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有时也是很忙的, 这时候带了二十四阿哥去了便让他在另外的屋子待着,二十四阿哥见雍亲王的时间也是多了。
二人见的时间多了,自然就亲近了起来, 雍亲王也是时不时的,给二十四阿哥带些宫外的小玩意儿让他解闷儿。
雍亲王对孩子很是上心, 可能是因为自己膝下的孩子少的原因吧。
陈绣茗本以为雍亲王和二十四阿哥亲近,德妃便会与她疏远,但是在德妃来了几次之后, 陈绣茗便知道这猜想是不对的了。
德妃每次来, 相处时的言语和态度与之前一般无二。
这般算是比较好的吧。
二月, 陈绣茗养了近一个月的身子,宫里还是很冷,康熙便安排着迁去了畅春园,此次宫中的妃嫔倒是都去了。
康熙这时候后宫的女人也没几个了, 且大多是年岁较大的, 身子也差了, 都去畅春园养养身子也是好的。
二月除了迁至畅春园,后宫也无事,前朝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翰林院检讨朱天保上折子请复立理亲王为皇太子,且不说这朱天保是谁的人, 又或是自作聪明。
下场倒是很不好, 让康熙在畅春园中便召他来训斥一番, 摘了官位不说, 人也被斩首。
此事让朝中的百官和阿哥们也是真真的看清了康熙的态度, 对于理亲王的态度,对于立太子的态度。
这事让百官和阿哥心里紧了一紧,后宫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陈绣茗本是不知道此事的,只是在出了月子之后康熙第一次来她院子里她看出康熙心情不好问了一句,康熙也问了一句让她知道此事的话。
“若是一家富贵人家,老爷年事已高,众少爷们皆已长成,管事们都问以后家产由谁继承,那老爷该如何”
“顺其自然便好,下人终究是下人罢了,主家总不会被下人逼得随便择一人。”陈绣茗递了一块点心到康熙嘴边。
“若是那老爷不知选谁,便仔细观察平日谁才能更出色,对兄弟更好决定好之后,留个凭证便好。”
现在康熙也无非担心两件事罢了,选出的帝王能否管理好大清,还有没得到那个位子的儿子会是个什么下场。
“你也真敢说”康熙吃下了点心,冷下脸道。
康熙如今这表情,陈绣茗看了便觉得心跳加快,明明是两人都清楚他说的是什么,陈绣茗却不能直说。
“万岁爷问的也不过是一富贵人家,家主的决定罢了,臣妾作为贵妃有何不敢说的。”陈绣茗笑着。“只是富贵人家,看的便也就是能否将家族管好,若是看重嫡庶、长幼,便不会有这苦恼。”
“果然啊,你父兄皆是能人,你又怎会是个普通的。”康熙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这是康熙在陈绣茗面前表现出的,为数不多的真实又脆弱的样子,也是陈绣茗极少的能看清他内心想法的时候。
“若是臣妾很普通,又怎么能配常伴万岁爷身边。”陈绣茗认真的看着康熙“这是缘分也是必然。”
夜,注定平静又在暮色中暗藏玄机。
人心难猜透,但是只要在一人面前露出真心的想法,终有一日便会被看的清清楚楚,这便是人。
之后的事陈绣茗如何不知道,之前的事陈绣茗也不知道,虽然雍亲王被立为皇帝的密旨,被放在正大光明匾后的事是否真实有待考究,但雍亲王无疑是当时最适合的人选。
只有他才会用铁血手段将乱子压下来,极快的让朝堂恢复平静,才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将国库充盈起来。
在二十四阿哥两岁时,康熙下旨为二十四阿哥和二十五阿哥赐名,二十四阿哥为胤秘,二十五阿哥为胤褑,今后两位阿哥就是有了名字了。
之后的生活便是平淡无奇,如水,经过急涌之后进入平坦的河道便是无波澜的流动。
十月,十四阿哥被封为抚远大将军进军青海,陈绣茗也是在去德妃那儿时第一次见到了,德妃对雍亲王和十四阿哥的态度到底差到了什么地步。
本与德妃聊的正欢快,外边儿便来了人报,雍亲王和十四阿哥来给德妃请安。
“儿臣见过贵妃娘娘,额娘。”宫中便是这般,哪怕是母子也抵不过位份,行礼都是先向高位妃嫔行礼。
“都起来吧,你们母子也是难得相见,各自说说话便好,本宫瞧着就是。”
“谢贵妃娘娘,额娘。”
二人起身后,十四阿哥便笑了起来“既然如此,儿臣便失礼了。”
“额娘,你看这是什么”十四阿哥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对着德妃道。
“这不是面人儿么,有何稀奇的,这般模样倒是让贵妃娘娘看了笑话,都多大的人了。”德妃虽是如此说着,也是接过了面人儿仔细的看着。“去,将今年新的贡茶泡上。”
“这可是儿臣亲自捏的,额娘这般反应可是不喜,若是如此以后儿臣不送了便是。”
面人儿很是精致,所穿的衣裳也是德妃素来常穿的色,发式和首饰也是如此,更难得的是这面人儿与德妃也是像得很。
看得出十四阿哥很是用心,只是
看着十四阿哥和德妃母慈子孝的样子,再看坐着静静的喝茶的雍亲王,陈绣茗也是有些心疼。
这茶不是雍亲王喜欢的茶,之前陈绣茗去康熙那儿的时候是知道雍亲王一贯喝的是什么,这茶怕是十四阿哥喜欢的吧。
之前没见雍亲王和十四阿哥一同在德妃面前的模样,如今见了,雍亲王在回到德妃身边几十年里,得到的都是这样不同对待也难怪面对德妃是那样冷漠。
在德妃那儿也没待多久,陈绣茗便与二人一起走了。
因着十四阿哥要去准备出征便回府交待事去了,陈绣茗因为要带二十五阿哥去康熙那儿便与雍亲王同路。
因着里边儿在商量政事,要由人去通传,这时间里陈绣茗便与雍亲王说了几句话。
“之前本宫没孩子也不觉得,现在有了孩子倒是更喜欢孩子与本宫亲近些。”
“二十四弟与二十五弟也要许久才会启蒙,陪伴娘娘的时间还长得很。”雍亲王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陈绣茗见了之前他与德妃相处在感慨。
“时间不多了”陈绣茗叹了叹气“离他们兄弟二人长成也就十来年,说来还早,但是本宫这身子也不知能不能看着他们大婚,就是能看见也不知他们能不能和睦相处。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成才”
雍亲王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紧闭的房门“娘娘还年轻,时间多的是,能看着二十四弟和二十五弟长成的。”
陈绣茗一笑,雍亲王也不是个傻的该是明白了。
正是不傻,雍亲王听懂了陈绣茗话里的意思。
之前陈家二子三子透出投靠的意思,雍亲王本以为只是陈家为了给自己找个依靠,因着陈绣茗一直未表现出什么所以他便以为陈家的打算陈绣茗是不知道的,如今看来她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今日的话应该便是在提醒他,对兄弟友善,该展现能力了。
不对,他一直是这么做的,也没什么好提醒的怕是让他再出众些,再稳重些吧。不就是时间么,他胤禛忍了几十年,最不缺的便是耐心和时间。
见大门打开,李德全与众臣从里面出了来,免了他们的礼,问李德全“万岁爷可是忙过了”
“回娘娘,皇上还得忙一会儿子,您去里边儿喝杯茶暖暖身子,王爷随奴才进去便是。”这意思便是,让陈绣茗等着他了。
随李德全进去后,陈绣茗直接进了暖阁,二十四阿哥正坐在炕上拨弄着算盘,苏嬷嬷伺候着脱了斗篷,将二十五阿哥放在一边儿。
“怎么,又在算术么”前些日子来这里看二十四他还是拿着一本书在看,如今又在算数了,也不知小脑袋瓜儿里想些什么。
“见过额娘。”二十四阿哥起身在炕上站着道。
“乖。”摸着二十四还未剪掉的头发,陈绣茗无法想象几年后他剪掉头发的样子。
“儿子要学会算清楚账,才能给皇阿玛管国库,这是皇阿玛答应了的。”
小孩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之前见康熙处理政事忙的午睡都免了想读书为康熙管政事,如今听了康熙总是说国库银两调度,又想学算术管国库。
“你呀,什么都敢说出口,不怕你皇阿玛不高兴了打你手心。”点点二十四的额头,这孩子跟着康熙的时间久了,真是胆子大,看来得教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皇阿玛不会打儿子手心的,之前听二十一哥和二十二哥说教书师父会打手心,儿子早就求了皇阿玛答应不让任何人打儿子手心了。”二十四笑的眯起了眼。
陈绣茗失笑,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儿,这都想到了,有时候还真是觉得二十四聪明的不像个小孩子。
“你皇阿玛是天子,与常人不一样,他想打你手心就打了。”
“那儿臣以后再求道圣旨,皇阿玛也不打儿子。”二十四皱了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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