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进入特殊防御状态!警告!进入特殊防御状态!”
郁谨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银灰色的天花板,简洁的设计与特殊的金属材质透露出无机质的冰冷感。
整个房间都是这种简约而带着科技感的风格。房间内光线适宜,明亮但不伤眼,正好能让人清晰地看清房间内的摆设。墙体及家具大多由特殊的金属制成,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唯一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的,应该就是几个悬挂在角落的监视器,几乎把房间围成无死角的牢笼。
他手肘撑着床面,吃力地坐起身。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眼前一黑,腹部往下一阵被重物碾过的疼痛感,嘈杂的嗡鸣响在耳畔。
郁谨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没有找到任何有关所处地点的信息。甚至于身上的这套衣服,都给他一种陌生感。
身上的衣服正穿得整整齐齐,衬衣下摆塞进裤子边缘,衬衣和外套的扣子都扣到最上面一颗,衣服上既没有破损,也没有污渍。但是布料上的褶皱却提醒着他,他曾经经历过一场恶战,而现在的整洁干净只不过是某个人的欲盖弥彰。
他随意翻了一下,从兜里翻出一盒火柴和一张扭曲弯折的工作证,艰难地辨认着工作证上被刮花的文字。
【姓名:郁谨】
【编号:A00121030415】
旁边附着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证件照,精致漂亮的一张脸因过于严肃的神色而显得毫无生气。
郁谨把工作证塞回兜里,把玩起那盒火柴。相比而言,他反而对这盒火柴更感兴趣。火柴盒是纸质的,包装精致,质感极佳——但是并不坚固。
工作证已经被挤得看不出原形,火柴盒却保持着原样。
他轻轻一推盒底,便有一张纸片掉了出来。纸片质地很硬,印着金色的水印,是数字“04”。
纸上写着龙飞凤舞四个大字:等我回来。
郁谨凝视着纸上的字迹,手指微微攥紧,指甲在纸上掐出一截印记。
他随便一动,腰侧就隐隐作痛,只能先把火柴盒和纸条收好,掀开衬衣下摆看了一眼。白皙的皮肤上布满可怖的暗红色印记,像是刚刚被什么东西挤压捆绑过,轻轻一按就钻心的疼。
好在这些伤并不危及生命,只是让他的反应变得迟缓了一些。他适应了一下,很快就能正常行动。
那声机械女声之后,整个空间就陷入了沉寂,只有他衣料摩挲的轻微响动。郁谨敲了一下墙壁,又等了几秒,除了敲击时发出的清脆声响,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才放心地下床活动。
看起来这里只有他一个活物。
他脚刚碰到地,就踢到一个十厘米高的金属小瓶,尖锐的边缘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瓶身已经被压瘪了,装的液体早已流了一地。他用床单裹着瓶子捡起来看了看,勉强从被磨掉一半的标签看出“镇定”两个字。
镇定药物?
是给他使用的,还是他用来防身的?
他坐在床上的时候,只感觉房顶很高,走近之后,才发觉房间内的家具都比常见的要大一号——如果他没有缩水的话。
房间内家具很简单,只有床、桌椅和两个柜子,墙壁上没有装饰物,只有两扇门。
按照惯例,郁谨先试了试门。
其中一个较小的通往卫生间,另一个则应该通向外界,郁谨刚把手放上去,电子屏就浮上一行字:请刷卡或输入密码。
他抬手把弯折的工作证按上去,未果,随手又输了串数字。
——3945。
——密码正确。
金属门发出“咔”的一声开锁声,指示灯闪烁了一下。
郁谨百无聊赖地推拉了一下门,又把门锁上了。
这个密码未免也太简单了。
“3945”,“等我回来”的拼音首字母在手机9键键盘上对应的数字。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房间里的隐藏信息反而比“开门”重要得多。于是他当作没听到提示音,转身又去搜房间里的线索。
房屋角落是两个柜子,其中一个是衣柜,里面挂着一列熨帖的男士上衣,从宽松的棉质睡衣到笔挺的制服上衣,各种类型一应俱全。光是扫一眼,他就发现衣服尺码比他穿的大了许多,翻看了衣服标签更确定了这个想法。
正常身材的前提下,这个房间的主人可能有2米。
也难怪家具都这么大了。
郁谨摩挲着衣服的布料,看着标签上手写的编号:04。
看来他应该称呼房间的主人为“4号”了。
4号身形高大,但是衣柜里只有上装,房屋里也没有放鞋的地方。也就是说,他没有腿。
郁谨条件反射地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掐了一下确认不是假肢。
另一个柜子上有密码锁,郁谨又随手蒙了几个四字密码,意外地听到错误提示音,不由扬了扬眉。
他还真没想到柜子密码比门的密码还难。
打不开的柜子更激起了他的兴趣。他观察了一下柜子的外表,没找到暗藏机关的地方,又轻轻敲了一下。
“咚!”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他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目光霎时间变冷,转身警惕地面对着房门。
“咚!”
锤击的声音从房门处传来,坚硬的金属门向内凹陷了一块,而这个凹陷明显还有扩大的趋势。
郁谨默不作声地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左手无意识地旋转着火柴盒。
又是一声重响传来,门面凹陷的幅度更大了。
郁谨背靠着密码柜,漠然地注视着门上的凹陷,手指随着攻击的频率开合着火柴盒。
又是几击之后,对面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放弃了尝试。
整个房间顿时又恢复了安静。
郁谨“啪”地一声合上火柴盒,结束了单调枯燥的计数工作。
但他并没有继续搜索,而是维持着本来的站姿,轻轻抚摸着火柴盒的边缘。
“滋——”
门外突然响起电锯的声音。
纤长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轻快地点了点火柴盒侧面。他略微抬头,一双冷漠而略显兴奋的眼睛便露了出来。
对方明显是换了个攻击方式,改用电锯锯开金属门。
电锯运转发出令人心慌的马达声,金属碎屑飞溅时似乎掺杂着血腥味。
郁谨注视着金属门被电锯切割出一个可容纳一人通过的区域,左手捏紧了火柴盒,右手优雅地抽出一枚火柴。
但金属门倒塌的瞬间,门里门外的人都是一怔。
门外站着四个人,最前方拿着电锯的是个清秀的年轻女孩,大概二十岁,剪着三刀平的发型,看样貌是乖巧安静的类型。
她身后是一个一米九左右的壮汉,即使穿着统一的白大褂也看得出身材的健硕,手臂上发达的肌肉将工作服撑得鼓鼓的。他浓眉大眼,脸上一道刀疤,眼神透露着凶狠。
看起来刚刚锤门的就是他。
一个栗色头发的年轻女孩躲在他身后,怯生生地露出半张脸,抓着他手臂的手微微颤抖。
最后一人则是个年轻男性,皮肤苍白,戴着眼镜,头发略长且有些杂乱。
四个人都穿的是和他身上类似的白大褂,看起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郁谨若无其事地把火柴塞回盒内,站直了身体,默不作声地看着对面的四人。
对面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最前方那个拿电锯的女孩脸颊微红,急忙把电锯收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理了理头发和衣角,状若无意地和他对视一眼,又飞快地把视线移开。
那个壮汉哈哈一笑,推开她走到最前面,眼中满是惊艳和贪婪:“我还以为里面藏着什么怪物,原来是个大美人啊。”
他话音还没落,郁谨就淡淡开口:“男的。”
“男……”壮汉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狐疑地打量着他,“男的?”
郁谨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男装,短发,没有胸。
这样还能认错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壮汉似乎一下子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喃喃重复了两遍,看向他的眼神就变得不屑且充满敌意了:“男的长这么娘娘唧唧的。”
郁谨淡淡扫了他一眼,向另一边的三人走去。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下,都有些激动,但都没敢主动说话。另一边的年轻男子和善一笑,伸出手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霍初安,初始的初,安宁的安。”
郁谨点头:“郁谨。”
两个女孩连忙自我介绍。
“我叫辛棠,海棠花的棠。”
“季轻歌,轻……啊。”
季轻歌还没说完,就轻呼一声。郁谨只觉一阵凌厉的风从后方袭来,目光一凛,向旁边侧了侧身,堪堪躲过背后的攻击。
壮汉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抵到墙上,嗤笑一声:“真是蠢猪,还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就自报家门。他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谁知道是人是鬼!”
郁谨冷淡地抬了一下眼,轻推火柴盒底部,从里面抽出一根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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