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微皱起眉,问:“你们在做什么?”
季轻歌本来就不大愿意,细声细气地推脱,看到他过来,双眼一亮,求救般跑过去:“我们本来在破柜子的密码,陈炎说,解密码太麻烦了,不如直接把柜子锯开。”
她看郁谨神色微冷,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觉得,还是按规则解密比较好。”
“前面那些柜子都是这么锯过来的,现在突然装什么清高。”陈炎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这么多房间,每个柜子都有密码,你还一个个解过去?”
郁谨深吸一口气,缓缓问:“你们前面的柜子都是锯开的?”
陈炎看他脸色不好,心里顿时痛快起来,嚣张笑道:“是又怎么样?老子从来都是这么通关的,还没出过什么问题。”
小白脸就是胆子小,前面烧人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吗?现在连个柜子都不敢开,一点魄力都没有。
他瞬间信心满满,觉得旁边那群被美色迷惑的小新人迟早会回到他的怀抱,甚至已经想好到时候该怎么羞辱他们。
郁谨站在柜子前,自然地把其他人隔开,长而卷翘的睫毛轻微颤抖着,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语气平静,却没来由让人觉得有些背上发冷:“最好不要破坏环境。”
“老子就是要开,你又能怎么样?”陈炎狞笑一声,在没人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拳砸向柜子。
这一拳又狠又急,巨响炸在每个人耳边,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柜子剧烈摇晃一下,被击打的地方向内凹陷进一块。
“滋——”
陈炎得意的笑容还没消失,众人就听一声刺耳的电流声响起,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
“啊!”辛棠脸色发白,捂着耳朵惊叫一声。
季轻歌和霍初安也是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黑暗中只有陈炎底气不足的怒吼:“怕什么,不就是停电吗?不这样他们靠什么吓人?”
“对对对,也许是剧情安排。我有手电筒!”霍初安拍拍胸口自我安慰,抖抖嗖嗖地掏出强光手电,对着前方按下开关。
陈炎捂着眼睛惨叫一声:“你照哪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不见。”霍初安连声道歉,把手电筒对向门口。
暖黄色的灯光下只能看到他被拉长变形的影子。
“说不定这就是强开柜子的后果。”季轻歌低声道,语气里隐隐有些指责,“我说过,最好还是按规则解密。”
“一个个解你们就等着饿死在这吧。”陈炎冷笑一声,又是一脚踹向柜子,“有本事就出来杀我啊。”
季轻歌又惊又怒,只能和他保持距离,手已经按向了自己的电锯。
辛棠向郁谨那边摸过去,小声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郁谨干脆利落地拍开她准备抓自己手臂的手,看向霍初安:“用手电筒照一下房间,看有什么变化。”
但霍初安并没有照做,而是僵硬着身子,过了两秒才道:“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几个人都屏住呼吸,整个空间静默无声,每一丝杂音似乎都被无限放大。
从走廊尽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有节奏地摩擦。
不仔细的话,甚至会当成风声。
声音轻柔而缓慢,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仿佛一条蛇在背上缓缓爬过。
霍初安崩不住了,把手电筒丢给郁谨,手脚麻利地钻进床底下:“对不起我先走了。”
辛棠惊慌失措,本能地往郁谨怀里躲。
季轻歌本来也在往郁谨那边靠,看到辛棠的动作,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郁谨轻轻推了辛棠一下,把她推向霍初安那边:“进去。”
“怕什么,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打啊。”陈炎也收敛起狂妄的表情,向季轻歌和郁谨招手,“关掉手电。你们跟我过来,埋伏好。”
他紧贴着金属门旁的墙壁,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准备对方靠近时给他致命一击。
季轻歌也不再推脱,靠近门边,集中着注意力。她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出汗,险些握不稳电锯。
郁谨关掉手电,扔到一边,倒是没听陈炎的话埋伏过去——事实上门边也埋伏不下第三个人。
他背靠着密码柜,出神地望着门的方向,手插在兜里。
但他摩挲的却不是火柴盒,而是那张纸条。
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大,黑暗中生物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像是怒涛翻卷的海鸣。
声响最终毫无征兆地消失在门的正前方,取而代之的是平稳的呼吸声。
陈炎大喝一声“就是现在”,率先冲了出去,一拳击向对方的腹部。
他因为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能凭听力和经验判断。不过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这一拳下去对方非死即残。
但这一拳砸下去,触到的却不是想象中柔软的腹部,而是一个冰冷而坚硬的东西。
而这个纹路的形状像是……
他还没理清头绪,就被一只手拎住衣服后领,狠狠掷向一边。
陈炎在墙壁上一蹬,稳住身形,向季轻歌吼:“锯他!”
季轻歌头脑一片空白,只能闭上眼,开锯向声音来源跑去。
锯子锯到实物,她心里一阵恶心,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但是并没有,那个生物并没有惨叫,她也没有感到飞溅的鲜血和碎肉,锋利的电锯似乎瞬间变成玩具餐刀,连皮都没办法擦破。
她甚至感觉那个生物抓住了运转中的电锯,生生阻挡住电锯的工作,轻轻一提,就把电锯从自己的手中夺了过去。
那个生物随意地把电锯扔到地上,趴在床下偷听战局的霍初安就感到吓人的马达声突然放大,几乎就要割到自己的脸,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陈炎大喝一声,继续向不明生物跃去,准备和对方缠斗在一起。但他还没碰到对方,只觉得一阵烈风扫过,就被一条粗壮的尾巴缠了起来,重重地甩到墙上,脑内一阵嗡鸣。
这下他知道了,那个熟悉的感觉是蛇鳞。他之前打到的,是对方的蛇尾与人腹交界的部位。
季轻歌之前被蛇尾扫到,跌跌撞撞地摔到地上。
黑暗之中突然一道微弱的火光燃起。
放在平常,这道火光可以说无足轻重,但在这种情况下,却一下子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本专注于陈炎的生物突然放下攻势,长尾一甩,眨眼间冲到火光面前,一掌拍在郁谨身后的柜子,震得柜子叮铃作响,带起的风吹起他鬓边的发丝。
郁谨的手中拿着一根点燃的火柴,摇曳的火光映照出他下颌的弧度和温暖的唇色。
火光只能照亮不明生物胸前的衣扣,他不得已抬高手臂,仰视着对方的脸庞。对方的身形过于高大,站在他面前就遮住了全部视野,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人身蛇尾的生物低头审视着他,胸口微微起伏,平缓而温热的吐息洒在他的额头。
他还没做什么反应,不明生物突然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拇指按熄火苗,抽走火柴,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原本按在柜子上的手掌移到了他的后脑,以一种情人般的温柔姿态将他揽进自己的怀抱,原本的压迫感顿时烟消云散。
郁谨的头靠着他的肩膀,充盈在耳边的是有力而微快的心跳。他的小腿感到一阵冰凉,怪物的尾巴尖端从裤脚的空隙探了进来,轻快地缠上他的脚腕。
郁谨默不作声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怪物的另一只手按到柜子上,一下一下清晰地按着密码。
“密码正确。”
机械女声的提示音响在黑暗中,把原本沉浸在恐惧与未知中的其他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怪物一手护着郁谨的头不被柜门打到,一手用力拉开柜门,从里面搜了什么东西出来。他似乎还清点了一下,最后慢条斯理地抱着要拿的东西离开。
直到沙沙的声音消失不见,房间里的人才重新开始活动。
一阵熟悉的电流音后,房间内的灯又亮了起来。
霍初安从床底下爬出来,动动有些僵硬的肩膀:“他、他走了?”
郁谨拉开桌旁的椅子,颇有些闲适地坐下:“走了。”
“你怎么做到的?”霍初安看他毫发未伤,好奇又羡慕地走过去,“他之前打人的声音那么响,我还以为……”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陈炎被甩在墙上时发出的巨响和他的惨叫还是清晰地响在耳边。季轻歌的电锯似乎也没起作用,足以证明对方的强势。郁谨就算再厉害,到底是肉/体凡胎。
其实陈炎那种人,某种程度上算是自作自受,他死了霍初安也只是会担心一下自己的活路,完全不想心疼。郁谨点燃火柴的时候,他还觉得不值,不知道郁谨为什么要主动出头。毕竟陈炎这种人,一看就是欺凌弱小习惯了,死了就当为民除害。
他仔细想了一下,大概这就是“我顺手救救你反正你活着也打不过我”的意思?
怪物一掌拍向柜子的时候气势汹汹,完全的黑暗又增强了对未知的恐惧。他只听到柜子哐哐的响声,在心里为郁谨鞠了一把泪。
当然他现在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人家果然是有本事才敢出头。
甚至人家可以收服怪物。
大佬果然是大佬,深不可测。
“他本来就没有攻击性。”
“没有攻击性个屁!”陈炎让辛棠帮自己擦着药水,没好气地道,“我看你和他们就是一伙的吧,谁都打就是不打你。”
郁谨淡淡抬了抬眼皮:“他并没有主动攻击,不是吗?”
陈炎要被气笑了:“没有?”
“确实没有。”季轻歌此时也恢复了过来,只是眉眼间有些疲惫,“是我们先攻击的。否则凭借他的能力,我们不可能活到现在。”
她虽然被尾巴扫了一下,到底没受什么伤。她心里明白,如果那个怪物真的对自己有杀心,她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那你说说他到底要干什么?”
“拿东西。”
陈炎仿佛在听笑话:“拿东西?”
郁谨看了一眼大开的柜子:“他来拿柜子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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