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海鲜味的吻

    皇甫雄漏夜离开抚陵, 带着皇甫渡的夫人晋兰兰,匆匆赶往东都。

    此事干系重大, 必须与皇甫俊面谈

    晋兰兰已数日未睡一个整觉, 今日忽然灵光乍现,记起了这么一个可大可小的细节, 亦是心头发慌, 整个人越来越清醒精神。

    “侄媳,此事事关重大, 你一定要回忆清楚了。”皇甫雄叮嘱道。

    晋兰兰越想,越觉得皇甫渡的声音仿佛就在耳旁回响。她甚至脑补出了他微微地喘着气的模样,压着嗓,带着些难以置信的语气。

    “义叔, 我十分清楚此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郎君他当时, 为何要没头没尾说出只有三成这四个字他一定不是对我说的,莫非他是忽然听到了什么, 或是在和旁人说话”

    皇甫雄紧皱着眉“渡儿与你联络时,身处帝宫。”

    “对, ”这一点晋兰兰十分确定, “夫郎说,他刚见过帝君,即将启程。”

    “那他当是在帝宫中听到了这句话, 然后便人间蒸发侄媳, 若我所料不错, 这恐怕就是渡儿出事的原因”

    晋兰兰难以置信地轻轻摇头“为什么,为什么分明只是一句极普通的话而已”

    “反常必有妖,哼,渡儿恐怕是,不小心发现了姜雁姬什么不可告人之秘”

    越说,越觉得靠近了真相。

    说话之时,车队已进入了东都。

    皇甫雄带着晋兰兰,直奔皇甫俊的寝宫。

    一进那宫殿,便有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凉感笼罩了过来。闻着那若有似无的,只有老人的病床周围才会出现的腐朽味道,皇甫雄只觉一柄大锤击中了胸口,嘴里顿时满是苦涩。

    旁人说王族无兄弟,但皇甫雄和皇甫俊偏偏就是例外。

    皇甫雄野心不大,一生最大的志愿就是做兄长手下最好的刀,指哪打哪,不用动脑筋,只需卯着劲儿往前冲。打了胜仗回来,得兄弟几句夸奖,对坐痛饮一番,再叫几个说书人过来,边饮醉,边听故事,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此,再无所求。

    如今,见兄长去了帝都一趟,便落到了这般田地,皇甫雄的心当真像是被钝刀子切割一般,痛不欲生,恨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替皇甫渡去死,自己替皇甫俊去痛。

    扑到巨榻边上一看,见皇甫俊陷在一堆锦被之中,异常地瘦,眼窝子深深凹陷,平日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年轻英俊意气风发的紫色,竟生生穿出了一股子行将就木的味道。

    “大哥”皇甫雄痛呼出声,“振作啊大哥”

    皇甫俊缓缓转动眼珠,盯住了自家兄弟“小弟,回来了。”

    皇甫雄抬起蒲团大的手,重重抹了两把眼泪“大哥小弟不负所托,找到了一条线索”

    “哦”皇甫俊立刻坐了起来,“快说”

    锦被从他身上滑落,一对肩骨高高地耸了起来,更显形销骨立。

    “大哥先把药喝了。”皇甫雄却是伸手抬过了床榻旁的碗来。

    只见这碗中盛着黑乎乎的药汤,早已凉透了。

    皇甫雄并不着急说话,手中燃起了明焰,将这碗汤汁煮得轻轻沸腾。

    皇甫俊一把夺了过来,扬头饮尽。

    苍白的嘴唇上烫起了燎泡,他恍若未觉,一双深陷的眼睛死死盯紧了皇甫雄“快说”

    皇甫雄心疼地抿了抿唇,道“大哥不要急,我让侄媳进来与你说。侄媳心中亦是苦痛非凡,她还怀着身孕,您可千万要镇静些,莫要吓到她,那可是渡儿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啊”

    皇甫俊深深吸了几口气,眼睛里微微焕发出一点光彩“对,对,渡儿有后,不能吓到侄媳妇”

    皇甫雄心中更疼大哥这辈子,何曾有过这般失态的时候看看,把儿媳都说错成了侄媳,这是受了多重的打击啊

    “儿媳。”皇甫雄提醒了一句。

    皇甫俊点了点头“我知,是你儿媳。”

    皇甫雄“”算了随便吧。

    他挥了挥手,便有宫女带着洗漱一新的晋兰兰走了进来。

    “义父”

    皇甫俊盯着她的肚子看了片刻,叹息道“日后,便叫我父王吧。”

    晋兰兰微微一惊,柔顺地应道“是。父王。”

    “好,好。”皇甫俊脸上露出了老人笑容,“你别着急,别难过,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父王,父王,定会为你们作主”

    晋兰兰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忽然记起,夫郎出事前,曾说过只有三成这四个字应当不是对我说,而是对旁人说的,所以我并未放在心上,下意识地忽略了。如今回忆起来,夫郎当时似乎有些诧异,而后便匆匆碎了玉简。”

    “只有三成”皇甫俊咂摸片刻,道,“匆匆碎了玉简莫不是打算联络别人”

    其实平日皇甫渡与晋兰兰通话时,也常常主动碎去玉简他并不是那种腻腻歪歪的人。

    只不过再平常的举动,放到这出事的关口,都会令人不自觉地浮想联翩。

    皇甫雄恍然大悟“恐怕渡儿正是想要联络大哥渡儿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连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对侄媳讲,一定是急着联络大哥可惜被人发现,他再没这个机会了”

    一出活色生香的大戏,顷刻间就被脑补了出来。

    皇甫俊重重吸了一口气“渡儿啊渡儿,你究竟,想要对为父说什么究竟是什么,给你招来了杀身之祸”

    思忖片刻,皇甫俊让人将晋兰兰带下去,好生安置养胎。

    皇甫雄坐到了床榻边缘,握住皇甫俊的手“大哥,那记灵珠里,到底说了什么,让您伤成了这样”

    皇甫俊长呼了一口气,从枕下摸出了那枚记灵珠。

    姜雁姬那浓烈的声音立刻飘了出来。

    可怜的儿,娘亲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舍弃你了啊

    皇甫雄的眉头越锁越紧,胸膛都快气炸了“大哥这不是已经证据确凿了吗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皇甫俊虚弱地抬了抬手“我总要知道原因。如今看来,与那只有三成,必定脱不开干系。什么样的事,让渡儿连给我传个讯的机会都没有姜雁姬啊姜雁姬,我虽知她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的野心竟是大到想把我也给吃了么”

    皇甫雄默默陪着兄长,坐了许久。

    凌晨时,忽有消息传来。

    姜雁姬身边最得力的一位药师,忽然遇刺身亡,临死之前,他蘸着自己的血,在衣裳上写出了两个字三成。

    没头没尾的消息。

    三成又是三成

    皇甫俊双眼一亮,令人仔细去查,这药师近段日子出入帝宫的频率。

    这一查,很快便查出了蛛丝马迹。

    药师前阵子披星戴月,几乎住在了帝宫中,直到某一日,忽然开始闲散歇息。而这个神奇的日子,恰好是姜雁姬联络皇甫俊,说要给他送万年灵髓,助他破境的日子。

    “原来如此”皇甫俊眯起了眼睛。

    这是自己想到的、查到的事情,他心中再无一丝疑虑。

    皇甫雄仍有些茫然“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与渡儿之死,又有何联系”

    皇甫俊冷笑道“三成。这药师忙碌数日,必定是在替姜雁姬测算使用万年灵髓之后,破境成功的几率有几成那日出了结果,只有三成,于是姜雁姬便把这天大的机缘拱手让给了我哈,若我所料不错,破境失败,恐怕非死即废”

    皇甫雄慢慢倒抽了一口凉气。

    皇甫俊眸光更冷“想必,渡儿正是不小心听到了这个秘密,才被灭了口”

    “不错”皇甫雄道,“前因后果,倒是通通对得上若是如此不怪姜雁姬要杀人灭口渡儿,终究是向着大哥,而不是向着她的”

    很快,天都暗探又传回了一个消息

    原来幽无命早在数日前,便领兵攻下了冀州国都,说是要报那冀乐池偷袭幽渡口之仇。姜雁姬没作声,只往天都北部添了兵,防着幽无命当真发疯一路打往南面。

    “所以她是想要顺便借大哥之手,替她解决了幽无命这个祸害”皇甫雄这下彻底明悟。

    桩桩件件,全对得上。

    这一切,根本没有可能是刻意安排的。那,便只能是事实了

    皇甫俊沉默片刻,道“我这便与姜雁姬聊聊。小弟,你莫要出声。”

    玉简闪烁,皇甫俊联络上了姜雁姬。

    “雁娘。”皇甫俊的声音虚弱而深情,“听闻你的药师出了事,你自己多注意些。”

    姜雁姬的声音也十分温柔“俊郎,我无事,你放心。你那边如何准备什么时候用了灵髓”

    皇甫俊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声音依旧平静“我等渡儿归来,让他替我护法。”

    皇甫俊封锁着消息,姜雁姬并不知道他已经在姜谨真的车厢中找到了皇甫渡的脑袋,也不知道那匣万年灵髓已经被人换走了。

    姜雁姬的声音立刻就有些不悦“渡儿怎么回事,还在外面疯着么你也太惯着他了,二十四五的人,还闹什么离家出走”

    “你这是在怪我没教好渡儿”皇甫俊目眦欲裂。

    指甲嵌入掌心,流血顺着掌纹流下。

    他险些就破了功。

    皇甫雄抓住了他的手,用口型道“大哥,莫冲动”

    别看皇甫雄动不动喊打喊杀,其实他是个粗中有细的汉子,心中明白得很要搞姜雁姬,要么突然杀她个措手不及,要么就是背地里狠狠阴她、坑她。绝对不能先向她宣战,给她准备时间,然后再拼个两败俱伤。

    皇甫俊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公然与姜雁姬撕破脸的话,爽快是爽快了,但是后续的损失和麻烦将数也数不清。如今最有利于东州的方案,便是假装被蒙在鼓里,将计就计,狠狠坑死姜雁姬

    姜雁姬今日也烦着。那个药师死便死了,偏生要用血写什么三成,莫非以为是她杀人灭口不成若是让皇甫俊起了疑心

    她耐着性子道“俊郎,你又多心了,我怎会不知你一个人带着渡儿有多辛苦。我只是心疼你的伤,想着尽快破了境,也有助于你伤势恢复。何必非要等渡儿呢,让皇甫雄看着不就行了孩子年轻贪玩,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肯回去”

    在姜雁姬看来,皇甫渡的失踪,肯定是皇甫俊故意用来拖延使用万年灵髓的借口。毕竟她是亲眼看着皇甫渡坐上轿辇的,一路平平顺顺,怎可能到了东州便失踪了呢

    她心中认定了这一点,所以每当皇甫俊提起皇甫渡的失踪,她便有些难以按捺心头的火气。毕竟是做了十年帝君的人,敢这般公然敷衍搪塞她的,世间也就一个皇甫俊了。

    “俊郎,你就别等渡儿了,啊,尽快破境,我等你的好消息”

    皇甫兄弟对视一眼,目中的仇恨和怒火几乎要溢了出来是啊,等什么呢,再等,渡儿也不可能回来了啊杀了儿子,她竟没有半分心虚难过的么这便巴巴地算计孩子他爹了世间怎会有这般蛇蝎毒妇

    “这么着急让我破境么,”皇甫俊轻佻地道,“雁娘,你是觉得,如今的我,满足不了你”

    姜雁姬敷衍道“俊郎你真坏就这么说定了,你尽快把灵髓用了,别枉费我的苦心。等你破了境,我一定好好犒劳你,我们,可以试试后面呢或者你想要别的”

    皇甫雄在一旁听得满身鸡皮疙瘩。

    帝君啊,云境十八州之主,帝君啊真是太肉麻了。

    不过,自从数百年前皇甫氏与姜氏联手,将云氏拉下宝座以来,这十八州真正的姓氏,其实一直就是皇甫。

    皇甫俊淡笑道“好。对了雁娘,你那药师死前用血写的三成二字,该不会与破境有关吧”

    姜雁姬明显滞了一下。

    半晌,她充满了演技的声音响起“不瞒俊郎,其实当真是有关系的,但并不是成功几率只有三成,而是,有三成几率失败。俊郎,我没说,是怕影响了你的心境,你知道,许多事情,越多想,越糟糕。你那么强,区区三成失败几率,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相信自己,好不好”

    “好。”皇甫俊笑道,“我信你。”

    姜雁姬很不自然地轻笑了一声“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去吧。”

    皇甫俊缓缓捏碎了玉简。

    “大哥,还有什么疑点么”皇甫雄攥住了拳头。

    皇甫俊摇了摇头,脸上浮起了缥缈的笑容。

    “没有了啊,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啊她心虚了,哈哈,她心虚了。她的心虚,已经足够证明一切了啊。果然,就是这三成二字,令她狠下杀手我的渡儿,是为父,对不住你啊”

    “大哥,节哀”

    “我不哀。”皇甫俊摇头道,“姜氏,完了。该哀的是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子辈辈。”

    他咬着牙,白皙无比的脸上迸着青筋,好似地狱里爬出来准备复仇的恶鬼。

    其实,他早就知道姜雁姬是什么人了,不是吗

    当初她害死明氏父子的时候,又何曾心慈手软了可笑的是,当初的皇甫俊,只以为自己魅力非凡,将姜雁姬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他而不顾一切

    如今,总算是彻彻底底看清了。

    那个女人的心,根本就是黑的,烂的

    他一定要把它亲手挖出来捏爆

    皇甫俊那边苦大仇深,幽无命与桑远远却是过得跟神仙一样。

    有皇甫雄的令牌在手,幽无命没花什么钱就租到了一架豪华大车,车行还贴心地给他配了两位车夫,轮班驾驶。

    这两位老司机车夫很是上道,专抄近路,带着幽无命二人一路尝遍了美食。

    东州有个巨大的咸水内陆湖,湖中多产海鲜,什么蒜蓉扇贝酥炸生蚝口味花甲爆炒蛤蜊应有尽有,还能找得到刺身吃桑远远一时都没搞懂自己到底有没有穿越,或者是不是有个擅长美食的老前辈曾经穿越过。

    她吃得双眼放光,幽无命很是鄙视。

    他嫌弃地仰着头“这么腥的东西也能吃”

    桑远远不说话并向幽无命的嘴里塞了一只炭烤鱿鱼。

    幽无命“一般,可以凑合吃。”

    然后他一连吃了十八只,还不想停。

    一路通行无阻,离开抚陵的第三日清晨,便来到了东海湖畔。幽无命作势要付钱,两个车夫打死也不肯收,只说能替镇西将军效劳,是他们车行梦寐以求的福气。

    于是幽无命很自然地把钱收回了袖袋。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无人的沙滩边上。

    “也不知哥哥和云许舟查得如何了,顺不顺利”

    桑远远摸出玉简来。

    玉简对面,传来阵阵乱哄哄的吆喝声。

    桑远远“”

    这么热闹

    “小妹,我现在很忙,你先在湖畔等着,迟些云许舟会过来与你会合”

    桑远远无语地碎了玉简,举目望向面前的巨湖。

    它确实有资格被命名为“海”。浪花拍打着沙滩,正前方和左右两旁的湖水都接着天,阵阵微风带着湿而腥的海气迎面扑来,渔船从视野尽头浮出来时,先看见的是桅杆。

    “它占了大半个东州。”幽无命道,“减掉这湖,东州根本没我幽州大”

    语气是满满的炫耀。

    桑远远“嗯嗯,你最强,你最大。”

    幽无命挑着眉,得意极了。

    “拿了冀州,”他笑眯眯地说道,“秦州章州,便是我的了,我只是不想分人去管那段长城,才暂时不动他们。”

    桑远远默默点头“我们需要装备。”

    要是像东州军一样武装到牙齿的话,幽州的战斗力起码要翻个五番这样一来,立刻便等于多出了四五倍的兵力,很直观,很现实。

    “对,”幽无命笑得更加愉快,“就等皇甫俊亲手给我送装备来。”

    桑远远一怔,然后缓缓咧开了唇角“没错”

    他随手把她捉进了怀里,垂下头来,亲了亲她的脑袋。

    “小桑果,你挑男人的眼光真好”

    桑远远“”有这么自卖自夸的吗

    两个人又吃了一顿鱿鱼烧。

    幽无命不知道染了什么怪癖,老爱用他那两颗略有些尖的虎牙,把那鱿鱼须咬得嘎吱嘎吱响,咬完了还要把光秃秃的鱿鱼身塞给她吃。

    桑远远“”算了,不计较。

    反正这个人总得弄出点奇奇怪怪的事情来才叫正常。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掰着手指笑了起来“话说,你给皇甫雄讲的几个故事,都没说结局太缺德了”

    退婚流说到打脸势利未婚妻的前夕、逆袭流距离突破巅峰一步之遥、探墓说到开启最后一扇墓门、连那个望夫石的故事,都卡在了女子临死前,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真的是非常非常不道德的太监行为

    幽无命笑得像只狐狸。

    她望着他的侧脸,见那弯起的眼角特别深刻,唇边浮起了笑痕,帅得叫人眼晕。这一瞬间,她极短暂地窥见了他的真实年纪这个看起来年轻英俊,十八九岁模样,没心没肺的男人,其实已经二十五了,成熟聪明,内心沧桑。

    笑容渐渐在他脸上隐去。

    他望着远处的海,淡淡地开口“没有结局,也未必是坏事。谁知道是不是悲剧呢。”

    她看着他,心脏仿佛被一只酸酸的手给揪了一把。

    她曾见过他的悲剧结局。

    他轻轻扯了下唇角“都以为自己会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胜利者。哪那么多胜利者,谁都可能变成别人的垫脚石。”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呢”

    他偏头看着她。

    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也不例外。

    他弯起眼睛,大声地笑了起来“想什么呢小桑果,我我能和那些废物相提并论么”

    她跳起来,扑进他的怀里,死死搂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擦掉眼角涌出的泪水。

    “幽无命遇到我,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有这般绝世美人陪着你,就算是死,那也不叫悲剧,那叫绝美爱情”她气吞山河地说道。

    幽无命重重一怔,旋即笑得胸腔发颤,笑着笑着,他伸手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开少许,然后狠狠亲住了她。

    这是一个海鲜味的吻。

    到了傍晚时,终于见到了云许舟。

    桑远远二人各自拎着两串鱿鱼迎了上去。

    云许舟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凤雏被迫嫁人了。”

    桑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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