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下去, 本宫有些体己话要单独与郭昭训说。”
这个疑惑已经压在心中很久了, 上回她亲自去前殿找太子的时候, 她就想知道答案了。只是, 上回太子有主动暗示她罚郭昭训, 且太子也有在她面前坦白,她又才嫁入东宫两日, 不好刨根问底。
但眼下既然又谈到此事, 唐细也想问个清楚明白。
太子妃一声令下, 殿内侍奉着的奴仆都鱼贯而出,唯伺候在郭昭训身边的秋叶没动身。郭昭训侧身,给了秋叶一个眼神后, 秋叶这才退下。
而这一些,唐细也有都瞧在眼里,不过她没说什么。
等殿内只剩下二人后, 唐细便让郭昭训坐下来说话。郭昭训坐下来后,朝上位看去, 细声细语的温柔问“娘娘单独留妾下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本宫想问问你有关太子的事。”唐细倒没直接问, 只是迂回着道,“你虽只是昭训的位份, 但其实你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不低的。”
“娘娘想说什么”郭昭训抬眉, 一脸的不解, 她无辜的甚至脸上还露出点畏惧的表情来, 忙解释,“上次是妾越矩了,东宫有了娘娘,妾便不该私下里背着娘娘去找太子,是妾一时没改过来,疏忽了。”
“娘娘的训诫,妾一直谨记在心。所以,这回直接来找了娘娘,只是怕要叫娘娘费心了。”
唐细是女人,且还不是懵懂无知的豆蔻少女。她对男人动过情,对爱有过期盼和美好的幻想。所以,于感情一事上,她心思是敏感的。
郭昭训这几句话说得虽然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唐细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十分不舒服。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柔柔弱弱不争不抢的郭昭训,其实倒未必真的不争不抢。
太子对她有没有情,唐细不清楚。但她对太子,绝对是爱慕的。
太子之前跟她提过,说郭昭训是皇上安排来东宫的,不是他本意,那应该没什么牵扯才对。怎么听这郭昭训言语中意思,倒像是她这个太子妃还没来东宫的时候,她常常去前殿找太子
那二人接触指定是不少的。
唐细也不是一个单纯直白的人,她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全部表现出来。所以,即便心中诸多疑惑,但待郭昭训,态度还是温和的。
“你我都是太子的人,为了太子好的事,又怎么谈得上费心再说,本宫还得谢谢你替本宫分忧。只是”她话锋一转,忽然说,“只是上回罚你,也不是本宫的意思。本宫在慈宁宫的时候,与淑妃交情不错,既知你是淑妃侄女,且所做之事又是为了太子好,本宫怎么会罚你”
唐细没明确说是太子让她动手的,但她想,郭昭训应该听的明白。
她是想看看她反应的。所以,说完后,她目光一直定在她脸上,似是想捕捉一些异样来。
郭昭训却没什么异样,只是沉默了一瞬,才说“不管妾是不是淑妃侄女,既然如今是东宫侍妾,就得遵守东宫规矩。在东宫,娘娘您是最大的,日后不论是妾也好,是高林二位妹妹也罢,只要错了就得受罚。”
郭昭训的话,唐细听出了深层意思,这是要她一视同仁呢。之前罚了她,日后得一碗水端平了,不能偏袒皇后的人。
一番较量下来,唐细多少可以确定,这个郭昭训瞧着闷不吭声的,其实才是三位侍妾中最厉害的人。
唐细虽软,但却也有些气性在。这郭昭训跑这一趟,想假借她的手来告诉太子,其实她受冷落了,让太子怜惜她,她又怎么会让她得逞。
本来嘛,太子去别的姬妾屋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巴巴跑来把该给太子的东西递给她,让她转交,倒显得她过于小气了。
于是唐细说“这些医书昭训先带回去,一会儿太子回来,本宫会告诉太子昭训来过了。也会告诉太子昭训是为了什么来的,到时候,太子想必会亲自去一趟蒹葭殿。”
“昭训的功劳,本宫可不能抢。”
郭昭训咬唇,柔柔解释“娘娘误会妾了,妾这么做,不是为了让殿下去妾屋里。只是妾实在关心殿下身子。妾没有功劳,妾只是替娘娘分忧,就算有几分功劳,也是娘娘的功劳。”
唐细说“本宫嫁来东宫,也有一段时日。这些日子殿下都宿在本宫屋里,倒忽略了你们。太子也该一碗水端平,去一去昭训屋里,否则外面要传本宫善妒了。”
也不给郭昭训继续说话的机会,只打发她走。
“昭训先回,殿下近日政务繁重,今儿未必会来后殿。若是今儿不回,明儿本宫再告诉殿下。”
被下了逐客令,郭昭训倒也识趣,只起身告辞。
要说也是郭昭训运气不好,她前脚才走,后脚太子就回来了。
唐细倒没瞒着郭昭训的事儿,见到太子后,立即就告诉了他。
“可不巧了,郭昭训刚刚从臣妾这里离开。”唐细一边说,一边看着太子,“若是她晚走一步,或者殿下走回来一步,兴许能碰上。”
宫人们早备好了太子喜欢喝的茶,太子一回来,就有宫婢奉了上来。太子喝了两口后,才抬眸看向身边的人说“她来找太子妃的,与孤回不回来,倒不相干。”
唐细却道“是来找臣妾的,可为的却是殿下的事儿。上回不是臣妾罚了她吗这回她说自己不敢去前殿找殿下了,只能求到臣妾这儿来。臣妾想着,她也是殿下的女人,有名有分的,若是臣妾真截取了她的劳动成果拦了她的人,日后传出去,岂不是臣妾的过错”
“所以,臣妾只说帮她给殿下您带个话。你们之间有什么事要谈,臣妾不掺和。”
唐细一口气说了挺多,太子就这样抬眸看着人,一言不发。直到她说完了,太子还是只抬眸睇着人沉默。
唐细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殿下可在听。”
太子这才动了下身子,说“孤听着呢。”
唐细“那昭训让臣妾带的话,臣妾可是带到了。去不去,什么时候去,殿下自己看。”又认真说,“郭昭训待殿下是一片真心,臣妾看得出来。”
郭昭训待他的心思,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从小到大,他对她都是无意的。
他也没有想到,失踪一年再回来后,她竟然已经成了东宫有位份的姬妾。虽没有过男女之亲,但名分上她始终是自己的女人,太子又何尝不尴尬。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与她说了。这条路,也是她自己选择的。
其实他有时候也挺不明白,男女情爱这种东西,真能让一个人蠢到宁可放弃做别人正妻的机会,也要屈身来东宫做妾吗就像他曾经对婉沁也有几分男女之间的情意在,但一旦得知她已配与齐王为妃,他便立刻接受了,并且也会真心祝福她与齐王。
而她明知自己当初心里认定的人是婉沁,却也愿意女扮男装偷偷跟着自己去前线押送粮草。她所谓的这种情,过于卑微了些,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几分苦恼与烦躁。
你情我不愿,女欢男不爱,她卑微得过于迁就,甚至有些失去了尊严她又与高林二位不同,正正经经的郭门千金,其实何必
太子不太愿意见郭昭训,其实若不是碍于淑妃当年的恩情,太子大可以不必理会她。
所以,既然此刻提起这个来,太子倒也正色道“她对孤有意,孤一直知道。不过,孤心里却始终没有过她。她来东宫,也是个意外。”
唐细道“可她始终是淑妃的侄女,不看僧面看佛面。既来了,殿下就这样冷着她,怕也不好。”
太子面色清冷,颇有些绝情之意。
“倒不必,好吃好喝养着就是。”
唐细一直打量着太子脸色,鼓足勇气犹豫着问出口来“那”
太子目光却突然望来,眉心轻蹙了下,语气倒还算好“你有疑惑,但问无妨,倒不必欲言又止。”
唐细这才说“殿下中毒一事,皇后都不知道,郭昭训怎么会知道的既然郭昭训知道,想来淑妃也知道今儿臣妾去母后宫里,恰好遇到父皇也在,二人好像为了赵王亲事一事有些争议。”
“当时臣妾和齐王妃都在,怕父皇母后争执太过会不好收场,所以,就越矩候在了门外。听到了母后说的一些话,这才知道,母后并不知殿下中毒一事。”
但淑妃竟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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