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竹桢身上的重伤确实都愈合得差不多了, 医修们检查完, 也只是给她身上快愈合的伤痕抹了层药膏。
“待会儿怎么说”周竹桢问纯静。
“”纯静一脸无语, “师姐,你自己扯的谎, 还要我们帮你圆行行行帮帮帮, 谁让我是你师妹”
周竹桢穿好衣服, 纯静扶着她到门口, 酝酿了一下情绪,调整出凝重的神情, 开门。
归真守在门口,见他们出来了,立刻问“怎么样宸元没事吧”
“没有大碍。”纯静一脸严肃道, “但伤在心口, 毕竟险些损毁道体,还是静养一月,若完全恢复, 再进天魔封印不迟。”
“其实我觉得三天就”周竹桢立刻想说话, 被沈灼华挽住。
“纯静道君说的是,左右时间尚足, 一月过后道尊伤愈, 我们一同进入封印剿杀天魔。”沈灼华和纯静对了个眼色, 微笑道, “这段时间请前辈费心照顾。”
“我知道了。”归真抿唇, 点头, “谢谢各位。”
纯静把周竹桢交到他手上,归真仔细看了看她,感觉她气色的确差了点,干脆把她横抱起来,客气地对一旁的卫长歌道“纯微道君,请问我们在何处休息”
卫长歌十分不是滋味地给他们带路。
得了医峰峰主一句“还是静养一月”,归真对周竹桢的看护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她要出门必然是亦步亦趋跟着扶着甚至直接抱过去,在房间里待着也是连个杯子都不让她自己拿,恨不得让她躺床上度过这一个月。
周竹桢试图证明自己没事,每次都败在“之前还那么严重”这句话下。
她躺在床上,归真要时刻关注她的状态,就在榻边搬了个小板凳坐着,两人大眼瞪小眼。
周竹桢既无奈又尴尬,还有一点点骗他的愧疚。
“要不你还是陪我一起躺着吧。”她从被子里伸手去拉他,“好不好”
归真平时是很难对她说不的。
他解了外袍,绕到另一侧上榻,从身后抱住她。
周竹桢翻了个身,埋进他胸口。他身上仍然有浅淡的竹木清香。
床帐放下来,光线昏暗而温暖,归真让她枕在自己怀里,哄小孩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
周竹桢侧耳,听见他平缓的心跳声。
灵体仍然可以化出心脏,失去的元灵却永远补不回来了。
她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伤痕。
那里是温热的。
“不舒服吗”归真问她,“还疼吗”
周竹桢摇头。
“归真”
“嗯”
“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周竹桢仰着脸看他,“你是因为我认主了归真剑,才喜欢我的,还是只是喜欢我这个人”
归真被她气笑了,捏了一下她的脸“想什么呢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你的那冲元仙尊还是灵剑的炼造者呢,我是不是也得喜欢他啊”
“他是男修,你不喜欢也正常。”周竹桢避开他的手,“那如果他是女修呢”
如果冲元仙尊是女修
归真一阵恶寒,连忙把奇奇怪怪的画面甩出脑子“那也不会绝对不会的”
“为什么”
归真抱着她,思绪被拉回万年以前。
那时他还是众多紫皇竹中的一棵。他们这一族得天地清气滋养,修炼虽然漫长,却十分容易,无需功法佐助,吐纳之间,修为就会自然上涨。
竹灵们并不像其他众多生灵那样热衷于化形,他们喜欢在深山幽林,清溪水畔安静生长。在这样的人迹罕至之处,即使开了灵智,一生也懵懵懂懂,不会有什么建树。他们就这样顽固地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着,直到有一天,外来者打破了幽林中的平静。
那个人砍断了他,把他带了回去,炼制成剑。
最清正固执,与世无争的竹灵,从此成了杀戮之兵。
他跟随冲元数千年,剑下亡魂无数,却半分凶戾都不曾沾染。
冲元称赞他是真正的百兵之君,但归真却对这样的使命感到十分痛苦。直到很多年过去,他渐渐麻木了,灵剑好战杀戮的本能压过了原本的理智。
随后仙魔大战,天梯斩断,冲元身死后,他被扔进小世界中,陷入沉睡。直到万年后,被她再度唤醒。
周竹桢看他走神,戳了戳他的脸。
归真回过神,垂眸注视着怀里的人。
他厌恶杀戮,可是却爱上了修炼杀戮道的她,爱上她之后,沉浸于鲜血的痛苦却也消失了。她让他的杀戮有了意义。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有宁愿拼上性命也要保护的人。
不过这些痛苦,他不会告诉她。
周竹桢还在等着他回答,耳朵尖上却传来一点温温软软的触感,被人亲了一下。
“呀”
“桢桢”归真贴在她耳畔,声音极温柔,细细的气流弄得她耳朵有点痒,“我从前是不乐意当剑灵的可是现在我很庆幸”
他紫色的眼睛里似乎盛满星辰。
“如果我不是剑灵,大概就没有机会遇到你”
周竹桢怔了一怔,耳朵尖渐渐也浮上了粉色。
然后一翻身把他扑在身下,十分热烈地亲吻他。
归真一开始还回应她,随后就察觉她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她叼了他喉结,舔了舔,还咬了咬。
“桢桢”归真低吟了一声,神情隐忍,“别”
周竹桢趴在他胸口,抬头亲了亲他嘴唇,伸手去扯他腰带,却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乖,别闹。”归真艰难地克制了自己,柔声哄她,“现在不可以,你的伤还没好全。”
宸元道尊被自家剑灵从身上抱下来,瞪圆了眼睛。
“忍一忍。”归真有些不好意思,把她摁在怀里,握着她的手不让乱动,又低声许诺,“等你伤好了,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周竹桢“”
她复原了不要养伤不要
夜渐渐深了。
除了零零散散的巡逻修士,外面基本没有什么人了。
卫长歌仍旧坐在船头,只是把魂灯收起来了。她抱了一坛极醇的灵酒,身边放着酒壶酒盏,一个人对着金色的封印自斟自饮。
“一个人在这喝什么酒”
景天衍从后面走过来,见她目光空茫,面上有些醉意,索性也盘膝坐下。
卫长歌没有回头看他。
“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好多好多年。”她说,“可她不喜欢我。”
景天衍表情有些微不可察的僵硬“是吗你很好,是那人,有眼无珠。”
卫长歌却生气了“不许你这么说她谁都没资格这么说她”
景天衍意识到失言,正在想该如何补救,却听她声音低了下去“毕竟我也没有告诉过她”
“为何不说”
“以前是怕说出口,她不答应,反倒生了隔阂后来她有了比我更合适的伴侣就更不能说出口了”卫长歌苦笑,“她说过,在她心中,我就像她亲妹妹一样我又怎敢告诉她”
景天衍听前半句还觉得心疼,听后半句就觉得怒火直窜。
“纯微你莫要被他骗了。”他勉强压抑着怒气道,“什么亲妹妹此人分明是故意吊着你若是不喜欢,明明白白拒绝就是,何出此言”
“她不是的。”卫长歌喃喃,“我了解她她不会骗我。”
“你是问道门剑峰峰主,何时需要如此卑微”景天衍心里不是滋味,想把这人揪出来打一顿,“他是问道门内的人你们门派内务,我不好插手,你若下不去手,不妨告诉宸元道尊,让她替你评理”
“可我喜欢的就是师姐啊。”
景天衍石化在原地,过了半晌才发出一个音节“啊”
卫长歌被寒风一吹,酒醒了一点,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她转过头,看见景天衍表情比被雷劈了还要震惊,慢慢皱起眉。
“是我多言了,本不该说这些的。”卫长歌有些为难,把酒坛放在一边,“还请天衍道友莫要外传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听到吧。”
“纯微放心,我不会告诉外人。”景天衍斟酌一会儿,道,“道尊和归真前辈尚未结契,但感情似乎不错。”
“我没有插足的意思”卫长歌很无奈,“我已经快放下了只是只是还有些难过”
景天衍沉默了一会儿,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又怕唐突了,沉默许久后,小心翼翼问“纯微是只喜欢女修吗”
“我不知道”卫长歌把头埋在膝上,“我只喜欢过她一个人”
寒风渐渐停息了。
卫长歌慢慢吐出一口气,起身收拾东西,景天衍站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
“今日谢过道友陪我聊天了。”卫长歌看向他,“若无事,纯微先回去了。”
这件事情她忍了很多年,不敢告诉门内任何人,今天终于倾诉出来,倒没有那么难受了。
景天衍的性格,她当年被送到凌云剑派避难时就有所了解,出了名的闷葫芦,也不用担心他到处八卦。他既答应不会外传,就是真的不会告诉任何人了。
“等等一下。”
“”
紫衣的剑修鼓足了全部勇气,终于忐忑不安地开口“如果如果你有一天喜欢男修了,可不可以优先考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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