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另一头,郑韦一连两次被人羞辱,还都是他最看不上的女人,直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被怒火燃烧。

    在他看来,女人就该是男人的玩物,怎么能让她们进入庙堂耀武扬威?都怪前朝那些没用的窝囊废,竟然让一个女人爬上了皇位,开了女人当政的先例,要不然这些女人都该按古礼待在家等着出嫁、等着被男人临幸,哪有机会抛头露面逞威风?

    他这一天都很窝火,下午强行挑了手下几个当差侍卫的错处,将人鞭打了一顿出气。晚间回家,刚走过穿堂,就听见内里吵成一片,隐约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郑韦转过厅房,进入正房大院。正面堂屋门开着,堂中陈惠茹拎着一个女人的头发怒骂,边上坐着他那假正经的老爹、闷葫芦大哥和专会和稀泥充老好人的大嫂王氏。

    外面几个婢女婆子探头探脑地往里瞧,见着郑韦来了,连忙四散跑走。

    “大晚上的吵吵些什么?”郑韦本就心情不佳,看见堂中的情境更是火上浇油。他如今见不得女人飞扬跋扈,偏偏就撞见陈惠茹又在逞凶。

    “爷您总算回来了,您可要替我做主啊……”跪在地上的女人看见郑韦,哭喊着想往他这边爬,奈何被人拽住了头发,没说两句话就被陈惠茹扇了一巴掌。

    散乱的头发盖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她的一边脸颊高肿着,从袖口露出的胳膊上有好些抓痕血印。郑韦瞧了半天才认出这是他的一个小妾,名叫裴霜。

    他妾室不少,又喜新厌旧,好在外面打野食,家里这个小妾起码有三四个月没见过了。印象中她向来胆小,唯唯诺诺,也不知怎么竟会惹到陈惠茹。

    “贱人,我的东西你也敢偷!”陈惠茹看也不看郑韦一眼,反手又给了裴霜一耳刮子。

    郑宝嵘跟郑奕一言不发作壁上观,王氏偷瞧了一眼郑韦越来越阴鹫的脸色,出来打圆场:“哎呀妹妹,动这么大肝火做什么。裴霜你也是,东西偷就偷了,痛痛快快地承认,咱们按家法处置完也就完了,好过在这儿犟着受罪。”

    “冤枉啊,我真的没有偷夫人的东……啊!”裴霜话说到一半,头皮撕痛,尖叫出声。

    “东西都在你房里搜出来了,你还敢狡辩!”陈惠茹呵斥。

    “行了,到底偷什么了?”郑韦大致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皱着眉问。

    陈惠茹不理他,王氏冲旁边陈惠茹房里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拿了一个布包上前,里面装了好些首饰。

    “回二爷的话,晚上夫人用完膳回房,发现镜台格子里的首饰少了好些,疑心是有内贼,命咱们挨个房里搜查,最后在裴姨娘那儿搜到了。”

    “我没有!定是有人故意栽赃给我……”

    陈惠茹见裴霜还在狡辩,又想给她一耳光,不料手刚抬起来就被郑韦捉住了胳膊。

    “你干什么,放开!”陈惠茹瞪着郑韦喝道。

    “你让她把话说清楚。”郑韦不悦。王氏见状堆着笑说:“就是呀妹妹,许是一场误会呢?别这么急嘛,人都抓到了又跑不了,听听她如何说的也不妨。”

    “人赃并获有什么好说的?”陈惠茹要把胳膊抽回来,郑韦握着不放,陈惠茹恼起来,松开拽着裴霜头发的那只手,指着郑韦的鼻子骂道:“给你脸了是不是?看看你,什么狗东西都往府里带,带了又扔着不管,你自去外面玩你的,我替你教训教训这手脚不干净的贱人怎么了?”

    郑韦在宫里已经忍了一肚子气,这会实在忍不下去,搡了陈惠茹一下。

    陈惠茹被他推得连连后退,要不是郑宝嵘接了她一下,差点就摔到地上。

    “你个杀千刀的,敢打我!你有本事打死我啊!来呀!”陈惠茹拉开领口露出自己的脖子高声叫嚷,“来呀,你把刀拔|出来往这儿砍,砍死我大家都清净!”

    陈惠茹那张泼妇似的脸跟昨夜梦境中的脸重合在一起,郑韦红了眼,“锵——”地一声真把刀拔了出来。

    王氏吓了一跳,赶忙推了推自己的丈夫,夫妇俩合力拦着郑韦。

    “弟妹就是气急了说了几句胡话,你这是何必呢?”郑奕抓着郑韦的手,把刀从他手里抠出来,低声说,“杀人事小,可她是陈家的人,你杀了她要如何跟陈家交代。”

    郑韦瞪着陈惠茹直喘气,良久到底松了手,怒哼一声,转身离去。

    这下陈惠茹更嚣张了,在他身后尖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没这胆子,就会钻女人裙底的孬种,也配当个男人!我呸!”

    “弟妹你也少说两句吧……”王氏的劝解声远远的传来,一同传来的还有他那混账父亲的声音。

    “蕙茹别气了,当心气坏身子,不就是些首饰嘛,回头再给你买啊,别放在心上……”

    游廊下,郑韦还能隐隐听见堂中的声音,他越想越气,一拳砸在廊柱上。

    “啊!”身后传来一声轻呼。郑韦回头,只见裴霜不知什么时候跟了来,就站在他附近,大约是被他发狠的样子吓到了,正捂着嘴睁大了眼睛,眼中透着不安和慌张。

    以前郑韦并不太喜欢她,他最喜欢两种女人,一是热情火辣的,可以放的开随便玩;二是贞洁烈妇,她们在他身下反抗不得只能默默流泪的样子对他来说也有种别样的快感。而裴霜这种唯唯诺诺畏手畏脚,棉花似的人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他记不清当初是为什么把这么个女人弄到家里来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郑韦问道。

    “我、我恐爷这一走,我就要被夫人打死了……”裴霜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若是放在往常郑韦瞧见她这副样子多半嫌无趣,可他今日连番受了女人的气,再看她这温顺柔弱的模样忽又觉得格外顺眼。

    女人嘛,就该是这样的,凡事要依靠男人才对,怎么能骑在男人头上呢?

    看着裴霜,郑韦觉得自己的一腔怒火都平息了不少,一整天了,他总算在裴霜这里找回了些男子气概,从心底里透出些舒爽来。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郑韦心情好了些,温声问裴霜,“你为什么要偷她的东西?”

    “我怎么敢偷夫人的东西,都是因为、都是因为……”裴霜看了眼郑韦,垂下眼眸只是哭。

    “因为什么?别怕,说给我听听?”

    “今日上午,我在屋里闷得慌,就去花园走走,没成想竟撞见夫人跟阿全在、在做那种勾当……”裴霜用手帕捂着脸,哽咽着说,“我父母双亡,孤家寡人一个,能在国公府上有吃有穿,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那些首饰,我拿来既不能戴,卖了银钱也没处花,做甚么要去招惹她?再说她去吃饭,屋里就没个下人守着吗?我哪里就能偷到了?分明是她恼恨我撞破了她的好事,要借机杀我。”

    裴霜口中的阿全是府上的一个家丁,郑韦听了裴霜的话,不由得再次想到了昨夜的梦境,怒吼一声拔刀砍断了廊外的翠竹。

    裴霜吓得跪了下来,拽着郑韦的衣角小声哀求:“爷消消火,是我不该胡说。爷千万别再动怒了,要是让夫人听到……”

    “她听到怎么了?”郑韦气极,朝厅堂方向走过去几步扬声怒道,“我今儿就把话放这!她再敢做出此等丑事,我非杀了她不可!”

    在他的身后,裴霜低垂着头,脸上丝毫不见方才娇弱的样子,冷漠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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