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永远的星期三(二十二)

    这次更惨了。到祝觉死, 他们都没进去门。

    也不知道祝觉是怎么死的。

    几个人坐在丁鹤卧室, 相对无言。

    “这是不是说我们不能让她回家”季轻歌问。

    “可我们并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丁鹤仍旧保持着悠闲的神态,“她是意外受伤,是他杀,还是自杀这三种原因的解决方法是不同的。”

    季轻歌沉默了一会,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她爸那个态度你们说,和她爸有没有关系”

    家暴。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每个人都看出了她的意思。

    “对对对她爸特别凶”赵天深有同感, “还记得那次我们和她一起上学, 她爸那个眼神。”

    “但我和她认识这么久, 也没听说她爸动手打过她。而且家暴是会留下痕迹的, 她身上应该没有伤吧”丁鹤指尖在桌面敲了敲, “不过她爸前段时间确实变化很大,不排除受过什么刺激。所以,我们想什么办法避免她和她爸接触”

    “如果简单地不让她回家, 她爸可能会去其他地方找她。”

    季轻歌弱弱举手“要不然就把他打晕吧。不要太重,暂时晕过去就行。”

    丁鹤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赞许。不过他还是摇摇头“这样变数太大了。”

    “你们不是朋友吗去朋友家借住, 很奇怪吗”郁谨淡淡问。

    季轻歌眨眨眼“你是说, 让我说自己中午没地方去, 缠着她去她家如果她拒绝怎么办她爸会让我进去吗”

    “不一定是去她家, 而是一直在她身边。”丁鹤似有所指, “你可以把自己的故事编得惨一点, 让她不好意思拒绝你。”

    “比如”

    周三上午, 课间。

    季轻歌抱着祝觉的胳膊, 泫然欲泣“我真的好害怕,根本不敢回家。本来我是住校的,可是他突然要我回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又要中午我真的不想回家了,你能收留我吗”

    祝觉露出礼貌而关切的微笑,不住地低声安慰她。

    季轻歌挤眼泪挤得眼睛都要干了,偷偷背过身去滴了几滴眼药水。

    郁谨和丁鹤告诉她,她应该掌握主动权。也就是说,不是她围绕着祝觉转,而是祝觉围着她转。

    因为祝觉的人设是个很善良温柔的人,自然会对她的遭遇报以同情,看她过得这么惨,当然会主动跟着她安慰她。

    丁鹤帮她设计了一个新人设父母离异,亲生父亲酗酒暴力欠钱不还,想把她送出去还赌债。

    丁鹤还跟她说,遇到什么事千万不能挡在祝觉前面,要比她还害怕,躲在她后面让她保护,甚至还有时刻准备流眼泪。起码看到祝觉要哭了,就抢在她前面哭。

    季轻歌这可比用锯子砍怪物难多了。

    丁鹤和蔼地告诉她,可以一边哭一边用锯子砍怪物。反正她只用表面上示弱,真的遇到事的时候多护着祝觉一些就行了。事实证明,这是很有效的,祝觉的注意力现在全在她身上了。

    季轻歌尝试了一下,崩溃地表示自己没有这么分裂。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何樱樱一样能一边嘤一边把怪物脑袋砍下来。

    但是单纯哭她还是能做到。

    “可是我可能我爸不愿意我把别人带回家”

    “那你能陪我去别的地方躲一会吗我一个人真的不敢。我、我也没有什么朋友。”

    “我也很想陪你,但这么突然回去,我爸可能连饭都来不及准备。”

    覃慎转过头不爽地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不哭了多大点事。中午我请客,都跟我去外面吃。”

    季轻歌在心里给他鼓了个掌。果然是热情奔放的转校生,财大气粗啊

    祝觉愣了愣“真的吗”

    “是啊。”覃慎一脸鄙夷,“你爸不会连你跟别的同学吃饭都不让吧”

    “太突然了。”祝觉低下头,“我家饭都做好了。”

    覃慎嗤笑一声,掏出手机“打个电话,跟他说。他总不会十点就做饭了吧”

    祝觉推脱了几句,最后还是无奈答应,小声打电话跟爸爸说了一下情况。

    听筒里明显传来男人严厉的声音。覃慎接过手机,大声说了一句“其他同学都能去,你凭什么不能去反正今天中午就在xx大酒店吃。”

    郁谨琢磨了一下,好像他这个才是霸道总裁。校霸的名号应该让给他。

    覃慎挂掉电话,又跟宋眠说“你也要去。住校生也能请假出去。”

    他简单粗暴的处事方法明显奏效,放学之后,祝觉被拖走了。覃慎霸气地指了张桌子,自己先坐下。

    他把菜谱摊给宋眠,语气明显柔和“你吃什么”

    宋眠受宠若惊。他本能地不想和覃慎靠近,但无奈其他人都选定了位置,自己只能坐在这里。

    郁谨托腮在旁边看着。他和丁鹤似乎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不过这样正好。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像局外人一样旁观别人做任务了。

    时时被卷入游戏中心并不是什么太幸福的事。

    丁鹤捏捏他的手“是不是没精神下午要不要逃课”

    “你跟我逃”郁谨反问。

    他逃课还挺正常的,丁鹤就不一样了。

    “或者我们请病假”丁鹤眼珠子转了转,狡黠地问。

    郁谨打量着祝觉的神态,想了想“先不了,下次吧。”

    “那约好了,下次一起逃课。”丁鹤也看着祝觉,眼里有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祝觉一直表现得很忐忑,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

    突然,她抬起头,向着窗外看去。

    郁谨和丁鹤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窗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打扮得很保守,衣服拉链拉到最上面。脖子上戴着一个样式独特的项链。

    他脸色死灰,像是刚从坟墓中爬出的僵尸,与窗外明亮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死死地盯着祝觉的方向,突然,僵硬地弯起嘴角。

    祝觉颤抖了一下,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丁鹤轻咳了一声,喊了一下季轻歌。

    正在警惕周围环境的季轻歌愣了一下,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本来想挡住那个男人的视线,突然想起丁鹤之前的教诲,滴了点眼药水,抱住祝觉哭起来“我、我好害怕。呜呜呜”

    祝觉吓了一跳,刚酝酿出来的泪水又回去了。

    季轻歌抽抽搭搭地道“我也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好想哭。我好难过啊。你、你不要离开我啊。”

    “你别担心,我不会离开你。”

    “对不起,是我想的太多了。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季轻歌脸在她身上胡乱地蹭,一阵胡言乱语。

    包间门被人冷漠而粗暴地推开,那个中年男人满脸戾气地走了进来。

    “祝觉,你在干什么”

    但他刚说完就愣住了。季轻歌正满脸泪水地抱着祝觉,一副不能让她走的样子。

    怎么看都是季轻歌缠着祝觉。

    季轻歌立刻警觉起来,借着这个姿势不让他碰到祝觉。

    覃慎站起来叫服务生,要把他赶出去。

    丁鹤礼貌地问“叔叔,有什么事吗”

    他状似无意地透露出“季轻歌身世可怜只有祝觉一个朋友”“祝觉并不是主动不听话,她是被迫的”“有我在她们肯定都不会出问题,没人能伤害她”的信息,反正不给祝父带人走的机会。

    中年男人被他说的根本没有正当理由带祝觉走,想直接带她走,却又被覃慎拦在外面,只能恨恨地看着,对着祝觉喊“”

    在场的人都懵了,听不出他说的是哪个国家的语言。

    但是郁谨看到他捏着自己的项链,还故意把项坠向外扯了扯,似乎是在向祝觉质问什么。

    他说完,保安就到了,礼貌地把他请出去。

    丁鹤关掉手机录音,若无其事地招呼其他人“还是吃饭吧。”

    覃慎关好门,和声细语地问宋眠“有没有吓到你”

    宋眠向旁边顾心裁的方向靠了靠,疏离地道了声谢。

    覃慎握紧拳头,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还是只能放弃。

    祝觉在季轻歌的提问下终于说出了实情。

    原来她父亲一年前做生意失败,性情大变,还被人骗入了奇怪的教派内,从此言行都变得诡异起来。

    他开始不让她和异性做接触,还逼着她也去参加那个教派的仪式,如果她不答应,那么就会认为她违背了“神”的旨意,会给他带来灾祸。

    上个周目,她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没有按照要求,和异性都保持距离。

    邪教害人。

    季轻歌怔怔地看着她,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哭嚎的声音盖过祝觉的声音“你也好惨啊。我、我爸好像也信这个。我们两个都好惨,嘤嘤嘤。”

    眼泪流到一半的祝觉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午饭时间安全度过,很快到了下午。

    郁谨看着阴沉的天色,再看着面前的篮球场和他熟悉的钱佐等人。

    这就是系统之前跟他说的,他要和覃慎batte的,篮球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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