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的小餐桌上摆放着三四碟玲珑精致的茶点, 白瓷的碟子镀上了一层细腻的釉, 间或缀上似有似无的纹饰, 风格不一。古雅如红梅点点, 清新若草长莺飞, 可爱似海豚戏水, 浪漫数繁樱初绽。
茶点也是如出一辙的多样, 且好看。
透明的凉皮包裹着淡奶油和红艳的草莓,显出一种甜美的粉嫩, 草莓大福造型浑圆,不瘪不柴,圆嘟嘟的可爱;抹茶小方通体青碧, 不是染色的绿,而是一种透绿, 切成大小不一的小块贴在白瓷盘上, 就像水润的翡翠玉块落在了白玉盘。几串缤纷的三色丸子规规矩矩的挨在一起,粉白绿相间,整整齐齐;就连随意摆放的抹茶饼干,也做成了浪漫旖旎的繁花造型。
先不提味觉享受如何, 单单是视觉享受,便是一流。
这家店的特色是出了名的精巧用心,价钱也是出了名的贵, 真是将海那边东方古国的俗语“一分钱一分货”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 重点是抹茶。
上好的抹茶粉和细致齐全的茶具, 店内可以选择是自己动手还是由店员帮忙。高远遥一对茶道似乎略知一二琴酒不知道他是真的很了解还是网上oge然后现学现卖, 不过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挑不出什么错。
细瘦的手提起茶壶,露出一小节稍稍曲起的腕子,深绿色的抹茶粉被冲泡,蒸腾起如梦似幻的水汽与清淡的茶香,泡茶者的动作不算处处合乎规矩,却有一种独特的优雅。
水蒸气形成的薄雾中,琴酒的绿眼睛眸光沉沉。
半晌,他率先开口,口吻一如既往的冷淡,单手搭在桌子上,脑袋歪着绿眼睛斜看着高远遥一“你还知道什么”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已经足够高远遥一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无论是高远还是琴酒,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更何况虽然碰面隐秘,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快点搞定达成共识,也省的浪费彼此的时间。
地狱傀儡师的心理素质十分强大,尽管遭遇了一般人可能会得tsd的事件,但仍然保持了逻辑的清晰。娓娓道来时虽然言辞简练利落,但情节流畅清晰细节简明扼要,重点一个都不落下,有些不好说出口的事情也用了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暗示。
然而即使他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重点一股脑的都说出来毕竟这也算是黑衣组织的内部事宜了,他最近被追的也有些烦躁奈何高远遥一知道的真心不多,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把该说的交代清楚了。
“已经差不多了。”青年十分坦荡“我知道的也不多,他们似乎很谨慎。”
琴酒没有接过他的话茬,银发青年稍稍沉思了几秒,抬眸看去的同时言辞一针见血“你现在惹上麻烦了。”
陈述句。
高远遥一也不奇怪琴酒能推出这个,他点点头“对,我现在需要找个地方避几天。”
好歹是合作对象还是难得靠谱的那一种,琴酒看在他给出情报很有帮助的份上“需要我帮忙吗”
“啊”地狱傀儡师不明意味的轻叹一声,然后笑了起来,稍稍弯起眉眼,眸中意味不明“不用了,我已经有办法了。”
琴酒稍稍挑眉,倒是起了几分性质,短时间内既摆脱追查的人手,又显得顺理成章不让人起更多的疑心,这法子他也有些好奇了“哦”
“我跟某个名侦探小弟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呢”对面的人笑吟吟的说。
琴酒沉默了一下,脑海中划过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太过不走寻常路,绿眸中有点一言难尽,略显艰难的开口“你不会是想去监狱里避一避吧”
“没错。”高远遥一自在的点头。
好吧,他本就是穿美特斯邦威的人。、
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当壁花的巫女小姐安静如鸡,虽然她胆子也不小,又在地狱傀儡师的手下待过一段时间,但面对这种事情
抱歉,主盘计算量太大,已死机。
琴酒稍稍蹙眉,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倒没什么不可理解的,毕竟就算对方要在监狱里搞事也要费一点时间,有了缓冲估计高远遥一也有脱身的法子。
他松开眉间的褶皱,点了点头,算是赞成“这法子不错”
最后一个音节还没有落下,一个念头在琴酒的脑袋里一闪而过,令银发青年稍稍睁大了凤眸。
离得这么近,如果高远遥一看不见琴酒的异样,那他就该去重新配一副眼镜啦“怎么了”
语气中明显好奇大过担忧,以眼前这位的水准,等闲事情难不倒他。
琴酒回过神,绿眼睛看向高远遥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这种挑剔客人估量货物的眼神让地狱傀儡师一阵恶寒“你应该不介意”
银发青年慢悠悠的开口,一手拿起已经散去些热气转温的茶水“多一个观众吧”
凤眸中隐含戏谑。
高远遥一对他似有似无的讽刺心知肚明,不过半点生气的意图都没有,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睛稍稍上挑,目光仿佛钩子,完美的钩住了冰山的一角“y easure。”
两个容貌同样出众的青年互相对视,目光交缠间既有一目了然的暗示,也有若有若无的试探。若说针锋相对太硬太利,若说目光缱绻有太软太柔,只是一种难觅的默契却一望而知。
岛袋君惠左看看琴酒,右看看高远遥一,目光中充满了惊叹与懵逼。
奈奈的侦探生涯虽然算不上一帆风顺,倒也没有太大的波折。
只是这姑娘经验不足名声不显,又没有独特的死神体质,基本上都是接外遇出轨找宠物,遇不上几件真正严重的案子。
这其实很正常死神小学生和他的小伙伴们才不正常不过考虑到奈奈的情况,以后遇上什么凶残的事情,恐怕结果不会很理想。
琴酒决定让这姑娘eve u一下。
此前因为高远遥一,他也顺手查了一下金田一一,然而惊讶的发现他跟那位起名字起的相当不走心的万年小学生重叠率太高了。
不过年纪对不上,看来不会是工藤有希子或者工藤优作年轻时的错误。
也许真的有侦探基因遗传这一说,金田一一的推理破案能力还是相当给力的,甚至于逻辑缜密度较之几乎有被害妄想症的柯南同学还略高一筹。
琴酒眨了眨眼睛。
既然高远遥一有意搞事,干脆就让奈奈去凑个热闹,如果侦探与侦探间能够产生什么共鸣因此结识,与这位年长版的高中生侦死探神多接触,也算是给她升个级。
如果能成为朋友,效果自然更好。
就算不能,参与一下金田一一和地狱傀儡师的对决没错就算有目的琴酒也不信高远遥一会轻易放水,也算是长长见识了。
嗯,反正高远遥一都已经做好准备搞事了,不如干脆物尽其用省得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他动了动手指给东京某处的某人发了封短信,然后指尖下移,顺势点开了组织里的新任务。
啧是去意大利啊。
带上谁好呢
那厢边,东京的某处普通公寓里,阳光透过窗户撒进客厅,即使公寓里只开了一盏白炽灯,也一样亮堂堂的。
正在逗鹦鹉说话的黑发姑娘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上面印着哆啦a梦与大熊,充满了童趣。公寓没有别的人,除了女孩清亮带笑的声音和鹦鹉咿咿呀呀无意识的话语外,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一阵熟悉的手机提示铃声忽然响起,叮叮咚咚回荡在安静的公寓中,带着跳跃的音节与独特的旋律,打破了先前和谐的氛围。
这铃声之所以熟悉,不是因为奈奈经常听见,而是在于它于自己着实太过重要,以至于牢牢记在心中,哪怕使用次数不多,也能形成条件反射。
贪凉快而赤着脚的女孩子下意识的放下手中的餐盒,无视了身后虎皮鹦鹉咿咿呀呀不满的叫声,三两步跑到了声源处。
白色底壳的手机贴着蓝色的膜,背面有某个白毛特意选的情侣贴纸,正在茶几上不断震动着。提示铃声混杂着手机振动于桌面的嗡嗡声响,着实刺耳得很。
嗯很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精神世界里被强硬灌下一杯黑咖啡,半点醇厚没体会到,液体淌过味蕾尤显苦。
所以说她不爱喝咖啡。
赶紧打开手机进入短信页面,黑色的字符工工整整映入眼帘,多少缓解了一下噪音流淌耳道蹂躏耳蜗的不适。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她疑惑的蹙眉。
没有前因后果,比起叙述更像是一条指令,奈奈歪了下头,决定照办。
嗯虽然她也不知道五天后去井田商业大厦二楼是要做什么。
买东西
背后的鹦鹉持之以恒的发出不满的叫声,奈奈眨了眨眼睛,合上了手机。
无辜的奈奈姑娘受到了什么惊吓姑且不表,把视野转回琴酒身上,我们可以看到此刻银发青年正满脸不耐烦的推着几乎要靠在他身上的某人。
琴酒忍了忍,没忍住,眸中仿佛藏着绿幽幽的毒火“你是不是想去三途川逛一逛,我不介意免费送你一张单程票”
言辞狠厉不下于他黑风衣内的爱枪贝雷塔。
海恩笑嘻嘻的摇头,蓝眼睛里的玩世不恭几乎要满溢而出,实打实的
欠揍。
琴酒一个肘击顶在海恩的腹部,后者吃痛的后退了几步,左手揉着生疼的腹部。
他这一下固然没用全力,但也说不上手下留情,特别是还恶意的打在海恩的胃上,后者没有当场吐出来算是他体质好。
饶是如此,还算空荡荡的肠胃也是一阵翻江倒海,仿佛有人踩着十五厘米的恨天高在奔放的跳踢踏舞,嘴巴隐隐涌上一点酸水。
红褐色的头发有气无力的垂着,看上去有点可怜
看见如此惨状,琴酒的内心毫无波动,以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完美补刀。
“好歹我们俩也是同床共枕过的情谊1,”海恩趴在护栏上有气无力的开口,宛如一条咸鱼,嘴里故意把事实往暧昧里说,吐出一个个不可言说的泡泡,比鱼眼睛好看太多的蓝眸中却盛着满满不作不死的愉悦“不要那么无情嘛”
“”琴酒抽了抽嘴角,绿眼睛闪烁着冷冷的光,似乎很想把条咸鱼倒挂在东京塔。
或者干脆扔下去。
异国他乡的城市里,步行桥上来来往往的路人用或暧昧或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两个格外显眼的家伙,饶是心里清楚他们的眼神不含恶意,琴酒也觉得十分丢脸。
他不爽就要让别人更加不爽。
眼见某人似乎有动真格的意思,海恩不再作妖了,老老实实的站直了身体如果真的被扔下去,咸鱼就算不被摔死,入了车辆的水流中恐怕也要真的变成死咸鱼了。
意大利是这位似乎把浪浪浪作为人生准则的男人的故乡,这次任务他主动请缨,跟琴酒组了队。
原本应该跟琴酒一起来的波尔斯被留在了日本,琴酒干脆让他和赤井秀一暂时搭档,去完成一个夺取情报的任务。
说句实话,琴酒之所以同意跟海恩一起来意大利,除了被这家伙死乞白赖的磨着之外,也有想看看他在整什么幺蛾子的打算。
虽然说是日意混血,意大利作为第二故乡对此心怀特殊意义有眷恋是肯定的,但要说多么多么魂牵梦萦那就纯属胡扯了。
要知道,组织每年在意大利的任务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也不见海恩如此积极;更别说组织在意大利的分部与日本每隔两三年都会有人员调动,真想去的话说一声不就好了
而且这家伙怀念母国的话要去也是去米兰啊
海恩被琴酒的眼神恐吓,老老实实的走在前面;这家伙身高腿长,双手插兜的走着也是好风景。
银发青年故意落后他半个身位,免得这家伙又猝不及防的凑过来。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为这个欧洲国家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釉,在西西里岛的天空下,这座意大利特有的珍珠向所有人展露出它令人又爱又恨的本质。它既有风光秀美的海岸与农业林,也有横行霸道的黑手党组织。不远处的交谈混杂着当地人独特的口音,蔚蓝透亮的天空中掠过飞鸟群群,琴酒懒洋洋的走在路上,感受着风拂过他的面颊。
从背后看去,那金釉也似乎镀在在这个具有一半浪漫之都血液的男人身上,日光在他红褐色的发丝间跳跃,交融暖暖旖旎色。
琴酒就此不发表任何评价,只是觉得这家伙越来越会折腾他的头发了。
这个先前打扮轻浮看上去三十过半,如今一身休闲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实际年纪约莫三十三四的男人心里似乎住着一个年少叛逆的青少年,永远追逐的时尚的潮流,原本漂亮的浅金色头发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
好嘛,前不久还是黑色的,这回又染成了红褐色了。
对了,刚刚似乎还说琴酒的发色很漂亮,他考虑下次是不是应该要换成这种颜色。
不好意思,老子天生的,你羡慕不来。
果然不出所料。
想回意大利看看正好有个任务完全是个借口或者其中有那么点真实。
琴酒似笑非笑的看着红褐发色的男人,嘴角嘲讽似得稍稍挑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海恩无奈的摊了摊手,做出一个求饶的动作“我是真的只是想转一转而已。”
银发青年挑眉,傍晚的霞光洋洋洒洒的落在他的脸上,白皙冷峻的容貌也染上了一丝霞光的绯色。
一碧绿水悠悠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出点点辉芒,其中蕴含的意味是无需多言的嘲讽。
海恩动人的蓝眸子对上了那一湖绿潭,他沉默了片刻,脱口而出的回答仍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琴酒懒得跟他争辩,他伸出左手,拿过枪揍过人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稍稍凸起的豌豆骨在落霞的余晖中显出几分浅浅的阴影。
海恩后退一步“你不会是想揍我吧”
琴酒
绿湖似得眸子除了嘲讽,还有宛如看智障一般的神色。
他摊开手,白皙的掌心静静躺着一个小小的黑色机械,色泽对比分外明显。
海恩无意欣赏此景色,脸上也没有一贯的不正经,他认出了这是什么。
定位追踪器。
“嘛嘛”不至于吧。
男人有些苦了脸。
“想走的话,就拿着吧。”琴酒眸色淡淡“如果不严重的话,我也无意上报,只是”
琴酒挑眉“有时候也会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好奇心。”
“就不能放我一马”这话已经再给出暗示了。
琴酒勾起一点好看的弧度“好好回忆一下你先前的举动,再来跟我谈这个。”
自己作的死,就别怪别人假公济私的报复。
海恩叹气扶额,半晌无奈的接过追踪器给自己戴上“你是知道我有办法骗过这个的对吧。”
蓝盈盈的海面不再如往日般浮躁,而是呈现了一种格外深沉的风平浪静,体现出其主人认真起来的态度。
当然。
琴酒心里默念。
他现在就可以随便举几个例子,比如专门雇人拿着这个满大街转悠,等办完事回来的时候再拿回来等等。
只要给钱,一些小事总会被解决,更何况这里还有声名远播的黑手党。
如果做不到,他才会奇怪。
银发青年只是想故意为难一下膈应他而已。
琴酒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在夕阳余晖中平白褪去几分冷淡与讥讽,显出一种少有的真实。
海恩的眸光暗了暗。
银发青年懒懒的声音与傍晚黄昏的散漫交织“那就看你的真心啦”
他玩笑似的说出这么一句。
然后转身离开,徒留下地上一条长长的黑色倒影。
拥有一双漂亮蓝眼睛的男人看着他的背影稍稍挑眉,然后无奈的勾起了嘴角。
这次任务相当的无聊。
身在黑衣组织心在大洋彼岸的黑发卧底对这次的任务作出评价。
虽然琴酒不在的大多数任务都很普通少数还是挺有意思的但是这次任务在黑麦的心里,完全可以称得上无聊了。
任务很普通,属于有一点难度但完全能解决的类型他一个人就能解决,如果不故意“放水”的话。
队友很沉默,赤井秀一不是个话多的人,那位荷兰琴酒之一的波尔斯更是安静得将沉默寡言这个词当做自己的座右铭一样,于是只能沉默到底了。
而且波尔斯看似沉默寡言,性格相当固执,装有情报的b被他拿着。赤井秀一本想跟其他同事联系看看能不能把情报抢过去,奈何这只蚌壳子实在太硬,一路上都找不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如果他不想被怀疑的话。
于是就只能眼看着波尔斯把情报带回组织,无奈的给同事发了条计划取消的短信。
他有点怀疑琴酒是故意的,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无他,真的怀疑自己身份的话,以琴酒的地位和做派,大可不必如此迂回。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执念太深,在意太过,赤井秀一对琴酒的常见作风有一种直觉性的猜测,而且往往还挺准的。
饶是天气不算热,一路赶回也让赤井秀一出了薄薄的一层汗,鼻尖有细小的晶莹,后背肌肤与不算透气的意料夹着汗液紧贴,算不上多么黏腻,但显然和“舒适”扯不上什么关系。
王牌探员略有些烦躁的抬眸,绿色的眼瞳中却忽然映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啊真巧。
刚刚想到他,他就出现了。
赤井秀一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了。
绿眼睛打量了一会银发男子,然后才勉强把目光投向他身边的人。
黑发探员不动声色的扫视着红褐色头发的男人。
他好像见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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