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花怜又废了一颗丹,砰的一声响连炉子盖都被掀翻。
满川这才施舍的给了一个眼神,新来的女弟子背对着他瞧不见脸,但凭萎靡下来的背影显示出她足够的挫败。
也许是发现满川难得的注视,给他拿丹药的弟子曲着上半身,一只手挡在嘴边,“那是齐长老带来的弟子,骨龄才十五昨日齐麟师兄还因此发了一阵脾气,最后不了了之。”
说罢还瞄了瞄花怜,生怕她听见。
这种背景这么深的弟子他可不敢招惹,说话都小心翼翼。
丹房里也不过是齐月同她讲两句话,因为本身就是个哑巴,同母亲待在一起十五年很少同他人接触,进了此处,其他人因忌惮她身后的齐风城不敢多言,更不会多去接触。
满川接过清瘴丹低沉的应了一声,在她头顶的发带上停留了一下,转身离开。
齐麟长时间待在后山瀑布之处,齐月寻了他住处没见着人,待收到齐麟发回的讯息才往后山赶去。
光着脚上岸的青年脸上还带着年少的稚傲,昨日因一外人被父亲罚了禁闭,再怎么释怀心中总会有气,即便是已有百岁,父亲庇佑之下、自身通畅无阻的修行,在突然来临的突变下成了轻易激怒他的稻草,轻飘飘飘下,在他心中留下不可忽视的暗影。
面上虽显少年傲气,湿透的衣物下身材尽显,干净衣袍披在身上将紧实的肌肉遮盖了起来,齐麟对齐月相当的敬重,在齐风城闭关之时,齐月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万万比他人要长。
他很少反驳齐月的话,对齐月的依赖更甚于齐风城。
“阿姐,”眉间的郁气散了少许,他迎了上去,系上衣带,“可有什么急事”
齐月沉着脸伸手,“予我两根你的头发。”
她的手里还攥着两根花怜的头发,齐麟虽不知何用却还是扯了几根下来,随后搁在齐月的掌心。
齐月什么也没说,收了头发攥紧掌心,也没回齐麟的问题转身往来的路返回。
齐麟想跟过去想一想最后还是作罢,烘干自己的衣物,想起上回接任务在山下耗了不少的丹药,灵力一转御剑往丹房行去。
他刚走了进去就碰见花怜走出来,本来就个子不高,因为还未能有芥子袋,双手抱着自己的丹炉萎靡着肩膀,瞧着像被赶出家的松鼠崽子,抱着炉子还心疼的摸了摸炉盖。
齐麟瞥了她一眼,不屑的努了努嘴,本想站在她面前看看她害怕躲开的样子,结果花怜没听见声响一个不注意撞了上去,齐麟被撞了个满怀,腰腹被那炉子尖锐处撞得生疼,顿时面色惨变。
花怜颤抖着抬起头,刘海被风吹得中分开来,露出点了眉心痣的额中,她又不会说话,看着齐麟阴沉的脸色,皱巴着脸试图将那句抱歉的话卷成一个小人带过去,迈着胆怯又坚定的步伐碰了碰他的耳垂,没有上回那般抵触后才趴在耳边小声道歉。
“笨手笨脚。”齐麟冷哼了一句,身体退了一步让开来,也没同这小哑巴计较,没顾得揉被撞疼的地方,一手负在身后装模作样的走近了丹房。
花怜吐了口气,她抱着炉子往后觑了一眼,齐麟估摸是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斜眼瞥了回去,鼻尖发出一声气哼,意味很是明显。
花怜灰溜溜的用小铁扇回去了,头也没敢回。
齐月在洞府下了禁制,坐在蒲团上取了一钵搁在身前,又将手中的头发绕成一团搁了进去,指尖猛地簇起一团灵火,口中念念有词,一面手指利落一甩,将灵火丢入钵中。
呲啦一声响,灵火嘭的烧高,像是有了生命用火舌舔舐着齐月的指尖,偏生她也没有反应,眉头也不皱一下,反倒从食指指尖挤出一滴血来供那火舔舐。
尝了血,那火更是气焰十足,过了五息才缓和下来,火焰越来越小,最后熄灭消失在钵中。
她低头看向钵中,之前放入的发丝早已燃烧殆尽,在灵火的燃烧下丁点不剩,偏偏
齐月伸了指尖在钵中一点,本平淡无奇的铁钵陡然悬置半空,嗡的一声作响,钵中陡然显了两字,齐月见了面色一沉,将那钵收入芥子袋。
未曾发作,花怜虽还有些害怕同齐麟接触但每次碰见了还是会同他打个招呼,时间长了,齐麟心中不待见,因花怜年纪小也会照顾两分,虽说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但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不去找茬,之后也将铁扇之事逐渐忘却下去。
“堂里发了一批新任务,”齐风城手中拿了一书细细研究着,那字瞧的久了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他搁下书揉了眉间,眼中干涩,一手将玉简扔给齐麟,“你看看有什么想去的。”
齐麟也不含糊,收了玉简细细看了一会,剔除那些浇花种菜的,手指在第一项上点了下去,“这个有趣。”
“苍云镇稚童消失”
齐风城隐隐感觉境界有所晃动,他又拿了那书,回了一句,“甚好”
“那就这个吧,”齐麟眉眼中的神采难以忽略,他接了任务,紧接着又收到了另外两个弟子接任这任务的信息,“此事还需四人接”
齐风城眉眼微动,翻了一页书说道“怜儿还未曾历练过,你带上她去长长见识。”
“她都还未筑基,”齐麟下意识反驳,毫不掩饰的透露出不想带着一个拖后腿的人接这任务,“我没这精力顾及她,若是我一个没看住,搭上她半条命都是轻的。”
齐风城嘴边含笑,“你一个筑基弟子,看不住一个孩子说出去不怕丢人。”
“我看不住。”齐麟下定了决心不带。
“我即将闭关,”齐风城叹了口气,起身走至齐麟身前,“我希望你同她亲近些,她是个可怜孩子,因这哑病性子也生性胆怯,在外受了不少欺负你这个做哥哥的,当爹求你,护着些她。”
不知是哥哥二字触了齐麟的神经,他觉得有些异样,却也并没深想。
齐风城说的沧桑深沉,勾了齐麟的软肋出来,他稍偏过脸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要是连自己都护不住,我可还要护她”
齐风城半晌没有回话,温暖的手拍了拍他的背,“我儿不会令我失望的。”
算不上回答,齐麟因没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调息时久久不能入定。
花怜被喊到屋里嘱咐了一番,齐风城怜爱瞧着她,“叔伯即将闭关,这段时间你就随着麟儿下山,他接了一任务,你也正好去接触一番”
新奇又有些惧怕,花怜也不敢拒绝,抬着乖巧的脸点头,神识打着跟斗贴了贴齐风城的胡子,表示知道了。
“莫怕,”齐风城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发顶,“麟儿瞧着不好接触,心地却是善良的,你有事便同他讲,若是受不了就回苍山派,铁扇虽一日只能用两回,但也是够你来回的,大胆些孩子。”
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若是麟儿入了险境,也希望你能帮帮忙,叔伯予你的法器暂且能挡上一挡。”
花怜凝着他的脸,缓缓地点头。
第二日便出发,齐月欲言又止,直到组成了四个人收拾妥当准备出发时才在齐麟耳边说了一句护着自己。
这句话同平日里他接任务下山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同,齐麟只当是堂姐担心自己,朗声应了,拉着花怜站上他的剑朝着山下飞去。
花怜并非第一回在空中飞,不过那时母亲会仔细的护着自己,她像个鹌鹑被母亲搂在怀里,偶尔看一眼脚下就心惊胆战得不行。
齐麟自然不会如何,她站在身后,那柄细细的剑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感,以防自己掉下去,在速度极快的剑上,刘海被掀到头顶的花怜试探性的捏住齐麟鼓鼓猎起的外袍,半点都不敢多碰。
所幸苍云镇并没有隔很远,花怜下剑的时候额头被吹得有些懵,也未稍作休息,她顶着一头乱发跟着齐麟往一宅子里走去。
宅子在镇上算的上是气派,门口的家丁候了许久,见四人统一剑袍急忙上前迎接,“苍山派的仙人”
“家主已在大堂等候。”家丁见那几人的气度都不敢靠太近,面上恭敬不已,率先走在前头带路,走至大堂门口停了步。
坐在大堂中央的中年男子面上一惊,连忙起身拱手迎接,“仙人快快请进”
他朝着门口的家丁挥手,一排婢子端着茶水糕点鱼贯而入,即便是难得一见的仙人,仍极有规矩的目不斜视。
几人除了花怜早已辟谷,花怜虽有些渴,见其他几人并未动手也规矩的不去动,只是那糕点做的精巧,莲花初绽的模样,花尖儿还蘸了红。
齐麟不愿多费口舌,“林家主,将事情一一说来。”
林家主倒吸了口气,“不瞒仙人,前日犬子半夜失踪,鞋子还在床头放的好好地直至今日也未能发现行踪。”
同行的一女弟子皱眉,“他自己跑的”
“房门是锁着的,门外还有人守着,”男子否认,“犬子才三岁,连窗户都爬不出去。”
“这屋里我地都挖了,愣是没找见人劳烦仙人替我等查探一番是否有,有妖孽作祟”他像是害怕妖孽当场挖了他的心,说的时候声音越来越低。
“他房间在哪”齐麟起身。
林家主指着右边的方向,“犬子住在西南的屋,如今我已叫人锁了门福寿”
“家主。”家丁站了出来,腰上还挂着一串钥匙。
“去给仙人开门,快些”
家丁应了一声,小跑过去开了锁,拉开门让齐麟一行人进去。
的确是挖了地,齐麟瞧着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地面,他转头瞧了花怜一眼,小姑娘皱着眉显得一本正经。
“什么味”同行的另一男子名为绍学,他从袖中抓了一把药粉撒了出去,点点细粉涌向房间四周查探着,不一会,那把细粉疯狂般朝着某一个地方涌去。
花怜沿着细粉的方向望去,细脖宽胸的玉壶春瓶上芭蕉叶微动,那是半人高的花瓶,虽底部大,细脖处却细小的连婴儿都钻不进去。
齐麟走上前去,指尖在瓶口一敲,瓶中的花叶散了一地,花瓶也碎裂成两半。
水从内涌出,青皮发皱的孩童尸体也随之倒地,手脚被折断成扭曲的形状,瞪大的眼睛布满红色血块。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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