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太医束手无策, 胡莺莺也顾不得了, 上午一瞧皇上, 探探鼻息, 立即对着他胸口开始摁压。
这一下子吓到了李全“刘夫人!不可如此对待御体啊!”
“若还想让皇上活过来,就莫要拦着我!”
胡莺莺不顾一切地按压皇上的胸口, 总算是让皇上苏醒过来, 而她心慌意乱气喘吁吁,跪坐在地上, 头发散乱不成样子。
糟糕的是, 肚子也疼了起来,皱眉扶着腰,越来越难受。
一群人只顾着看皇上, 还好有位苏太医及时病名情况,皇上当然立即命令太医给胡莺莺查验一番。
可胡莺莺肚子疼的着实厉害,太医一瞧心里就慌了。
“刘夫人只怕是要生产了!皇上,眼下需得赶紧把刘夫人送出宫!”
女子之血,被视为不干净的东西,何况是民间女子。
皇上皱眉,李全赶紧上前“皇上, 方才是刘夫人舍命救了您, 这一屋子太医可都没有法子。”
太医们立即缄默不语,皇上挥手“把她挪到偏殿, 务必得母子平安!”
胡莺莺前面两胎生产之时都没有受到太多苦楚, 可却不知道这一回怎的这般难受。
她努力去忍, 却还是脸色发白,汗不停地滑落,眼泪横流。
那一刻她真觉得自己要死了!
还好,皇宫内上等药材很多,胡莺莺虽说是早产,但也算是顺利。
她产下一名男婴,这在整个天下实属罕见,皇室之外的女子竟然在皇宫内生了孩子!
最奇怪的是,勤政殿外飞来几只喜鹊,听着喜鹊的鸣叫声,皇心甚悦。
“赐刘爱卿之子名为景瑜。”
景,乃是皇子们的辈分,如今赐给刘二成的孩子来用,简直就是莫大得荣耀!
胡莺莺抱着景瑜被人好生送回刘府,夏氏差点没吓昏过去。
还好一切平安,夏氏念叨着得空定要去寺庙多烧几柱高香。
因为家里事先许多事情都安排好了,胡莺莺坐月子坐得也安心。
因为她救驾有功,皇上赏赐里不少好东西,大多是滋补身体的。
孩子出生了,家里陆陆续续也有关系好的人没等满月酒就来了。
林氏,崔氏,以及萧秋水都来了好几次,接着刘梅花也来了。
她因为先前的事情心里也存着疙瘩,但两家的关系如此,嫂子生孩子,她岂能不管?因此还是带了礼前来。
可等刘梅花见着胡莺莺不仅吃了一惊。
胡莺莺着实胖了不少!
但她也并未说什么,只寻常问候了几句,最终还是走了。
可胡莺莺也察觉的出来,刘梅花神色不对。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觉得肚子里一阵空,忍不住问“云儿,我怎么就又饿了?”
云儿笑到“夫人刚生产完,体力消耗过大,俄也是正常的。”
不,这不正常,如今景瑜是有乳母得,胡莺莺不需要喂奶,怎么会饿这么快呢?
她心里起疑问,却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地让人去查。
可府上各处都看管得很是严谨,这么一查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
心里一旦起了这么个念头,胡莺莺就更觉得奇怪,她摸摸自己的胳膊和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连着两日胡莺莺都只吃云儿拿来的白米饭,其他东西一概不沾,反倒觉得没有那么饿了。
第三日,胡莺莺瞧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试着喝了点鸡汤,短短一个时辰之后,果然就饿了起来!
“云儿,悄悄地去把炖鸡汤的锅子拿来,就说放在这屋子里我喝起来方便。”
云儿赶紧去拿了那锅到胡莺莺卧房里,胡莺莺记得自己从前看小说里,人家会在锅盖上动手脚,她仔细检查了那锅盖,却也并未发现哪里不对。
真是奇怪,这鸡汤都是夏氏盯着煮得,难不成还有什么自己没猜到的地方?
云儿也觉得难以理解“夫人,兴许就是您刚生完所以才饿,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胡莺莺拿着勺子,慢慢地搅着锅里的汤,神色凝固。
忽然,她停住手里的动作,看了看那勺子。
这柄勺子是紫砂的,瞧着精致的很,勺子把手还镶了玉,微微闪着光,瞧着漂亮极了。
胡莺莺盯着那块玉,拿起来往旁边砸了一下,立即就碎了。
云儿吓了一跳,低头一看,那玉竟然是空心的!
玉碎了,里头的东西掉出来,竟然是些许药粉。
胡莺莺嗓子发干“找大夫来。”
她如今月子里,叫大夫也正常,很快丫鬟把大夫请来了。
那大夫略微看了看那些粉末,笑道“这东西不是什么稀罕物,名为开胃散,但价格也是非常贵的,富贵人家吃不下饭便会用些开胃散,夫人可是胃口不佳?但也要注意用量,此物效果极好。”
胡莺莺笑道“多谢大夫。”
送走大夫,胡莺莺盯着那粉末看了许久。
这东西害不了性命,却可以让她胖上许多,生产的时候很危险。
这人用心太细致了!
这勺子说起来还是皇上赏赐的,如今能出问题,胡莺莺一时间想不出会是谁动手的。
她仔细看了那玉,断定大约是被人动过手脚。
皇上赐下来的那一批东西,玉色光泽是不一样的,乍一看没有区别,摸上去就会感觉非常不同。
胡莺莺虽然是在坐月子,但还是操心上了,要云儿去打听谁去过厨房。
家里人员虽然多,但是各处来来往往的人也都有定数,更何况是这专门熬制鸡汤的锅子呢?
小丫头想来想去,只记起来姑太太家的梦姐儿来过,似乎还揭开盖子闻了闻那鸡汤的味道。
梦姐儿?
胡莺莺知道梦姐儿心思活络,不似她母亲那般纯善,但还是觉得梦姐儿没那么大的脑子做那种事儿。
想来想去,她叫来了给刘梅花送东西的书香。
书香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夫人恕罪!前阵子奴婢去姑太太家送东西,那是夫人特意吩咐下来要送去的吃食与衣裳,可没想到姑太太与表小姐都不屑一顾,讥讽那是夫人不要了的!奴婢不敢惹夫人生气,便没敢告诉夫人”
胡莺莺静静地看着她“那可真是有劳你了。”
书香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夫人,姑太太一家着实得了咱们不少好处,他们这般行径,奴婢都替您不值得,您不知道姑太太当时都说了些什么难听话”
胡莺莺觉得头疼,轻笑一声“你是我花了银子买进来的,若是你不说实话,知道什么后果吗?”
书香有些慌乱,连忙磕头“奴婢虽说皆是大实话,夫人不信可以去查证!”
反正刘梅花如今与胡莺莺已经离心了,刘梅花笨拙,定然没那个头脑说什么,书香自以为绝对不会露馅。
但她没有想到,胡莺莺是相信刘梅花的。
“书香,你觉得你和我妹妹之间,我会选择哪个?”
书香一愣,胡莺莺已经喊人了“给我用刑!”
她早已着人调查过,这个书香并不是很老实的人,擅自替主子做主,若是没有歹心,根本就说不通。
书香起先坚持是为了主子好,被各种刑具折磨一番终于招了。
“夫人,奴婢,奴婢是,是拿了旁人的银子,说只管坏了您与姑太太的关系就好”
书香说了实话,但只根据她的描述一时也猜不出来是谁。
胡莺莺想了一圈,便问她对方穿什么颜色衣裳,书香回想半日,只答了是浅粉色。
想到浅粉色胡莺莺便想到夏春儿。
夏春儿非常喜欢浅粉色。
这事儿若是再等下去,不知道夏春儿还要搞什么,胡莺莺便决定干脆在月子里把这事儿都给处理了。
她着人以夏氏的名义邀请了夏春儿与刘梅花,还有梦姐儿一道来了刘家。
夏春儿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到了刘家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见着胡莺莺盛装出来了。
“表嫂可真是任性,尚在月子中便如此”夏春儿掩唇一笑。
胡莺莺施施然坐下“跪下。”
其他人均是一怔,刘梅花垂下眼睫毛没有说话,倒是梦姐儿劝解“舅妈,表姑姑都是自家人,您为何要她跪下?你现在还在坐月子,可不能生气啊!”
糕糕也在,见梦姐儿这样,难得出言反驳“梦姐儿,我娘向来公正,做事自有道理。”
夏春儿如何会跪?她脑袋一别,嘴巴一撇“表嫂戾气未免也太大了,这才生产完的人,如此火爆只怕影响身子呢。”
胡莺莺眼神清清冷冷的“来人,让她跪下。”
话音刚落,已经出来几个丫鬟直接扣住夏春儿,硬生生摁着她跪下。
夏春儿赶紧挣扎,却被人硬生生地打了一巴掌。
这下子刘梅花也有点不忍心了“嫂子,她好歹也算是咱们的表妹,这般”
梦姐儿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胡莺莺,一言不发。
胡莺莺站起来,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珊瑚色长裙,打扮得不算隆重,但也精致得体,发上只有一支玉簪,但其贵重至极,足以透露出主母的威仪。
“往常我不与你计较,你三番五次寻隙找事,我也都念在亲戚的情分上饶过你了,如今你胆敢害到我的头上,还敢说自己愿望么?”
她说完,丫鬟出来把那柄已经碎了的勺子扔到夏春儿跟前,书香也出来,一下就认出来夏春儿了。
“夫人!就是她!就是她!她指使我把勺子给换了!指使我去离间您与姑太太!”
夏春儿见书香这么利落地供出来自己,恨恨地看着书香“你爹娘的性命你不要了?!”
书香想到自己爹娘如今是在胡莺莺手上,更不敢如何,赶紧把具体事件一字不落地告诉胡莺莺。
夏春儿浑身发冷,胡莺莺原想打她一巴掌,但思及自己身子还没恢复好,便不能动气。
而夏春儿终于忍耐不住了,攀咬起来“梦姐儿!你不是告诉我此事一定能成?你说是你不想与你舅妈家再有牵扯,才要与我一起做这些事情!怎的如今全成了我一人所为?!”
梦姐儿见她这般,立即说道“表姑姑,我今儿还是第一次见您,您怎的这样说?”
她说着躲到了刘梅花身后,夏春儿意外极了。
胡莺莺懒懒地挥手“我也累了,先把这人关起来。”
她说完扶着丫鬟的手回房休息去了,刘梅花心中愧疚,赶紧跟着过去。
胡莺莺身子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好,回到房中也觉得有些体力不支,刘梅花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嫂子”
“梅花,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胡莺莺闭上眼。
刘梅花却忍不住扑倒胡莺莺身上哭起来“嫂子,是我愚钝了!”
被人三言两语挑拨,还真的以为与胡莺莺有了距离其实细细一想,胡莺莺如今是诰命夫人,若是真想与她离得远些,有万种方法,岂会单用那些小伎俩?
刘梅花哭完,也觉得自己脑子太笨了“此事与梦姐儿只怕也有关系,我定会好好教导她。”
这下胡莺莺才睁眼“我若是说实话,只怕也让你难过。你两口子性子纯善,梦姐儿实属心眼多了些,若是不加以管教,以后都是问题。梅花,你不能不上心。”
刘梅花点头“嫂子,我都听你的!”
姑嫂俩这回解开了心结,刘梅花回去便狠狠教训了梦姐儿一次,任由她万般辩解,刘梅花都不肯听。
梦姐儿被禁足,平素出不得门,心里恨极了。
至于夏春儿那边,夏氏很快知道了这事儿,气的要死,让人把夏春儿捆到跟前来,拿鸡毛掸子狠狠打了一通。
“自打你来京城我可从未亏待你!你竟然如此忤逆!夏春儿,你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夏春儿见自己亲姑姑都不帮自己了,也有些害怕,赶紧想说出真相,可谁知道夏氏是真的发狠了,让人塞住她的嘴巴,要送官去。
还是糕糕在旁劝了“奶奶,您送她见官,没得影响了咱家声誉,要不就送到偏远的庄子上去吧。”
这倒也是个好主意,夏氏也不再犹豫,直接让人捆住她送去了庄子里,着人好生看管。
这事儿解决了胡莺莺也算是心里清净了,饮食上小心许多,不过数十日就清瘦了许多。
刘二成远在江南,也早已得了消息说胡莺莺产下一子,还是皇上赐名,他心里担忧,恨不得立即回到京城。
皇上给他指派的事儿原本也只是去查一查当地的盐商一事,刘二成却在细查之下揭开了另一桩贪污案件,搜集了不少证据,这就要启程回京。
他一边写了信寄回去,一边即刻启程,想着能早日回去,胡莺莺也会更高兴。
这近两个月来在江南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刘二成越发想念胡莺莺。
为了不滋生变化,刘二成到了京城便先进宫,把手头的证据尽数交给皇上,皇上先是为那些事情大发雷霆,接着便赞赏刘二成办事得力。
“爱卿可能还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夫人还救了朕一命,如斤恰好趁着你在,说说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给你!”
刘二成满面都是期盼“臣只想尽快见到臣的爱妻。”
皇上见他这样,有些感叹,从古至今多少文人咏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可又能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他自己作为一国之君,要为了皇嗣考虑,也要为了前朝后宫之间的权衡考虑,更是做不到独宠哪个人。
“既然如此,朕就许给你。”
今儿是胡莺莺出月子的第一天,她昨儿才得了信知道刘二成要回来了,心情好了许多,赶紧让人把家里都收拾一番,多备些刘二成喜欢的菜肴。
刘二成一去两个月,胡莺莺看着卧房里他得衣裳等物,又吩咐丫鬟全部拿去洗洗晒晒。
这张床已经很久没有刘二成得痕迹了,还好,隐约还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胡莺莺问自己想他吗?肯定是很想的。
多想立即靠在他怀里。
她正忙碌着,外头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进来了“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召您进宫!”
宫里?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事情?
既然是宫里传召,胡莺莺也不敢耽搁,赶紧地去了。
她穿着诰命夫人的衣裳,一路进宫,却被安排到了芳华殿。
庆妃姗姗来迟,略言笑几句,便道“着你来宫中也是为了告诉你,皇上可怜你辛苦,给刘大人赐了个美人,往后也有人同你分担了。”
胡莺莺哑然,皇上给刘二成赐了美人?这算是嘉赏吗?
她低垂着眉眼,什么都没说,庆妃笑眯眯的“等会你可先见见你那位妹妹,毕竟就要是一家子了,也不好太生疏。”
胡莺莺心中难受至极,可皇上赐下来的美人,还能怎么办?
她强忍着心中不快同庆妃道谢,庆妃很快说自己宫中还有是要先走,独留胡莺莺一人在芳华殿坐着。
殿外落英缤纷,胡莺莺心中凄凉、想到字迹还没见到刘二成呢,就要先见到别的女人了,忍不住的眼泪就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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