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打量了一下幸存者们。其他几个也是年轻男性, 年龄都二十岁上下,现在正心有余悸地坐在一边喘气。
这几个人里,郁谨眼熟的只有之前嫌弃现场布置的那个人和刚刚拿着枪大出风头的人。
那个对摆设很不满的人正惊魂未定地看着周围“刚刚是怎么回事那只企鹅是什么玩意大灰狼又是什么东西”
他旁边的人扯着衣领,用手扇着风, 语气有点冲“谁知道, 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是什么整蛊环节”
他看了看残留在地上的血迹, 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搓了搓手臂,嘴里不知道感叹着什么。
“其他人都都死了”最先开口的男子一脸崩溃, “不是,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变态吗我发誓我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找上我”
“舞会的调剂吧, 只是跳舞的话, 不会很无趣吗”
持枪的男子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自己的枪,唇角噙着笑意。他看起来非但不惊慌,甚至还有些兴奋。
他的声音并不大, 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他击杀狼人的过程, 知道他不是个简单角色,此时都不敢轻易反驳他的话,只能眼带畏惧地打量着他。
“你之前不是觉得舞会太幼稚吗”一个眉眼细长的男子阴阳怪气地笑道, “现在不是正合你意”
之前说话的男子张了张嘴, 但看着两人冰冷的眼神和无所谓的笑容, 话又咽了下去。
角落里还有个戴眼镜的白净男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直没有参与话题。他蜷缩在阴影里,似乎企图把自己伪装成蘑菇。
“我们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拿枪的男人吹了吹枪口,锐利地目光在其他几人脸上一一划过,“我叫莫鸿鹄,现在是个保镖。”
众人有点理解他为什么身手那么好了。不过,保镖可以带枪吗
“我叫廖安平,”眉眼细长的男子紧接着做自我介绍,他笑起来总有种老狐狸的感觉,“是个牙医。”
他们两个是除郁谨和杜汀以外看起来最淡定的人,甚至还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等等,我们现在为什么要做自我介绍,我们不是应该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吗”最初说话的男子反应过来,大叫出声,“再待下来万一那只神经病企鹅又出来怎么办”
莫鸿鹄漠然道“那你去开开门,看能不能出去啊。”
男子不信邪地推了推门,然后按照常规剧情那样捂着头痛苦地跑回来,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们为什么要关我们他们还想干什么”
“可以自我介绍了吧”莫鸿鹄吹了声口哨,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快说”
男子身子一震,颤颤巍巍地道“我、我叫李蒙,是个普通职员。”
其他人也不敢怠慢“我叫王召。”
“我叫沈禾。”那个文弱的男子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也像他的人一样飘渺。
莫鸿鹄看了一圈,没做评价,却突然看向郁谨这边,抬手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和杜汀,冷声问“你呢”
郁谨仿佛没看到他眼中的威胁,平静道“我叫林免。”
莫鸿鹄笑了笑“我不是凶你,你别怕。”
他转向杜汀,眼里是满满的敌意,扣着扳机的手指隐隐下压“我问的是你。”
“我叫杜汀。”杜汀徐徐开口,含笑的声音如暖暖的春风,轻描淡写地把莫鸿鹄造成的紧张感化掉,“是个普通的文员。”
“你看起来可不像个普通文员。”莫鸿鹄冷笑一声,眼神更加狠厉,“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杜汀想了想,好脾气地道“大概因为,我长得并不好看,怕吓到你们。”
“没事,我们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你长得再丑也不会歧视你。”莫鸿鹄举着枪走到他面前,枪口抵着他的额头,“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最好坦诚相见,把面具取下来。”
他用的命令的语气,杜汀却岿然不动,从容不迫地抬起右手,抓住枪口,向旁边移了移“我想,不用了吧。”
莫鸿鹄冷然一笑,没有任何预兆地扣响扳机。
巨响炸在每个人的耳畔,李蒙和王召都震惊地看着那边,连惊呼都卡在了嗓子里。
杜汀有一缕发丝被削落在肩头,他伸手轻轻拂去。
子弹则深深嵌入他背后的墙壁。
莫鸿鹄扯了扯嘴角,收起自己的枪,转头笑着问郁谨“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林免怎么写平常做什么工作刚刚怕不怕等下可能会有更危险的事,到我这边来吧。”
郁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向杜汀那边靠了靠,抱住他的胳膊,低垂下眉眼。
莫鸿鹄脸色一沉,又狠狠剜了杜汀一眼。
杜汀拍拍郁谨的肩膀,面具下的脸浮上笑容。
“哦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都在这里呢”企鹅矫揉造作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道强光打在舞池中央,企鹅摇摇摆摆地走上前,夸张地叫道,“我的天啊,我可怜的孩子们,你们怎么受了这么多伤,真是太让叔叔心疼了。”
即使他表现得很心痛,其他的人却也只是警戒地看着他。
企鹅捶着胸口跺了跺脚“还好大灰狼们把坏孩子都抓走了。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好了好了,不要害怕了。”企鹅走到沈禾面前,摸摸他的头,“现在坏孩子们已经被抓走了,好孩子们可以开始下午的游戏时间了。”
说是摸头,其实是抓着沈禾的头使劲往下按。
沈禾原本屈腿坐在角落,现在被他压得脖子快要断掉,只能手撑着地面,尽量伏低身体。
但他看起来也支撑不了多久,脸上表情有些扭曲。
莫鸿鹄的枪口对准了企鹅“那么直接开始游戏吧。”
“不急不急。”企鹅终于松开手,笑眯眯地走到舞池中央,拍了拍手,“先吃下午的点心吧。好孩子应该获得奖励。”
一个穿围裙的泰迪熊推着推车从黑暗中走来。
推车的轮子有些松动,发出“吱呦吱呦”的声音。
推车上照着张鲜红的布,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企鹅向着泰迪熊招招手“我亲爱的玛丽,你动作可要快一点,这样下去孩子们要饿坏了。”
烦人的轮子声终于停止。手推车停在了灯光下。
企鹅刷地一下掀开红布,然后捂住眼睛,只从指缝里观看,还假装激动期待地跺跺脚“让我们看看今天的点心是什么”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七个盘子,其中六个盘子上都放着一颗巨大的花生,只有一个盘子是空的。
“当当当,是花生哦”
企鹅张开手臂“激不激动,兴不兴奋”
“花生有什么好激动的。大是大了点,但这东西土里一种一大把,能有什么奇怪的。”有人小声吐槽。
“不对怎么回事”企鹅的语气突然变得气急败坏,恶狠狠地看向在场众人,“你们中还有坏孩子有个孩子把花生偷走了”
“坏孩子必须接受惩罚如果你现在承认错误,我可以减轻一些惩罚。”
但是仍旧没有人回答他,只是或惊恐或疑惑地看着他。
企鹅停了几秒,发现没人站出来,主动走下场,抓住王召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晃了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花生偷走了”
王召被晃得头晕眼花“不不是我”
企鹅把他扔到一边,又转而看向廖安平“是不是你”
廖安平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是我,我不爱吃花生。”
企鹅问了一圈,所有人都威胁过,仍旧没有人主动承认。
“不可能,你们当中还有坏孩子”企鹅暴跳如雷,“必须快点抓住那个坏孩子就是他偷走了花生”
他背后的墙壁上刷下一排血字,鲜血沿着字的尾端向下流淌是谁偷走了花生
“本来应该让大灰狼们来惩罚坏孩子的,但他们刚刚才工作过,现在去休息了。抓坏孩子的工作只能交给你们。”
企鹅坐在地上,阴阳怪气地道“我给你们十分钟,把那个坏孩子找出来交给我,不然我就惩罚你们所有的人。”
之前的捕杀只是游戏的预热环节,用以筛选掉一部分较弱的玩家。
真正的游戏现在才正式开始。
郁谨在几人里扫了扫,心里有了结果。他条件反射地看向杜汀,想和对方确认一下,却只看到一张冷冰冰的面具。
但从面具里露出来的眼睛仍旧是温柔的。
即使他说自己长得不好看,那双眼睛仍旧是吸引人的。
杜汀向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边莫鸿鹄正向企鹅确认条件“是必须只给你一个,还是可以给你一堆,只要他在里面就行”
“坏孩子只有一个”企鹅不满地道,“一个好孩子,是不会诬陷其他的好孩子的。”
莫鸿鹄点点头“那么,我们有几次尝试机会”
“无数次。”企鹅意味不明地笑道,“但是一旦错怪了其他的好孩子,那个人也就是坏孩子,要受到惩罚了。”
莫鸿鹄看了一眼杜汀,却发现他正和郁谨对视,顿时一口气有点上不来。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怎么叫作抓住”
企鹅耐心地道“抓住,就是抓住,把他的手放到我的手中,就算是抓住了。”
“要活的还是要死的”莫鸿鹄阴恻恻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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