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涯沦落人

    他把她抵在了一株树上。

    远处隐约有蝉鸣, 清新的山间夜风中, 两个人的呼吸和温度渐渐晕染成了一团。

    他用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双唇若即若离,细细地汲取她的气息。

    鼻尖相触时,他总会低低地笑,将她搂得更紧。

    终于,他尝够了甜蜜的期待滋味, 重重亲了下去。

    这个吻, 仿佛又有些不同。

    她刚看到了另外一面的幽无命,藏在冷血暴戾壳子下面的, 带着那么一点救世英雄情结的他, 有一点幼稚, 有一点中二,又有点叫人感动。

    她假装不知道他的手悄悄潜进了她的衣裳。

    两个人都有些忘情,不知不觉,她的身体顺着树干溜了下去。

    幽无命及时把她抄进了怀里, 他倚坐在树下, 垂着头, 捧住她的脸蛋,反反复复地亲。

    呼吸越来越急。

    “小桑果,”他的唇碾过她的唇角, 低低地笑道, “你就像块糖, 随便一亲, 就要化了。你怎么这么软”

    她瞪他,眸中波光潋滟。

    可把他得意的。

    她的身体确实绵软,提不起力气来,但那又怎么样不过就是生物特性罢辽。腿没软很了不起吗不到彻底得手、最后的那一刻,他能软吗他他敢软吗他

    还不就是绷着那股劲罢了。

    她心中碎碎念着,脸上却是露出了更加甜蜜的微笑。

    “因为我喜欢你啊。”

    声音软软的,像藤蔓一样,爬上他的耳朵,钻进他的心。

    幽无命被缠得呼吸一滞。

    “小桑果”他的声音更哑,“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他垂下头,亲得更重。

    许久,他不舍地松开了她。盯着看了片刻,忍不住又照着她的额头亲了好几下,道,“天一亮,我随你回桑州提亲,不答应就抢。”

    他还想亲,忽然听到了什么,动作一顿,扶着她站了起来。

    两道交错的脚步声渐渐接近。

    桑远远急急用手背捂了捂脸,顺了顺鬓发,然后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桑不近与云许舟二人沙沙沙地从树丛后面走出来。

    幽无命愣了片刻,嘀咕道

    “还以为要等到天亮,居然这么快啊。啧。哪怕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也不应该这般表现”

    桑不近的脸刷一下就绿了。

    云许舟的脸正好相反,红得像个苹果。

    桑远远只当无事发生,淡定地打了声招呼,四个人快速离开了山林。

    气氛当真是诡异得难以形容。

    到了东海湖畔,桑不近默默租了一架大车,又购入一大包灭杀血线虫的草药,然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将其余三人赶进了车厢中,他独坐车辕上,驱着车上路了。

    车门一闭,云许舟也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桑不近在外面驾车,云许舟趴在车窗上,头发上沾着几根枯草,桑远远偷偷伸过手,帮她摘了。

    大车平稳地驶上了官道。

    桑远远召了朵大脸花,照着两个女子无差别地喷洒凝雾回来的路上,她便发现云许舟走路很不自然,忍着疼的样子。治是不可能治的,只有不动声色地帮她喷点疗养喷雾这样子,要不然云许舟得尴尬死。

    幽无命一直在入定。桑远远知道,他在设法彻底降服体内的不灭之火。虽然他确实比书中强大了许多,还长了翅膀,但这火焰毕竟还是凶残得很,不容小觑。

    她能做的,便是悄悄用灵蕴藤覆在车辙和车轮上,最大可能地减少行驶时的颠簸和震荡,尽力给他一些帮助。

    一路平安无事。

    次日,大车缓缓驶入一座城池。桑不近寻了一间驿栈,租了四间客房,供四人分别洗漱、换装。

    幽无命死皮赖脸,根本不顾桑不近的明示和暗示,跟着桑远远进了同一间厢房。

    不过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在木桶中沐浴,他便闲闲地隔着屏风,坐在床榻上,眯着眼,曲着一条腿,看那个极模糊的轮廓。

    当真是稀奇得很。

    那么一个朦胧的脑袋,时不时轻轻地动一下,他便能隔着屏风认出她来,绝不会错。

    过了一会儿,她从木桶中爬了出来。

    他竟是不自觉地转开视线回避了下。旋即,他懊恼地拍了下膝盖什么都看不见,有什么好避开的

    他瞪着屏风。

    她很快便擦着湿发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整个人散发出温暖的香气,让他忍不住把这暖融融软乎乎的一团抱进了怀里,嗅个不停。

    味道和温度,他都要。

    “该你了。”她歪着头,笑眯眯地说道。

    幽无命眸光一暗“你帮我。”

    “你是三岁小娃吗洗澡还要人帮忙”她一边说,一边把他从床榻上拖了起来。

    她推着他往外走。

    幽无命似笑非笑,黑眸中满是坏意。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不给她机会逃走。

    进了另一间房中,他把她捉在了怀里,轻吻着额头,道“是谁说的,我什么时候想要,都可以,嗯现在可以么”

    她轻轻地颤了下,垂下头,额抵着他的肩,声音低低弱弱地飘了出来“可以啊。”

    幽无命愉快地笑了起来“想要我偏不给你就馋着吧。”

    他哈哈大笑着,把她往屏风后面一推,然后三下五除二脱掉衣裳,跳进了木桶中。

    “别偷看”他一本正经道。

    桑远远“”真的,这么讨厌的男人,她真没见过第二个。

    气了片刻,忽地笑了。她隐约有种感觉,幽无命想要先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四个人很快就整理完毕。

    桑不近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又换上了女装,画的是偏英气的妆面。

    云许舟反正是一眼也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一上车,云许舟便伏在车窗上看风景,幽无命则盘起腿来入定。

    桑远远有种在跟团旅游错觉。

    有皇甫雄的令牌在手,出入各大城池倒是十分方便。

    一路相安无事,很快就到了东州西境。再过两座城,便能离开东州,抵达小姜一旦到了小姜,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无需再提心吊胆生怕暴露。

    桑不近驱着车,通过城门。

    桑远远发现幽无命好像遇到了一点屏障。他闭着眼,眼皮上透出了火光,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妖异。

    额角渗出了薄薄一层冷汗,当是十分辛苦。

    桑远远屏住了呼吸,更加仔细地操纵着一朵卷在车底横杠上的大脸花,用灵蕴藤及时填补道路上的小坑洼,确保车厢一晃也不晃。

    这几日虽然没有修行,但专心做这件事,却让她感觉到对灵蕴的控制又进了一步,不用花费多少心神,就能精准地操纵着它们,如臂使指。

    她一边给幽无命做减震,一边紧张地留神着他的动静。

    他的呼吸中隐约也带上了丝丝火意,身后光翼若隐若现,一旦有什么不对劲,他就会把火气渡到翅膀里面去。

    这当口,自然是禁不得任何打扰。

    她深吸了一口气,召出更多灵蕴藤覆在车轮外面。

    就在这一霎那,忽听砰一声巨响,车厢猛烈地一晃

    桑远远一半心神在车底,一半心神在暗中观察幽无命,猝不及防之下,头重脚轻,向着软榻下面栽去。

    幽无命睁开眼,一双大手稳稳地托住了她。

    唇角微勾,他带着些嗔意“毛手毛脚。”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怔了下,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第一次在韩王宫见面,他开口对她说的话,正是这一句。

    恍若隔世。

    外头传来了吵闹声。

    原来有一架大车急速驶来,那车夫没留神,和桑不近的车子重重撞在了一起。

    车辕卡住了,一时竟是拆不开。对面车夫是个士兵,骂骂咧咧地跳下车,抬脚踹桑不近的车轮。

    双方同时撩起了车帘。

    探头一望,齐齐呆住了。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对面车中,坐着皇甫雄与蚌女仙。

    皇甫雄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蚌女仙已指着幽无命,娇声叫了起来

    “哈竟然是你这个穷鬼”

    只见蚌女仙那饱满的胸脯上下起伏,白润的脸蛋还挂着泪痕,双眼发红,显然方才正楚楚可怜地向皇甫雄倾诉委屈。此刻乍然看见了幽无命,她激动之下,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这个男人,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犹记得,她一眼就在人群中相中了他,放出了自己的金雀。等到看清他的面容时,她是真的生起过从良的心思若是这人家境好的话。

    谁知,这穷酸鬼,居然当众把她的雀儿给卖了

    卖了也就卖了罢,偏还卖给了一个死鬼,死在了她的床榻上,既害了她的声名,又害她被抓到东都,战战兢兢等候东州王发落,这么多天,吓得人都瘦了好几斤

    好容易盼到皇甫雄归来,将她从东王宫捞了出来,正在哭哭啼啼地向皇甫雄倾诉委屈,想要捞回些好处,好巧不巧,居然在这个时候,让她撞上了这个该死的穷酸鬼

    蚌女仙一时都不知道该先从哪一句开始控诉。

    这一刻,桑远远的脑海亦有片刻空白。

    这未免也太巧了

    针对皇甫俊与姜雁姬的种种设计,可以说是极尽完美的。桑远远闲暇时无数次回想,都寻不出任何破绽。

    没想到,最大的破绽,居然这么巧就撞了上来。

    只要让蚌女仙开口说出幽无命就是那一日用金雀从姜谨真手中骗去了五匣水灵固玉晶的人,皇甫雄必定就会想到,之后的偶遇根本就是幽无命的安排设计。再往下深想,牢不可破的猜疑链条,便要一寸寸地出现破绽。

    早知道就该重新易个容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桑远远果断掐死。

    世间最没用的就是这个早知道。弱者和强者最大的区别便是,遇上事儿,弱者脑中都是懊悔、自怨自艾、往别人身上找理由。而强者只会做一件事想办法解决面前的问题。

    从很早之前,桑远远就学会了强迫自己用强者的思维方式来面对任何事情。

    绝对不能让蚌女仙说出那晚的事她瞬间确定了核心战术。

    此刻,蚌女仙刚说完了穷鬼二字。

    “嗯”皇甫雄略带不解,皱眉望向蚌女仙,“你也认得先生”

    蚌女仙刚要说话,便被桑远远高声打断。

    “好啊”桑远远的眼睛里刷一下就流下泪水,指着幽无命控诉,“路过一座城,你认一个旧情人,再路过一座城,你再认一个旧情人,你到底是有多少相好流落在外”

    皇甫雄被桑远远这煽情的演技抓住了心神,一听是这等风流韵事,顿时把蚌女仙抛到了脑后,目光顺着桑远远的手指,望向车厢中的云许舟,以及车辕上的桑不近。

    今日的云许舟没施脂粉,只简单地易了容,秀丽的面庞颇有几分苍白,像朵开在车厢中的寒梅。

    而桑不近化了英气的妆,抿着唇坐在车辕上,像烈焰,却是拒人千里的那一种。

    当真是各有千秋。

    皇甫雄看呆了。心说,厉害厉害,不愧是能写出那么好看的故事的先生看看他身边这些新收的女人,竟个个都是上乘品质不过数日未见,散落在民间的金珠子,都要被他一网打尽了。

    桑远远跳下车,继续控诉“前日一个,是你难以忘情的小青梅,昨日一个,又是对你有恩的好知己”

    她指向蚌女仙“这个呢这个又是什么”

    幽无命接到她的眼风,极配合地垂下头,摆出一副标准的渣男脸“夫人别闹了,这位乃是廊中之仙,我身无长物,又怎攀得上人家别说了,我们走吧。镇西将军,叫你看笑话了。”

    听了这话,蚌女仙也是无语得很。身无长物,便拿她的雀儿换钱呗

    她抓住皇甫雄的衣袖,娇滴滴道“就是这个穷鬼”

    桑远远陡然打断了她“哦我知道了原来这个女人就是莫欺少年穷故事里面,那个为了金银弃你而去的女人对不对你迟迟写不出结局,不愿打脸那无情无义贪慕虚荣的女人,就是因为心中仍惦记着她对不对”

    蚌女仙还要说话,只见皇甫雄重重一挥手,把她掀到一旁“你闭嘴”

    这皇甫雄爱听故事,共情能力极强,听着蚌女仙一口一个穷,他只觉心中烦躁,投身回到那个莫欺少年穷的故事之中。

    那一日没能听到莫欺少年穷的结局,皇甫雄已是百爪挠心,今日发现戏中原型竟是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哪里还按捺得住心中激荡

    仔细一想,蚌女仙平日对着那些穷酸书生的嘴脸,可不活脱脱就是故事里面的那个退婚女

    皇甫雄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忽然,他摸着下巴,笑了此时此刻的自己,岂不就是一根金灿灿粗壮壮的巨大金手指,可以轻易帮助主角翻身打脸这个恶毒女人吗

    啧啧,真是不要太爽哦

    皇甫雄跳下了车,恭恭敬敬站到了幽无命的车窗边上,挑着胡须道“先生啊先生,有这难处,怎不早些与我说呢”

    他大手一挥“先生,今日,我皇甫雄,便作主把这女人赠给你啦你想将她当牛作马也好,想写个双飞燕也罢,嘿嘿嘿嘿,都随先生高兴只是记得,写出结局之后,还请第一时间给我送一份来先生啊先生,我可是靠着你的故事续命哪”

    蚌女仙“将军”

    皇甫雄决心打脸到底,冷冰冰地回头瞥了蚌女仙一眼“去,服侍先生。呵,先生可是我皇甫雄在这世上最敬重的人之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般侮辱先生留你条贱命,不过是看在先生的份上”

    虎目一瞪,蚌女仙惊得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心中惊悸恐惧,苦不堪言。

    她被关了这些日子,根本就不知道那件事干系重大,在她看来,那就是一件损了她颜面,又害得她倒霉的小事。本想借着皇甫雄之手替她出口恶气,没想到皇甫雄竟然与此人有那么深的渊源真是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蚌女仙顿时怂了,摆出了柔弱为难的样子“将军,我还欠楼里妈妈许多银钱”

    皇甫雄眉毛一吊“少跟老子废话滚过去伺候先生”

    到了这份上,蚌女仙哪里还有机会说出那日的事情她抿着唇,可怜兮兮地拎着裙摆,挪向幽无命的车厢。

    皇甫雄送佛送到西,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生生挤出了谄媚的笑容,冲着车厢里的幽无命揖了又揖,恭敬无比地站在路边,目送幽无命的大车驶向前方。

    主角爽了,皇甫雄心里也爽歪歪,只觉被姜雁姬搞出的那些怨怒愤懑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一身热血哗哗地奔腾。

    蚌女仙呆呆愣愣地跪坐在车厢里,半晌回过了神来,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蠢得无药可医此人被皇甫雄这般看重,又岂是什么无能之辈那一日还得了五匣水灵固玉晶,也未见他换身华贵的衣裳

    所以,这分明就是个扮猪吃虎的厉害人物

    她抬起眼睛,瞄了瞄云许舟和桑远远,心道,这几个女人虽然个个是绝色,然而要论伺候男人的功夫,又岂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此人生得风流英俊,又是个连皇甫雄都要恭敬以待的人,跟了他,其实是捡了大便宜才对哪怕先前有些不愉快,可是只要在床榻之上让他愉快了,以后的日子,还不照样美滋滋

    想通了这一层之后,蚌女仙的脸上迅速浮起了一层羞涩,不住地用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去瞄幽无命。

    幽无命方才炼化那不灭之火正值要紧处,应付完皇甫雄之后,便急急闭上眼睛处理火焰去了。

    此刻距离皇甫雄不过一射之地,桑远远心知人设暂时还崩不得。

    她拦住了蚌女仙的视线,冷声道“少来那套狐媚伎俩,这里没人吃。”

    蚌女仙委屈巴巴地说道“姐姐,我并非狐媚,只是天生便生成了这样,惹得姐姐不愉快,都是我的错。若是能选,我也愿像姐姐般,生得普普通通,也少许多事端。”

    勾搭异性,倾轧同性,已是烟花女子刻入骨骼的本领。

    桑远远“”平平无奇桑远远

    “郎君”蚌女仙勾着眼睛望向幽无命,“你可知道,我上次本就要跟了你的,结果你却负了我,把我这副心肝气得疼了多少日子方才说的,都是气话,因爱生恨的气话,你定不会放在心上的吧能与郎君这般玉人儿双宿双栖,奴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哪还看得上什么钱财郎君,奴的心里,都是你呢”

    闭目中的幽无命“”为什么差不多的话从果子嘴里说出来就可以假得很可爱从这女人嘴里说出来就叫人浑身起鸡皮

    云许舟把脸从车窗外转了回来,结结实实地打了三个冷战。

    “喂,”她冲着桑远远,扯了扯嘴角,“这玩意儿,得一直带着”

    茶都还没凉就开始搞事的事精,带在身边可不要太闹心。

    桑远远淡声道“先带出去吧。”

    蚌女根本没有意识到话里的刀光剑影。

    她又把矛头转向了云许舟“这位大姐说话可真伤人,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姐妹,奴不过也就是生了张祸水的脸,在大姐口中怎么就成了玩意奴若是玩意儿,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方才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白衣女人和车辕上的红衣女人不过也就来了一日两日,和自己也就一路货色,谁没比谁矮。

    云许舟揉了揉眉心“到冰雾谷就扔下去。”

    眼见皇甫雄已消失在视野中,再追不上来了,云许舟三下五除二把蚌女手脚一捆,嘴巴一塞,然后淡定地坐回窗边。

    四人一蚌顺顺当当离开了东州。皇甫雄告别之后就再没出现过,没出任何夭蛾子。

    进入小姜地界,幽无命总算是睁眼看了看被绑成了粽子的蚌女仙。

    “我有一位至交好友,”他眯着眼睛笑了笑,“生辰将近,便将你送给他做贺礼吧。”

    桑远远一怔。

    幽无命有至交好友她怎么不知道。

    他见她一脸纳闷,也不解释,只懒懒地盘着膝,继续炼化体内的不灭之火。

    冰雾谷外,侍立着幽、桑、云三州的亲卫。

    桑远远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短命

    虽然它的身上罩着一件毛绒绒的大雪袄,整只裹得像个球,就露出一张憨脸,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

    一队幽影卫迎了上来,垂头立在幽无命身前。他低低吩咐几句之后,幽影卫像拎一只小鸡崽一样,把蚌女仙拎上另一架车,径直往北行去。

    云许舟的人也前来接驾了。

    她一句话也没有对桑不近说,得到幽无命会尽快炼化解药的承诺之后,她径直上了雪橇,绝尘而去。

    这会儿桑远远可没心思理会别的,她早已蹦下车,和短命搂在了一起人不如狗,就是那么的真实。

    一阵子没见,它又胖了

    身体比原先更加圆滚滚,见到她,它亦是非常开心,一眼都没看幽无命,就把额头放在桑远远身上拱,两只前脚还抬起来,缩着利爪,不停地用掌中的肉垫垫扒拉她。

    “短命短命短命短命”

    “欧呜呜呜”

    车辕上,幽无命和桑不近并肩坐着。

    两个男人很诡异地共情了。

    都是被抛弃的可怜人。

    “喂,幽无命。”桑不近忽然低低地问了一句,“你和小妹第一次,那个,之后,她有不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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