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消息发送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第一次,温怀钰邀请别人,却迟迟未得到回复。
过去,但凡她流露出一丁点意思,别人都会替她把话圆上——或是因为她的美貌;或是因为她背后的温家。
如此,她才觉得有意思,站在窗边,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而后给周然打了个电话:“市医院,有个病人,你去查一下具体的信息,而后安排一下……”
身后传来脚步声,温怀钰很快压低了声音:“你的假也休的差不多了。该回来工作了。”
周然是她的总助,前段时间受了情伤,请了几天假,听到老板召唤,不得不说了句是。
电话挂断,温怀钰转过身,笑容明媚:“大哥。”
温治臻正走过去,他长相斯文俊秀,眸色很浅,透亮如琉璃,脸色因常年生病而苍白,身形却是挺拔的,他一向安静少言,只是矜敛的一点头:“小妹。”
温怀钰走上前几步,透着些恰到好处的关切:“爷爷今晚说,大哥过几天要去国外做手术了?”
温治臻点头,惜字如金:“是。”
温怀钰笑的娇俏,伸手搭在他小臂上,轻轻摇了摇:“那大哥,一路小心啊。我在家等你回来。”
温治臻唇角微抿,礼貌而安静,轻轻拍了拍她发顶:“我知道的。”
话已说完,温怀钰及时松手:“时间也不早了,大哥,早点休息。”
“嗯,晚安。”
两人就此话别,温怀钰转身,脚掌踏上楼梯那一瞬,唇角上的笑意敛尽了,丝毫不见先前娇俏模样,反而多了一点冷峻,眉目间覆着霜雪,沉寂寡淡。
庭院里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是父亲回来了。
左右今晚是狂风暴雨夜,她干脆也不着急,就站在二楼的走廊尽头等待。很快,楼梯上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可见来人心里是蕴着何等滔天的怒意。
两秒后,温平步履匆匆,出现在二楼,压抑着怒意,看了她一眼:“去书房。”
温怀钰垂下眼眸,冷冷淡淡的说了声好,而后跟着走了过去。
温平人如其名,平日里性子平稳,很少有这么着急暴躁的时候,砰的一声踢开了书房的大门,灯都没开,就冷冰冰的说:“你给我滚进来!”
温铭在身后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轻笑,含着无尽的嘲讽,温怀钰却置若罔闻,走进书房:“父亲。”
温平气闷般的哼了一声:“你自己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他说着说着,伸手抓紧桌上一块墨砚,往她砸了过去,“还叫我父亲?!你心里真的把我当你父亲吗?!”
温怀钰站在原地,微微测过神,那块砚台擦着她的鬓角而过,火辣辣的刺痛感浮现,但她眼皮都没撩一下:“父亲为何生气?”
温平一拍桌子:“为什么?你怎么对你赵叔叔的,他是我自小一同长大的朋友,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送了人家入狱下牢,温怀钰,你真是长本事了!”
温怀钰声音冷冷的:“自找的。”
温平冷笑一声:“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不就是你母亲想让你跟赵家联姻吗?怎么了,你这么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为了能继续在外面风流,就对赵家下了手?”
温怀钰没说话,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温平嗤笑:“你自己看看,新闻头条上哪一日没有你的风流情史。新欢旧爱,嫩模明星……温怀钰,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要点脸,行不行?”
温怀钰不说话了。
温平以为自己终于踩到了她的痛点,关于这个话题滔滔不绝,可惜,到了末了,也没等到温怀钰说一个字。这场对话到了夜里两三点,双方都没有妥协让步。
最后,还是管家来敲了敲门:“先生说,太吵了,有事明天再聊。”
管家是家里的老人了,他口中的先生,一直只有温平的父亲,温怀钰的爷爷,温岳这一位。作为温氏集团的董事长,温家的大家长,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他都拥有最高权威和绝对的话语权。
风雨暂歇,温怀钰走出书房,手指揉了揉眉心,没走几步,被温铭叫住了:“小妹,别急着走啊。”
温怀钰回过头,又是那副明丽鲜妍的样貌,唇角勾着笑:“二哥,还有事?”
温铭轻叹一声,装模作样:“以后,别惹父亲生气了。你乖一点。你……以后少与那些人来往……对你的名声不太好。”
温怀钰含笑颔首:“谢谢二哥。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要不是温铭,父亲根本不会这么早知道这件事,毕竟周然做事一向干净;要不是温铭,那些娱乐八卦新闻有什么胆子,成天刊登她的花边新闻呢。
相看两厌,背地里勾心斗角,但转过身,人人都带着面具,做戏给旁人看,一副亲善友睦的模样。
她早就看透了,却不得不继续演戏给旁人看。
翌日一早。
饭桌上,温严板着脸,声音肃厉:“昨天半夜,你们父女两在吵什么?”
温平的手顿了下,继而又恢复动作,为父亲剥了个鸡蛋,放到他碗里:“一点小事。怀钰在跟我闹点别扭。”
他口气稀松平常,言语亲近,听起来好像是女儿在跟父亲撒娇般的寻常事情,不值得再提,轻易将话题带了过去。
温怀钰唇角牵起,声音上扬:“是啊。爷爷,是不是吵到你啦?是怀钰不好,今天不上班,我在家里陪着您。给您按摩,陪您下棋遛狗好不好?”
温严脸色稍缓,嘴上却不松口:“要你在家陪我这个老头子,心底怕是要说无聊死了,算了吧。”
温怀钰温温柔柔的笑了下,没再说话了。她一向了解温严的性格,嘴硬心软的典型。这么说话,其实就是同意了。
温平不动声色的看了温怀钰一眼,眼眸微深,神色有些阴戾。
早饭吃完,温平和温铭去了公司,母亲出国度假不在家,老宅里只剩下爷孙两个。
温怀钰不由的松了口气,微蹙的眉头也舒展了稍许,如先前所说,给温严捏肩捶背,说着笑话,把老人逗的一阵大笑,严厉不再,只是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别跟你父亲闹太过了,怀钰。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你父亲。”
温怀钰低下头,趴在爷爷肩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这家里,大概就只有这么一瞬的温情。
多珍贵。
离开老宅的时候,刚刚7点。
温怀钰很有些累了,早上接近凌晨四点才躺下,七点不到又起来,白天陪着爷爷说话,也没时间休息,回来的路上堵了两个小时的车,到家时近10点,她累的不想说话。
密码锁滴了一声,开了。
她走进去,甚至没注意,玄关处多了一双英伦风格的棕色软底皮鞋。
前天早上起床晚了,赶着上班,走的太急,睡衣就放在沙发上,她扔下包,拿起睡衣,踢掉鞋子,连客厅的灯都没开,就往浴室那边走。
也是奇怪,浴室里的灯是开的,大概也是前天早上走的太急,忘了关灯了。看来这家里没个管家,是真的不行啊。
她没想太多,手按上门柄的一刹那,高挑纤细的身影倒映在门上,转动门柄时,室内忽然传来扑通一声,温怀钰没觉得害怕,胆大的一把推开门,入目竟然是……
数颗晶莹的水珠顺着雪白圆润的肩头划落,落入精致动人的锁骨,细嫩白馥的肌肤,微微隆起的……
她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将门关上,那画面过于刺激了,她一向平稳的声音里透着些不易察觉的仓皇:“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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