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只小虫虫
黑暗中的迷雾翻涌着, 来自同一本源的两种意识在承载他们的躯壳中斗争着。
“燃初, 这一次你争不过我的。”
“我们本来就是一体,何必如此争夺, 谁在蓝泽身边都是一样的,褚燃,你何必这么执着呢”
“既然如此, 你就沉睡吧。”
“褚燃, 你不要太过份”
“过份的是你, 他才刚刚长大,你就对他做出那样的事, 你简直是禽兽”
华丽悠远的声音低低的笑了“那又怎样,我的蓝泽小可怜饱受的折磨,我不对他那样, 简直是禽兽不如, 他才刚刚长大, 那种折磨才刚刚开始。”
雄浑低沉的声音充满冷酷和威严“无耻”
华丽的声音放肆的大笑起来, 那个低沉的声音一声冷哼, 肆意的笑声戛然而止,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
无尽的深渊中,充满邪恶的血瞳忽然涌上了一阵灰色的雾气, 灰雾将暴戾的血红遮盖,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颜色和气息。
蓝泽又做了一个梦, 梦见在深渊中看不到尽头的巨大眼瞳起了大片大片灰色的雾气, 一个熟悉的虫影在灰雾中若隐若现。
在翻涌的雾气中, 这只虫慢慢转头,露出了一双灰蒙蒙的眼睛。
做完这个梦后 ,蓝泽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梦中的哪只虫简直太熟悉了,那么多朝夕朝夕相处的时光,即使过了这么些年也不会忘记一丝一毫。
这几年在虫族认识了很多虫,每一只虫都对他很好,但褚燃是特殊的,在蓝泽心里,他是如亲人一般的存在。
或许亲人这两个字触动了在地球上的回忆,蓝泽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起来,实在太久没有见到他了,连做个梦都忍不住伤感。
以前不是这么脆弱的,一定是钩沉暗星没有太阳导致他心情抑郁。
又是一个没有阳光的早晨,蓝泽擦了一下眼眶,戴好了防寒面罩后打开门。
昏暗的黑色的长廊中,无数颜色各异的幽光在黑暗中闪烁着,以往寂静的长廊忽然多了很多只走来走去的虫,时不时就隐晦的向7号房间看上一眼。
突然间,7号房门被打开,住在里面的小雄虫从门缝里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一头蓬松柔软的黑色头发,蓝金交织的漂亮双眸,与雌虫截然不同的白皙肤色,探着小脑袋往外看的时候,一截修长雪白的脖颈伸展着,像一只刚长大的小天鹅。
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雄虫吗
果然可爱漂亮的让虫想要流泪呢
可惜的是这只小雄虫的脸上虽然带着一个大大的黑色防寒面罩,没有办法看见他的全貌,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一定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小雄虫。
扒着门缝探着小脑袋往外看的小雄虫浑身充满了警惕。
是的娇弱而稀少的小雄虫就应该这样,时时刻刻都不能忘了保护自己,外面可是有很多居心不良的坏虫的
害怕吓到娇弱胆小的小雄虫,走廊上来来回回的雌虫们立即收回他们隐晦而热切的目光,面不改色的从小雄虫身边走过,仿佛这是一只再寻常不过的虫。
蓝泽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瞬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甜香味像出闸的猛兽般咆哮着占据了整个走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呜呜呜我太难惹
走廊上暗中窥视小雄虫的雌虫们齐齐一顿,恍如干涸几百年的旱地终于被决堤的洪水淹没。
走廊上每一只虫都无比陶醉,贪婪的嗅着空中的甜香,犹如猫咪嗅到了猫薄荷一般,富强、民主、文明、和谐,颜色各异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急促吸气声像一台破旧的风箱,我太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毒有毒,我太难了,字数不能少于原来的字数作者菌到底该怎么办啊呜呜呜,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呜呜呜我太难惹
就是有毒,真的有毒,呜呜呜呜呜呜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出去小黑屋,欧呜呜呜呜,呜呜呜
倘若蓝泽这时候回头,他就能见到走廊上那一只只表情十分痛苦的雌虫,活像被谁捅了肾。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他毫无所觉的走下长廊,来到了旅店的柜台前,对着柜台后面的刺蛇说道“你这有早餐吗,我能不能先赊账,以后会双倍给你。”
柜台后面的雌虫坐在椅子上发呆,古铜色的脸上透着一股不容易察觉的潮红,微卷的黑色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整只虫的目光都是涣散的。
蓝泽只好又说了一遍。
刺蛇没有焦距的眼睛看过来,他扶着柜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吗,刚刚张开口说了一个字,没骨头似的滑倒在了柜台下面。
蓝泽被吓了一跳,扒着柜台看着地上那只身体颤抖的颤抖的雌虫,“喂喂喂,你没事吧”
刺蛇的身体颤抖了一阵后慢慢平息,涣散的眼神终于聚了焦,虚虚的看着蓝泽。
蓝泽皱紧眉头,“你这副表情怎么跟xx过度似的”
真xx过度的刺蛇老板看着眼前的始作俑者,喘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蓝泽担心刺蛇真的有事,忍不住撑着柜台打算跳到里面查看。
看着柜台后面的小雄虫正打算跳进柜台里,躺在地上的刺蛇老板顿时一个机灵光是闻闻味自己就这个德行了,要是小雄虫那双软绵绵的小手在他身上左按按右摸摸,他保不准会疯。
想到这一点,刺蛇硬是凭借极大的毅力从地上爬起,极力阻止小雄虫的靠近,呼哧呼哧从衣兜里掏出一袋草莓味的小饼干给蓝泽扔了过去。
蓝泽接过小饼干,再次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刺蛇躺在地上,嘶哑着嗓子,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没事,受的刺激太猛,有点上头。”
蓝泽来了兴趣,“什么刺激这么上头”
刺蛇喟叹一声“你不懂的啦。”
蓝泽耸耸肩,拿着小饼干转身上楼,转身的瞬间,他看见旅店的大门已经被牢牢的关上,门缝处还贴上了一根根黑色的封条。
蓝泽有点纳闷,把门封的这么死,刺蛇老板是不打算营业了吗
他拿着小饼干继续往前走,踏上走廊的那一刻,听力极好的耳朵听见了很多奇怪的声音。
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从不同的房间里传出来,有的声音歇斯底里,有的声音是痛苦哀嚎,还有的虫在哭喊着,嘴里颠三倒四的说着一些求饶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踏入走廊的一瞬间,这些声音都齐齐拔高了一个调,鬼哭狼嚎的声音一股脑的冲进耳朵里,让蓝泽的脑袋嗡了一下。
“这是干啥啊,正在遭受酷刑吗”,蓝泽被这些叫声弄得头皮发麻,连忙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刚关上门,一阵哐哐哐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还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啊啊啊”
似乎隔壁那只虫正在用头撞墙,与此同时,棚顶也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惨叫声从棚顶传来,应该是楼上的住户因为太过痛苦在地上激烈的打滚。
这都是怎么了
蓝泽突然有点慌。
他惴惴不安的躺在床上,此时四面八方的嚎叫已经变了个调,变得绵远悠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护体,反正成年虫都懂的,蓝泽自然也懂。
蓝泽听着楼上、楼下、左隔壁、右隔壁传来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脑袋上冒出了一排问号。
直播球忠实的记录着这一切,观看直播的虫也有点方,大家都觉的是钩沉暗星上的虫太浪,夜生活太过放荡,压根没有往蓝泽身上想。
希希特特这他雌的是什么无妄之灾,钩沉暗星上的虫族怎么这么奔放
载歌载舞钩沉上的虫怎么一只只的这么sao ,这叫声怎么激烈到这种程度,我的阿崽只是一只崽崽啊,他为什么也听见这些,谁来捂住阿崽的耳朵啊啊啊
猛恶系啊啊啊啊简直让虫崩溃,少虫不易啊,快点保护我方幼崽
兵虫之王虽说钩沉暗星这破地方跟原始社会差不多,但人家这里的虫夜生活真的好奔放啊,我真是实名羡慕
猛虫过江没有小雄虫就算了,连个看对眼的雌虫都没有,虫生还有什么希望,我真的好酸啊呜呜呜呜。
雄虫本来就稀少,很多雌虫终其一生也闻不到雄虫身上信息素,而且大多数的雄虫身上的气息都很淡,远没有蓝泽散发出来的气息这样变态,总之,蓝泽这种是特殊情况,整个虫族都不常见。
而蓝泽自己压根也没往这方面想,他根本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脖子上的痒意正在逐渐消褪,蓝泽捂住耳朵,勉勉强强的抱着毯子睡上了一觉。
然而他身上的甜香却没有消褪,甚至还有越来越强烈的迹象,旅店的老板刺蛇已经封死了大门,禁制所有的雌虫出入。
“这小雄虫还不知道呢,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吧,万一把他吓坏怎么办,毕竟小雄虫是那么一种脆弱的存在,受到过度的惊吓可是会晕过去的,更严重的话心脏还会骤停,说不定就香消玉殒了”
店里的雌虫们都是同一个想法,并且默认了刺蛇老板的做法,一只只雌虫也帮着刺蛇老板加固门窗,为旅店的安保添砖加瓦,每时每刻都捂着自己腰子痛并快乐的在蓝泽的房间前走来走去。
这几天旅店里雌虫们的问候语从你今天干一票大的了吗变成了你刚才去小雄虫门口转了吗
一只只八竿子打不着的雌虫们交流着彼此的心得,那个亲热劲放佛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虫兄虫弟。
“啊,赤鸡”
“啊,不行了,真的好赤鸡”
“啊,我又觉得我还可以,真的好他雌的赤鸡”
一天后,空中那股要虫命的甜香味不仅没散,反而还越来越浓郁,刺蛇老板顶着一张xx过度的脸坐在柜台后,嘱咐来拿水的小雄虫这几天不要外出,外面真的很乱很危险。
蓝泽听着刺蛇老板的碎碎念,忍不住反驳“你这里也挺乱的,昨天晚上全都鬼哭狼嚎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刺蛇老板有点心虚,黑色的蛇瞳游移不定,刚要苦口婆心的说上几句,牢牢封住的旅店大门忽然响起了一声轻轻的敲门声。
那轻轻的敲门声似乎敲在了刺蛇的心上,让刺蛇的心没有来的紧缩起来。
“旅店的虫已经满了,没有位置了。”
敲门声停住,还不待刺蛇松口气,那扇封住的大门忽然摇晃了一下,紧接着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刹那间,那扇厚厚的大门已经四分五裂。
四溅的尘土中立着一个黑色影子,那是一只穿着黑色斗篷的高大雌虫,他头上带着兜帽,脸上戴着一个银灰色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
他的头微微向蓝泽的方向转了转,声音冷淡疏离“我要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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