不得了,听说发生踩踏事件啊, 还抓了好几个反动集团分子呢, 你可别乱出去。”
宋莐说话都不利索“我不放心。”
“我、我去附近的派出所问问。”宋莐头脑迷迷糊糊下楼,也没听到邻居的叮嘱。
雪白的墙壁,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医院人员忙的不打停。
今天一下了来了好多人,听说游行规模太大了, 本来管控的很好, 但是有恐怖分子出现,一下子引起混乱, 发生了踩踏事件。
送来了不少或轻伤,或重伤,甚至死亡的人。
一个容颜艳丽的中年女人, 大步流星地走过医院的长廊,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
她一到某个病房, 便问“找到阿云了”
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点点头, 说“夫人, 是的。”
海夫人看着躺着病床上的海朝云,眼泪一下子下来。
海朝云这一段时间生死未卜。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海朝云这段时间因为没有身份证,基本上过的是黑户日子,医院等需要身份证的地方,她都没有涉足。
海家之前一直都找错了城市。
毕竟当初的海朝云是为了江映之而飞去另外一座城市。
出事之后,江映之的活动讯息都在那边,谁也没想到海朝云会到了如此远的另外一座城市来。
海夫人看着海朝云,踉跄几步,险些摔了,海管家连忙扶住她。
“夫人,没事了。”
海夫人呢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低声地说着“对,没事了,没事就好。”
海夫人低声呜咽,难以掩盖自己的痛苦和欣喜。
好几个月了,她都她都以为海朝云死了,死在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没有生的讯息,却是死不见人,死不见尸。
“呜呜呜”
海管家欲言又止,小声说“夫人,大小姐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海夫人收敛了自己的哭泣,怒气冲冠说。
海管家缓缓说“是江映之送大小姐来医院的。”
“她就在外面。”
海管家指了指门口,江映之就在靠墙的椅子上坐着。
海夫人走过去,想要问这个人,可是江映之却低低地笑起来,像是疯了一般。
“她疯了,海朝云你居然疯了,疯了也不肯喜欢我吗”
江映之说着,抬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中滑下来。
此刻,医生进来,对海夫人说“夫人,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海夫人也无力管江映之,她逃的了一次,逃不了第二次。
于是海夫人连忙跟着医生,走到方便说话的地方。
医生说明情况后,海夫人有些不敢置信,反问“你的意识是说,朝云的身上有被虐待过的痕迹”
“核对过,病人身上的疤痕应该不超过半年,除了这一点,不排除有人工注射不明药剂的情况。”
医生想了想,海朝云身上有零星的几个已经形成疤痕的针孔痕迹。
说明曾经连续长时间大剂量地注射过一些药物,或者说其他东西。
手法很专业,最起码是有一点医护知识的人做的,那么这样子的人如果要长时间、大剂量地注射东西,为了让病人好受一点,不可能一直是在一处注射。
不在一处注射,也不会形成那么明显的疤痕。
也就是说,对方肯定打了很多,每个地方都反复多次的扎了。
“是是毒品吗”海夫人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这个不能肯定,不过就病人的身体素质来看,这个可能性不大。”
那么多的针眼打毒品,怕不是吸毒,而是要灌成毒人了。
“不过,病人的精神情况不是很好,现在必须靠镇定剂。”
海夫人踉跄着走进病房,看着面前的人,转头对海管家说“给我去调查,这段时间,阿云到底和谁在一起还有,江映之”
海夫人转头看向江映之,眼神冰冷“绑了,我之后和她好好算账”
许久之后,病房内只有海夫人陪伴海朝云。
海朝云突然睁开眼,海夫人还来不及高兴。
因为海朝云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再是看着亲人,而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江映之”
“阿云,你说什么”海夫人一开始没听清楚,于是附耳过去,可是海朝云却抬手抓了她一把。
“江映之,我要你死”
海朝云起身,点滴直接从自己手中挣脱开,鲜血撒在了雪白的被子上。
海夫人后退一步,外面的保镖进来,护住了她。
突然一下子涌入许多人,海朝云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忽然全身发抖,恐惧地看着医生。
表情流露出极致的恐惧。
纵然如此,海朝云却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像是和谁在无形的对抗着。
“滚,滚啊”
医生最后还是给了她一剂镇定剂。
海夫人走出病房,沉默了许久,看着医生,缓缓说“她的病是不是在心里”
纵然身体的伤口已经痊愈,但是心里头的谁都无法改变。
人在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中,也许会被直接吓死。
难怪江映之之前说“疯了”。
江映之找到海朝云的时候,又刺激了一把海朝云。
海朝云的心在这消失的几个月时间内,曾被人摧枯拉朽地破坏,肉体的折磨,无止境的实验,没有为了的日子,耳边恶魔的低语。
过了几天。
海管家来找海夫人,将资料递给她。
“只有这些吗”
“暂时只有这些。”
海夫人看着面前的资料,一页页地翻看这,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宋莐,这是谁”
海管家说“听说是这段时间大小姐认识的朋友。”
“应该没问题”海夫人看着照片的人,也许这个人能把海朝云从自我的世界中拉出来。
“这个宋莐和大小姐关系不错来着,听说听说她和大小姐在一起了”
“唔”海夫人不解地看着管家,“道听途说。朝云的性取向很正常,算了,问一下试试,如果阿云能接纳这个人,不,只要对这个没有反抗憎恨的情绪,就把她喊过来吧。”
两个人关系不错啊,那应该有用。
海夫人走进去病房,看着海朝云,小声问“朝云,你认识这个叫宋莐的女孩子吗”
七年后。
海朝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雪白,她鼻尖嗅到了难闻的消毒水的气味,很是难受。
她讨厌医院。
似乎自己有一段时间,经常在医院待着。
海朝云一扭头,便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宋莐。
宋莐也没想到海朝云会这么快,没有一点点痕迹,便苏醒过来。
宋莐睁大了眼睛,像是一只呆愣的猫,瞪圆了自己的眼睛,可爱可怜。
泪水从丝滑的肌肤上滑落到了下巴,轻轻地颤抖一下,最后掉落在衣服上,浸染了一大片。
她哭了很久,从发红的眼睛和湿润的衣服可以看出。
海朝云不知道宋莐为什么哭,别扭地起身将宋莐拉入怀里“又是我把你弄哭了吗对不起。”
宋莐不说话,泪水把海朝云的病服打湿。
海夫人说的话历历在目。
你当时并不是海朝云心中唯一的救赎,所以我选择放弃了你。
孩子的事情,是我出乎意料,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生下来了。
她恨江映之,比爱你多。
海夫人所说的话,无非是站在海朝云的角度。
海朝云做错了什么。她资助江映之,却被反咬一口,非人的折磨留有一条小命,被人操控,江映之是意外,宋莐也是意外。
宋莐身体颤抖起来。
她有许多话想和海夫人说,也想和现在的海朝云说。
她怀中孩子的时候,天气已经变冷了。
但是当时自己住的地方,租房已经到期了,当时的自己压根没有能力一个人承担房租,所以搬了出去。
当时她曾想妥协,再去找海管家,把那一张支票给拿回来,可是她却无法联系上对方。
而海朝云的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
当时,宋莐手脚冷的说不出话,却连一杯热水都是奢侈,比起手脚冰凉,更加冰凉的是宋莐的心。
她曾艳羡地看着美食,却不敢多看一眼。
吃苹果的时候,会仔细地把籽挑出来,去掉梗,再把剩下的一口一口吃了。
她没有准生证,医院的产房也住不进去,更何况自己没钱。
当时她想,如果要生了,可以去求助,最起码警察会把自己送去医院。
可是孩子早产了,她一步也动不了,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绝望地看着低矮的屋顶。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宋莐感受过了温暖,如今再陷入黑暗,明明日子还有盼头,忘记海朝云,自己踏入新的生活,总不可能比之前还要难堪。
可是宋莐始终走不出来。
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宋莐当时活下去的勇气。
若是自己带着孩子一起死了,便是个罪人,如果留下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世上,再去找寻一个养父母家,说不定还走上了自己的老路。
当初那般多的苦难熬了过来,偏偏现在海夫人说的话,却让宋莐觉得所做的一切,是一厢情愿的笑话。
宋莐最终选择了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被人当成笑话,总比被人当成假话,还是要留的几分颜面的。
海朝云手忙脚乱,最后呆呆地抱着宋莐,低声说“莐莐。”
宋莐抬起头,眼睛发红,海朝云想把她的眼泪擦掉,可是她在打点滴,怕手抬太高了血液回流。
最后,海朝云一点点地吻掉了宋莐的眼泪。
唇瓣炙热的温度,滑过细嫩的肌肤,吸允掉惹人心疼 泪水。
“莐莐,对不起,你别哭,别哭了,你要是生气就打我”
海朝云心里头一软,不由得拍了拍宋莐的头。
“我想对你好,想把你捧在手心上,好好地宠着,宠坏了也没有关系。”
海朝云轻轻地咬着宋莐的耳垂说话。
“莐莐,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宋莐叹了口气,看着刚才还抱着自己腰肢,结果现在直接滑在地上的人。
“海朝云,你起来”
海朝云摇摇头,蹭了蹭宋莐的大腿,说道“我不起,你再给我两巴掌吧。”
“海朝云,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宋莐,我爱你。”
宋莐撇开头,不想去看海朝云,抬起头。
“你能别说吗”
海朝云起来了,不过还是死死地抱着宋莐。
“不能。”
因为
海朝云轻轻地舔舐着宋莐的唇瓣,呢喃自语“因为我爱你。”
她爱这个人,深入骨髓,无论转换了多少时空,只要宋莐一个眼神自己就会沦陷。
而她的莐莐又是如此心软。
海朝云想把宋莐好好地藏起来,她是自己的宝藏,是自己不能割舍的爱恋。
海朝云低头轻轻地吻着宋莐的肌肤,忽然尝到了一股苦涩的咸味。
海朝云一看,惊慌失措起来。
“莐莐,你别哭啊。”海朝云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宋莐的眼泪。
低头将泪水给吻掉,也将宋莐的眼角舔的发红。
“心肝宝贝。”海朝云哑声说。
宋莐抬手捂住了海朝云的嘴,低声骂了一句“你是混蛋。”
“是,你怎么都好,骂我打我,只要你高兴都行。莐莐,混蛋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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