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以柔忍不住笑了,想拿手机录个音,可要是真录下来,温怀钰醒来,怕是要把屋顶给掀了!
最后,她还是没录音,只是废了好大功夫,才把温怀钰从窗台上哄下来了,让她在床上乖乖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
她终于不再读这么羞耻的台词了,但好像又含含糊糊的在说话了。
最初,纪以柔没太听明白,什么去去,去哪里呢,喝醉了酒,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呢?
她俯下身,又听了一会,终于听懂了,原来她叫的是que que。
谁是que que?
是她以前交往过的某一任对象吗,还是她心底深处默默喜欢的人呢?
纪以柔想起以前在新闻上看到的各种花边新闻,好像说的是两个小花旦为温大小姐大打出手。她这个人大概就像风一样,肆意而来,随性而去。
想到这里,她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
哪怕平时告诫自己要忍耐,要克制,要收敛,要……可此刻,她眼底泛着幽深的情绪,按住温怀钰的肩头:“你在找谁?”
温怀钰被她一按,顿住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极单纯,极明亮:“呜呜,香香软软的!”
说着,她捧着纪以柔的脸,吧唧一下,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相当用力,以至于分开的时候,传来很清楚的‘啵’的一声。
温怀钰喃喃自语:“嗯,还是甜的。”
纪以柔想伸手,触碰一下她,指尖又蜷缩回去,最后,只是轻轻的,摸了摸方才被她亲过的地方。
那种温软的感觉,残余的热度,像某种卑微的证明。
她慢慢阖上了眼眸,告诫自己。
再等一等,不要把她吓走。
因为宿醉,温怀钰难得睡到了十一点,醒来看到邓若发来的消息。
今天周末,倒是不用去公司,她眯了眯眼,回了神,又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一下,将小说页面给关了。
奇怪了,昨晚不是喝醉了吗,阅读软件怎么会是开的呢。可能是随便碰到了哪里吧。
关了这个软件,她坐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慵懒倦怠,干脆又躺下了。
嗯……那本《金丝雀豢养手札》好像又更新了啊,不,她说过不看了。
要不……要不还是看上一章,就一章吧。
可是看了一章又一章,简直有点欲罢不能了!尤其是,终于看到了傲娇主角啪啪打脸的情景,温怀钰抱着枕头,大笑着在床上打了个滚,而后发了条‘雀宝宝,妈妈爱你’的评论后,毅然决然的把自己的微信昵称改成了「养雀人」。
这种不伦不类的昵称,没改多久,就被眼尖的人发现了,但没几个人敢问她为什么这么改,毕竟温大小姐风流恣意惯了,改个昵称而已,算的上多大点事呢。
她很满意的欣赏了会自己的昵称,而后静悄悄的,把纪以柔的备注改成了——雀宝宝。
在床上玩手机,时间蹭的一下就过去了,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纪以柔大概怕吵醒她,一直没来叫她。
可是,她没看到自己已经发了一条朋友圈吗?
事实上,纪以柔看到了,还非常敏锐的发现,温怀钰的昵称改了,叫养雀人。
所以昨晚她叫的,就是雀雀。现在自己都改叫养雀人了。
那本小说,纪以柔也看过一点点,就知道这样,心里才更觉得酸,简直难受极了。
这么多天来,温怀钰对她忽冷忽热,时而暧昧时而冷淡,她都暗自忍耐着,可这一刻,她简直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冲过去问:心里的雀雀是谁,又在哪里养了这么一只小小金丝雀?
就在她最生气的时刻,温怀钰慢慢下了楼,长而浓密的长发披在肩头,缱绻且温柔,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随口说了句天气不错,然后又问她今天什么安排。
她心情好的时候,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眼睛里像是有点亮光,期待着别人看到,像那种做了好事,却忍着不说,等着别人去发现的小孩。
纪以柔却笑不出来,哪怕她一直暗示自己,不要不开心,不要让她讨厌自己,不要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情绪。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尽量使眉眼显得清和平淡些,声线也是淡淡的:“今天的舞蹈课改了时间,下午赶不及回来了。”
说完,她低下头,戴着眼镜,还在看之前那部网络小说。
这么好的剧本,她真的舍不得,可是没办法,她更舍不得这个人。
温怀钰等了她好久,就等来这么一句话,心里有点气闷。
真是好一个没有情趣的雀宝宝,现在不该泪眼婆娑的说上一句感动吗,怎么还是这么平静的样子。
她站起来,说话也有点硬邦邦的:“你的时间,你自己安排。我今天有约,先走了。”
也不知道在外面养了多少只娇雀,更不知道是赴了谁的约……
纪以柔慢慢抿紧了唇,无法克制那种渴望占有,渴望将所爱之人禁锢在怀里的欲望。
这时,手机响了。
是她的新朋友,在舞蹈班上认识的小姑娘。
她接了电话,那边传来绵糯的声音:“以柔姐姐,今天一起去买舞鞋,好不好啊?”
纪以柔笑了:“好啊。”
别墅里的每一处都有温怀钰的气息,待在这里,独占欲会噬咬她的心脏,还不如出去转转。
……
温怀钰说有约,其实是故意说得有些暧昧不明了。
今天约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大哥温治臻,及他的未婚妻,裴松溪。
温治臻和裴松溪同岁,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两家是结的娃娃亲,只是温治臻身体不好,裴家大概不太愿意女儿嫁给病秧子,所以这婚事也就这么拖到了现在。
可再拖下去,也不是事了,温治臻早就过了而立之年,裴松溪也并不比他小上多少,听说家里有个捡来的小姑娘,养了不少年头了,好像已经准备把小姑娘送出国了。
温怀钰提前五分钟到了,但她大哥和未来大嫂到的更早。
远远看过去,男人清隽温和,女人静美淡远,像是充满诗意的工笔画,看起来格外相衬。
她走过去,叫了声大哥,温治臻抬起头,浅色的瞳孔里盛着光,那笑容也是极好看的:“怀钰,坐吧。”
今天见面,只为了一桩事情。
早些年,他们兄妹三人合资做了个小企业,也投了些积蓄进去。那时候年纪还小,龃龉也没这么深,但这么多年过去,当时一时兴趣投资的企业逐渐壮大,年利润已经相当可观了。
三个人的股份是差不多的,都是公司的大股东,公司是一直交给温铭在打理。原本也没有多少问题,只是去年年初,非常偶然的机会,温怀钰发现公司的帐上竟然出现了赤字。
不用多想,就知道温铭挪了多少钱到他私人账上,也难怪他包养女人的时候,出手那般阔绰,怕都是拿了公款养的。
虽然是公司的大股东,钱也不少,温怀钰懒得跟他计较,这么多年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就这么搁下了。但是现在,前不久得到的消息,温铭这人太不知足,竟然已经在准备串通其他股东,交易股权,增资公司的注册资金,从而稀释她和温治臻的股权。
哦,不对,该说的是,稀释她和裴松溪的股权——大概是因为对未婚妻心怀愧意,订婚之后,温治臻就将这家公司的股份全转让给了裴松溪。
温怀钰坐下,正坐在裴松溪的对面,笑着打量她:“裴总,这件事,您怎么看?”
裴松溪的神色淡淡的,白衬衫裁剪得宜,袖口虚挽,乌黑长发束在耳后,眉目间似笼着淡淡轻烟,平添了几分清冷淡远的气质。
她的声音更淡:“拿回来。”
有的人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那么就该拿回来:不仅是他多拿的那份,连着他自己那份,也都拿出来好了。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温怀钰想起以前的事。
眼前眉目清冷的女人,早年间可是以雷霆手段,夺了当时裴家太子爷的权,远赴北美开辟市场,最后一跃成为裴氏唯一的继承人。
这些年,两人多有交锋,无胜无负。
温怀钰一边忌惮着这个对手,一边也发自内心的欣赏她。有时甚至忍不住想,要是大哥真跟她结婚了,夺回温氏继承人的身份,对他来说似乎也不会太困难了。
温怀钰将资料推了过去:“先看看资料。”
这是周然前一段时间收集整理的证据,照片,通话记录和聊天内容,像在黑暗中潜藏已久的猎物,等着给猎物致命一击。
裴松溪终于露出了一点极为罕见的笑容,像是猎豹遇见狮子撕咬猎物,欣赏同类的狠辣无情一样,那双淡远的眉也挑了挑:“我助理也收集了一些资料,稍等。”
穿着蓝色套裙,长相妩媚明艳的女助理刚刚走过来,温怀钰却皱着眉打断了:“怎么这么巧……我二哥跟夏先生过来了。”
温治臻只是清淡的笑:“是巧。”
温怀钰果断站了起来:“大哥,你和裴总从侧门出去。裴总,借你的助理一用。”
“可以。”
……
原本眉目冷凝的人,下一秒显得温柔多情,像是喝醉了一般,揽着美人的腰,摇曳生姿的走出去,开门的时候,好像还撞到了人。
温怀钰抬起头,可一双手还是揽在美人身上,头上还歪歪斜斜的扣着一顶蓝色的帽子,看起来,像是身旁年轻女人的,她大概是认识来人吧,还说了几句话,甚至拉了拉那人的衣袖。
随后,那个人避之不及的后退一步,带着身旁的中年男人,换了家餐厅。
温怀钰也没再纠缠了,拥着美人,身姿依旧有些摇晃,上了路上的红色敞篷法拉利。
……
纪以柔的目光追随着她,追随着那辆夺人目光的红色法拉利,不用想,都知道此刻她的脸色有多难看。
果然,郁绵在一旁轻轻问她:“以柔,你怎么了?”
郁绵是她在舞蹈班认识的女孩,比她小上几岁,也更活泼开朗一些。
纪以柔摇了摇头,脸色是苍白的:“我没事。”
有的冷冰现实,原本就知道的,可在一瞬间刺穿假象的时候,还是这么让人难过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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