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蟑螂

    ‘下面继续报道,昨天雄英高中英雄科的学生们,在灾害训练设施遭受了敌人袭击的事件——’

    ‘据警方调查,我们悉知,犯人集团自称为敌联盟,并计划于杀害今年春天赴雄英高中担任教师一职的欧尔麦特!’

    ………

    大银幕上的女主持人中规中矩的叙述着:‘虽然警方有效逮捕了73名敌人,但主犯依然是下落不明……’

    ***

    一大清早的,卡卡西挎着书包先去买了些食材,准备回家做点吃的垫肚子,出了超市大门,就发现路上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讨论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新闻和报纸上也是铺天盖地的‘雄英学生受袭’。

    广场屏幕的新闻是直播,路上驻足观看的人不少,赞美欧尔麦特的或者是在质疑雄英的普通民众有很多……

    但是,什么样的说法都无法让他填饱肚子。

    卡卡西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只在医务室吃了一个面包,胃部已经饿的有点反酸水了,他买了一点鸡蛋和方便面回家,路上不少行人因为这身雄英的校服隐隐绰绰的打量着他,却被少年统统无视了。

    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门口插着[壬生宅]小牌子的家门口,他从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锁,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烧壶开水,然后翻箱倒柜的找出换洗浴衣和毛巾去了卫生间。

    身体疲惫的不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拧开多边形的水闸,窸窸窣窣的水声穿过管道,从淋浴头喷洒在他头上。

    有点烫——

    卡卡西摘下面罩撸了把脸,手上调整着水温,思绪却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成年男人,带着目的来到这个世界,没想到直接成为了一个口不能言的婴儿,甚至连翻身都做不到。

    而且偏偏运气差,摊到一个有酗酒后会殴打女人的父亲,在这个糟糕到极点的家里,他时常饿一顿饱一顿。

    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受不到良好的照顾自然不会有多健康,很快就被那个男人作为交易品卖了出去,拿到钱估计就转手赌博去了吧。

    得亏他命大、几经辗转的到了不知什么名字的黑帮里,被一个美艳妓子所收养了,女人很得宠,可是却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把自己的一腔母爱都倾注到了卡卡西身上,让他顺理成长了几年。

    光看前期的故事简直就像亲热天堂的男主角角一样,之后的事情应该是奋发向上,继承了黑帮,迎娶大名的公主殿下,圆满一生。

    可是,现实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黑帮里、有人私下做起了人口买卖。

    那个月亮圆圆的夜晚,他们在海上的游轮被警察查处、英雄包围,卡卡西不过才三岁的稚龄,艰难的杀了两个妄想趁乱带走他的男人后,浑身是血的遇见了壬生纱织——那个因为父亲工作太忙,总是被带到事务所里、看大人出任务长大的女孩。

    在那之后,他被少女收留、带回家睡了一夜,就莫名的……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孩子,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都被冠以壬生之姓。

    他挤了一点洗发乳在头顶轻轻揉搓,断定这情节发展肯定有他‘姐姐’的手笔。

    能在一个优秀上忍、前六代目火影睡着之后,让他毫无所觉被干扰记忆的个性,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不知道他恢复记忆的时候,纱织有没有有一点感应,她口中实验室加班的说法是真的如此还是逃避见面的借口呢?

    卡卡西应该生气的,毕竟谁都没法忍受被人糊弄、随便操纵的感觉,但是情感和理智都告诉他,纱织并不知情自己是谁。

    当年他们相遇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不过是个孩子,而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失去记忆重新开始生活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她也只不过才十多岁而已。

    十年间的相处,点点滴滴都在告诉卡卡西,不管便宜老爹想不想收留他,纱织都是真的关心他的,这个孩子是真的想做个温柔的好姐姐。

    晚上发烧会连夜背他去医院,每天上学放学的便当和亲自接送,为了照顾自己而选择的普通初中……

    还有初二那年差点发生的杀人事件……全部都是她。

    擦拭完身体,卡卡西套上宽松的浴衣,站在白蒙蒙、一片雾气的镜子前,用毛巾给头发吸水,嘴角忍不住的带起微笑。

    等到头发干的差不多时开水也好了,他坐在厨房的吧台上拆开泡面盒子,打了个生鸡蛋进去,再加水。

    差不多三五分钟的时间,卡卡西突然开始理解鸣人为什么说讨厌等泡面的三分钟了,真的很饿,而且在家里安静得不像话的时候,气氛难免……

    !!

    难得这么感性的时候,旁边就突然出现了一个鬼影。

    他一个激动,把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铁质的圆壶在桌上转了好几圈、洒了一大片水泽才停下,卡卡西慌忙扶好,才看清来者是何人。

    “齐木!你做什么!”

    被他一声怒吼的男生目光空空的、没说话,眼镜往下掉了一格,先吐了个魂。

    “……”

    卡卡西没有带口罩,如果有人在的话就能清晰的看见他那张薄嘴唇撇了撇:“喂,怎么了。”

    [太可怕了、]齐木楠雄恢复正常,走到他对面坐下,棒读道:[家里,我发现了……一窝G。]

    “G是什么,你给虫子起的新代号吗?”

    [是蟑螂,巧克力色的蟑螂!]

    有不是这个颜色的蟑螂吗……

    作为一个可以读心的超能力者,听不见任何心声的动物都是可怕又恶心的,而齐木楠雄今天一下就经历了两次人生黑暗,先是发现蟑螂,后是开门看见燃堂。

    他决定找卡卡西来帮他回家打蟑螂,顺便把来找他玩耍的燃堂给赶走,一计二用,妙极了。

    “唔,”卡卡西沉吟了一下,拒绝道:“不想去。”

    「……」

    「我请你吃秋刀鱼。」

    卡卡西不说话。

    「那你想怎么样?」少年坚持让他帮忙。

    他,齐木楠雄,绝对不要被燃堂和蟑螂缠上!

    卡卡西无奈了:“那,你等一下吧,我先吃个泡面。”

    他掀开盒子看了一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冰箱里有咖啡果冻,你自己拿。”

    「哟西,我知道了。」

    齐木用念力开冰箱,取出咖啡果冻,一点自己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勺子从厨房悠悠的飞到手里,而他本人像个乖宝宝一样坐的端正。

    “我说你还真不客气啊……在我家这么自在。”

    「那是当然的,我可是你的恩人~」少年一口口的往嘴里塞果冻,幸福的头上冒泡泡,完全忘了家门口还站着一个燃堂力。

    「不要以为恢复记忆了就能一笔划过去,想想从小到大我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啊,稍微体谅一下我吧。」

    卡卡西一噎,这就是他不想答应齐木去他家的理由了,虽然这么多年下来都快习惯了,但身边有个被动技能是读心的家伙还真是……

    「我能听见……你在心里嫌弃我。」

    “额……”卡卡西内心有点小尴尬,但厚脸皮不是白练的,还是面色如常的把面条吃完了,速度还是那么快。

    「算了,反正你吐槽这个也不是第一天了,那我们出发吧。」

    “慢着!”卡卡西紧了紧腰带,匆忙说道:“我今天严重需要补觉,你直接带我分|身去吧,办完事后会自动解除的,也省得你来回跑。”

    齐木无语,「呀赖呀赖,这种事情一开始就说明不就好了,还让我白等这么久。」

    卡卡西无奈叹息,“嘛~本身你就有瞬移CD,明明是请你吃了咖啡果冻的我比较吃亏好么,学会感恩吧。”

    他结出分|身印让齐木带走另一个自己,这段小插曲就到此为止了。

    收拾了桌子,他把垃圾扔了之后,回到卧室。

    看着没住几天的房间,卡卡西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桌上的书本和摆设都是他自己动手整理的,可一眼看过去总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估计是新环境,回到壬生家的老宅大概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吧。

    不管怎么说,卡卡西作为壬生泽也的十二年,还是和这个家产生了一种说不开的羈绊。

    骨节分明的右手拂过书桌,停在上次练习毛笔字,用完之后没有收起来的宣纸上,点了几下。

    这一觉、卡卡西睡的没有在医务室安稳,他做了一场梦。

    枕头软的像棉花一样容易陷进去,颜色各异的涂料晕染开,少年在一片云海里浮浮沉沉,无法掌控身体。

    眼前的场景一会儿是热闹的街市,一会儿是清冷的庭院,红色的灯笼和樱花树不停转换,让人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紫色的花海渐渐远去,在庭院里的樱花树下有一个他很久都没有想过的人出现了,两人如出一辙的银发在头顶乱飘着,微风吹起潇洒的衣摆,对面的人看起来会随时消失。

    卡卡西有很多年没回忆起自己的父亲了,这个时间真的很长,长的足以让他忘记那双手按在脑袋上的温暖触觉。

    可是少年不比当年,他是一个已经成长到可以保护别人,做一堆孩子老师的成年男人了,也已经不在需要父亲的宽慰和爱护了。

    许久未见的故人出现在梦里并不是很好的体验,只不过多了几分伤感和软弱而已。

    他知道是在做梦,可是没法控制自己。

    天空飞舞的花瓣缨红缨红的,很快化作了一抹抹血色溅在墙壁上,所有人都离他而去,躺在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

    回忆终于变成噩梦……

    花瓣、泥土都幻化成温热的液体堆积而上,浸泡着一颗颗空洞的骷髅,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衣襟。

    卡卡西在快要窒息的痛苦中猛地打挺,坐起身,冷汗在额角滑落,他不停的喘息着。

    果然——

    最讨厌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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